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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方才打开了门,却见章善一脸焦急地走来。
司慕涵随即神情一凝,问道:“何事这么焦急?”
“陛下派人来传旨,正在正厅。”章善回道。
司慕涵立即沉下了脸,吩咐了蜀青好好照料蜀羽之后,便往正厅走去。
寝室内
蜀羽之听了外边的话,当下心生不安,“奶爹……”
蜀青连忙进去,“公子……”
“奶爹,我不放心,你跟去看看。”蜀羽之神色不安地道。
蜀青点了点头,唤来了几个小侍伺候蜀羽之沐浴更衣,然后便往正厅走去。
正厅的正堂内
司慕涵看着眼前的仗势,心里不由得冷笑起来,来传旨的人是苏惜之,只是和她开府那日不同,今日陪同她来的还有几个英武的侍卫。
若是她没记错,这些侍卫是禁卫军的人。
苏惜之面不改色地拿出圣旨,“十六皇女接旨。”
司慕涵随即跪下,一字一字地道:“儿臣接旨。”她居然这么快就动手了?
苏惜之打开明黄的圣旨,声音恭敬地宣读着圣旨,“……十六皇女司慕涵于闹市中纵马行凶,扰乱京中治安……将其押入宗亲大牢,再行处置!”
司慕涵倏然抬头,眸光冷冽地盯着那明黄的圣旨,她以为她又找了什么样的借口折磨她,没想到又是这件事!
“十六殿下,接旨吧。”苏惜之淡淡地道。
司慕涵嘴角微勾,“儿臣接旨!”
在她接下了那道明黄的圣旨后,苏惜之身后的禁卫军立即上前,欲要将她擒住。
“本殿自己会走!”司慕涵冷冷地道。
那几个侍卫随即一愣,看向苏惜之。
苏惜之道:“那殿下请吧。”
司慕涵转身,对着章善道:“本殿走了,府内的一切就劳烦你了。”
章善郑重地道:“殿下放心。”
司慕涵点了点头,然后随着他们离开。
刚刚赶来的蜀青见了这一幕,当即吓得脸色发白,这是怎么回事?!十六殿下出事了,那公子怎么办?!
卷一 争储 059 我便相随
瑄宇二十八年十二月初八,早朝期间,一众御史上奏,弹劾十六皇女司慕涵于闹市中纵马行凶、扰乱京中安宁且伤人拘捕,瑄宇帝大怒,下旨将其押入宗亲大牢,以待处置。
早朝后
十三皇女司慕璇一下朝便直接往后宫走去,昨日接到父君的传话,让她今日进宫请安,本来这件事很是寻常,然而经过了方才一事,她有些猜到父君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召她进宫请安。
她一到永宁殿外,就见明贵君一袭蓝衣站在殿门前,似乎在等着她的到来。
司慕璇整了整神色,上前行礼:“儿臣见过父君。”
明贵君笑了笑,“我们进去吧,外边冷。”
“是。”司慕璇应道。
半晌后,两人在正殿后的暖阁内坐了下来。
司慕璇低着头喝着热茶,却不说话。
“璇儿可是在怪父君?”明贵君淡淡地问道,一脸云淡风轻。
司慕璇抬头,“父君何出此言?”
“本宫见你心神不宁的样子,便想你是不愿意进宫见本宫这个父君。”明贵君淡然地道。
司慕璇讶然,忙道:“父君误会了,儿臣不过是在想些事情。”
“璇儿可是在想方才早朝上,陛下下旨将那十六皇女押进宗亲大牢一事?”明贵君低头喝了口茶,淡淡地道。
司慕璇一愣,有些惊讶,“父君一向不喜这些事情,如今怎么关注起来了?”
他是南诏国的和亲皇子,如今虽然位列四贵君之一,身份尊贵,然而却也尴尬,母皇防着他,后宫众人冷待他,朝堂盯着他,他就像一株无根的浮萍,漂浮在大周二十年。
幸好他一向生性淡泊,日子虽然过得艰难,却也安宁。
只是如今,为何忽然间关注起朝堂之事。
明贵君看着女儿,“璇儿一向聪明,父君也不愿意跟你打哑谜了,本宫不赞同你与十六皇女来往!”
“父君误会了,儿臣不过与十六皇妹来往过两次罢了。”司慕璇淡淡地道。
明贵君搁下了茶杯,捧起了暖手炉,“璇儿,父君知道你心有抱负,亦有满腹才学,但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父君。”司慕璇眸底快速掠过一抹黯然,然后神色平常地道:“您的意思儿臣明白。”
明贵君犹豫了片刻,“你若是想和你的那些姐妹们搞好关系,本宫也不反对,但是只有这个十六皇女不可以。”
“为何?”司慕璇讶然道。
明贵君低下了头,半晌后方才抬头,“璇儿,你知道父君这么多年为何能得你母皇的厚待吗?”
“因为父君乃南诏国的皇子。”司慕璇回道。
南诏国位于大周的东面,是一个三面临海的小国,和大周接壤,盛产各类海产。
大周东面临海之地受到来自东海之上的海盗以及一些小岛国的侵袭与掠夺,然而大周兵马虽强,却无海上作战能力,而南诏国强大的海上军队正好弥补了这一点。
二十年前,南诏国的摄政王趁着南诏皇帝驾崩,新帝年幼,发动内乱,谋取皇位,恰在此时,东海之上的几个小岛国勾结海盗,侵袭南诏边境。
南诏国内忧外患之际,当时新帝之父,南诏的太凤后派人修书大周,请求大周瑄宇帝协助,并且愿意将一位皇子和亲大周。
瑄宇帝应允,但是却指名要南诏的嫡长皇子,新帝的同父亲兄和亲大周。
南诏国太凤后应允,其后,大周出兵南诏边境。
三个月后,南诏内乱平息,摄政王逃亡海外,最终为海盗所杀。
五个月后,南诏击退海盗侵袭。
两个月后,南诏嫡长皇子到达大周京城,即日,被封为安君,一年之后,安君诞下十三皇女,进明贵君。
“南诏虽然重要,但也不至于让你母皇如此重视。”明贵君淡淡地道,“父君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够得你母皇看重,不仅仅是因为本宫是南诏的皇子,更重要的是,本宫从不插手大周的一切,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本宫自做本宫的明贵君,在这永宁殿内安然过日子。”
司慕璇一愣。
“璇儿,当年本宫前来大周之前,本宫的父后便警告过本宫,若要在这大周的皇宫内平安快乐地过日子,那就永远不要介入她们大周的一切!”明贵君正色道。
司慕璇沉了沉眸,“父君,这一辈子您都可以这么认为,可是父君,儿臣不同,儿臣与大周,与母皇,有着剪不断的血脉联系,儿臣并非想谋夺什么,儿臣只是想,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够为大周尽自己的一份心力罢了。”
“本宫知晓你的意思。”明贵君道,“只是璇儿,只要你一日是本宫的女儿,只要你身上还有一丝一毫外族之血,她们都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
“儿臣不介意一辈子碌碌无为,然而儿臣……”司慕璇咬了咬牙,却始终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所想。
这些年,她不是不知道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优秀,最后也不会得到相应的看重,反而会为她所在乎的人招来杀身之祸,可是这些认知并不能完全磨灭了她心中的志向和抱负!
明贵君看着女儿隐忍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酸,只是若是如今他不狠下心来,将来她定然会受到伤害,“璇儿,就当是为了父君,为了你的正君,为了你的孩子,有些事情,放弃了便是放弃了,莫要太过执着。”
司慕璇合了合眼睛,“父君这么多年为儿臣细心筹划,儿臣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您放心,儿臣知道怎么做。”
明贵君动了动唇瓣,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父君若是没事,儿臣现行告退了。”司慕璇起身道。
明贵君点了点头,“那你就先回去吧,对了璇儿,你的长女如今该有四岁了吧?”
司慕璇点头,“正是。”
“虽然她不是你的嫡女,但自幼养在正君名下,将来也会孝顺嫡父的。”明贵君淡淡地道。
司慕璇点头,“儿臣明白,只是父君,封世女必须奏请母皇恩准。”
“这事你不用担心。”明贵君道,“既然她养在正君膝下这么多年,那便为她正了名吧。”
“父君的意思是……”司慕璇迟疑片刻,“将她过继给正君?”
明贵君点了点头,“你这么做了,其余的,你母皇会为你做的。”
司慕璇皱了皱眉,“父君,你方才说,儿臣和其余皇姐皇妹交往并非不可以,但是却不能与十六皇妹交往,这是何意?”
明贵君不明深意地笑笑,“这事你往后便会明白的。”
司慕璇沉吟了半晌,“儿臣会奏请母皇,以正君多年无女唯有将庶长女过继于正君名下。”
“嗯。”明贵君应了一声,便不再做声了。
司慕璇垂首道:“儿臣告退。”然后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璇儿。”明贵君忽然间叫住了她。
司慕璇转过身来,“父君还有何吩咐?”
“记住一句话。”明贵君幽幽地道,“你母皇心中属意之人,只会是她最爱男子所出。”
司慕璇浑身一凛,良久后低声问出了一句:“父君所指可是昭皇贵君?”
“呵呵……”明贵君笑了笑,“璇儿啊,你是女子,该是知道,这宠和爱,从来都是两回事。”
司慕璇神色一变:“儿臣明白。”
“还有一句。”明贵君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爱之深便责之切。”
司慕璇蹙眉,“儿臣记住了。”然后转身退下。
在她走了之后,明贵君倏然间叹息一声。
“主子可是难过?”说的之人正是明贵君的贴身宫侍蓝竹。
明贵君看了他一眼,“你说,这孩子在心里是不是也是怨我的。”
“主子多虑了,殿下一向孝顺懂事,定然明白主子这般做完全是为了她好。”蓝竹道,“只是……”
明贵君挑眉道:“只是什么?”
“殿下若是想谋取太女之位的却是没有可能,然而殿下若想在一方面有所建树,想必陛下还是不会阻难。”蓝竹低头道。
明贵君笑了笑,“你是说本宫压得她太紧了?”
“奴侍不敢。”蓝竹垂头道。
明贵君叹了口气,“也许你说的也是不错,只是,我们不是女子,不可能了解女子对于权力的渴望和野心。”他顿了顿,继续道:“权势这东西,一旦沾上了手,就会上瘾,本宫之所以一直压着璇儿,是不想看着她在权利的争夺中越陷越深,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女,本宫是绝对不会阻难她的,即便最后的结果是悲惨的,本宫也会让她放手一搏,可是她不是,她身上流着本宫的血,流着南诏国的血,而这一份血脉注定了她永远也不可能出头,她若是沾上了权力,但是却又注定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这种强烈的反差会让她将心中最狂暴的愤怒和反叛激发出来,若到了那时,本宫再来压制她,怕也无济于事……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璇儿只有两个下场,一就是死,另一个就是成了人上之人,然而,她如何斗得过如今这大周的主人?即使她真的斗赢了她的母皇,也绝对坐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