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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真的要惩罚,那便惩罚我吧!
是我没有教好女儿——
蒙斯醉晕厥了过去。
在两日两夜未曾合眼,以及极度的忧虑痛心之后,彻底的崩溃了。
永熙帝只得将他抱到了另一边的寝室中,见过御医的诊治,蒙斯醉只是疲劳过度加之刺激方才会如此的。
司以佑守在了身边,握紧了父亲的手,默默落泪。
永熙帝站在了一旁,似乎已经没有了办法。
“母皇。”司以佑抹干了泪水,转过身看着她,“父君这里有儿臣就成了,你去看看皇妹吧。”
永熙帝凝视了儿子半晌,然后点头,转身出去。
方才出了寝室,便见水墨笑和蜀羽之在前方不远的长廊中,似乎在争执。
“吵什么?!”
她顿时怒喝道。
两人停下了争执,转过身看向永熙帝。
永熙帝面色铁青,“如今朕的女儿这样了你们还在这里吵什么!?”
水墨笑深吸了两口气,然后上前。
“凤后!”蜀羽之忙道。
水墨笑转过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方才起步走到了永熙帝面前,“方才冷宫传来消息,官氏自尽了。”
永熙帝闻言,面色顿时变的更加的难看,抿着唇沉默了半晌,方才挤出了一句话:“死了没有!?”
“发现的及时,没死成。”水墨笑道,顿了顿,又道:“可要让御医过去看看?”
永熙帝面上泛起了一抹极度的厌恶之色,“他既然想死就由着他!”说完,拂袖离去。
水墨笑没有追上去。
蜀羽之上前,“凤后……”
“够了!”水墨笑转身打断了他的话,“你还嫌如今宫里面不够乱吗?!”
蜀羽之面色一僵,随即低了头。
“你若是没事便和皇贵君一样去佛堂那里念念经祈祈福!”水墨笑继续道,“以前雪暖汐是最任意妄为的一个,可如今他却比你们都要知进退!”
蜀羽之抬头,却没有话反驳。
水墨笑深吸了几口气,“你自己找人去看,若是能救就救,若是死了对他来说也并不算是什么坏事!还有,离开之时将跪在交泰殿前的睦君也一同带走了!”
睦君在得知了礼王情况恶化之后便赶来,随即跪在了交泰殿外为女儿请罪。
不过没有人有时间搭理他。
蜀羽之看了看他,垂下头,“是。”
212 又是新冬
蜀羽之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去管这件事,只是当他一得知了这件事,却还是忍不住开口。
徽儿明年便要嫁人了,他不希望官氏在这时候出事。
便是要死,也要等徽儿嫁人之后再死!
出了交泰殿后,他便见到了跪在了交泰殿外的睦君。
睦君见到有人出来,便抬起头,“翊……翊君?”
“回去吧。”蜀羽之缓缓道。
睦君面色顿时更加的难看。
“如今你跪在这里不但不能让陛下息怒,反而会让陛下更加的震怒。”蜀羽之继续道,“回去吧,不管陛下如何的生五皇女的气也不会要了她的性命的。”
“可是……”
“我知道你不放心,只是你这样在这里在陛下看来便是逼她。”蜀羽之打断了他的话。
睦君一震。
“若是你真的想做些什么事情,那不如就去佛堂,为礼王祈福。”蜀羽之继续道,“这样至少陛下不会再度震怒。”
说罢,便起步离开。
睦君没有再叫住他,只是愣愣地跪在了远处,似乎犹豫着该不该听他的话。
蜀羽之先是去了太医院,找了一个太医,御医如今恐怕也分不出来了,所以他只能去找太医,找到了之后便往冷宫而去。
太医一般很少进后宫的,如今被点名的自然是惶惶。
十月末的天,冬日的气息已经很明显了。
冷宫处于后宫最偏僻之处,越往这里走,便是越荒凉。
到了冷宫门口之后,蜀羽之停下了脚步,对着那惶惶的太医正色吩咐:“待会儿进去你无须开口说话,只需要做你该做的事情就成了。”
太医低头,“是……”
蜀羽之方才转身对着守在外面的侍卫道:“本宫是封了凤后的旨意而来。”
两个侍卫闻言,并没有猜疑什么,她们也是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如今凤后派人来倒也没有什么异常。
“翊君请。”
蜀羽之领着太医缓步走了进去。
冷宫中看守官氏的宫侍早早便守在了院子中了,一见蜀羽之到来,当即应了上去,“奴侍见过翊君。”
“嗯。”蜀羽之淡淡点头,“官氏的情况如何?”
“在里面……现在还没醒……”那宫侍道,“奴侍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撕了被子悬梁……”
蜀羽之没有再听他的解释,转身对那太医道:“本宫方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是……”
蜀羽之吸了口气,“好,随本宫进去吧!”
那宫侍见状当即引路。
屋子里和当日官氏来之时并无不同,而官氏便躺在了那张已经破旧不堪的床榻上,可即便是昏迷着,神容仍旧是狰狞。
蜀羽之看了一眼便转身,让太医上前诊治。
那太医战战兢兢的上前,官氏的事情她也是听说过,只是没想到自己有机会见到罢了,咬了咬牙,稳住了心神,然后小心翼翼地动手诊脉查看。
大约过了一刻钟,太医结束了初步诊断,“回翊君……他……他并没有大碍……只是呼吸受阻……方才一直没醒……”
“什么时候能醒?”蜀羽之问道。
太医道:“若是施针……即可便能醒……”
“好。”蜀羽之道,“那便施针!”
“是。”那太医领命,随即便拿出银针来施针,而结果也如她所说的,在施针没多久之后,官氏便幽幽转醒了。
蜀羽之见状,便对着两人道:“你们下去吧。”
“翊君……”
“下去!”蜀羽之沉声道。
那宫侍只好领命,“奴侍便在外面,若是有事,翊君叫一声即可。”
蜀羽之没有回话。
那宫侍看了看他,只要退下。
至于太医,早早便收拾好东西出去了。
官氏虽然醒了,但是似乎身体还是虚弱着,没有怎么动。
蜀羽之缓步走到了床边,俯视着床上这个人,十几年前,他对他恨之入骨,可是这般多年过去了,这份恨却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了。
或许陛下说的没错,他是当父亲当的糊涂了。
他愧对死在他手上的奶爹,也愧对陛下的信任。
“你想做什么?”
他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问道。
官氏眼眸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迅速瞪大,在他开口说话之后,便讥讽道:“我没死成,你很失望吧?”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
“本宫若是想你死,你早就死了!”蜀羽之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
官氏大笑出声,“哈哈……那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现在便杀了我!”
“不想活?”蜀羽之嗤笑,“都苟延残喘了这般多年了,怎么如今方才不想活了?”
官氏神色一狞。
“官氏,你知道本宫现在是怎么想你的吗?”蜀羽之继续嗤笑道:“本宫现在看你便像是在看笑话一般,你以为你使这般手段便可以掀起风浪吗?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当日的那个官侍君?本宫告诉你,即便今日你死了,最多也不过是乱葬岗上多了一条死尸罢了!”
“你不是来了?”官氏睁大了眼睛冷笑道。
蜀羽之神色未变,“难道你悬梁就是为了逼我来?”
官氏没有回答。
“官氏。”蜀羽之继续道:“皇贵君不可能来,即便他真的动了恻隐之心,陛下也不会让他来,甚至你悬梁的事情都不会传到他耳中!便是他真的来了,你还能如何?你是想看看如今皇贵君过的有多好?还是让他看看你如今如何的苟延残喘?!”
“我杀了你——”官氏面容一狞,陡然从床上坐起。
只是他方才差一点死了,根本便没有力气。
蜀羽之也没有推开,而是直接对他动手,将他推到了下去。
官氏狠狠地摔回了床榻上。
“本宫一直以为冷宫十三年的生活可以让你找回一丝人性,不再那般自私自利,可是本宫错了,你便是到死也只是想着你自己!”蜀羽之继续道,“你知道吗?徽儿今年十四了!你还记得他的生辰吗?就是这个月!可是你什么时候不选,偏偏选在这时候自尽!他今年十四岁了!最迟明年他便要嫁人了!”
官氏撑着床榻气喘吁吁地盯着他,“你以为我还会认一个被仇人养大的儿子吗?!”
蜀羽之眼眸大睁,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这般说,“徽儿真的是蒙了心了,即便他根本便不认得你,即便他恨你,可是却还是想着你,在皇贵君回宫的时候还担心陛下会杀了你,为此甚至不惜惹恼了凤后,可是你……你却说不会再认他!?便是畜生也不会不认自己的骨血,官锦,你连畜生都不如!”
官氏没有回话,只是阴狠地盯着他。
“陛下说了,你若是想死那就去死吧!”蜀羽之一字一字地道,“不要妄想再兴风作浪,这一辈子,你生走不出这个冷宫,死,也绝对掀不出一丝涟漪!”
说罢,转身拂袖离去。
他真的疯了才会顾忌着他的生死!
……
冷宫官氏的事情也的确如他所说的没有在后宫掀起任何的涟漪。
蜀羽之也没有傻到将这件事告知司以徽,所以,除了礼王的状况让后宫蒙上了一层阴霾之外,日子还是这般过下去。
司予昀的高烧虽然危险,但是在一众御医的努力之下,在第二日便开始渐渐降了下来了,第三日,烧便退了,只是,人却一直还没有醒来。
蒙斯醉从晕厥中醒来之后,便又是日夜不停地守在女儿身边,即使是司以佑也劝不了他,他倒也没有继续迁怒于永熙帝,可这样的蒙斯醉却让永熙帝更加的担心。
他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夜又一次袭来。
冬日的气息更加的浓郁了,便是在室内,也已经能够感受到了寒意。
“父君,你先吃些东西吧。”司以佑端着吃食上前劝说道。
蒙斯醉却仍旧是摇头:“我不饿。”
“可是……”司以佑还想劝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他已经词穷,只好端着吃食转身走了出去。
方才除了寝室,便见到了永熙帝了。
“你父君还是不吃?”永熙帝问道。
司以佑点头:“母皇,你帮儿臣劝劝父君吧……儿臣真的没有法子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永熙帝看着同样满脸疲惫的司以佑。
司以佑原本是想拒绝的,可想着还在流云殿同样日夜担心的蒙家主夫,只好点头,“那母皇好生劝劝父君。”
“嗯。”永熙帝点头。
司以佑方才愿意离开。
永熙帝缓步走进了寝室。
柔和的烛光将寝室照得亮堂,只是却照不亮蒙斯醉的心。
永熙帝缓步走到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