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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间水榭。”司予昀转身看向陈玉道,“这水榭建于湖上,四周空旷一目了然,而且水质清澈,便是湖中也难以藏人。”
陈玉了然,这水榭的确在防监视防监听的好地方,只是,殿下这般谨慎,是否也太过于……
“你是觉得本殿太过小心吗?”司予昀敛去了笑意,幽光有些森冷,“本殿从来便不觉得本殿这般做并不必要,从本殿决定要走这条路开始,本殿便容不得任何的疏忽与差错,尤其是本殿的对手还是那人!本殿从不惧太女,可是,本殿却不得不对本殿的母皇处处小心谨慎!”
陈玉沉默半晌,“既然殿下如此,为何这次疫症一事殿下要这般行事?”
“看来外祖母似乎对本殿此举很不满。”司予昀微笑道,只是声音却是冷凝。
陈玉闻言当即跪下,“属下失言,请殿下降罪!”
“陈玉。”司予昀半眯了眼睛,“你是本殿最信任之人,可是,本殿也希望你记住,从你来本殿身边的那一日起,你便是本殿的人!本殿并不介意你心怀旧主,但是,本殿绝对不允许身边之人将旧主看的比本殿更加的重要!”
陈玉闻言心头一凛,“是!”
司予昀冷凝地注视了陈玉半晌,然后方才缓缓道:“起来吧。”
“谢殿下。”陈玉起身道。
“莫怪本殿多疑。”司予昀神色转为了温和,“在这个礼王府内,本殿能够全心相信之人便只有你!王府内的每一个人都是从宫中出来的,即便有父君把关,但是,父君或许可以防的了凤后,防的了太女,但是他绝对防不了母皇!”
陈玉是她当年在蒙家的心腹死士当中挑选的,从那一日在围场当中见过了那出手救了凤后的蒙面黑衣人之后,她便知晓,母皇手里还有一股不为人知的势力。
这也便说明了当年母皇为了可以轻而易举地得知她所做的那些事情!
而她也知道,在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母皇定然会在她身边安插眼线。
所以,身边之人,她一个也不信,便是父君给的人,她也无法全然相信。
她相信父君的能力,但是,却也不敢小觑母皇的本事!
所以,她只能从外面找人。
为了让陈玉进礼王府,她废了不少的心思,花了不少的时间,甚至让远在西北的姑母插上了手,方才给了陈玉一个不会引起人任何怀疑的出身经历。
而事实上,她并非多疑,自从她出宫立府之后,虽然一直没有什么发现,但是她的心告诉她,她的王府,并不干净。
与蒙家的每一次信件来往,她从不销毁,而是直接放在了书房,而信件上面,也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对她不利的消息,至少,在母皇发现她和蒙家之间的秘密方式之前,她都不会知晓。
“因为疫症一事,外祖母在信上很是担心本殿和父君,过两日你去云州一趟,告知外祖母本殿和父君一切安好,让她老人家莫要担心。”司予昀转过身负手而立,“同时,告诉她,一切依照计划而行。”
花了这般多年筹谋的这场戏,也是时候该上演了!
“是。”陈玉领命道。
司予昀沉吟半刻,“你方才问本殿既然一直这般谨慎为何之前要那般冲动……本殿并非冲动,本殿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陈玉犹豫会儿,方才问道:“殿下想确认何事?”
“其实本殿心里一直仍有着一个希望,希望母皇还记得当年的承诺,希望她心里还有本殿这个女儿,希望她能够看到本殿这些年的努力!母皇并非昏君,应该知晓,什么样的皇位继承人方才是对大周江山最好,本殿不敢说自己处处胜过所有人,可是,比起太女,本殿自认胜了一筹,本殿希望,母皇便是心里对全宸皇贵君又再多的愧疚,也不会拿大周的江山去偿还,本殿希望,母皇即便是司予述为太女,也不会无视她的不足而仍旧将大周的江山交给她!可是结果,本殿输了,如同父君一般。”司予昀幽幽说道,“这一次,她不但给了本殿一个警告,更也是给了太女一个教训,而同时也稳固了太女的地位!本殿承认,不管在哪方面,本殿都是输了!”
便在接到了那道旨意的时候,她的心是真的激动了,她以为她的希望并非是奢望。
可是结果……
不过是她又一次的自欺欺人罢了!
母皇狠心,从来都不吝啬给她!
“殿下这是何意?”
司予昀嗤笑一声,“太医院那般多人,为何最后偏偏是余雅淳想到了查看史书的法子?而且偏偏还让她找到了有用的资料,这些日子,本殿试探过了她,虽然她应对之间并无错漏,但是本殿仍旧是看出,那份手稿绝对不是出自她之手!而能够做到这件事又让太女领了这份功劳的,便只有一个人!本殿一开始便疑惑,便是母皇在如何震怒也不会这般落了太女的颜面,直到后来方才明白了她的高瞻远瞩!”
陈玉看着眼前的主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才好。
司予昀走到了棋盘的旁边,伸手捻起了一颗白子,把玩于掌心之中,“无妨,便是母皇这般护着她也无妨,如今东南这摊浑水已成,随后再点燃西南大营这把火,届时,太女即便能保存自身,也会伤筋劳骨!”
说罢,旋即侧过身,手中的白子被掷了出去,随着一声落水的轻响传来,湖面之上掀起了一阵涟漪。
母皇,既然你已然忘记了当年的承诺,那儿臣便亲自提醒你!
040 母女隔阂
在接下来的几日,关于陆明仪调查的传闻越传越广,从而也衍生出各种的猜测,不过几日,这件事便成了朝中甚至京城之内最受瞩目的话题,甚至盖过了在渐渐好转的疫情。
可是随着传闻的扩大,永熙帝却不见丝毫的动静,便像是根本便不知道这件事一般,便是有御史当朝提及了这件事,永熙帝仍旧没有表露出任何可以让人揣测到她接下来的动作的态度,她只是拿此事陆明仪仍旧在调查当中,暂且不必理会。
而便也是永熙帝置之不理的态度让朝臣更是不安。
风暴来临之前,往往都是格外的平静的。
永熙帝此事的态度便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纵使一众大臣俨然将东南一案当成了眼前最大的事件,但是碍于永熙帝的态度,她们也只能隐忍下去,继续处理疫情之后的事情。
外面的传闻自然也是传进了后宫。
水墨笑对于此事也是有着隐隐的不安,他相信传闻中的事情是真的,消息是从交泰殿传出去的,而能够从交泰殿传出这样的消息,必定是经过永熙帝的允许,可是却弄不明白为何永熙帝要这般做。
按理说来,这个消息应该不宜外泄的,如今闹得这般的大无异于是打草惊蛇。
前些时候,即便她没有说过,但是他还是能够隐约猜到她有意对东南动手,既然如今已经找到了这个动手的由头,为何却要打草惊蛇?
还有,她任由着传言越闹越大却没有丝毫的表态,又是何用意?
水墨笑想过去问永熙帝,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即便猜不出她的用意,但是他还是可以预感到,她不会愿意见到他插手这件事。
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提醒司予赫莫要卷进这件事中来。
她将事情闹得这般大,必然是有目的。
司予赫同样是猜不透永熙帝的用意,不过却还是听了水墨笑的劝告,没有主动请缨去查这件事,而是和一众大臣一般等待着永熙帝的下一任表态。
而在之前对东南一事格外紧张的司予述此时也是一样的平静,传闻她一直听着,却从不提及,便是有大臣试探,她也未曾表露什么,而是一心忙着疫情的事情。
对于司予述的反应,雪砚姐妹忧心不已。
雪砚原本是想着等疫情过了之后再找个机会和司予述好好谈谈,可是如今却又出了这般一件事,先前司予述明明动东南一事格外的重视,如今这般平静根本不符合常理。
雪砚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挑明,将司予述请到了棋社当中。
司予述没有拒绝相见,在约定的时间准时到了。
自从疫情发生之后,雪砚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司予述,如今一见之下,不禁蹙了蹙眉,司予述状态倒是精神,可是,整个人却也是憔悴不少,可见平日是多么劳累,“疫症一事虽然重要,但是殿下也要保重身子。”
司予述笑了笑,“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年纪轻轻的累些也无法,大姑母放心。”
“虽说年轻不碍事,但是过于的操劳总是不好,便是如今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但是也并不代表不会染上疫症的。”雪砚正色道:“殿下不该拿自身来冒险!”
“我会注意的。”司予述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大姑母请我来可是为了越州城府一案的传闻?”
“太女觉得这些传闻是否可信?”雪砚点头问道。
司予述缓缓道:“消息是从交泰殿传出的,既然母皇允许这般消息传出来,那便极有可能是真的。”
“殿下认为陛下为何纵容这般传闻散播开来?”雪砚又问道。
司予述微笑道:“最近京城一直被疫情的阴霾笼罩,百姓之中仍旧惊魂未定,如今这传闻一出,多多少少驱散了疫情的阴霾,越州城府一案于朝堂来说是大事情,可于民间百姓,尤其是饱受疫症折磨的百姓来说,不过是一桩奇闻罢了,百姓之间有了新的话题,便不会见面便谈疫情。”
“这原因是说的过去,只是这般消息传开,若是事情是真的,必定打草惊蛇,来日的彻查定然受阻。”雪砚继续道,“陛下为了稳定京城人心,却惊东南,未免有些因小失大,除非……”
“大姑母有话不妨直说。”司予述道。
雪砚看着她,“除非陛下打算彻底地将东南清洗一遍,如今虽然惊了蛇,但是,同时也可以更加清楚地看见,究竟有多少蛇在,随后方才好一一捉拿住!其实这些年,东南的顽疾已成,如今也是到时候治治的时候。”
司予述垂了垂眼帘,“大姑母是担心我会插手这件事?”
“不。”雪砚摇头,“我担心的是殿下在这件事上面不能冷静。”
司予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也许殿下不喜欢听,但是,如今东南的顽疾源自于永熙十一年的清洗,若是陛下要在东南动狠手,那皇贵君必然也会被牵扯出来。”雪砚正色道,“即便这些年没有人敢在陛下面前提及当年的大东南血洗是因皇贵君而起,但是,谁也无法否认,的确是因为皇贵君,而且,如今也不再是十一年前无人敢触及陛下的伤口,你是太女,攻击皇贵君,也成了一种打击你的手段。”
司予述的脸色有些阴沉,却还是不语。
“殿下,经过了这次的疫情,你也该明白,你的太女之位并不是没有其他人在觊觎。”雪砚继续道,“殿下,莫要让皇贵君成为你的弱点,皇贵君这一生最不想伤害之人便是你和三皇子,若是他知晓了你在十多年后还因他而受累,他更是会痛苦。”
“大姑母……”司予述看着雪砚,眸光冷凝,“是否连你也觉得父君已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