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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想怎么样?
真的想将他逼到了绝境,方才甘心?
看着他一次有一次的发狂,最后却仍旧是无能为力地退让,她便开心?
这就是她想给他的幸福?!
“若是你对我还有一丝的情分,便直接说,给我一个痛快!司慕涵,我不会再相信你!我也不敢再相信你!”
永熙帝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凝视着他,那双沉静威严的眼眸此时一片氤氲,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情绪,可也便是这样,让她的话,更加的难以相信。
蒙斯醉没有继续质问,而是,倒了酒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惨淡凄然。
室内的酒味更加的浓郁。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他方才抬起了视线,看向了对面的女子,“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那一日在御花园,你既然已经扯落了我的手,既然已经对我完全失望,为何后来还要那样?为何现在又要对我说这句话?真的是被我冒着性命危险照顾你而感动了?是吗?是吗?呵呵……”
随着笑声传来,眼眶积聚许久的泪水也落下。
“我真的好累好累……这般多年了……是我变的不可理喻,还是,我无法接受你的变化?还是我们都变了?陛下,既然都已经情绝了,为何,还要说出这话?给我幸福?你知道我想要的幸福是什么吗?你想如何给我幸福?废了太女立我的女儿?还是,将全宸皇贵君给忘了,将后宫其他人给忘了,只装着我一个人?都不可能,不可能……可是,即便你真的做到了,我便会幸福吗?”蒙斯醉仍旧将一杯一杯酒当作了水一般喝,混上了苦涩的泪水,一同吞进了肚子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你如何能够给我?也许,从当年云州一别之后,我的幸福,便也一同毁去,所谓的上天怜悯,所谓的失而复得,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自欺欺人……”
“别喝了。”永熙帝伸手,阻止了他继续倒酒的动作。
蒙斯醉笑容极为难看地看着她,“如今,连让我醉生梦死的机会,陛下都不愿意给吗?”
“来这里之前,我让冷雾备上了酒,想将你灌醉。”永熙帝却说出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蒙斯醉没有吃惊,或许如今,他便是连吃惊的力气也没有了,这一个月来的屡屡挑衅,然后一次有一次地等到她的震怒,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心力,还有方才的一番发作,他真的累了,在这除夕之夜,这本该是团聚共享快乐的日子,他却只感觉到了累,为什么他会将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为何便不能将一切放下?让自己从这些事情当中解脱出来?
放不下他的儿子女儿,还是,根本就是不能放下她?
“司慕涵,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许多许多?”
所以,这一辈子,他要用一辈子来还?
永熙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着自己的话,“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喝醉之时的情形,那一晚,你像是个孩子,将所有藏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也是在那一晚之后,我放开了之前的那些不愉快,我们的关系好转,所以,我想,若是,你再醉一次,是不是也能够回到从前?”
“痴人说梦。”蒙斯醉笑着说出了这话,笑容,比哭丧更加的难看,“而且,臣侍也不记得当时臣侍说了什么,当时臣侍只是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永熙帝眼底闪过了一抹慌意,“痴人也好,梦也罢,醉儿,我们不该从此陌路,那日,朕看见你进了寝殿,出现在朕面前,朕虽然生气,但是却也是很高兴,不管你因何而进来,至少你愿意陪着我,换方子之前的那些话,也并非是谎言,朕所说的……”
“难道翊君和凤后没有告诉你,他们打算构陷我一个弑君的罪名吗?”蒙斯醉打断了她的话,“臣侍进去,只是因为,臣侍不得不进去,而不是,对陛下还有什么眷念,一切都是被逼的,陛下不需要因为这件事而对臣侍浪费心神!不过,若是陛下真的有心恩赏臣侍不惧死亡的陪伴照料,那便为臣侍讨一个公道,还臣侍一个公道,处置了当日欲构陷臣侍的人!”
永熙帝沉默。
蒙斯醉嗤笑了几声,“陛下不愿意吗?没关系,臣侍也只是说说而已,陛下不必劳心劳神。”说罢,然后摇晃着身子站起来,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带着醉意地说道:“陛下,时候不早了,陛下应该回去休息了。”
“朕来了,便不会走。”永熙帝回道。
蒙斯醉又笑了两声,“陛下是想要臣侍侍寝吗?呵呵……前段时间,臣侍发现了自己头上多了许多的白头发,这两日一看,又多了不少,臣侍老了,人老珠黄的,便是陛下不介意,臣侍恐怕也是没有力气再伺候陛下了……若是陛下真的想找人侍寝,行宫中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宫侍……”
说完,便摇摇晃晃地往内室走去。
在走过了永熙帝的身边之时,一双手将他不稳的身子给拉进了一个有些微凉的怀抱之中。
“朕只是想和你好好呆着而已。”
耳边,传来了似乎有些颤抖的声音。
醉意一点一点地侵蚀了他的意识,也麻痹了他的痛苦。
“这些日子,朕一直觉得很冷,屋里面放再多的火炉,朕也不会暖。”
那似乎隔了九重天的声音又传进了他的耳中,也因为这句话,让他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清明了一些,他挣扎着,转过了身子,看着眼前的女子,神色茫然,像是不认得她一般。
脚步踉跄了几步,然后,哧哧地笑了,“原来陛下是需要人给你暖床啊……可是……臣侍在哪里都觉得暖和,可是唯独在陛下身边,方才会觉得冰冷,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冰冷,为陛下暖床的责任,臣侍恐怕难以担当!”
说完,动手拉开了还在自己腰间的手,然后,转身摇摇晃晃地进了内室。
不管永熙帝今晚上的举动究竟是何用意,但是,和过去一个月之中对蒙斯醉的屡屡纵容一样,都是最终失败了。
人的心,伤了,便很难治愈。
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治愈。
永熙帝没有离开,静静地站了半晌,然后,扬声唤道:“来人。”
很快,外面守着的冷雾进来。
还有同样忧心着里面情况的忆古。
“收拾一下。”永熙帝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却没有动怒。
冷雾领了旨意,唤人进来收拾。
而忆古,则是挣扎着是否该问自家主子的情况。
“陛下,可要回太极宫?”冷雾低头问道。
“不回。”永熙帝说罢,便起步往内室走去。
冷雾和忆古随即跟上。
“不必进来!”永熙帝沉声阻止。
两人当即停下了脚步。
在永熙帝进了内室之后,忆古方才战战兢兢地问冷雾,“冷总管……这……”
主子当着下人的面都敢对陛下拍桌子,如今单独和陛下在一起,真的不会出事吗?
冷雾看向他,“不会有事的,我们退下吧。”
忆古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领了命令。
内室
蒙斯醉此时已经是醉的很厉害,趴在了床上抱着被子,低喃着什么。
永熙帝走到了他身边,便挺清楚了他的醉语。
和第一次在她的面前伶仃大醉一般,嘴里低喃着当年的事情。
“阿涵……我不是故意跟你说那些话的……”
“我真的没有法子……”
“母亲说她要杀了你,我不能不对你绝情……”
“阿涵……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偿还你……一定会……”
“你要好好的……快快乐乐……幸福地过你的日子……我会一直一直求上苍庇佑你……”
“阿涵,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我不想出嫁……可是我没有办法……”
“阿涵,是不是死了……我便可以不想你?我便可以不再这般痛苦?可是……死了……我便再也不能想你了……再也记不得你了……”
“我爱你,爱你……好爱好爱你……”
仿佛,酒精,让他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当年。
那个既痛苦,但是,却也是有爱的日子。
永熙帝趟了下来,伸手,将低声啜泣的男子,拥入了怀中,闷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朕能够做到了,仅此而已……
……
皇宫
宫宴散去了之后,奢华庄重的皇宫,便又一次恢复了沉寂。
和京城大街上的热闹相比,仿佛是两个世界。
水墨笑没有入睡,站在了寝殿外面的廊下抬头看着天上闪烁着的几颗昏暗的星辰,静静地等待着新年钟声的敲响。
而在同时,蜀羽之提着一盏灯笼,只身出现在了冷宫的门前。
十二年,他来这里的次数一只手也数的来。
就快十三年了,即便里面的人一直如同行尸走肉地活着,可是,他造下的罪孽,却还是一直祸延着所有人。
若是报仇,那这样的结果,该也是成功了。
“翊君,您可要进去?”冷宫门外看守的侍卫上前,恭敬而疑惑地询问。
蜀羽之深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上点头。
那侍卫见状,便上前,敲门。
看守的侍卫不进冷宫,只是负责外围的看守。
安静的夜里,僻静的地方,即便没有用力,但是,敲门声也是极为的响亮。
半晌之后,里面便传来了几句咒骂声,似乎是自己的清梦被扰了而不悦。
“这般晚了,谁啊!”
随着门被打开,一道恼怒的声音也同时传来。
蜀羽之没有动,只是僵直着身子目光微冷地看着开门的宫侍。
那宫侍年纪较大,身上的衣着什么的,也较为的陈旧。
冷宫,不仅是折磨着被囚禁在这里的人,便是被派来这里的宫侍,也是如此。
那宫侍看着敲门的侍卫,原本是想发作的,不过,在瞥见了一旁的蜀羽之之后,便顿时闭了嘴,连忙下跪行礼:“奴……奴侍见过翊君。”
蜀羽之道:“平身。”
“谢……谢翊君。”那宫侍起身,随后,战战兢兢地问道:“不知道翊君深夜到来,所为何事?”
蜀羽之沉吟会儿,然后,一字一字地道:“本宫想见见官氏!”
那宫侍一愣,随即抬头,“可……可是……翊君可有凤后的手谕……”
“凤后那边,本宫自然会去交代,你无须多管。”蜀羽之沉声回道。
那宫侍自然是听明白蜀羽之是没有手谕,没有手谕,依照规定他是不能放人进去的,不过……他细看了一下外面,发现蜀羽之只是一人前来,并没有带人,再想想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二皇女立了大功,被封了靖王……“请翊君随奴侍来。”
他在皇宫呆了大半辈子,很清楚这皇宫当中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冷宫里面关着的人不是孑然一身,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最近风头颇盛,如今翊君又忽然间深夜到访,而且还是在除夕之夜,这难保不是里面那人就要重见天日的预兆!
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