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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
“陛下!”雪暖汐方才一走进大殿便听见了司慕涵要杀人的旨意,便立即走到了她的面前,“陛下……不要……”
司慕涵却眸光森冷地看着他,“连你也不想朕的旨意放在心上?!”
雪暖汐心中一惊,随即立即跪下,“臣侍不敢……臣侍不是要抗陛下的旨意……只是如今皇贵太君需要御医照看……不仅皇贵太君……还有豫君……还有凤后……他们都要御医照看……而且……臣侍相信,皇贵太君也不希望……陛下为了他而大开杀戒的……”
司慕涵低头盯着他。
雪暖汐抬起头,眼中带着哀求,“陛下,臣侍求你……”
他知道她心里难受,可是他不能看着她这般大开杀戒,这样不仅会让许多人枉死,更会让外人说她是一个暴君的!
司慕涵转过了身,挥手喝道:“都给朕滚出去!”
一众御医猛然松了口气,随后立即谢恩之后,赶忙退出了大殿。
雪暖汐也站起了身来,转过身,也要跟着出去,然而方才走出了一步,却被人从后背抱住了。
“阿暖……”司慕涵抱着他,“朕不是有意的……”
雪暖汐转过了身,眼睛微红地看着她,“我知道。”
“别怪朕。”司慕涵抬手覆上了他的脸颊,忽然间,她发现,他似乎也消瘦了些,“对不起……”这些日子,她只顾着父君的病情,却已经多久没有这般看着他了?
雪暖汐摇头,“我没事,我不怪你,涵涵,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不要在这般好不好?太医院的御医若是真的没用,你便扯了她们好了,不要杀人……你现在在生气,若是杀了人,以后会后悔的,我不要你后悔,也不要你内疚,更不要让别人说你是暴君!”
司慕涵喉咙哽咽了一下,随后伸手将他紧紧地拥入了怀中,“阿暖,朕真的没有法子了,朕真的没有法子了……朕可以做的,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朕还能做什么让父君好过来?如何做方才可以让父君好过来?”
雪暖汐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紧紧地抱着她,他也很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可是如今,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便是安慰,也不过是空话罢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这般抱着她……
永熙一年正月初十,永熙帝发下皇榜,为病重中的养父皇贵太君薛氏征集天下名医。
同日,雪千醒迎来了自己的第五十个生辰,依照民间礼仪,逢十生辰是该大肆庆贺的,可是如今却仍在先帝丧期,而且宫中又传出了皇贵太君病重的消息,在加之如今雪家处境十分的尴尬,雪千醒便没有大肆庆贺,甚至连寿宴也一并取消了,只在自己府中设了一桌酒席,打算一家人吃顿饭便算了。
虽然雪千醒没有设寿宴,但是仍有不少人送来贺礼。
雪砚也领着正夫和嫡女从老家赶回了京城为母亲祝寿。
当晚,一家人吃了顿团聚的饭后,雪千醒便说累了,回房休息,只留着雪砚和雪倾两人在一块煮酒闲聊。
雪砚对于母亲的行为并没有多大的不解,每一年,母亲生辰寿宴之后,都会回到房中和父亲的画像说话的,这是多年雷打不动的惯例。
雪砚过年的时候便没有赶回来,所以这个年雪家过的有些清冷,本想着母亲的寿宴好热闹一番,却又传出了皇贵太君病危的消息,别说寿宴,便是想借机请弟弟回母家都不成了,作为一个女儿,看着母亲的五十寿辰这般的冷清,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然而,当她看着雪倾一脸苦恼闷头喝酒的模样,却也不禁惊讶,“看你这样子,倒不是因为母亲寿辰这事,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没见这个妹妹一阵子,的确是成熟了不少,但是却没听说,人成熟了便会这般的烦恼。
雪倾看了一眼长姐,“大姐,你如今的日子过得好吗?”
雪砚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后院的男子对说不多,但是也不少。”雪倾叹息道,“这样的日子过得逍遥吗?”
雪砚似乎听出了些什么,“母亲让你成亲了?”
“是。”雪倾苦恼地道,“母亲说,让我先挑好人选,但国丧一过便将人迎娶进门。”
雪砚看了她这幅样子,有些好笑,“母亲也不过是要你娶一个正夫罢了,又不是让你娶一堆男子进门,你这般苦恼做什么?让人看了笑话!”
“大姐你倒是说得轻巧,娶了正夫便不能再如以往那般自由自在了。”雪倾道。
雪砚笑道:“这一年多来你不也都呆在家中吗?有觉得不自由吗?”
雪倾一窒,“这如何不同?我再家中呆了一年那是因为放心不下母亲还有汐……皇贵君,更何况,我如今根本便没有正夫的人选,如何娶一个进门?还有,大姐和大姐夫是青梅竹马,性情也是一路的,成亲也是水到渠成,可是如今我这般情况……要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娶了一个进门,这运气好些,娶了一个好相处的,若是运气不好,娶了一个惹事的,便如当日大姐的那个侧夫一般……”话猛然截断,神色歉然地道:“我喝多了,大姐莫要见怪。”
雪砚也没有介意,笑了笑道:“雪二小姐什么时候对自己的眼光这般的没有信心?”
“大姐!”雪倾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雪砚敛了敛笑意,“先前母亲说你还没定性,所以便也由着你在外边自由自在地闯荡江湖,可是倾儿,如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当年大姐如你这般的年纪都当了母亲了,你也是时候成亲了,而且,母亲如今也老了,最想看见的便是我们成家立业,便是为了母亲,你也该好好考虑考虑。”
雪倾神色一凝,沉吟半晌道:“大姐,我知道了。”
雪砚点了点头,“至于人选,母亲也是个开明之人,只要是家世清白的,无论门第,相信母亲都会同意的,别告诉大姐,你在外边那般多年,连一个上心的男子都没有。”
“大姐便不要取笑我了!”雪倾叹息道。
雪砚摇了摇头,便不再纠结这件事,这个妹妹虽然性子欠缺沉稳,但是她相信这些事情她是可以自己处理好的,闲聊几句之后,便说起了另一个让她担心的人儿,“如今皇贵太君病重,宫中怕是不安宁。”
雪倾神色微变,也是担忧道:“宫里面如今都是皇贵君掌管的,他的性子,可是胜任吗?”
雪砚没有回答,因为她也无法断然,“只希望皇贵太君早些康复,这样,皇贵君也不需要这般的劳心了。”
雪倾点了点头。
两人随后又说了些闲话,便散了。
雪倾自个儿回了房歇息,而雪砚却往雪千醒的院子去了。
“母亲,女儿有话想跟母亲说。”雪砚敲了门,站在门外道。
半晌后,房门传来了一道淡淡的声音,“进来吧。”
雪砚道了一声是,便推门而进,随后便见雪千醒坐在了正堂中,手中正卷着一副字画,雪砚知晓,那是仙逝了的父亲的画像。
雪千醒收好了画像,搁在了一旁,道:“坐吧。”
雪砚坐下了之后动手为母亲和自己倒了一杯茶,便开门见山,“母亲让二妹成亲一事女儿方才听说了。”
“你想知晓我为何这般做?”雪千醒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问道。
雪砚点头,“是,母亲知晓二妹性子不羁,所以也不强求这些事情,如今这般强硬,想必是发生了什么。”
雪千醒看了看女儿,随后叹息道:“年前,陛下曾跟我提过了倾儿的婚事。”
雪砚微微一惊,“陛下是有意要为二妹指婚?”
雪千醒摇了摇头,“陛下只是说无意中听见了皇贵君抱怨过倾儿一直未曾成家,不过却也说,没有指婚的意思。”
“可是,陛下为何会说起这件事?”雪砚和母亲一般,如今也不敢小觑了永熙帝的一句话,她既然提起了这件事,定然不会只是闲聊这般简单。
雪千醒道:“不管陛下有没有指婚的意思,她都希望倾儿快些成亲的。”
雪砚蹙眉,有些想不通。
“如今雪家虽然不如从前,但是还是出了一个皇贵君,而倾儿一直未曾成亲,总是会被人惦记着的。”雪千醒淡淡地道。
雪砚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陛下是担心雪家会和别的世家权贵联姻?”
雪千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先前薛家便千方百计地想要嫁一个男子给倾儿为正夫。”
“母亲,皇贵君在宫中,过的真的好吗?”雪砚忧虑道。
雪千醒看了看她,却点头,“至少他如今过的还算快乐。”
“可是皇贵君一直未曾有孕。”雪砚不是想多疑,可是如今陛下的性子……
雪千醒神情一肃,“陛下对雪家或许真的有着防备,但是也不至于这般,而且,先前我也见过了皇贵君,问过了他这件事,如今他一直未曾有孕,陛下也是极为的着急,也曾经命御医仔细为皇贵君查过了身子,平日也常常留宿观星殿,应该不会与她有关的,况且,如今她最缺的便是一个皇女,若是他不希望皇贵君有孕,便不会大多数在后宫的时间都宿在了皇贵君那里。”
“许是女儿多心了。”雪砚垂眸道。
雪千醒沉吟会儿,“不管陛下的用意是什么,只要倾儿成亲了,问题也就解决了。”
“那人选……”雪砚问道。
雪千醒道:“只要不是权贵世家,倾儿娶谁,我都没意见。”
雪砚点了点头,如今雪家的情况,最忌讳的便是与那些权贵世家联姻,不过以二妹的性子,怕是也看不上那些权贵世家的公子。
……
次日,大雪
城门前的公告栏中依然围绕着一大群百姓,永熙帝的皇榜已经张贴了一日,虽然引来了许多百姓的围观,但是却并没有人有勇气上前揭皇榜。
在围观皇榜的百姓当中,有一位僧人打扮的男子,看那样子,该是寺庙中出来化缘的出家人,那僧人细细地看了一遍皇榜上的内容之后,便转身出了城门。
在经过了尽半日的徒步行走之后,那僧人回到了永宁山上的承安寺。
承安寺此时仿若被白雪给笼罩了一般,沉浸在了一片雪白的世界中,那僧人进了寺庙之后,便往后院的禅房走去。
禅房内,已然想着木鱼声。
那僧人脱掉了身上的斗篷,推开门进了禅房,走到了正在念经的僧人身后,叫了一声:“绝尘大师。”
却是新帝生父程氏。
程氏没有转过身,甚至没有睁眼原本合着的眼睛,只是停下了念经,冷的没有血色的嘴唇溢出了两个字,“如何?”
那僧人随即将方才在城门前看见的皇榜说了一遍,“……据说皇贵太君是不久前病了的,而且病得极重,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所以陛下方才张贴皇榜,召集天下名医。”
程氏听了这话,眼帘猛然垂落,握着佛珠的手却也更紧。
“绝尘大师可还有吩咐?”那僧人又道。
程氏脸庞仿佛僵硬了一下,“无事,你下去吧!”
“是。”那僧人说道,便转身走出了禅房。
随着禅房的门被关了起来,整个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