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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让她有事,不可以,不可以!
冷雾见状当即上前,“皇贵君你做什么?!”
“让开,让我过去!”苏念惜满脸的癫狂,“她会伤害她的,她不会放过她的!”
“皇贵君……”
“你让开!”苏念惜挥着手中的刀。
“奴侍……”
刀再一次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求你,求你让开!”
云州州府见了这一幕几乎连气都不敢喘了。
“皇贵君你冷静一些,奴侍不是要拦你,而是要先找船方才可以过去!”冷雾忙解释。
苏念惜颤抖着低喃:“船……船……”他盯着湖中心的那艘楼船,脖子上的刀缓缓落下,“快……快去找船!快去,她不能出事不可以!”
“曾大人!”冷雾喝道。
云州州府忙叫道:“来人,去弄一艘小舟过来,快!”
冷雾看着在场的云州州府以及惊慌失措了的衙役,心里愤怒不已,可却也不是发作的时候,而也便在这一刻,他发现了永熙帝带来的人似乎不在人群之中。
“曾大人,陛下带来的侍卫呢?”
云州州府一愣,“侍卫……这……”
冷雾看了她这般情形,便没有再问,侍卫不在此处,陛下定然是有所安排的,还有暗卫……想到这,冷雾的心安了一些。
“大人,船准备好了。”一个衙役上前。
苏念惜扔了手中的刀快步往岸边的船走去,然后直接跳上了船。
可是当脚下开始摇晃之后,一股仿佛已经被封存了千百万年的恐惧从他的内心深处涌出,一点一点地侵袭着他。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
湖上的微风吹来,驱散的不仅仅是炎热,还有他身体里面的温度。
冷雾赶忙跟上。
云州州府也随后,“冷总管,可需要下官派人跟随?”
冷雾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湖中心的楼船,沉思半晌,“你们都准备好了,若是听到了动静便立即过去,现在暂且按兵不动!”
他不知道陛下为何要冒这个危险,但她既然这样做了必定有她的打算。
云州州府应了下来。
冷雾跳上了船,见苏念惜还站着,便问道:“皇贵君?”
苏念惜的视线定在了他的面上,会儿之后,缓缓坐下,然后,渐渐蜷缩。身子索索发抖。
冷雾发现了他的异样,可却也只是以为他是在害怕永熙帝出事,“皇贵君放心,陛下定然不会有事的。”
说罢,便坐了下来划起了双桨。
船渐渐地远离岸边,往湖中心划去。
而随着船离开岸边,船也渐渐地远离了灯火。
黑暗,笼罩住了他们。
岸上人群的活动声也渐渐地远离。
寂静,慢慢地袭来。
船桨划过了湖水,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在寂静之中,这些声响被无限地扩大。
苏念惜身子上的颤抖更加的厉害。
他甚至不敢睁开眼睛。
一下一下……
双桨划过湖水的声响。
嚯嚯……呼呼……哗哗……
似曾相识。
“皇贵君,你不必担心,陛下一定不会有事的!”冷雾见苏念惜一直蜷缩着,一边快速划桨一边安抚道,“方才奴侍并没有在岸上发现陛下带去的侍卫,陛下定然另有安排的!”
苏念惜没有回应,半晌,缓缓抬起头,虽然面向着冷雾,可是,视线却是涣散,身子,也抖的更加的厉害。
水声仍旧继续,随着冷雾的动作加快而加大。
苏念惜抬手捂住了双耳。
他不想听!
不想听!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呼吸都变得艰难。
而脑海之中,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似的。
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
苏念惜的呼吸极快,脑海中渐渐地浮现了一个画面。
同样是黑暗,漫无天际的黑暗……
同样是这样的水声,可怕的水声……
“皇贵君,您……”
“不要说话!不要——”苏念惜猛然厉吼道,捂着双耳的手更加的用力,“快!快去救她!快划船,去救他!”
牙齿狠狠地咬着下唇,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不能再想了!
不可以在想!
她有危险,他要去救她!要去救她!不能想!不可以再想!
冷雾虽然疑惑,可是在这时候,他不敢再说什么做什么刺激他,只能将手中的双桨划的更快。
苏念惜一直闭着眼捂着双耳,沉浸在了自己无声无影的世界之中,靠着唇边传来的疼痛坚守着自己最后的理智。
船上
厢房中
空气随着对峙的持续而渐渐地沉郁起来,整个厢房像是被一股极低极冰冷的气息笼罩着。
贵王的匕首始终没有刺向前,而司慕涵,也没有动手脱身。
两人又仿佛回到了一开始,谁先动手便是谁输。
不知过了多久,贵王放才打破了沉默,也表明了如今受制于人的人是她,她心里清楚司慕涵所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激怒她。
而她虽然一直期望着和苏惜之死后相聚,但是对鬼神之说却也不是很看重,可是,她还是不得不去在乎司慕涵的话。
正如之前司慕涵可以被贵王那些行为轻易激怒一般。
因为在乎,所以即便是在荒谬的事情,她们都会发狂。
在这一点上来说,如今对峙着的两人是极为的相似。
“这些事情和惜之无关,你不能迁怒于他!”
司慕涵却嗤笑不已,目光之中添了一抹荒谬之色,像是这话多么的可笑以及荒谬一般,“拜姨母所赐,朕发现要伤害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直接对这个人动刀动枪,而是去伤害她最在乎最深爱之人!这十三年来,姨母不是也是这样做吗?如今,被以牙还牙,姨母感觉如何?”
死人又如何?
只要她还在乎这个死人,他便是她最大的弱点!
司弥月,现在轮到你发狂轮到你痛不欲生却毫无办法了!
162 太便宜了
以牙还牙?!
以牙还牙?!
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她有什么资格!
血色渐渐地笼罩住了贵王的双眸,面上的狰狞之色更浓,厢房顶端悬挂着的琉璃灯将匕首照得熠熠生辉。
“啊——”
一声厉喝,原本还有一寸的距离顿时消失。
匕首的尖端抵着司慕涵颈项的皮肤。
只需轻轻一下,便可以刺穿她的咽喉。
可是没有。
匕首停了下来,一滴血珠从尖端溢出,顺着颈部的肌肤缓缓地滑落,最终消失在了衣物上,漫开了一朵血色的红花。
只要将手中的匕首再往前一些,只要再往前一点,她便可以将眼前之人给彻底了结,让她为当初所作之事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
她最终付出饿什么样的代价?
就这样死吗?
就这样一闭眼便了结了?
凭什么?!
凭什么她痛苦了二十多年,五十多年,而她们都是一死便一了百了了?!
凭什么——
贵王的神色愈发的癫狂,可是手中的匕首却一直未曾往前。
杀了她,和她同归于尽,这本是她今日引她而来的目的,只要她死了,她不但可以抱二十多年前的她害死惜之的仇,也可以让这大周的江山分崩离析!
可是这一刻,她却无法下手。
但不是忌惮司慕涵方才所说的那神鬼之说,而是不甘心!
圣祖皇帝,先帝,乃至现在的司慕涵,她们都是死了便一了百了了,而她却一直一直留在世上饱受煎熬!
五十年,五十年!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不——不——”
贵王苍白的嘴唇中迸出了这两个字,然后便一点一点地往后退,狰狞的面容因为嫉妒的恨意以及痛苦而显得更加的可怖。
“不!我不会杀你,我绝对不会杀你——”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一字一字地说,“太便宜你了,太便宜你了,你应该和我一样,经受五十年的煎熬,五十年内的折磨!不!你该比我煎熬更长时间,更加的长,将你的祖母你母亲她们该承受的报应都一同承受了!”
司慕涵目光冰冷,“不过是投鼠忌器,何必用这般多的借口!”
“投鼠忌器?”贵王哈哈大笑,“不!我没有投鼠忌器!我根本便不相信你!凭你拿鬼神之说来要挟我,凭你十三年来一直被我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本事,惜之的尸骨怎么可能会落到你的手上?司慕涵,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即便朕再没有本事,你如今也落到了朕的手里!”
贵王干笑了两声,“落到你的手里?哈哈……即便我落到了你的手里,你又能如何?杀了我吗?不!你不会杀我的!你之所以冒险单独来见我,不就是想从我口中确认你的皇贵君有没有遭受过那些事情吗?你还想让我去跟你的皇贵君说我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并没有让他遭受过那些苦难!将我千刀万剐?不,你不敢!你比我更加的不敢!惜之死了,谁也不能证明你毁了他的尸骨他便会魂飞魄散!可我若是死了,你的皇贵君便一辈子不会再接受你!”
“阿暖已经在恢复记忆,即便你不说他也会恢复记忆!”司慕涵一字一字地道。
贵王讥笑,“那你就杀了我啊?你不是说想将我碎尸万段的吗?那现在就动手!”
司慕涵面色狰狞,却没有动手。
“怎么?不敢动手?”贵王面上的讥笑更浓,几欲癫狂,“让我猜猜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你是想让我告诉你的皇贵君一切都不是真的,然后便如同过去十三年我控制你的皇贵君一般下手让他永远也不会恢复记忆,这样你们便可以继续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了!”说罢,不等司慕涵开口便又继续:“怎么?我猜对了?哈哈……惜儿真的是瞎了眼睛了!你口口声声说不在乎说爱他,而背地里你却比他更加的害怕知道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若是我告诉你,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你会如何?杀了惜儿?还是像你母皇一样将他关在寺庙里任由着他自生自灭?”
“你闭嘴!”司慕涵厉声一喝。
“你知道我这十三年来最快乐的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一次有一次地看着你希望绝望!那种滋味如何?很痛吗?挖心挖肺的痛!就像我二十多年前一样!对了,还有一个便是看着你最爱之人在我的面前听话孝顺,听着他叫我母亲,让他从尊贵无比的皇贵君一步一步沦为伺候别人的下人!”贵王踉跄地上前两步,“你想知道我究竟有没有对他做过哪些事情吗?好,我现在告诉你,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楼船便猛然间摇晃了一下。
司慕涵面色一凛,盯着贵王怒喝,“你做了什么?!”
船在这话落后,又是一下剧烈的摇晃,同时隐隐传来了木块断裂的声音。
同时还有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叫唤声。
“涵涵!?”
“涵涵,你在哪里?!”
“涵涵——”
虽然不算清晰,但是她还是听出了是苏念惜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