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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呃,是坐的驴车。”
“嗯,这一点你没有说谎,因为路边摊的农家人已经肯定地说了,不过我很奇怪,你们既然有马,为什么不骑马,而是换成了驴车?”
严世方想不到司徒策层层紧逼,分析的如此仔细,连这一点细节都想到了,不禁额头见汗,瞧了范冲一眼,可是范冲已经被司徒策的强光电筒照得两眼暂时性失明,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神,不过,他已经从范冲支支吾吾答不出来上感受到了,忙拱手道:“是这样的,我们这一次在台州办完事,也不急着赶回去,想顺便看看风景,所以换成了驴车……”
“行了,既然你们不肯说实话,我帮不了你们,还是让锦衣卫来问你们吧,告辞”说吧转身就走。
严世方急了,急忙起身追上几步道:“司徒先生请留步,有话慢慢说嘛。”
“还说什么说,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叫你们来,是帮你们,但是前提是你们必须把真相告诉我,我才能想出办法来了,可是你们却掖着藏着的不说实话,我便帮不了你们”
“我们,我们说的就是实话啊。”
“实话?”司徒策冷笑,“要看风景,骑马比骑驴有什么不同?快马加鞭可以,信步由缰就不行吗?再则说了,你是严阁老府上办事的,他们两个是东厂鹰组杀手,谁也不是衙门公差,你们在包袱里准备公差的服装做什么?不要告诉我说为了图好玩”
严世方又吃了一惊:“公差服?这个,没有啊”
“你们路边摊吃东西取银子换零钱的时候,人家摊子主人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的,你连这都否定,足以见到你们没有任何诚意,一心还想蒙混过关,那算了,我帮不了你们。”
严世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见司徒策又要走,忙起身道:“先生我说实话就是,唉是这样的,他们俩知道我很穷,所以想帮衬我一点,可是他们也没钱,这一次就想出来找点钱。准备了三套公差服装,还雇了一辆驴车,沿途的找因头处罚收钱。后来遇到魏府采购的马车,才临时起意杀人劫财的,顺便给家叔剪除一个敌手。”
假扮警察收罚款,这在现代社会也是屡见网络报端的消息,想不到古代社会也有,可是,这严世方用得着这样做吗?司徒策冷笑道:“你乃是堂堂严阁老的亲侄儿,还用得着假扮公差收罚款这样的事情去敛财?而且,还要去做杀人越货这等下三滥的勾当找油水?你还缺钱?”
严世方苦笑:“我……,我……,唉”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范冲不停揉着眼睛,说道:“严阁老御下极严,而且对自己的亲属也是管教极严格的,严大爷虽然在严阁老手下做事,每个月薪水也不过七两银子而已。”
“开什么玩笑”司徒策冷笑,“严阁老可是朝廷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臣,他家还会缺钱?会只给侄儿每个月七两银子的月薪?”
严世方悲声道:“是啊,说出去谁会相信,可事情就是这样的,要不是缺钱,我会动心劫财吗?”
“你是严阁老的亲侄儿,你缺钱,那是一句话的事,多少人会巴巴地给你把大把银子送上门来,哪里还用得着冒死劫财?”
“先生,你是不知道啊。”严世方都快哭了,“家叔对亲属更是严上加严,早已经明令,若是查出谁收受他人钱财,不仅家法严惩,而且断绝亲属情义,再不准上他门”
“这种事,嘿嘿,表面功夫当然要做到,说说罢了。那个当官的不是这样,真要做了,他也不会当真割袍断义,家法伺候的。”
“不是这样的,曾经有人请托我大姨,想向家叔讨个差事,大姨收受了五十两银子,家叔知道后,勃然大怒,亲自将大姨责打五十鞭,并严令再不准她登门从那以后,大姨几次认错,家叔没有接受,从那以后,我就在没见过大姨登门这都是我亲眼见过的,你说,我还敢收受别人的钱财吗?”
司徒策疑惑地瞧着他:“真有这事?”
“我要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古人是不会轻易发誓的,因为古人普遍都相信有鬼神。这样的誓言是要验证的,不像现代的某些人,人嘴两张皮,想怎么说怎么说,什么样的誓言都敢说,什么保证都敢给,发誓跟放屁差不多,赌着咒说谎,被揭穿了却脸都不红一下。
司徒策更是奇怪,心想严嵩不是位列十大奸臣之一吗?怎么这样“清廉”?这可不像奸臣做的事情。其中肯定有图谋,或许想博一个清廉的名声,而牺牲家人,这种伎俩只有大奸大恶之人才能施展的出来。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司徒策琢磨了一番之后,觉得就这样,便道:“你说的我相信,不过,你不收贿赂,也可以正儿八经地叫你叔叔给你一官半职的,岂不是可以堂而皇之吃俸禄外带收点油水?不比你假扮公差拦路乱罚款好啊”
“当官?”严世方一张脸苦得跟烂茄子似的,“说过,不仅我自己说过,家父也跟家叔说过,可是,家叔说了,除非我自己凭本事考科举入仕,否则别指望他会为我安排职位。也不准我用他的名义去求官要官。再说了,他说过我这人无德无能,不能当官的,所以说也无用。”
第99章 最大的用处
第99章 最大的用处
司徒策愣了,现代社会那是拼爹时代,谁家父母不为自己的子女安排好就业门路?都削减了脑袋钻,不仅要找工作,还要找好工作,赚钱多事情少不惹祸的工作,严嵩要给自己的侄儿找份好工作,那不是易如反掌吗?看严世方这德性,也的确没有什么能耐,不过,现代社会白痴无能者,拼爹当官掌权的,却也不少啊。如果他们说的是事实,那严嵩能不给亲属以权谋私,实属难能可贵啊。
但是,还是那句话,严嵩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奸臣,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必有不同寻常之处,不给子女亲属谋福利,想必也是他的为官伎俩之一,或许也正是他表面的清正廉洁,才博得了嘉靖皇帝的信任,才能让嘉靖皇帝安心后宫练丹修道,也才让严嵩得以大权独揽二十年
司徒策道:“你们把魏府运货的马车如何销毁的?”
“一把火烧掉了,马不敢卖,杀了,也一起烧掉了。青瓷器藏在了乡村一间单独的废弃老屋里。”
司徒策心想,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这马车,原来被灭迹了。这三人反侦查能力还是很强的,看来做这种事情绝对不止这一件,才处理得如此从容。
司徒策又问道:“你们杀人取货之后,一直没有离开镇海县,目的应该就是为了等风声过了,好将这青瓷器运走销赃,对吧?”
“是,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镇海县等着,我们发现衙门没有动静,反倒是锦衣卫忙着破这案子,便感觉不好,但是又舍不得那一车的青瓷器,我们做事很干脆的,细细琢磨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应该不会查到我们,所以就等在城里了。没想到,有先生你这样高明的法师,栽在你手里,也不冤了。”
司徒策道:“好了,案情已经大白,你们打算怎么办?”
严世方脸色一变,道:“先生不会让我们去自首吧?”
“如果你们愿意,这未尝不是一条路。”
严世方呼地站了起来:“不不决定对不行,家叔要是知道是我干的,非亲手杀了我不可”
范冲已经朦胧能看见一点东西了,手中长剑横在胸前,瞧着眼前两人,雾蒙蒙的看不清是谁,目光先是盯着司徒策方向,又瞧向刁鹏,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司徒策。
司徒策心想,既然严嵩能鞭笞受贿的大姨,不给侄儿找官做,遇到这等事情,大义灭亲的事情只怕也能做得出来反正也不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下笑道:“不必紧张,你们不愿意,我自然也不会将你们扭送归案。”
严世方知道,眼前这位刑名师爷会道法,而且很是高深,能掌中发出闪电雷霆,打是打不过的,就算打得过,杀了他也是于事无补,因为他们已经将画像送到叔父严嵩那里去了,以严嵩的精明,稍加查问,便会知道一切,那时候,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严世方立即扭头对范冲呵斥道:“你搞什么,把剑收了”
范冲忙答应了,哗的一声,剑没入腰间不见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还剑入鞘的。
严世方长揖一礼,道:“司徒先生,还请救命啊,若能救得性命,我一定重重报答雨你”
司徒策很是好笑,心想你一个穷得假扮公差打劫的货,你怎么报答我?靠你叔父严嵩?他可不会听你的话。不如卖个好给你,做个无奈的顺水人情好了,当下正色道:“我若贪图钱财,莫不如将你送给锦衣卫,我相信他们给的钱财,绝对远远超过你的。对吧?”
严世方神情颇为尴尬,道:“这个……,我是没有金银之物可以酬谢先生,但是,我,我可以来世结草衔环,报答先生救命之恩啊。”
司徒策差点笑出声来,用这种虚无飘渺的事情作为酬报,也亏他想得出来,不过,他穷得这样,也只有用这种来生的许诺作为报答了。当下摆手道:“行了,不用说了,咱们好好商量这件事该如何办吧。”
严世方道:“这件事只要我叔父不知道,就好办”
“是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现在已经摸到了你们的尾巴,已经抓到蔡耀,顺藤摸瓜,你说能不能找到你们?锦衣卫跟东厂势同水火,朝野上下斗得是鸡飞狗跳的,抓到了你,你猜他们会怎么办?”
“他们,他们会把我交给我叔父……?”严世方一想到后果,不寒而栗。
“没错你还是非常聪明的,你是严阁老的亲侄儿,他们不好直接判你的死罪,把你交给你叔父严阁老,这才是最高明最毒辣的以严阁老的秉性,他会将你依律处死,——杀死自己的亲侄儿,这种痛比他们直接判你死罪不是更毒辣吗?”
严世方恐怖地点着头,仿佛已经感觉到屠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凉飕飕的。
司徒策接着说道:“仅仅杀掉你还不够,锦衣卫会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件事,收取最大限度的好处。知道是什么好处吗?”
严世方惶恐地摇摇头。
司徒策道:“你指使两位东厂鹰组杀手杀了锦衣卫同知的亲属,劫了钱财,这本来只涉及到你个人的罪行,但是,他们只有把这件事上升到东厂锦衣卫之争上,上升为东厂杀了锦衣卫的人,而且是卑鄙的杀人劫财,这样对东厂的打击才足够大,才会让皇帝恼怒你们东厂,那时候,东厂就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严世方房本来只是直觉地觉得可能会把自己交给叔父严嵩,让叔父为难一下,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听了司徒策的话,才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如果有这等恐怖的后果,东厂是叔父严嵩的强大后盾,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听任东厂被锦衣卫打压的,这样看来,自己是死定了。
一想到这,严世方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先生救命啊”咚咚磕头。
杀手范冲是不怕死的,但是,他也想不到这件事会有这么大牵连,如果因为自己一时之错害了整个东厂,那他可是承受不起的,也跟着咕咚跪下磕头。
刁鹏忙陪笑对司徒策道:“大哥,他们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你还是赶紧给想个办法吧?”
这件事该怎么办,司徒策在脑海里已经反复盘算过了,首先,锦衣卫魏岳峰那里绝对要拿到真凶才能交代过去,以锦衣卫的精明,找人顶罪是绝对过不去的,反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