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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家的和赵三家的扑通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求世子夫人息怒,世子夫人觉得菜肉不鲜,奴婢重新去买,买到您满意了为止。”
“求世子夫人息怒,世子夫人觉得菜做得不好,奴婢重新去做,做到您满意了为止。”
这两人虽说是在告饶,但这话听着却让人不舒服,好像是她没事找事一样,这些婆子们明显是要给她填堵,这是仗着资历老要欺负她这个“新来的”?
“怎么了?老远就听到这里吵吵个没完。”一道清亮好听的声音传来,众人望过去,原来是段如丹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让你看这一出闹剧我都觉得没脸。”陶言真见到段如丹,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想来你这里蹭饭吃呢。”段如丹笑着走过来亲热地拉着陶言真的手摇晃。
陶言真点了点段如丹鼻头好笑道:“你来我这里蹭饭吃可来错了,今日真不巧,饭菜都被土地公公抢走了。”
段如丹顺着陶言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立时大怒,对着一干下人喝道:“这饭菜怎么洒在地上了?你们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段府中的下人兴许会不服气嫁进门没多久的陶言真,但对被安国公夫妇及段如谨捧在手心上的段如丹却不敢不恭敬,段如丹一怒,院子中的下人们均大气不敢喘一口。
见王嬷嬷她们都哑巴了,绿水便开口道:“姑娘不知道,这几日小厨房伺候起世子夫人来一点都不上心,做的饭菜不可口不说,还时常不按世子夫人口味来,让她们做什么,不是借口材料不齐就是人手不足,今日可好,做的鱼连鳞都不刮好了,打开食盒就闻到一股子腥味,奴婢寻赵嬷嬷质问,结果遇到了王嬷嬷,争执了几句,王嬷嬷嫌弃世子夫人不好伺候一怒就将饭菜都打翻了。”
绿水也是生气,此时见段如丹来了,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看着可怜极了。
一个可怜委屈得要落泪,一个一脸横肉头扬得高高的胖婆子,任谁都会选择同情前者。
段如丹一听,不可置信地瞪向王嬷嬷惊呼:“王嬷嬷,这饭菜是你摔的?真的是你摔的?”
王嬷嬷肉乎乎的脸皮子微微抖动,表情僵硬地道:“姑、姑娘别听绿水那丫头胡说,奴婢刚刚解释了,是不小心碰倒的,奴婢真不敢摔世子夫人饭菜啊!不信姑娘问问她们,她们都看着呢。”
被指着的刘二家的和赵三家的两个婆子哆嗦了下,头埋得更低了,两方都是她们不想得罪的人,于是都当哑巴不开口。
段如丹早就听说王嬷嬷仗着是段如谨奶娘一直作威作福,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又因与陶言真交好,知她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于是自然而然站在了陶言真这方,看不得奴大欺主,张口就想教训,结果被阻止了。
陶言真握住段如丹的手不让她开口,今日的事是奴才欺负到自己头上,若是最终被段如丹帮着解决了这事难免留给下人们一个她没本事,遇事需要小姑子出头的坏印象,到时不老实的下人会越来越多,这次的事必须自己出面!
段如丹起先疑惑了下,后来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虽然气,但还闭了嘴,只是站在一旁不拿好眼看王嬷嬷等人。
“你们阳奉阴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机会不是没给过你们,但是你们见我没追究就以为我好欺负于是胆子越来越大,今日既然王嬷嬷自己不要脸了将我的饭菜往地上扔,那这事就在今日做个了结。”陶言真冷笑着看院子中一干下人,包括一旁偷偷看热闹的。
王嬷嬷有些心虚,但想到段如谨都给自己几分脸面,这个新进门的夫人也是要听丈夫的,一有了底气,腰板儿又挺直了,心想只要自己咬定是失手打翻的饭菜,就没人会怎么着她!
陶言真缓步走到跪着的两个婆子身前停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头埋得低低的两人,问:“王嬷嬷说她是失手打翻的饭菜,你们也在场,都给我说说她究竟是故意的还是失手打翻的?”
豆大的汗自额头上滑落,两个婆子悄悄对望一眼,都不敢说话,无论怎么说都会得罪人,一个是世子夫人,一个是世子奶娘,得罪哪一个她们都吃不完兜着走啊。
“别玩阴的,只一次机会,刘二家的,你先说。”陶言真对负责采买的婆子喝道。
被点到名的婆子紧张得汗流得更多,脸色苍白地偷偷瞟了眼王嬷嬷,只见对方正拿威胁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一惊,忙道:“世子夫人,奴婢当时眼花没看清……”
“少说这等模棱两可的话,你是眼瞎还是弱智居然看不清?一句话,到底看没看清!”陶言真喝道。
没办法了,只能选一个,刘二家的闭了闭眼选择了手中握有她很多把柄的王嬷嬷一方,道:“回世子夫人,奴婢看清了,是、是王嬷嬷手误,不小心打翻了世子夫人的饭菜。”
好!很好!陶言真笑了,转向赵三家的好整以暇地问:“她说完了,你呢?”
赵三家的同样左右为难,但与刘二家的一样,都是王嬷嬷提拔上来的,她们都是同条绳上的蚂蚱,只得咬牙道:“回世子夫人,奴婢要说的话与刘二家的一样。”
王嬷嬷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对陶言真道:“世子夫人听到了,她们都作证奴婢是手误,奴婢认罚,只求不要扣奴婢一个故意打翻主子饭菜的帽子。”
陶言真理都没理得意的王嬷嬷,望着站在不远处不敢动的下人们:“谁去厨房将其它做好的饭菜端过来?”
王嬷嬷一听笑容立刻收敛,厨房还有菜没有端……
被王嬷嬷阴恻恻的目光一看,众人都不敢动,头低得不能再低,唯恐被陶言真命令去端菜得罪人。
好呀,这个王嬷嬷的威信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大,陶言真眯起眼来对气得脸通红的绿水道:“去将我房里的鞭子拿过来。”
“是。”绿水闻言恼怒一扫而空,快速离开。
刘二家的与赵三家的一听拿鞭子,后背就下意识地疼,想着她们也算是院中很体面的婆子,应该不会挨鞭子的吧?
段如丹看不下去了,对自己的丫环道:“你去厨房将饭菜端过来。”
段如谨院里的下人们不敢得罪王嬷嬷,段如丹的丫环则不归王嬷嬷管,自是不怕,得了令便去厨房端饭菜了。
不一会儿功夫,饭菜便用食盒装了上来。
负责做菜的赵三家的有些紧张,偷偷看了王嬷嬷好几眼。
段如丹接过食盒打开盖子一看,里面有两样小菜,其中一个是菠菜炖豆腐,只见豆腐有的块大有的块小,还飞着好些沫子,明显是豆腐不紧实,一炖就烂了。
拿勺子尝了口,段如丹呸了下怒道:“豆腐不是好货,这菜也太咸了,这么难吃的菜你们也敢做给世子夫人吃?”
有段如丹作证菜确实烂,并非自己这方没事找事,于是陶言真问刘二家的:“你说你采买的蔬菜都是最好的,怎的这豆腐就这么不禁炖?你是故意选次品膈应我的吧!”
“还有你,那菜品不好,你若是态度认真些也能将三流菜做得美味了,但你的厨艺明显堪忧,盐的量都把握不好,当什么厨娘,卷铺盖滚蛋吧!”陶言真自穿来后还没受过下人们的气,于是毫不情情地爆了粗口。
“世子夫人,赵三家的在厨房做了多年,只这次个别菜疏忽了罚一罚月钱教训下就可以了。”王嬷嬷摆出一副老资历样子开始指点江山。
“你别急,敢打翻我饭菜,这事还没与你算呢,教训完她们就轮到你了。”陶言真白了眼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王嬷嬷,看到绿水拿着鞭子来了,就道,“先将这刘二家的和赵三家的每人抽上十鞭子,敢吗?”
绿水受了一肚子气,早就气得想打人了,这时得了命令哪还会退缩,大声道:“奴婢当然敢教训她们这个不将主子放在眼里的恶怒!”
“好,那就使劲儿地抽。”陶言真双臂抱胸,无视一干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命令丫环后人。
绿水攥着鞭子先走到刘二家的面前,提起鞭子照着她的肩膀便狠狠抽了一鞭子。
“哎呀!”刘二家的被抽得趴在地上,自从被王嬷嬷提拔当了采买婆子就没吃过苦,此时挨了鞭子哪里受得住,杀猪般地叫起来。
绿水手上毫不留情,每次都抡圆了胳膊抽,“啪啪”地鞭子抽在身上的响声格外刺耳,一时间院子里的下人们都看呆了。
抽完刘二家的,绿水歇了会儿,然后又去抽赵三家的。
一时间,院子中热闹无比,哀嚎声、鞭子声、抽气声还有王嬷嬷上蹿下跳地叫喊,连蒋氏都被惊动,唤了管事嬷嬷过来问明情况。
自段如丹那里问清楚情况后管事嬷嬷便回去报信了。
挨了打的两个婆子趴在地上要死不活地叫唤,陶言真命人将两人绑了关进柴房。
起初没人敢上前,陶言真拉过鞭子用力挥了挥轻飘飘一句:“没人敢绑吗?都要挨鞭子了是不是?”
被陶言真冷嗖嗖的目光搜过,力道大的婆子们不敢不听话,硬着头皮拿绳子将两个婆子绑好拉去了柴房。
“你、你们……”王嬷嬷没想过陶言真这么草率地就将这事处理,明明证据就不充足。
“王嬷嬷你是世子爷的乳母,身份‘高贵’得很啊!先意思意思地将你的爪牙收拾了,你这尊大佛就等世子爷回来了由他处置吧。”陶言真淡淡地扫了眼气得脸色铁青的王嬷嬷,拉起段如丹的手道,“被一群可恶下人坏了心情,最大的那颗老鼠屎就留给你大哥处理,我们走,去母亲房里蹭饭吧,我这里的小厨房,没有你大哥在我是再不敢吃喽。”
被称为“最大的那颗老鼠屎”的王嬷嬷气急败坏地道:“世子夫人请自重,奴婢好歹也是世子爷的奶娘!”
陶言真眉头皱了皱:“敢打翻主子饭菜的奶娘,敢当众对主子大呼小叫的奶娘,敢对主子横眉竖目的奶娘,王嬷嬷可真是让我长了见识啊,估计全天下也寻不到这么跩的奶娘了!”
“你!”王嬷嬷恨恨地看着将自己完全无视的陶言真,多少年了她没这么丢脸过。
往上房走的路上,段如丹忍不住问:“近日来她们一直欺负你?”
“差不多吧,也有可能是试探我的底线,也有可能是给我下马威,你想,以前我未进门时她们多自由散慢,现如今我进门了院中的人和事全归我管,她们自然会不高兴。”陶言真小小教训了恶奴,心情颇为痛快。
“真是岂有此理,我国公府居然还会有这等可恶的奴才!”段如丹自幼受宠,从来没有下人敢踩到她头顶上作威作福过,今日撞见这么一出当然看不过去。
“就是要严加教训,否则这等事传出去太有损国公府脸面,哪家的下人敢嚣张到将主子的饭菜掀翻?谁给她的权利?”陶言真冷笑,自她进段家门那个王嬷嬷就没将自己当回事过,今日必定要削削她锐气。
“一会儿我要告诉娘,一定让娘教训教训那个王嬷嬷!”段如丹忿忿说道,眼看她就要嫁人了,若这时候传出国公府奴大欺主的事,自己去了婆家也是会被人耻笑的。
到了上房时,早得了信的蒋氏让人将陶言真和段如丹的碗筷都准备好了。
吃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