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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和素兰留下,素衣我们走!”江兮浅冷声,“他们可还是在和园?”
“是。”红梅低着头,她是夫人身边的婢女,自然也是要跟过去的。
素衣撑着伞,一行三人在雨幕中疾行着。
未至和园,却早已听得哭声、喊声、叫骂声一片片。
“当年我就不同意老二娶你这个商妇,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江彭氏唾沫横飞,指着季巧萱的鼻子。
江嘉辉沉着脸,面色很是难看,斜睨了季巧萱一眼,“娘,您就少说两句吧。”
“少说两句,老娘我还没说够呢!”江彭氏老脸顿时变得难看至极,“你看看她,看看,仗着一张狐媚子的脸,勾引老二不说,这教出来的都是什么人呐。”
季巧萱面色唰的变得苍白无比,她早就知道江家二老不喜欢她,那些伤人的话,当年不是没有听过,只是……只是当真落到自己身上时,却是……“娘,我……”
“别叫我娘,我可不认你这样恶毒没有人性的媳妇。”江彭氏越骂越是得意。
季巧萱无言以对,“……”
“你怎么这么歹毒的心啊你,她好歹是你弟妹!”江彭氏耳尖地听到屋内的动静,面色苍白的同时也越发的难看,“不过是跟你女儿借个丫头,竟然还推三阻四的,我呸!”
“……”
“娘,呜呜,别丢下我们啊,娘……”
“……”
“都是你,没教养的女人,教出来的女儿也这么的没教养,勾三搭四的。”江彭氏絮絮叨叨,不依不饶。
季巧萱原本一直沉默着,说到底不想跟长辈驳嘴,对江彭氏的骂骂咧咧也都不甚在意,她捧着肚子,可在听到她竟然连江兮浅一起骂进去时,再也忍不住,“娘,您骂我没关系,可浅浅还未及笄,您这般败坏她的名声……”
“哟呵,还长本事了,居然敢顶嘴了。”江彭氏可不怕她,那副咧咧歪歪,不饶人的模样,语气也阴阳怪气的,“怎么,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难道她就不是你们江家的女儿吗?”季巧萱双手紧握成拳。
“呸——”江彭氏轻啐一口,“我江家可没有这等不要脸的女儿。”
“……”季巧萱面色苍白着,她看着江彭氏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张妈妈赶紧搀扶着她,“夫人你没事吧?”
“装模作样!”江彭氏语气恨恨地,“我江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娶到你这样的媳妇儿,呸!那样的不要脸的女儿简直不配姓江。”
“说得好!”
江兮浅面色铁青,刚走到和园门口,就看到季巧萱被张妈妈搀扶着,立在明堂的左边,主座之上的江彭氏骂得很是起劲,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内堂中,江如月姐妹的哭声。
“骂啊,继续骂啊。”
江彭氏在见到江兮浅的时候,顿时噤声。
“怎么不继续了?”
江兮浅慢条斯理地从门外而入,看着江彭氏嘴角慢慢上挑,眉宇浅扬,似笑非笑又好似带着无尽的了然和嘲弄,“有你这一句话,本小姐自请除了这江家宗籍如何?”
“……”江彭氏顿时噤声。
季巧萱却是急了,“浅浅,不可!”
这除了宗籍的女儿哪里还能嫁得出去,一般只有大罪或者叛族才会被驱逐出宗籍的。
“素衣记得派人去通知三皇子,就说江家厌弃本小姐这个女儿,公然侮辱本小姐的人格,本小姐自请除了这宗籍,问他这赐婚还做不做数。”
递给季巧萱一个安抚的眼神之后,江兮浅转头看着江彭氏笑,笑得张狂,笑得洒脱,笑得无比肆意,“若是作数,问问他这侮辱皇家之人是怎么样的惩罚,啧啧,藐视皇威啊;若是不作数,直接去凤靖王府,告诉老王爷,她的条件,本小姐应下了又何妨。”
“是!”素衣自然明白自家小姐打的什么主意,虽然无忧谷众人不屑于皇族为伍,不过在自家小姐身份不能暴露的时候,借用一下又何妨。
江彭氏顿时脸色变得唰白唰白的。
“浅丫头,这,这不可。”原本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江唐氏咬牙出口,她眼中带着祈求看向季巧萱,“二弟妹,这,可事关江家的生死存亡,娘也是气急了,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素衣慢悠悠地提着伞,而后缓步朝着门外。
季巧萱深吸口气,对江彭氏的做法很是不满,只是江家却是不能,她嚅了嚅唇。
“娘,这可不是女儿不听话,实在是江家容不下女儿。”江兮浅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就算女儿离开了,也永远是您的女儿啊。”
“……”季巧萱不值该说什么好。
江唐氏却是急了,拉着江彭氏的手腕,“娘,浅丫头可是圣旨钦赐的皇妃,您,您就给她道个歉吧。”
“哼!”江彭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很是不情不愿地,“浅丫头,你,你……”
“我什么?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们这江氏姓氏,自请除了宗籍,不正合你们的意吗?”江兮浅嗤笑一声,“皇族不会要被宗族除籍的媳妇,让我来猜猜,你们是想将江如珠塞过去,还是江如宝?”她自说自话,江彭氏和江唐氏的面色却顿时变得铁青,而后由青变紫,被戳中心思,两人的眼神均有些飘忽,而立在江唐氏身后的江如珠和江如宝两人则面色微微泛红。
三皇子那样惊才俊逸,那样英俊绝美的容颜,她们自然也会倾慕。现在又有这样的机会,其实奶奶跟她们说好,只要把婚约搞到手,将她们姐妹一起嫁过去。
看着她们的小动作,江兮浅心中摇头。
季巧萱却是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打的竟然是这样的注意,哈哈,哈哈哈哈,娘,我还叫你一声娘,你当真以为圣旨赐婚的人选是说改就能改的?”
“为什么不能改。”江彭氏本就被戳中心思,又下不来台,此刻听得季巧萱的讽刺更是心中恼火,“她江兮浅哪点儿好了,看看我们如珠如宝,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哪点比不上她江兮浅!”
江兮浅耸了耸肩,“可她们就不是江兮浅。”
“……”
几番折腾,素衣已经走远,当然她不会真的去三皇子府或者凤靖王府,只是回汐院好好呆着而已。她原本也打算去的,只是后来小姐的传音入密,她仔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
“吵什么吵,死了都给你们吵活了。”江连德从内堂出来面色很是难看。
他自然没有忽略外面江兮浅说的那些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之后看向江彭氏和江唐氏,“别以为老头子不知道你们的那些小算盘,告诉你们若是不想抄家灭族就都给老头子收起来。”
三皇子认定的不是江家,是江兮浅这个丫头。
他那日就被警告了一番,却不想这两个短见的婆娘居然还打着这样的主意。
“……我。”江彭氏嚅了嚅唇,看到江连德那黑得宛若锅底的脸之后不由得噤了声,只愣怔地点点头。
江唐氏更是面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出来。
江连德眼神太过可怕,她甚至几乎能想到若是自己不同意,他会不会直接让江嘉辉休了她,这种事情可不是没有发生过。
“你怎么过来了?”江连德面色很不好看。
之前时,他也是被气急了。
回来和园之后,想到自己说的那些话,他才不由得心里惊起一身冷汗。可让他跟一个小辈开口道歉,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呵呵,本小姐只是听说某些人要死不活居然胆敢惊动了我娘,所以过来看看。”江兮浅笑得清浅,答得从容,语气中还带着丝丝迫意,“本小姐可不管谁要死要活的,可若是我娘有半点闪失,哼!”
“浅浅!”季巧萱拉着她的手腕,有些急切地轻喝一声,她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跟长辈说话。
就算长辈有再多的不是,她也不能。
江兮浅抬起眼皮,眸色晶亮,却未发一语,而是转头看向张妈妈,“送我娘回房吧。”
“浅浅……”
“不……娘——”
季巧萱刚嚅了嚅唇,话尚未出口,突然听见内堂一声悲切的厉吼声。
“娘,娘!”
江连德陡然变色,原本那生厉的双眸陡然下沉,而后快步朝着内堂走去。
“娘,您还是先回房吧。”江兮浅有些担忧,早就听下人汇报过,那江张氏可是浑身是血,她现在的状况进去的确不太合适。
季巧萱拉着江兮浅,“现在什么时候了,放心,娘受得住。”
“……”
带所有人都进到内堂之后,却只看到那白须冉冉的老大夫摇摇头,江如丹跪在地上不断地对着老大夫叩首,“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大夫,这,真的没救了吗?”江嘉辉到底有些不忍。
“……哎,作孽哟。”老大夫捋了捋白须,“节哀顺变吧。”
“不!”江如丹眼中顿时迸射出绝望的光,而后竟然直挺挺地瘫坐在地上,无声地流着眼泪。
江兮浅组织季巧萱进一步上前的动作,在看到江张氏那狼狈的模样,身上的血衫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她眸色暗了暗,“到底怎么回事?”
“江兮浅,你还有脸来,要不是你我娘怎么会死,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江如丹眼见着就要扑上来,却被江如娣挡住,她抿着唇,“二姐!”
江兮浅眉头紧蹙,她若出手要保下江张氏是没问题,换做陆希瑞他们任何一人都能轻易做到,只是九转还魂针,她还没有大方到为了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那般费心,只是愣怔地看着江如娣,“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们……我们住在小院里,可爹他,他欠了债。那,那日来府上要债的男子看上了大姐和二姐,说要用他们抵债,原本爹是不同意的,可他们竟然把爹拉到墙角揍了一顿之后,爹就松了口。娘为了不让大姐和二姐被带走,拼命的组织,也被……被……”江如娣哭得泣不成声。
只可惜江兮浅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
那日她就看出了田勇乐居心不良,还以为他好歹会客气些,看来她是低估了某些人的嚣张程度,也高估了某些人的人性。
“你娘她是被那些人打的?”江兮浅视线扫过江张氏,她身上两处致命的伤,肋骨断裂刺破内脏,虽然不很严重,但还是能看出些许,还有小腹处,那血腥的味道让江兮浅微微蹙眉。
江如娣嗫嗫嚅嚅。
“三妹,你还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如果不是她硬要将我们赶出江府,我们就不会被人追债,大姐不会被带走,娘也不会死,都是她,是她,她才是罪魁祸首!”江如丹已经疯了。
江兮浅却只是冷笑,“是啊本小姐是罪魁祸首,那你呢?你爹娘呢?污蔑本小姐是狐狸精的时候怎么不说,找个神棍当大师,想将本小姐活活烧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那是你本来就该死!”江如丹倔强地昂着下巴。
“如丹,别说了。”江彭氏很是紧张,刚才在外面她可谓是心惊胆寒的。
如果待会儿三皇子和那个什么老王爷真的来了,只怕他们下半生就真的要在牢中度过了,这些都不说,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岷县那个山旮旯里出来,过上老爷太太的生活,她还不想这么早死。
江如丹恨恨地瞪着江彭氏,“奶奶,因为她。我爹重伤,我娘就要死了。如果不是我跑得快,只怕我也跟大姐一般,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