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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更是泪雨涟涟。
陆唯风面色黑沉着,最近几日,连往日里活泼的下人都安静了下来,整个陆家庄好似笼罩着一片黑云。昨日,蜀皇已经派人将那假如妃给接了回去,只是看着她那不甘的模样,只怕……
哎!
“……浅丫头,能……能让宛如清醒过来吗?”陆唯风嗓音中带着希翼,又带着犹豫。
江兮浅看着床榻上,那微微颤抖着的指尖,心中顿时了然,“我尽力试试,你们先出去吧,我给陆家小姑姑施针。”
“可,可是……小师妹,我……”陆希瑞想留下来,却被江兮浅拒绝,“大师兄,这你还是出去吧。”
陆唯风深深地凝视了床上那已经不成人样的陆宛如,拉着陆希瑞和黄亚娟,“走。”
“呵,呵呵。”轻轻的笑声,带着无尽的悲戚和嘲讽。
“你怎么知道?”许是因为久未说话,陆宛如的嗓音带着生涩,而且也有些模糊不清。
江兮浅侧身坐在床榻边沿,“陆小姑姑不想让他们知道?”
“呵呵,我现在这副模样,就算我说我是陆宛如有人姓吗?能在死前再看到他们一次,够了。”陆宛如伸出手抚摸着自己脸上的那些血痂,回想起当初被剥了面皮之后从反抗到默然。
现在终于从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手中逃出来了。
江兮浅沉默着,瞧着路宛若那双眸子,“哥哥们说得不错,凝儿和你很像。”
“……”陆宛如双眸氤氲着雾气,“不,她比我幸福。”
“想要见见禛皇子吗?”江兮浅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分明是第一件见面的两人却像是故人般,你一言我一语,只是如果忽略其中那沙哑的、险些听不清楚的嗓音。
陆宛如眸中顿时迸出了荧光,“禛儿……禛而他,还好吗?”
“……或许吧。”江兮浅抬起头,努力不让自己眸中的泪落下,“你知道的,我本不是西蜀之人,如今出现在这里,身上也还担着晁凤使臣的身份。”
陆宛如眼中风雪骤然敛尽,“罢……就这样罢了,就让他以为我死了吧。”
她现在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
连她自己都嫌弃得紧,她希望自己在禛儿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
江兮浅也不强求,“你可还记得,当初给你剥皮的人?”
“就算是死,也不会忘。”陆宛如咬牙切齿,不过很快,她手死死地抓着江兮浅,“莫雪鸢,莫雪鸢是你什么人?”
江兮浅眉头微微蹙着,“莫雪鸢?”
“罢了,是我魔障了。”仔细地打量着江兮浅,陆宛如又黯淡下来,那个天人般的女子;她的恩情,今生无法报答,等来世吧。
江兮浅却不知道,就是自己的一个犹豫便错过了得到自己母亲消息的机会。
江兮浅拍了怕她的手,“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想好了,他们……陆爷爷,伯父,伯母,还有哥哥们,凝儿丫头,都很想你,而……而且他们知道你遭难,有的只会是心疼。”
“……”陆宛如只是冷冷地看着帐顶没有说话。
“你好好考虑吧,我先走了。”江兮浅起身,耳边传来淡淡的两个字,“谢谢。”
门外。
“浅丫头……”陆唯风张了张口,却未说出话来。
江兮浅心知肚明,只怕他们都早就知晓了吧,只是没有开口想问,“给她些时间吧。”
“伯父,伯母,我们在这里耽误了很久,也该回去了。”江兮浅对着他们福了福身。
“去吧丫头,以后有机会记得再来。”黄亚娟很是不舍地将江兮浅抱在怀中拍了拍。
“好。”江兮浅点点头。
楚靖寒和江兮浅自陆家庄刚回来就收到了银面传来的消息,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夫人消息,无名城主,晴公主。”
☆、第18章 生死相随:母比血莲重
嗡——
江兮浅顿时觉得脑子懵了,两眼发黑,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两步;幸得楚靖寒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拦腰抱住,“兮儿,兮儿……你怎么了兮儿?”
“我……”江兮浅嚅了嚅唇,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苦涩。
楚靖寒视线状似不经意间滑过那章薄薄的纸笺,心中顿时愣怔了下,晴儿……她又想要做什么?再回头时,眸中风雪敛尽,对着暗处做了个冥煞所特有的暗号,“兮儿,你累了。”
“嗯。”江兮浅很是勉强地扯了扯唇角;嗓子很是干涩而又沙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傻丫头。”楚靖寒眸中柔波泛着涟漪,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你先歇着,我让侍仪多准备两个冰盆,晚上想吃点儿什么?清水楼的凉菜可好?”
江兮浅此刻心急如焚又心乱如麻,哪里有心思听这些,只胡乱地点着头。
这些,楚靖寒又焉能看不出来;只是那些事情她不说,他也不问,只需要默默等着,总有一日她会与他分享。
“爷。”寒风蹙了蹙眉。
“传令凤邪,倾花楼之力查探晴公主和无名城之间的关系。”楚靖寒面容冷硬,再加上那包裹在黑丝银线掺杂的蟒袍中的颀长的身材,更是让他因为寒毒而浑身散发的寒冷气息越发淡漠疏离。
“……”寒风稍微愣怔,“是。”不过心中却在为花楼那批人默哀,前面江小姐和楼外楼这块硬骨头还没啃下来,后面再加上晴公主和无名城这块铁板,嘿嘿……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楚靖寒立在窗前,若是江兮浅在此定能发现这窗户分明正对着她的房间。
往下,虽然已是剩下却绿草如茵的花园,他那宛若千年寒潭的双眸也泛起了丝丝涟漪。
夫人消息,难道是季巧萱出事了?
他薄唇斜勾,带着三分邪肆,三分慵懒,三分魅惑,缩在宽袖中的右手,不断地摩挲着那块黑铁令,垂下眼睑,只是短短片刻,敛尽风雪。
而此刻,对面的房间中,被隔着薄薄屏风的内室中。
江兮浅整个人气势陡变,双眸只是稍微眯着,唇角微弯,那原本的稚嫩恬淡瞬间褪去,好似变了个人般,宛若尚未出鞘的利剑,那股凌人的气势让若薇都不由自主地朝旁边挪了挪。
“小姐,您……”她低着头,压低嗓音。
“传信银面,答应晴公主的任何要求。”江兮浅深吸口气。
“不。”若薇双目迸裂,失声低吼着。
江兮浅眉宇间氤氲着的妖冶瞬间自双眸之间炸开,声音清冷中透着凌厉,“怎么,出来久了,忘了暗狱的规矩?”
“是,属下明白。”若薇不,此刻应该是暗薇用力地点头。
只是,在她转身的瞬间,脚步稍微顿了下,“可身为主上的随身侍婢,奴婢想提醒主上,不周山千年血莲出世,小姐体内的毒,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虽然她从未说过她体内的毒,虽然她从未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来;但身为她的随身侍婢,若是看不出来她的异常,那就白当了,不是吗?
更何况,想到不日前那神秘人传来的信,她双眸中泛着血腥之色,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吗?
“本尊自有安排,下去!”江兮浅厉喝一声。
“属下告退。”若薇身形踉跄了下,深吸口气,瞬间挺直腰板。
从房间退出,若薇回到房间,素衣不在,她快速换上便装,闪身出了行宫,来到城外的小树林中。
“本姑娘来了,出来吧!”若薇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中夹杂着狠戾。
“咯,咯咯……”诺大的小树林中,那清脆宛若银铃儿般的笑声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若薇快速朝着一个方向,目光好似利剑般,在原地不断地转着圈儿,可笑声却依旧那么甜美,那么清脆,还带着一丝丝蛊惑。
若薇只觉得胸口怒火中烧,可想到小姐体内的毒,她死死地咬着牙,缩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你又想搞什么鬼?你出来啊,出来啊!”
“咯,咯咯……”只见一条红纱远远地飘来,而后一道红色的血影随之而至;那银铃儿般的笑声也由远及近,“素闻暗狱排行第九杀手暗薇,冷腥嗜血,最喜挖心掏肺,却原来是个这般没耐心的姑娘。”
女声好听,优雅,好似清脆的山涧流水叮咚。
若薇心思骤然一暗,好似自己心头的黑暗面被人剥开,*裸地暴露在阳光之下;可更多的却是自己被识破身份之后的警惕,她双眸死死定地这那只身着白色绣鸳鸯戏水抹胸,裙摆却直到膝盖,外罩一件血色纱衣,脚踝上还带着一串用红线交织缀银铃儿的脚链;最让她惊诧的是那双眼睛,纵使她蒙着面纱……
“你,你到底是谁?”
她一直以为,那日夜黑风高,再加上行宫守卫森严是自己看错了;可如今再次看到,她的心跳都险些漏了半拍。
像,实在太像了!
“你到底是谁?”
来人手上戴着十八个细银环交缀的手镯,上面同样串着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铃铃”的脆响,她单手捂着唇,笑得甜美,笑得肆意,那宛若泉水叮咚般的嗓音再次响起,“重要的不是我是谁,而是……你考虑好了?”
那清澈见底的眸子宛若迷路的小鹿般,湿漉漉的,食指点在粉嫩的唇间,腮帮微微顾着。
“……我……”若薇深吸口气,双手死死地紧握着,“你有什么条件?”
“咯,咯咯。”女子捂着唇再次轻笑出声,“人家没有条件呢。”
若薇哪里肯信,纵然那女子极力敛尽自己身上的气势,乍眼一看就好似平常人般,殊不知……事出反常即为妖。胆敢穿成这般模样的女子本就没有多少,更何况还肚子来这人迹罕至的小树林中。
更何况,刚才她来时露出的那一手,分明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股诡异之感再次从心底浮起。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本姑娘也从不相信无条件的馅饼。”纵使已经处于弱势,可若薇仍努力保持着镇静。
“怎地,可跟你家小姐确认过了?要知道她可是只有不到一年的生命了呢。”女子笑得好不无辜,眉眼弯弯的,“可是她现在却不得不放弃此次不周山之行,我说得对不对?”
那声音,那语气,简直是要多稚嫩有多稚嫩,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若薇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咯,咯咯,本夫人就喜欢跟爽快人说话呢。”面纱下薄唇开开合合,那双清澈的瞳眸,灵动毓秀。
“说吧。”若薇强撑着一口气。
女子斜靠在大树的枝桠上,而后又好似觉得不舒服换了个姿势,然后眨巴眨巴眼睛,飞快地朝若薇扔出一个玉瓶,“这个是答应你此行的报酬,隐毒解药。”
“咻——”
若薇只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尖利的哨响,她足尖轻点在空中一个后空翻,白瓷小瓶与手心相撞间,她只觉得隐隐的疼痛;“还有呢?”她之所以来这一趟,隐毒的解药固然是关键,可最重要的是小姐需要的千年血莲。
她垂下眼睑,只要有了这隐毒的解药,凭着无忧谷对岐黄之术的了解,想要配置出来定是容易的。嗜血,对无忧谷的威胁也降降到最低;小姐要守护的东西,她若薇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帮她守住。
女子娇小的身躯微动,足尖轻点立在树尖,声音清脆悦耳,可若薇却不由自主地蹙眉,“放心,待到时机成熟,本夫人会再来找你的,咯,咯咯……记住你答应本夫人的事情。”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