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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钦差出事之前,她会怀疑这件事和西南的土著有关系,虽然这些年她一直封锁控制着临淮河,但是她也无法百分百保证不会让一个土著探子混进大周境内,只是如今,杀钦差这样的事情,不会是一国探子会做的。
若只是越州州府灭门,她未必会过多注意,但是若是她派去的钦差被杀,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土著探子,应该清楚这一点。
东南……
司慕涵叹息一声。这几年她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了军事上面,对于内政的确多有忽略,如今,或许该将心思拉回来,好好整顿一下东南这片土地!
东南!
当年她并不后悔在东南的一切行为,但是,不后悔并不代表她没有错,或许如今已经到了更正当年她所犯下的那些错误得时候了。
只是,她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便在此时,冷雾走了进来,“陛下,章善总管派人前来禀报,人已经接到了。”
司慕涵拉回思绪,转过身,“让章善先将人安置在内务府,待朕见过了父亲之后再做安排。”
“是。”
司慕涵吩咐完,便转过身,继续盯着堪舆图沉思着。
……
钦差被杀一事很快也传到了后宫,水墨笑得知这事之后也是震惊无比,随后也是担心,不过和前朝的大臣不一样的是,他担心更多的是司慕涵。
这一个月她比之前更加的忙了。
他知道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这般忙碌,让他的心很不安。
即便这些年她的身子都没有什么大病,但是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过这般折腾的,这一个月来,便是她来了朝和殿,也是倒头便睡。
这般多年来,他甚少见她这样。
如今又出了这样一件大事,她只会更加的折腾自己!
水墨笑着急不已,可是却又无能为力,他不是没有让她不要这般忙着,能交给别人处理的便交给别人处理,一两次,她还和他好好说话,可是次数多了,她便直接甩给他一句朝上的事情凤后莫要多管的好,不过还有一点还是好的,那便是晚上他去请她过来,她多半会过来。
“去吩咐厨房,晚上继续做药膳。”水墨笑吩咐了身边的宫侍,随后又道:“过些时候去交泰殿问问,看看陛下今晚可有空过来。”说罢,随后又改口了,“不!请她过来,便说本宫等她到了之后再用膳!”
他不能再纵容她了,她还因为她是十来二十岁那般日夜劳碌也不会有事?!
傍晚时分,水墨笑并没有从派去交泰殿的宫侍口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司慕涵让人说了今晚不过来,不过水墨笑也没有发作,因为司慕涵说去佛堂那边陪程氏用膳,用完了晚膳之后便过来,水墨笑随即吩咐了厨房将炖了药膳做宵夜。
他决定了,往后便只给她吃药膳。
……
司予述从翰林院出来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而她出了翰林院之后,便看见余雅淳正在出口不远处站着,一见到了她便往她走过来。
余雅淳在上一届春闱当中得了进士的头衔进了翰林院。
平日在翰林院,她们之间的来往并不多,因为如今的司予述不是四皇女而是太女,不过出了翰林院,两人的关系还是和当初一般。
这也是司予述要求的,她不想失去唯一的朋友。
“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回府?”司予述笑道,“便不怕府中的正夫闹脾气?”余雅淳的正夫什么都好,便是爱使小性子。
余雅淳笑道:“我已经让人回去说了,今晚晚些时候回去。”随后岔开话题,“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兴致和下官喝几杯?”
“自然奉陪。”司予述笑道。
说罢,两人便往闹市中最大的酒楼会仙楼而去。
到了会仙楼之后,便又活计上前领着余雅淳往二楼的一个包厢而去。
司予述笑道:“看来你是早有准备。”
“殿下请。”余雅淳淡淡笑道,伸手将司予述请进了包厢内。
小酌两杯之后,余雅淳便进去了正题,“钦差被杀一事,殿下可有想法?”
司予述对于余雅淳的话题并不意外,“阿雅,我现在不想说这件事。”
余雅淳蹙了蹙眉,“殿下……”
“好了。”司予述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是来喝酒的,便好好喝酒,对了,你母亲最近如何?”
余雅淳见状,也值得作罢,“前几日收到了家书,估计会调任。”
“说起来余大人在地方也有十多年了。”司予述想了想道,“这些年也调任了不少地方,似乎东南西北都去过了,前不久母皇让吏部拟出一份掉往东面新州的官员名单,这时候余大人要调动,恐怕也是会去。”
“如今东面新州急需可用之人,若是家母能够前往,也是陛下对家母的看重。”余雅淳并没有什么想法,淡淡道。
司予述点头,“去去也好,这一次之后,母皇应该会将她调回京城的,内阁姚大人也快到了告老的年纪了。”
余雅淳微微扬眉,“殿下的意思是,陛下会让母亲直接进内阁?”
“当年余大人便是内阁成员,后来下放,母皇也是保着她一品官员的名衔。”司予述没有直接回答,“这是十来年余大人在各个任上的政绩也是不错。”
余雅淳对于这个消息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内阁大臣是一品大员,但是不得不说,内阁大臣手中的权力甚至及不上六部尚书。
司予述见状,问道:“怎么?你不想余大人进内阁?”
余雅淳看了看她,“也不是,只是……”
“内阁大臣虽然没有决断之权,但是这几年母皇对内阁呈上的章程也多大接纳,而且也越发的倚重内阁,余大人入内阁不会无用武之地的。”司予述微笑道。
余雅淳笑了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母亲能够帮殿下更多。”
司予述看着她,心里却忽然间有种怅然的感觉,便是她们约好了两人之间情分不变,但是随着两人身份的变化,随着年纪阅历的增长,很多事情都在她们不经意间改变,已经脱了她们的控制,她相信余家不管是余风还是余雅淳都会一心一意地站在她这一边,但是,她们心里也会有自己打算,“阿雅,母皇尚在鼎盛之年,我的风头不宜过盛。”
余雅淳心中一凛,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殿下……”
“不管母皇有多么爱屋及乌,她仍旧是大周的永熙帝,她不会希望看到身为太女的我过于的张扬。”司予述不以为意地笑道。
余雅淳心里忽然间有种莫名的惆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开始蔓延。
最后,她为了不让这股沉郁的沉默继续下去,便将话题转到了钦差一事上面,“我知道殿下不想谈论钦差被杀一事,但是如今这件事闹得这般大,殿下若是不表态,恐怕不成。”
“母皇已经下旨让一众大臣推举新任钦差前去接任。”司予述没有再回避,或许该说,她在回避另一件她更是不想面对的事情,“不过据我的观察,母皇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人选。”
“不知殿下可猜到是谁?”余雅淳问道。
司予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开玩笑道:“妄自揣测君心可是大不敬之罪。”
余雅淳一愣,随即也失笑道:“是下官失礼了。”
“来。”司予述举杯,“喝酒。”
余雅淳也没有继续下去,举起了酒杯。
沉郁的气氛似乎被打散了,两人之间再度回到了一开始的愉悦当中,没有再议论朝政,而是说着其他的闲话,仿佛再无隔阂,只是两人心里都明白,有些情感都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而便在此时,皇宫佛堂程氏的住处膳厅内,司慕涵正和程氏用着晚膳,自从佛堂扩建了之后,程氏的生活环境也大为的改善,原本程氏是不希望改变的,他已经习惯了简单而且清苦的日子,这样的日子让他过的安心踏实,但是在司慕涵的坚持之下,便只有同意,不过除了搬了一个更大的住处之外,其他的也都没有过多的铺张。
膳桌上都是斋菜。
“你的脸色不太好,不该陪我用斋菜。”程氏看着眼前的女儿,眉宇之间有着担忧。
司慕涵笑了笑,“不过是一餐罢了,待会儿朕回朝和殿,凤后应该给朕备了宵夜,再说了,偶尔吃顿斋饭于身子也是有好处。”
程氏叹息一声,“涵儿,朝政总是忙不完的,过些日子便入夏了,不如你去南苑修养一段日子如何?你这几年都这般忙个不停,我真的担心你的身子。”
“前几日简御医不是拿了朕的脉案给父亲看了吗?”司慕涵没有答应,“朕没事。”
程氏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忧虑,脉案上面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简御医是她的心腹,那脉案还不是她让人写什么便写什么吗?“我虽然老了,但是还未老到了这般老眼昏花看不见你的脸色不好这般地步!”
他的声音有些恼怒。
当年她的身子他是知道的,虽然那一年她都很配合地喝药,但是同时也是在劳心劳力,根本便没有好好静养,便是他不是御医,可是也知道这样做,根本便不可能完全好。
即便这些年她都未曾出过什么大问题,但是,他真的担心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且如今她的年纪也不小了,不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司慕涵笑道:“父亲,女儿不过是这些日子累了些罢了,女儿答应父亲,等过了战后的事情之后,女儿便好好休息一阵子。”
“处理完了战后的时候,还会有其他的事情!”程氏脸色有些严厉,“今天不是说你派去的钦差被杀了?这件事你也不可能丢下不管吧?涵儿,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和年轻的事情一般折腾!”
“女儿真的有这般老吗?”司慕涵笑道。
程氏瞪了她一眼,“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好。”司慕涵点头,“等过了这一段,朕一定好好休息。”
“你——”程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父亲。”司慕涵岔开了话题,“女儿今日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程氏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甩起了脸子来,“有事便说吧!”
司慕涵心里叹息一声,随后,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她老了,而身为她父亲的他,更是老了,不过是几年的时间,他的头发便白了许多,脸上也多了皱纹,她知道,这几年她并没有尽到一个女儿的责任,更没有好好孝顺他,甚至像现在这般陪他用一顿斋饭也是艰难。
程氏见了司慕涵这般看着自己,心里的那口气终究还是放下了,“涵儿,父亲不是要生气,也不是要说你,只是担心你。”
“女儿知道。”司慕涵轻轻笑道,随后便说起了她进来来的目的,“父亲还记的自己的亲人吗?”
程氏一愣,亲人?
“女儿一直没有告诉父亲。”司慕涵敛去了笑意,正色道:“四年前,女儿派人去找父亲的家人,找了两年终于找到了,只是,女儿却一直没有告诉父亲。”
程氏眼眸微微睁大,双手也不禁攥紧,“我的家人……”
他的家人……
“不是程氏宗族的人,而是姑母这一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