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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管家,这……这……”
负责库房登基的账房先生指了指空了大半的药材库,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要知道被若薇她们取走的,那可都是上好的药材。虽说不上无价之宝,但至少也是千金难求的,尤其是其中的一株千年野山参,那可是全须全尾的,都已经快成人形了。那可是当年陛下赏赐给丞相大人的生辰贺仪。还有那株五色灵芝,也是丞相大人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现在就这么轻易被大小姐给搜刮走了,若是丞相大人追究起来,他区区一介账房先生,可负不起这责任啊。
江城摆摆手,在心头轻叹口气,只怕是相爷自己都未想到,大小姐会真的这般如此不客气吧,“去轻点库房,整理造册,随后与我一起去主院向相爷汇报。”
“是”,账房先生见江城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也大松了口气,赶紧招呼了账房的小厮,快速有序的清点着。
若薇和若薇有说有笑的,“小姐,那库房的东西虽少,可好东西还真是不少。”
“就是,但说这株千年野山参,不管是品质还是卖相都是不错的”,若芸从带回的一大堆东西中刨出那个朱红色的锦盒打开,“小姐,您看看!”
江兮浅只微微扫一眼,点点头,“的确不错。”
“还有这五色灵芝也是难得的,只可惜年份稍短了些”,若薇耸耸肩,有些无可奈何。
“无妨的”,江兮浅抿了口茶,“将药材全都给林太医送过去。”
“啊?”,若芸撅着嘴,有些不悦地嘟哝着,“小姐,我们可是千辛万苦得来的,为什么平白便宜了外人。”
若薇没好气地摇摇头,狠狠地戳了下若芸的额头,“我说你是个猪脑子你还不信,小姐这般自有她的用意,你照做便是,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可人家就是想知道嘛”,若芸性格直爽,凡事都喜欢追根究底,这可不是个好习惯,让若薇教训教训也好。江兮浅摇摇头,若薇吩咐翠柏捧着东西,给林靖亚送去,自己则揪着若芸的耳朵往厢房去了。
江兮浅躺在软榻上,微微抿着唇,半晌对着暗处道,“水阳,你易容成我的模样呆在府里,随时应付着。”
“是!”,水阳从暗处闪出,不到一刻钟时间,再出来时,赫然是江兮浅的模样,连神态语气都一模一样。
“不错”,江兮浅微微颔首,对水阳的表现非常满意,而后自己飞快地换上一身男装,特地选了背街的角落处闪身而出,飞快地朝着楼外楼的方向而去。
第二天,天气黑沉沉的,带着阴风阵阵,吹得阁楼上的飘纱翩跹着,荡在半空,让人平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公子可有心事?”,若画端着托盘,上面雪白的瓷盅上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江兮浅牵强地勾了勾唇,“怎么,画儿这是想给爷排忧解难不成?”
“公子若有需要,画儿定万死不辞的”,若画腰肢轻摆,将托盘放在桌上,“自昨夜公子便不曾进食,这是书儿姐姐特地为公子熬的,公子好歹还是用些吧,不然画儿哭给您看!”
江兮浅噗的一声乐了,右手两支手指轻轻挑起若画的下巴,眼神轻佻,“行了,看在美人儿的份儿上,爷就用些吧。”
“怎样,我就说画儿出马,公子定会投降的”,门外蓝衣女子娇俏的声音传来。
“就是就是”,红衣女子精明干练,可浑身上下却无处不透着妖娆,“这次定要记画儿一功。”
“公子再这般偏心,奴可是不依的”,紫衫女子浅浅一笑,却是举手投足,只有风华。
看着鱼贯而入,各有千秋的四位女子,江兮浅无奈地摇摇头,可心头却是暖暖的,她何德何能,在相府,她是最不受宠的那个,甚至连自己的亲爹都……
可只要出了相府,她便是众星捧月的焦点,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公子,有什么心事跟奴说说嘛”,若画撒娇着。
江兮浅握着调羹的手,霎时一顿,“爷哪有什么心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把皮给爷绷紧了,交给你们的任务可都完成了?”
“公子——”
四人异口同声。
“别,没条件可讲”,江兮浅斜睨了四人一眼,“你们自己瞅瞅,连玉可他们新来的修为都超过你们的,真是好意思你们……”
“可是练功真的好无聊啊”,若画打着哈哈。
“就是,公子什么时候再带我们一起闯荡江湖啊?”,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江兮浅将瓷盅中的汤喝完,大喇喇的抹了抹嘴巴,上下扫视四人几眼瘪瘪嘴,“就你们这修为,还有下次?”
“公子——”
“公子,江丞相持血令来访”,银面的声音适时地想起。
江兮浅点点头,“给我仔细你们的皮!”
“公——子”,若画急切地唤了一声,可后面却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四位各有千秋的美女都蔫蔫的,没了精神,你看看我,我看看我,“咱还是回去练功吧。”
“哎——”
也只能如此了。
银面跟在江兮浅身后,纵使是戴了人皮面具,束了裹胸,可那整个人浑身的气质风华却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当年公子不过稚龄,却敢独自一人勇闯禾谷。
“请他进来吧”,到了待客居,江兮浅坐在主位上,微微颔首。
“是”,银面颔首,对着门外候着的男子轻喝一声,男子立刻应声而去,不过短短片刻,江嘉鼎以及两名随身小厮便在男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江兮浅嘴角微勾,“在下不知江丞相来访,我楼外楼当真是蓬荜生辉。”
“逍遥公子过誉了,倒是逍遥公子这般年纪轻轻就享誉江湖,当真是年少有为啊”,江嘉鼎微笑着,说话滴水不漏。
“呵呵,逍遥愧受了”,江兮浅薄唇微抿,“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不知江丞相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江嘉鼎原本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素闻逍遥公子为人耿直,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在下今日前来,是为求医而来。”
“哦?”,江兮浅端起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遮住嘴角那浓浓的嘲讽之色,“逍遥初至凤都也曾闻得相府大小姐身重横祸,身重奇毒,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保得一命却到底伤了底子”,她说话不着痕迹的,“在云湖盛会时,有幸一见,若江丞相有心,带江小姐来这楼外楼一趟便是了,在下在凤都尚会停留三日。”
随着江兮浅的话,江兮浅的脸色白了青,青了紫,最后才带着尴尬,“这,不瞒逍遥公子,今日在下并非为小女而来。”
“哦?”,江兮浅故作惊讶。
“咳咳,那个”,江嘉鼎红着脸,“在下妻侄女同样身重奇毒,又容颜被毁;小女的身子尚且能慢慢养着,可妻侄女却是待字闺中,若是容颜不能恢复,只……只怕是会毁了一辈子呐,所以老夫斗胆恳请逍遥公子出手一次!”
说着,将从江兮浅处拿来的血令掏出递给身后的观茗。
观茗战战兢兢,双手捧着呈给银面。
江兮浅单手摩挲着那块血令,双眼微眯,“江丞相这话,小子可不爱听呐。”
“逍遥公子这是何意?”,江嘉鼎面色微变。
“哼”,江兮浅突然冷哼一声,“就凭那季家姑娘在云湖山庄的所作所为,本公子也断不会为她出手,以江丞相的势力,不可能毫不知情吧?还是江丞相也以为我楼外楼是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江嘉鼎顿时心底一颤,“这……这……”
“本公子近来事务繁忙,倒是忘了这一茬,既然江相今日来了,索性就给本公子一个交代吧”,江兮浅宽袖一甩负手而立,“你那妻侄女口无遮拦便罢,却诬陷本公子与江小姐私相授受,这等污名若是传了出去,让江湖朋友如何看待我任逍遥?如何看待我楼外楼?”
“这……这……”,随着江兮浅的话,江嘉鼎的面色越来越白,到了最后额头上甚至冒出细密的汗珠,身在高位多年,他还是第二次见到有如此气势的少年,就算是当今圣上他也从未如此心惊胆寒过,他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良久才有些磕巴着,“巧巧年幼无知,还请任公子高抬贵手!”
江兮浅冷哼一声,“年幼无知?本公子也不过十七呐,江相还要用年幼无知来糊弄本公子吗?”
“任公子息怒”,江嘉鼎在心头飞快的盘算着,良久他才深吸了口气,坐回椅子,沉声道,“不知任公子如何才会答应出手?不管什么条件,任公子尽管提便是!”
江兮浅心中摇头,这江嘉鼎当真以为这天下都是他江家的不成?在汐院的时候如此,现在到了楼外楼还是这幅德行,她该庆幸自己是这楼外楼之主吗?
“哦?不管什么条件?”,江兮浅语带嘲讽。
“只要任公子提得出,本相定会全力满足”,一句本相却是抬出自己的身份,江兮浅瘪瘪嘴,她倒是真的有些搞不懂了,这江嘉鼎是真蠢呢,还是假蠢;且不说楼外楼与无忧谷的这层关系,但看楼外楼的发展趋势以及太子的态度也知道楼外楼不可能是他拿捏得住的,现在居然这么大喇喇的跟他谈条件,还任她提,索性她心中也带着戏谑。
“那江丞相可要听好了,本公子的条件是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云;五两火苗,六两气;七两烟雾,八两音;火烧的冰雹要九两;晒干的雪花要一斤”,江兮浅嘴角带笑,声音悠悠,“只要江相能凑齐这十样东西,本公子保证那季姑娘容颜恢复如初,药到病除!”
江嘉鼎面色白青紫黑,不断变化着,“你耍我?”
“呵呵,本公子说过,定要上相府讨个公道,江相有空还是多想想吧,本公子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蠢人的身上,银面送客”,江兮浅声音顿时变得冷厉。
“任逍遥,你可是收了本相的血令!”,江嘉鼎急切不安可在看到那茶几上的血令时,立刻心下一喜,急急吼道。
“血令?你那年幼无知的妻侄女,凤都过气的第一才女季姑娘没有告诉你这是本公子与江小姐私相授受的定情信物么?”,江兮浅语带戏谑,却是将云湖盛会上季巧巧的话全都给还了回去。
江嘉鼎顿时一噎,想好的话噎在喉头,说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愣愣地看着江兮浅。
“别说咱们权倾朝野的相爷不知情啊?”,江兮浅立刻开口,截断江嘉鼎的退路。
“难道楼外楼关于血令的承诺是假的?不过是欺骗盗名而已?”,江嘉鼎沉着脸。
“欺世盗名?”,江兮浅嘴角微勾,“江丞相还请慎言!”
“不然为何拿了本相的血令却说话不算话,不是欺世盗名又是什么?本相可没听说过,楼外楼可以拒绝血令的”,江嘉鼎沉着脸,已然已经撕破脸皮,他又何苦虚与委蛇,伏低做小,想他堂堂丞相,居然会受这等鸟气。
江兮浅心中摇头,看来这江嘉鼎也不过如此嘛,“江相此言差矣,那话可是贵府季姑娘亲自出口的,而今江丞相这般作法,岂不是自打耳光。”
“你……今日你便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江嘉鼎恼了。
“哼,本公子不想去的地方,谁也勉强不得,银面”,江兮浅厉喝一声。
银面不动声色地站到江嘉鼎与江兮浅中间,挡住江嘉鼎的视线,“丞相大人,请吧!”
“任逍遥,尔敢!”,江嘉鼎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