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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中,传出几声闷哼——
四个灰色袈裟和尚,双肩摇晃倒退出三四步。
南宫远不再伤害他们,身如惊鸿由他们身侧掠起,飞过另一重院落他像闯入无人之地,任意奔跑。
在片刻工夫,南宫远受到十余次拦截突袭,但是全被他雄浑的掌力击伤拦截的和尚。
南宫远存心要将少林寺闹个天翻地覆,故他不向自己的目标行走,而在少林寺叠叠院落中漫无目的奔驰,遇到截击的和尚,他便出手伤了他们。
他动手的时刻极是短暂,所以少林寺和尚都还没认出他来。
这时少林寺的钟声,急促而响亮。
南宫远知道这一阵闯闹,已经惊动了全寺的人,他仰首发出一阵凄厉悲怆的长号——
他沉静至极地站在空场上——
突然几条人影,如电也似地追了过来。
当先一人乃是少林寺达摩堂首座——天摩禅师,还有四位达摩堂高僧。
天摩禅师看清南宫远,心中震了一下,然后冷森森地说道:“原来是你这叛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当今休想再活着出少林寺了。”
在四月前南宫远便是被天摩禅师击伤,这位达摩禅堂首座乃是整个少林寺中,他最恨的一人,南宫远闻言星目暴射出一股仇恨的火焰,凝注在他身上。
天摩禅师见了他锐利的眼光,心头又是一震——
南宫远嘴角微翘,发出一声冷若冰霜的寒笑,道:“天摩大师久违了,今夜我要将你教训教训。”
四位在侧的达摩堂高弟,暴喝一声,道:“叛徒!你真是无法无天,目无尊长,逆伦背德——”
喝声中,四个达摩高弟,欺身扑去。
南宫远冷笑一声,道:“我并非少林寺的人,谈什么叛徒?尊长?”
天摩禅师听了恼怒地哼哼两声,忙道:“你们四人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赶快退去。”
喝声中,他双手握拳当胸,迎着南宫远扑去。
南宫远见他这种迎扑之势中,必有奇诡难测的变化,突的拔身而起,悬空一个筋斗,倒翻出四丈以外。
他立时提聚一口丹田真气,倏地转过身子。
高手相搏,出手迅如电奔,南宫远刚刚转过身子,天摩大师已经攻到身侧,来得无声无息。
南宫远转过身子,天摩已逼近他三尺以内。
天摩大师忽的吐气出声,当胸双拳疾伸击出。
这一击,成势奇大无比,一股凌厉绝伦的拳风,直似山崩海啸一般,突然间怒涌而至。
南宫远冷笑一声,右手虚飘飘拍出一掌,人立刻纵身向后跃去。
突听一声沉喝道:“师弟,不要接他掌力。”
但见天摩大师正向前疾冲的身子,忽然被什么力道阻挡一般,急落而下,脚落实地,身子还不停摇摆。
一条灰色人影跃到,他乃是罗汉堂的天慧禅师。
天慧禅师走到天摩禅师身侧,问道:“师弟!可是受了伤么?”
天摩禅师身上长衫不停波动,整个身躯软瘫了下去。
天慧急忙伸手扶住身子,突然,一股热气由天摩禅师的身上传了过来。
天慧大师心中大惊,左手微摸天摩禅师前额,触手炙人肌肤。
四位达摩堂高弟见师父伤在南宫远手下,怒吼一声,直对南宫扑去!
只听天慧沉声喝道:“铁环,你们四人赶紧抬师父去心禅堂。”
四个达摩堂弟子闻言立刻阻止前扑之势,转身过来扶起天摩禅师软绵绵的身躯,急步而归。
天慧禅师低声喧了一个佛号,说道:“南宫确主,请你看在咱们曾经相处一起的情份,说出你用什么武功伤我师弟?”
南宫远淡淡道:“今夜我存心上少林寺寻仇,出手绝不留情,天摩是被我内劲击伤奇经八脉中的心焦脉,封住全身气血。”
天慧禅师闻言,即刻向身后的僧人说道:“赶快前去心禅堂,说夫摩师叔是被人击伤心焦脉。”
天慧禅师说罢,脸色突然一沉,转首对南宫远道:“今夜南宫施主,横闯少室峰,连伤寺中弟子六十余人,可说少林寺数百年来没有的事情,老衲虽然感念咱们曾经联手对抗黄皇教之情,只是也无法放过施主今夜罪孽。”
南宫远冷然道:“可是大师若是杀我母亲的仇人,我也不会放过你。”
天慧禅师闻言大惊,问道:“施主,你说什么?”
南宫远恨声道:“你们少林派的人残杀我的母亲和邻居二十余条人命。”
蓦然——
一声大喝道:“掌门驾到。”
四位眉清目秀的小沙弥和尚,引着一位身躯伟岸端壮肃穆的僧人直走了过来,此僧乃是少林寺当今掌门——天鸣禅师。”
天慧禅师转首向天鸣禅师行了一礼,说道:“今夜横闯少林寺的人,就是四月前逃下少林的南宫远。”
天鸣禅师这时脸上含着一股肃穆之色,他双眸掠扫了一下四周,说道:“众弟子立刻布下一百零八罗汉阵,今夜绝对不可使这狂徒逍遥法外。”
南宫远听得剑盾向上一扬,他应声喝道:“天鸣掌门,你唆使那些人前去武胜关旗云山杀害我母亲。你如不交出凶手,我今夜可要血洗少林寺。”
他这一番话,说得声色俱厉,天慧禅师听得胸中一震,暗暗忖道:“难道少林寺今夜要遭受这场血劫吗?”
天鸣语音一落,广场上顿时间佛号震天——
罗汉阵已经发动了,周围一百零八位和尚,象是一个大轮子,缓缓地转动着,渐渐地缩小包围。
这罗汉阵乃是少林寺一大绝艺,罗汉阵有三十六人组成的小罗汉冲,此阵具有无比的威力,数百年来,少林派很少动用过大罗汉阵。
今夜天鸣禅师因见天摩师弟也伤在他手下,知道南宫远身负绝艺,自己也没把握能够擒住他,所以动用了这大罗汉阵。
南宫远虽然明如罗汉阵的厉害,但他存心想见识一下名闻天下武林的罗汉阵,到底有何奥妙出奇之处。
这罗汉阵一发动开来,若在外面看去,只见群僧走动,横的是八人一排,共八排,分站东西南北四面,直的是四人一排,并十排,穿插横面增人位置,除了条条有序的步法,身法之外,便无出奇之处。
可是站在垓心的南宫远感触便不同了。
群僧口颂佛号,梵音震天,充满着一种慑人心魄的魔力。
那些僧人来回交插,变换脚步,僧衣飘动,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南宫远看了片刻,突觉眼前人影倏忽变幻,头昏眼乱起来,他心中大惊,暗暗忖道:
“果然这罗汉阵厉害无比,糟了,我如何破此阵?”
他这一慌乱,气血浮动,身躯好像随着那些僧人脚步移动着。
外面的天鸣禅师,看到南宫远恐慌的脸色,心中大喜,他高声喝道:“立刻发动攻势。”
天慧禅师看罢,暗暗叹道:“这位武林后起之秀,今夜大概要丧命罗汉阵中了。”
倏地——
南宫远怒吼一声,双掌猛击而去。
原来北方一排僧人突然向他逼去。
哪知南宫远掌劲击出,这排僧人倏忽而退。
北方直的一排僧人,身如矫龙,步若行云流水地欺到身侧,前面一僧已经一掌按了过来。速度之快变化之妙,真令人惊叹。
南宫远一惊,非同小可,他冷哼一声,左掌猛地吐出迎去。
但是这僧人见南宫远一掌迎来,他却收掌退了开去。
接着———
东方横排僧人又逼迫过来。
刹那间——
南宫远身上连续被击中七掌,亏他内功绝高罡气护身,虽是这样,也被打得气血浮动,双肩摇晃。
外面的天鸣掌门和天慧大师看得心中大惊,他们明明看见南宫远身上被击中七掌,怎还能支持得住?
南宫远蓦地抱元守。
他这一作势,调息几口气后,顿时神智清明,群憎慑人心神的梵音声已经不能撼动他。
南宫远见横排一拨僧人,已经欺近过来。
但人影闪动,南宫远身若鬼魅地欺进右面第一个僧人身侧。
一声惨哼传出——
这位僧人口喷鲜血,倒地身死。
南宫远又原地而立,星目轻闭,场外的天鸣、天慧脸色骤变,他们看不出南宫远用的何种手法击中那位罗汉弟子。
一念未完,几声闷哼,接连而起。
四位僧人,又倒了下去。
眨眼工夫,罗汉阵中僧人,已看七位被击毙,四位受重伤,虽然有人立刻补了上去,阵式没乱,但众僧已经不敢再逼近。
突然一个苍老的语音传了过来,说道:“这人已经悟透武功精华,心若止水,无所旁顾,罗汉阵威力极大,但已经无法伤他,三十七代天鸣掌门,你赶快发令撤退罗汉阵,免得增加伤亡。”
天鸣掌门闻言,脸上泛起一丝喜色,朗声说道:“罗汉阵,立刻撤退,众弟子守在二十丈外处,静待骤变。”
天鸣掌门命令一出,罗汉弟子口诵佛音,缓缓退出二十丈。
梵音一敛,一百零八位僧人,除了死伤的外,个个凝神静立,神态极是庄严肃穆。
南宫远这时仍然抱元守一,凝立原地。
天鸣掌门发令撤退罗汉阵后,躬身说道:“第三十七代少林掌门天鸣,拜见心禅堂七位师伯师叔。”
南宫远闻言星目突然一睁,只见藏经阁的石阶上,不知何时已经盘膝跌坐着七位苍老古僧。
这七人正是向来足不离心禅堂一步的少林七老。
要知这心禅堂七老,乃是上一代的少林高手,他们每位皆是七八十岁高龄,这七老武功之高,无人知道,他们无论少林寺发生何种事情都不愿管,经年在心禅堂参禅。
南宫远见了心禅堂七老,心中大惊,忖道:“若是这七老要出手擒拿我,我定然无法逃脱了。”
心禅堂七老跌坐石阶上,紧闭着双目。
天鸣等群僧向那七位老僧躬身行礼后,天鸣朗声说道:“禀台七位师伯师叔,这人乃是本寺一个火工小厮,在四月前中秋预校时,毙了四位弟子,今夜又寻上少林,一夜间伤害本派弟子七十余人,此人连番掠劫,和我少林寺已经仇深似海,今夜若不将他擒住,按规处死,我少林派弟子今后无颜再在江湖武林中立足了,敬请七位师怕师叔观情定夺。”
他的意思,是要叫七老出手擒住南宫远。
心禅堂七老听了这番话,仍然是无半点动静,他们好象都已经入定了一般,未闻天鸣的语言。
其实天鸡等人,哪里知道心禅堂七老,正用蚁语神功互相商量着一件重大的问题。
这一问题的决定,关连着今后天下江湖武林大局。
南宫远知道这少林七老一出手,自己定难逃噩运。
南宫远突然大声喝道:“天鸣掌门,你还不交出杀人凶手吗?”
天慧大师低宣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南宫施主,你为何指责我派中人杀了你的家母?”
南宫远厉声喝道:“难道我含血喷人吗?天慧大师,你问天鸣就知道,他为何派人到我家中捉拿我?哼!你们这群以拜佛诵经为掩护的凶手,毫无人性,杀我家母不说,竟然杀及无辜,四户邻居,妇孺老幼,诛尽杀绝。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令天下人悲愤震怒,你们自以为这样杀人用火毁去证据,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被一个樵夫目睹此经过,天鸣掌门,你如不交出凶手,我南宫远今夜誓以宝剑血染少林寺。”
南宫远对少林寺本就无好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