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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执猛然砖头看向缓步走进了的父亲,脸色更是难看。
司慕涵拧紧了眉头看着官锦,“你跟执儿说的?”
官锦神色没有异常,点头道:“臣侍幼时在临淮城生活,而临淮城是土着探子最密集之地,而臣侍记得,母亲也跟臣侍说过,而臣侍也曾经见过了一些母亲抓获的土着探子身上的确是有一个特殊的印记,前些日子臣侍与执儿说起了旧时的事情,便也提过了这件事,执儿好奇,也是想为陛下分忧,说长大了之后定然为陛下将所有土著探子都给抓住,臣侍便依着记忆将那印记给画出来让执儿看过。”
司慕涵闻言有一阵子沉默。
司予执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当时的情况虽然混乱,但是执儿既然说是看见了,那还请陛下彻查一番。”官锦神色严肃地道。
司慕涵收回了打量着官锦的视线,“嗯,朕会让人去查查的。”随后便站起了身来,却见女儿的脸色很差,“执儿……”
“执儿别担心,便是你看错了,母皇也不会怪你的。”官锦先司慕涵一步说道,“你也是紧张大周而已。”
司予执猛然吸了一口气,“母皇,若是儿臣看错了,儿臣甘愿受罚……”
“什么罚不罚的。”司慕涵笑了笑道,“母皇知道你也是好心,放心,母皇会让人去彻查这件事,若是真的,那你便是大功一件,若是不实,也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不要放在心上,母皇也不会怪你,好了,母皇先回御书房,好好养伤,烦恼的事情便交给母皇来办。”
司予执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司慕涵又安抚了女儿几句随后方才离开。
便在司慕涵走了之后,官锦使退了宫侍,看着脸色同样不好的女儿,艰难地开口,“执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还有,知道了多少?
卷四 江山 019 风雨前夕
司予执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忽视了那般重要的一点,更没有想到,居然是父君帮她圆了这个慌,她看着父亲发白的面容,虽然很清晰地听见父亲的话,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执儿……”官锦心如刀绞,“你恨父君对不对?”
他怎么会这般的忽视,怎么会?
那日他与格丹争吵之时执儿的反应已经有些不寻常了,可是他居然忽视了。
执儿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些日子,她心里究竟是如何想他这个父君的?
如今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在她的母皇面前说了这样的谎言,她心里究竟承受了多少?
官锦从来便不想让女儿如同自己一般承担这般多,可是,最后,却还是累及了女儿。
司予执听了父亲这话,立即摇头,“儿臣没有!”
官锦伸手将女儿揽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对不起……执儿……对不起……父君对不起你……”
司予执心里也是难受之极,除了难受之外,她还有愧疚,她没有说话一直任由着父亲抱着。
好一会儿,官锦方才从过于失控的情绪当中回过神来,“执儿,告诉父君,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予执吸了口气,然后声音也是艰难地道:“两年前……一个晚上……下了雷雨……儿臣知道父君怕夜里打雷,便想着过来陪着父君……然后,儿臣听见了……父君和格丹在吵架……”
官锦浑身一颤,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两年前?”
“是……”司予执垂下了眼帘,便是已经过了两年,她也始终无法忘记当时听见这些事情心中的震惊和恐惧。
官锦的脑海顿时间一片空白,随后,便涌现了许多的画面,女儿的性子转变从两年前开始,女儿的学业退步从两年前开始,女儿的沉默寡言也是从两年前开始。
而两年前,便在西南战事爆发之后,他与格丹吵了一场。
格丹怒斥他早便忘了自己的身份,讥讽他不过是永熙帝的一个弃夫,威胁他要揭发他的身份。
官锦想不起那一夜自己到底说了多少的话,他只是知道那一晚,他说了许多许多的话,而格丹说的更是多。
那一晚,他拿着刀抵着格丹的咽喉差一点便要了他的命。
“两年前……居然是两年前……”官锦脸上落下了两行泪,“你居然两年前便知道了?执儿……”他跪坐在地上,看着坐在了榻上的女儿,“为什么不告诉父君?为什么……”
司予执也是红了眼睛,“儿臣……儿臣……不敢……”
是的,她不敢问出口。
同时也是不想承认。
她在自欺欺人,想着或许自己不问,那这件事便永远也不会被别人知道。
司予执说完了这话之后,随后立即跪倒在地上,连忙磕着头说道:“父君,儿臣求你,不要再报仇好不好,儿臣求你了!母皇是儿臣的母皇,大周是儿臣的家啊!父君,儿臣求你了……”
“执儿!”官锦连忙阻止女儿,“不要这样,执儿,不要这样……”
她这般模样是在剐他的心!
“父君,儿臣好怕,那一晚,儿臣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儿臣梦见了母皇知道了这件事便不认儿臣了,她甚至要杀了儿臣和你……母皇说,儿臣玷污了皇家的血统,不该存在……父君儿臣真的好怕——”
这些话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司予执第一次将内心所有的恐惧摆了出来。
“不会的,你母皇不会杀你的,就算她知道了,也只会杀了父君,不会杀你的,你始终是她的女儿是她的皇女,她便是再恨父君也不会杀你的,执儿别怕,别怕……”官锦抱着女儿低喃道。
司予执哭了,却是那种无声啜泣,比之放声大哭更加的让人心酸心痛,“父君……你不要报仇好不好?只要不报仇,母皇便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母皇不知道这些事情,便不会不要我们的,父君……儿臣求你……求你了……”
官锦看着女儿,“执儿放心,父君绝对不会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的,绝对不会!”
此时官锦的心里想,便是为了女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司慕涵知道这些秘密!
官锦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随后便握着女儿的肩膀,“执儿你听着,方才你跟你母皇说了那些话,你母皇定然会派人去查这件事的,父君相信,你母皇定然能够查出那些隐藏在大周京城的探子,父君是知道的,阿塔斯族的探子若是被抓获,是宁死也不会泄露秘密的,所以,她们不会供出父君来,等这些探子死了,父君再在宫中寻个机会杀了格丹这个贱人,那我们的秘密便暂且可以保住了,然后,我们在想个法子,让你母皇出兵灭了阿塔斯族,这样,这个秘密便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所以执儿,如今我们最要紧的便是自己不能够露出破绽,方才你母皇虽然是信了父君的话,但是,你母皇……”
他的话顿了顿,随后继续道:“往后,你母皇可能还会就这件事询问于你,若是你母皇问起了你,你只要记住父君方才的说辞便行,其他的便说不清楚,你母皇也是疼爱你的,她不会怀疑什么……”
官锦认真仔细地嘱咐着女儿,然而便是他的话说的极为的肯定,心里却还是慌。
他的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
若是要永远保住这个秘密,那唯一的一个办法便是将所有知情的人灭口,可是他可以杀了格丹,可是借着司慕涵的手杀了潜藏在大周京城的阿塔斯族探子,可是,却不能杀了远在阿塔斯族的那些知情人,而恰恰,最恨他的人,便是那些人!
官锦心里很慌很慌,可是,他不能让女儿看出来。
他的女儿这两年承受的已经够多了,不该在继续和他这般日日惶恐不安。
他也没有答应女儿不要报仇,不是他无法答允女儿,而是这般多年的仇恨如何能够说放下便放下,更何况,如今已经不仅仅是报仇的事情了,而是保命!
官锦相信司慕涵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最多只会杀了他但是绝对不会杀了执儿,可是,若是将来即位的人不是执儿,那届时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如何能够容得下执儿?!
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已经没有了退路!
“父君……”司予执满眼的悲伤,“你还是要报仇吗?!”
司予执并没有告诉官锦,她最担心并不是司慕涵知道了这些事情要杀了他们父女,而是,将来,父亲会为了报仇而和自己的母亲斗得你死我活,她不想看着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为了那些什么仇恨而自相残杀。
这是她最不愿意也是最怕见到的结果。
“父君,儿臣求你了,也不行吗?”司予执盯着父亲,近乎绝望的哀求。
官锦也是满眼的哀伤,“执儿,不是父君不愿意,而不是父君也身不由己!执儿……”
“你和母皇生了儿臣了,你和母皇已经是最亲的人了,父君,难道你对母皇便没有任何的感情吗?难道你跟母皇生了儿臣也不过是为了报仇吗?难道你真的如格丹所说的那般只是将儿臣当成了报仇的棋子吗?父君,儿臣在你心中真的是什么也不是吗——”司予执彻底失控了,连心底最不想说出来的话也说了出来了。
官锦愣住了。
司予执说完了自己也怔住了。
“执儿……”官锦低唤着女儿的名字,他从来没有想过将女儿当成报仇的棋子,从来没有……生下她,他从未后悔过,生下她,是他这半生以来做的做开心的一件事!
他知道女儿说出这般的话不过是因为听见了那些她不该听的话所以方才会胡思乱想,可是便是知道她是无心,心里还是像是被刀剐一样。
“执儿……父君没有……”
司予执也是回过神来了,她猛然跪在了地上,猛然地磕头,几乎忘了,她头上的伤口未还未完全地痊愈,“儿臣错了,父君,儿臣错了……”
她怎么可以怀疑父君怎么可以!
从她懂事以来,父君对她从来都是最好的。
还有她受伤之后的这些日子,父君更是日夜不停的照料她。
她都是看得见的!
她怎么可以这般的不孝,怎么可以对父君说出这般剐心的话来,怎么可以!
既是之前她怀疑过父君,可是经过了这一次受伤之后,她根本便不该再怀疑父君的!
不该再怀疑的!
“对不起,父君,儿臣错了,儿臣不孝……”
“执儿!”官锦连忙制止女儿,“父君没有怪你,没有……”
“父君……”司予执扑到了父亲的怀中,放声痛哭。
官锦搂着女儿也是默默地落着泪。
他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般的一步。
父女两人便这般抱头痛哭,过了许久之后,官锦方才冷静下来,“执儿别哭了,先起来,你的伤还未完全好,地上冷……”
他站起了身来,然后扶起了女儿,让她做回了暖榻上边,“父君不怪你,父君知道执儿不是故意的,不过执儿也要相信父君,在父君的心中,最重要的便是执儿,执儿是父君心中最重要的人,父君从未将你当过报仇的棋子,更从未后悔过生下你,父君这一生中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便是生了你这个好女儿,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