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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涵低头抿了口酒,掩去了眼底的异芒,然后微笑道:“母皇得知西南边陲有些不稳,便让本殿随行,用以告知边防的三十万将士,母皇极为重视西南的边防。”
官文舒听完,依然一副严肃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心虚,
司慕涵自然也不会期待能在她的神情中看出什么,有胆量做出这些事情的人,绝对是个心机深沉之人,她笑了笑,继续道:“本殿初涉政务,本来母皇是不想让本殿来的,只是如今九皇姐和十三皇姐忙着处理春闱的事情,而五皇姐和七皇姐也不方便离开京城,所以母皇唯有派本殿过来。”
“宁王殿下生父的陵寝年前出了点事情,宁王殿下方才走不开。”柳静解释道。
庄铭歆随后道:“平王殿下一向与宁王殿下交好,便留在京中与宁王殿下一同尽孝了。”
顾若青似笑非笑地道:“末将听闻十六殿下曾经在蕴静贤贵君膝下抚育过,为何这一趟没有留下来尽孝?”
雪家公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这十六皇女和宁王的关系怕是不复从前,只是她来西南的用意真的这般的简单吗?
司慕涵不以为意地笑道:“本殿的确是想留下,只是可惜皇命难为。”
“说的也是。”顾若青正色道:“我们都是陛下的臣子,自然应该遵旨而行!”她说完,便弃了这个话题,“今日是末将为十六殿下、柳大人和庄大人接风洗尘,只谈风月不谈正事。”
柳静听了她这话,险些气青了脸,这话听在她的耳中甚为刺耳,就好像顾若青在说她们来这不过是游山玩水一般。
庄铭歆淡淡一哂,没有说话,顾若青不给她们面子,一开始便已经知道了。
官文舒依然肃着一张脸,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眼神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了司慕涵。
顾若青不等任何人的意见,便笑道:“既然要谈风月,那便弄点风月来,来人,去将公子请出来。”
司慕涵微微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
柳静不愿意将关系弄得太僵,毕竟她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之上!
庄铭歆淡淡地笑着,继续和官文舒攀谈,聊一些临淮城的建筑。
半晌后,一道红色的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行礼道:“锦儿见过将军。”
司慕涵看清了来人,脸色骤然一变,是他!?
官锦?!
司慕涵很惊讶,没有人发现她的惊讶,因为有人比她更加的惊讶,反应更加的大,那便是一直肃着一张脸的官文舒。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官文舒在看见进来之人,猛然站了起来,对着官锦厉喝道。
众人随即看向了官文舒。
官文舒看着官锦,一直严肃的面容泛起了浓郁的怒火,双眸内带着冷冽恨意,似乎看见了仇人似的。
司慕涵敛去了惊讶之色,眯着眼看着官文舒。
官锦?
官文舒?
他们果真有关系?
那账本之事又是为什么?
宴席中的五个人,虽然都看着官文舒,但是却并非完全处于惊讶,主位上的顾若青便不是惊讶,而是玩味地笑着,似乎在看一场好戏。
官锦对顾若青行了礼之后,又转过身,对着官文舒行礼道:“孩儿见过母亲,两年未见,没想到母亲还记得孩儿。”
官锦一边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绝对不是和至亲重逢的喜悦之笑。
司慕涵听了他的话,又是一愣,官锦是官文舒的儿子?!
“闭嘴!”官文舒面容狰狞一下,随手拿起酒杯就往官锦身上砸去。
同时,另一只酒杯也从顾若青手上砸出,正好敲落了官文舒的那只,从而让官锦避免遭袭。
面对母亲的怒骂,官锦神色黯淡下来,“母亲不想见孩儿,孩儿走便是,母亲何必动怒?动怒可是会伤身的,母亲若是因孩儿而伤了身子,那父亲即便地下有知,也会责怪孩儿的。”
“官大人,你似乎忘了,这是什么地方!”顾若青沉下了声,厉色道。
官文舒倏然转过身来,眸光如刀地射向了顾若青,“顾若青,这是本官的家事!”
“家事?”顾若青虽然带着笑,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官大人,你似乎忘了,当初你以为将锦儿的父亲休弃,怎么如今却将这件事说成了家事呢?”
官文舒眼角颤抖着:“顾若青,你莫要太过分了!”
“将军。”官锦正色道,声音却是颤抖,“锦儿生父虽然不再是母亲的正夫,但是锦儿却是母亲的儿子,当年滴血验亲之时,将军也是在的,所以如今母亲责怪锦儿,也是家事没错。”
官文舒听了官锦这话,没有息怒,反而更添了几把怒火,她大步走到官锦面前,扬手随即挥下一巴掌,“闭嘴!”
“官文舒!”顾若青倏然站起身来,厉喝道。
官文舒没有理会顾若青,而是盯着被她打到在地的官锦,怒斥道:“当初你不听我的话执意要跟那个贱人离开官家,便不再是我官文舒的儿子!”
司慕涵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些事情,滴血验亲?没想到居然到了这里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内有乾坤还是真有其事?
官锦……
他出现在京城的弱水三千楼,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
还有顾若青,她这般护着官锦,又是什么原因?
官锦从地上爬了起来,脸颊已然肿了一片,嘴角渗出了一丝血丝,他跪在官文舒面前,仰着头看着盛怒中的官文舒,神色凄然:“母亲,孩儿知道当年那般做是对不起母亲,可是孩儿不能看着爹爹一个人孤零零的,母亲还有其余的孩子,可是父亲只有孩儿一个儿子,孩儿不能……”
“你闭嘴!”官文舒再一次厉喝道,随即抬手一脚踢在了官锦身上。
顾若青重重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官文舒……”
“将军!”官锦再度爬起身来,扬声打断了顾若青的怒喝,“还请将军莫要插手此事!”
“锦儿!”顾若青拧紧了眉头。
官锦眼露哀求,“请将军让锦儿亲自处理这件事!”
顾若青咬了咬牙,最后点下了头。
“谢将军。”官锦对着顾若青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然后看向官文舒,正想继续说话,却闻官文舒一声怒道:“既然当初走了,那你便不再是我官家的子孙!”
“官大人!”一旁的柳静也仍不住开口,她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从未见过一个母亲这般对待自己的儿子的,“令公子即便是有错,也不该这般对待,若是伤了身子,那便不好了。”
庄铭歆没有说话,却也皱紧了眉头,不仅是因为官文舒的态度,也是因为官锦,这个男子,她若是没有记错,他便是京城弱水三千楼中的锦公子。
官文舒转过身看了一下两人:“这是下官的家事,还请柳大人莫管,若是有失礼之事,来日下官再亲自像柳大人请罪!”
柳静一窒。
司慕涵淡淡地开口:“这是虽然是官大人的家事,但是既然我们见了,便不能看着官大人将自个儿的儿子给打死,官大人,虽然母亲有资格打骂自己的儿子,但是若是闹出了人命,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官文舒眼眸一沉。
司慕涵起身走到了两人面前,低头看着地上的官锦:“锦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官锦肿了半边的脸庞上浮现了一抹笑容:“许久未见,十六殿下可还好?”
“本殿很好。”司慕涵似笑非笑地道。
官文舒一愣,这个逆子什么时候认识十六皇女?
官锦转过视线看向官文舒,神色伤感地道:“母亲,爹爹死了。”
官文舒狰狞的脸庞猛然一震。
“母亲,爹爹临终之时,唯一的愿望便是让儿子回来,好好孝敬母亲。”官锦一脸哀求,“母亲,孩儿求你,让孩儿回家好吗?”
官文舒盯着官锦,一字一字地道:“你回来只是为了完成那个贱人的心愿!?”
“母亲,爹爹已经死了,人死如烟灭,还请母亲莫要再恨爹爹了。”官锦磕头道。
官文舒一脸阴鸷,冰冷如雪的话从牙缝里一字一字地挤了出来:“我官文舒不会要一个不洁之人所生的儿子!”
“官文舒!”顾若青满脸铁青地道,“你便真的不愿意让锦儿回官家!”
官文舒转过身,冷笑道:“顾若青,那个贱人所出的儿子没有资格踏进我官家半步!”
“好!”顾若青快步走过来,盯着官文舒:“那你便写一份文书,公告世人说你官文舒和锦儿脱离母子关系,并将到临淮户籍官那便消了锦儿在官家的户籍,然后将锦儿的名字从你官家的族谱上抹去,彻彻底底地断了和锦儿的关系!”
官文舒双眸一睁。
司慕涵、柳静和庄铭歆也不由得满目震惊。
在大周,户籍是有一个人生活的根本,而族谱上的名字是一个人的源头,也是一个人的保障,从来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人在族谱上除名。
若是官文舒真的这样做了,那官锦便不再是官家的人了!
“怎么?不是不想人锦儿吗?为何不断的干干净净?”顾若青冷笑道。
官锦听了顾若青的话,脸色一片死灰,“将军……”
“锦儿莫怕,我曾经答应过你父亲会好好照顾你的,官文舒不要你,我也会好好照顾你!”顾若青正色道,“等你和官家的关系彻底了断了之后,我便收你为义子,以后你便是我顾家的公子!”
官文舒听了她这话,脸色扭曲的更加可怕,她转过头,看着面如死灰的官锦,“你比你父亲有本事!好,很好!”她说完,拂袖而去。
官锦伸出了手抓住了官文舒的衣角:“母亲,你莫要生气,将军她是开玩笑的,母亲……”
官文舒停下了脚步,倏然转过身来,抬头一脚踢到了官锦的胸口,狰狞地怒斥道:“放手!”
官锦受了她这一脚,随即喷出了一口血,松开了手倒在地上。
顾若青连忙弯下腰抱住了官锦,紧张地道:“锦儿……”
官文舒没有理会,快速离开。
“母亲……”官锦溢出了一声低喃,随即昏了过去。
顾若青连忙抱起他离开花厅,“来人快去请大夫!”
司慕涵愣了半晌,方才回过身来,脸色却不怎么好,这官文舒便是这般的恨自己的儿子?见了这一幕,司慕涵不知道该不该确定,账本究竟是不是这个锦公子送给她的。
据韩芷查探,那锦公子两年前便已经到了京城,而那些账本中,却又去年和今年的记录。
若真的是这个锦公子送来的,那除了他之外,定然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操纵这件事。
而顾若青对官锦态度……
可是这件事揭发出来,顾若青也绝对逃不了的,她会这般的愚蠢吗?
柳静暗暗摇头:“这官大人也做的太过分了。”儿子终究是自己的,居然下得了这般狠手。
“十六殿下见过这个锦公子?”庄铭歆问道。
司慕涵看着她,“本殿见过一次,年前七皇姐在弱水三千楼设宴,那时这位官公子便是那里的头牌。”
柳静闻言,不由得震惊起来:“什么?他是青楼中人?”
“如今不是了。”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