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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该知道她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失去了民心所向,都是狗屁。
只是她却不知,在她离开之后。
太子府前院某棵大树上,阳光从树顶茂叶间投射下来,映得那人满脸斑驳,只是容颜却越发的清晰,只见他须发苍然,却并未全白,只是眼光闪烁着,“真是个敏感的小丫头,居然会那传说中的针法,啧啧,当真有趣。”
若是让江兮浅听到,铁定跌破下巴,她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的,竟然也被人家一眼识破。
等她折腾许久,再回到相府,已然时近未时。
江兮浅在傅府换了套简单的衫裙,这才回到房间,一直守在屋内的若薇终于松了口气,“小姐可是回来了。”
“嗯?可是发生了什么?”,江兮浅边换衣衫,边问道;眉头微微蹙着,通常呆在家里的时候,她都喜穿宽大的衫裙,舒适而又自在。
若薇摇摇头,“这倒不是,只是夫人听说您抱恙之后非要过来探望,可是费了奴婢好些口舌,这您看要不要去趟主院?”
“……也好”,江兮浅沉默片刻,正在穿衣的手顿时停下,而后点点头。
若薇极有颜色,很快端了盆热水回来。
江兮浅顺手拆下头上的发笄和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原本那张稚嫩略带婴儿肥的脸,自顾自的梳了个最简单的如意高寰髻;捡了两支华贵却不失雅致的紫金步摇对称地别上,原本的翩翩公子瞬间化身绝色女子,身姿娉婷。
换好之后,又细细地清洗了脸上的药粉,直到再也看不出痕迹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这是若芸顿的补汤,给夫人带上吧”,若薇神色恭谨。
江兮浅颔首,这若薇处事越发的沉稳圆滑,她果真没看错她,“若芸呢?还在厨房呆着?”
“嗯,今个儿她也不知怎地看到院子里那些落花,突然奇想竟然带着人将所有盛放的花朵都摘了,说想试试鲜花做的糕点”,说起若芸,若薇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虽然在她面前总是眼里呵斥,但她是自己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想法不错”,江兮浅颔首。
若芸精通药膳,她也不担心搭配出错导致食物中毒,最多也就是怪味道罢了。
从汐院到主院,不过半刻钟的距离。
路过云亭时,看到那荷花湖中,堪比圆盘的荷叶绿得滴溜溜的,几乎霸占了整个湖面;其间不少亭亭玉立的花骨朵儿蹿出绿色的保护,露出些许粉色。
“再过月余,荷花盛放这云亭倒是个闲时的好去处”,顺着江兮浅的目光看去,若薇轻声。
“嗯”,江兮浅颔首却并未多言。
对于他人而言,云亭的确是,临水观假山,入目就是大片大片的绿叶红花,再加上微风拂过,清香沁人心脾,的确是相府不可多得的休闲之地。只可惜,对她来说却唯梦魇罢。前世,如果是季巧巧是她所有噩梦的开始;那这云亭,这荷花湖便是她噩梦的催化;再次故地重游,也只徒增伤感。
到了主院。
因为江嘉鼎不在,又因季巧萱怀孕,被江兮浅清理走大批的丫鬟小厮之后,显得格外冷清。
“见过大小姐”,路过的下人恭敬行礼。
江兮浅只微微颔首,兀自往里而去。陡然间透过假山缝隙望去,看到在假山另一侧的小亭中,季巧萱坐在石凳上,面色通红,胸口起起伏伏,不断的与明柳和明珠争执着什么;明柳两人背对着江兮浅,看不到她们的表情,可从她们比划的动作能看出争执的激烈,张妈妈神色焦急,双目迸裂;还不断地安抚着季巧萱,轻轻替她拍背顺气。
“该死的”,江兮浅心中暗恼,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若薇也赶紧追上去;可就在快到的时候,江兮浅却猛然停下来,看着明柳和明珠两人的背影,眸色暗了暗,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可现在……是她们逼的,也怪不得她。只她身子骤然停下,若薇触不及防,险些撞到她背上。
“去把江、杨两位管家请来”,江兮浅沉声。
若薇恭敬应是而去。
江兮浅提着食盒,冷笑一声,朝着小亭处而去。
“夫人,我敬您是相爷的结发嫡妻,甚至在育有一子一女时甘心做通房丫头,可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就算您不待见我,浣洗房所有的苦,所有的累,我明柳忍下了;可您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珠儿,她还只是个孩子啊,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让她以后还怎么嫁人,怎么活”,明柳慷慨陈词,义愤填膺,“今日,就算是闹破了天去,您也必须给我个交代!”
季巧萱面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之色,怒目而视,“哼,交代,什么交代?本夫人可不知什么时候区区通房丫鬟也有这资格朝正房夫人要交的,她以后怎么嫁人,怎么活;那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女儿做过什么?正所谓辱人者人恒辱之,既然自己不安好心,若非浅浅聪慧伶俐,今日问这话的人只怕就变成本夫人了。”
“哼,谁知道她是不是自导自演,来陷害珠儿的”,明柳冷声,“这凤都谁不知道她心狠手辣,不待见我们娘三。”
季巧萱双目如炬,火气上涌,“是不待见!凭什么待见你,哼,连自家姑爷的床都敢爬的人,谁待见?”
“……你”,明柳咬着牙。
“若浅浅当真闹了,唤了人牙子来,全都打发出去了就是”,季巧萱撂下话头,“更何况,本夫人的女儿如何,还轮不到你这个贱婢来评说。”
“……就算珠儿做了什么,可她年幼不知事,她身为姐姐就不能宽容原谅吗?”,明柳咬着牙,尤其是在请了大夫在看到明珠嘴上那一圈伤痕时都摆头叹气,她也是急了。
虽然这个女儿从前她并不多待见,但自进了凤都,她可是指着明珠以后许配个好人家,她在相府的地位也好水涨船高,可现在才多久啊,居然就被毁容了,这日后哪里还有好人家敢要。
明珠站在明柳左后方半步的距离,用白巾覆面,那微红的眼眶,泪一滴一滴地从眼眶中花落,竟像是受了十足的委屈。
江兮浅却是再也听不下去,“姐姐?本小姐可不记得我娘还有个这般大的女儿;不过区区通房丫鬟生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真以为下人称你一声小姐就当自己是个人了。”
“……啊,大,大小姐”,明柳声音颤抖了下,看到江兮浅的时候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面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哟,还知道本小姐是大小姐啊,看你那嚣张的气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这相府的正房嫡妻呢”,江兮浅似笑非笑,面带调侃,可若是熟悉她的便知道,她越是平静,越是愤怒。
明柳只觉得一阵迫人的气势凌空而来,她紧紧地捂着胸口险些喘不过气来,“我,我……我没有。”
“哼,贱婢!”,江兮浅扬起手,季巧萱还来不及阻止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明柳左脸上瞬间浮起一座五指山,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甚至隐隐能看到血丝。
这一下,江兮浅可是没留半分力道,竟然胆敢在她不在的时候前来找茬,当真是不想活了。
明柳和明珠顿时一愣,却没想到江兮浅竟然没有丝毫预兆,说动手就动手。
江兮浅声音微冷,“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在夫人和本小姐面前自称我。”
“我,哦不,奴婢,奴婢不敢了”,明柳身子颤了颤,明珠眼底的恐惧怨恨,嘴唇嚅了嚅,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不敢了?”,江兮浅尾音上扬,“那是最好!原本本小姐不打算这么快,不过现在既然某些人自己给脸不要脸,趁着今个儿都在,索性把话都说开了。”
明珠身子颤了颤,想到江兮浅在三皇子府说过的话,更是面如死灰。
“大,大小姐”,明柳努力地吞了吞口水,“您,您想说什么?”
江兮浅也不急,冷眸扫过在场的张妈妈,神色稍微柔和了些,“今个儿当真多亏了张妈妈”,随后状似无意地开口,“不知红梅翠柳去哪儿了,这主院什么时候是任人想来就来的了?”
明柳和明珠身子更是瘫软,若非有春儿和冬儿两人支撑着,此刻只怕早已经瘫软在地。
只是江兮浅却权当看不见般,“嗯?”
“浅浅别恼”,此刻张妈妈哪里敢说,也唯有季巧萱敢开口,“是娘让她们出去买糕点去了”,说着竟然难得地害羞得红了脸,虽然原本也是红的看不太出来,可那红彤彤的耳根却做不得假,“今个儿也不怎地就想吃城郊朱记的梅子糕和普宁寺的腌青杏。”
“……”,江兮浅沉默半晌,闹了半天是嘴馋了,不过她气还是没消,“娘也真是的,就算想吃让别的人去也就罢了,实在不行让若薇若芸去也行,您现在可是双生子,哪能这般不注意,今个儿是闯进来吵嘴,若明个儿是夹枪带棒的,您可让浅浅怎么办?就算您不为您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弟弟妹妹想。”
季巧萱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第一次知道夹枪带棒可以这样用的。
江兮浅冷眼扫视整个主院,看来是得给他们好好训训话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没人通知她。暗处某两人对视一眼,皱着眉头,这两位可是夫人亲自放进来的,她们算不算是躺着也中枪。
“知道了,娘以后会注意的”,见江兮浅久久不说话,季巧萱轻叹口气。
江兮浅这才面色稍微好看些,将食盒中还温着的汤盅端出来,盛了一小碗,递给季巧萱那眼神带着不容置疑,“娘都瘦了好大一圈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怀胎十月,这还有七个月呢。”
“……”季巧萱默默地接过小碗,看着那汤盅中还为数不少的补汤,心里流下两行宽面泪,谁能告诉她,为啥她被这熊孩子管得死死的,偏生还没法反驳。
见季巧萱乖顺地将补汤喝下,张妈妈看着江兮浅好似仙女般双眼发亮;而后立刻从袖带中掏出一个锦囊取出一粒酸梅给季巧萱含着。
江兮浅微微颔首,这张妈妈当真是不错的。
“奴婢见过夫人,小姐两位管家带到”,若薇的声音陡然响起。
江城、杨健立刻单膝跪地,俯身请安,“奴才见过夫人,大小姐。”
“嗯,起来说话”,季巧萱微微颔首,虽然不知道江兮浅的用意,但在这样的场合,还是她说话比较合适。
“谢夫人,大小姐”,两人起身,立刻站在一侧。
“来人呐,给两位管家看座”,江兮浅轻喝一声,立刻有候在不远处的粗使丫鬟断了凳子前来。
两人受宠若惊,还是在季巧萱的安抚下,才惴惴不安地坐下去。
“不知大小姐唤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季巧萱虽然是夫人但现在却是江兮浅在掌家,所以江城很是识趣地对着江兮浅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府中有些下人,不守本分,本小姐唤你们前来也是商量商量该如何处置”,江兮浅淡淡地抿着唇,说是商量简直是太客气,太委婉了;江城擦了擦额头上本不存在的汗珠,是直接通报他们吧,当然明面上可不能这样说,“大小姐,不知这人是?”
江兮浅只微笑着,“昨个儿夜里,浣洗房的黄妈妈来找,说浣洗女明柳不曾上工,不仅如此,还撕裂了本小姐三套衣裙,两床被褥,可有此事?”
“……是,大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
不等她说完,江兮浅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