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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们吃野生动物的雅兴和野性,我成了一个不识趣的人,其原因就在于我是一个局外人,我本来被当做赵亮的好朋友来看待,他们由此对我也没有过多的戒心,当我对吃野生动物表示了异议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我原来是和他们不一样的人,他们发现,我竟然是一个外人! 于是,都改吃素菜了,为此,后来赵亮还骂了我一顿。我当时可能是辜负了赵亮对我的期望,虽然那个尴尬的场面过去很久了,但我仍旧没有忘记当时的情景——那些平时不可一世、肆无忌惮、唯我独尊的家伙们,在我表示要离开席位拒绝吃野生动物的时候,表现出了惊慌和难堪,愤怒和隐忍的表情。最终他们向我妥协了。
我忽然明白里面的链条关系了:“于是,杜飞龙先被抓起来了,对不对? 然后,他供出来,他为了获得好的地块,给掌握了批地权力的区长钱良骏行贿,而当钱良骏被抓起来之后,他又是作为张良基市长的前秘书被抓起来,那么,接着,就该轮到张良基市长倒台了,是不是这样的? 多米诺骨牌效应啊。”
他看着我,微笑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点头脑了? 就是这样一个链条的关系。问题是,这里面最坏的家伙,就是那个地产商杜飞龙,他是最坏的,他很早就开始留了一手,准备了撒手锏。每一次,他自己去行贿的时候,都要将行贿对象接受贿赂的情况用针孔摄像机拍摄下来。他和一个叫卢文丽的女人,还组织了一个地下高级应召妓女的班底,这些高级妓女有演员、模特和女大学生,他们就这样用美女肉弹和金钱,将包括区长钱良骏、土地管理局鲁局长,等等官员,一个个地放倒了,而杜飞龙就把他们和那些高级妓女鬼混时的全过程,全部拍摄下来。杜飞龙一被抓,他就把那些录像带交了,纪委的人只要按图索骥,就一个个地把他们全部摧毁了。这个杜飞龙,真的是很狡猾啊。
当然,最聪明的是庞天书,他是从杜飞龙手里买的二手地,所以就没有什么事情。”
我忽然想到了他,赵亮,他自己有没有接受这些性贿赂呢? “你有没有被杜飞龙和卢文丽的高级妓女服务过啊? ”
他一笑,“没有。我不参与他们的这些事情。因为,我在杜飞龙的眼里。不是可以直接给他带来好处的人。所以,他的高级妓女俱乐部都是给那些掌握了权力的人脏务的。我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书呆子。他这个商人,非常的势利,谁对他有现实的好处,他就巴结谁。而且在巴结的过程中还留了一手,就是把那些证据,那些性、金钱和别的肮脏交易的证据全部留下来,万一他遇到麻烦了——其实早晚他都会遇到麻烦的,他就把这些证据抛出去寻求自保,这就是杜飞龙们的真正面目。所以,这些家伙都很坏,一个都不要信任,他们都是唯利是图,最后,受害的却是像张良基这样的做了很多事情的能人。我为他感到了可惜,感到了不平。”
“这个张市长,我对他的印象不坏啊,他的确很能干,在南澳市能大刀阔斧地禁止摩托车在市区乱跑,下令警察敢于对抢劫犯开枪,把公安局和黑社会勾结的事情也一铲除了,南澳市最近5 年变得很安全了,又加强了和澳门与香港的经济联系,这些都是他的功劳。你说他不可能躲过这次灾祸? ”
“你说得很对,他是很能于。可我早就说过,从经济学的角度看,腐败是我们社会变革要付出的必要成本,也是社会变革、利益重新分配的润滑剂。但是,这个成本现{E看来,是越来越大了,30年来不断地扩大,到了要吞噬改革成果的地步了。而且,隐形的腐败还有很多,政府要刮骨疗毒才行啊。”
“那你会修正你的这个经济学上的‘腐败是改革的润滑剂’这个理论吗? 你还要给那些和权力勾结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利益集团,吞噬更多的公民利益的坏蛋们张目和说话吗? 你不觉得,你就是他们在经济学上的代言人吗? ”
他看着我,呆了半天,“这些天,我也在反思我自己啊。我现在是私生活也被搅和得一团糟,在报纸上,我也到处挨骂,我是挨骂最多的经济学家啊。我在反思自己啊——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
“你是应该好好反思了。那你判断,南澳市的这个事件,最后会走向何方? 会以什么方式收场? ”
“我都是从香港的报纸上得到的消息,最近一些天,香港的报纸狠命地报道这个事情,说了一些内幕,比如,杜飞龙刚一被抓,他就什么都交代了,给纪委交代了他行贿的全部名单和金额,还上缴了很多物证,包括那些铁证如山的录像带和录音带,照片和各种票据。我想,张市长也可能涉险过关,也可能有人要拿张良基来祭旗,那他就完了,就会被开除党籍和公职,最后移交司法部门,依照法律来判决徒刑。”
“可是,我感觉张市长这个人很有能力和魄力,据说,他对待自己的家庭也很好,多年照顾自己患病的妻子,这些事情不是早就上了电视台和报纸了吗? 他早就在大众面前树立了一个道德楷模的形象啊,怎么外面也有情妇呢。”
他诡秘地一笑:“你呀,这么相信报纸? 人是很复杂的。张良基这个人是很不错,很有能力和魄力,很懂得经济,为人也很义气,他是从东北到南方工作的,气魄大,能力强,大家评价他是南澳市最好的一任市长。他的家庭情况我也了解。他有一个得了红斑狼疮的妻子,多年来卧床不起,都是他在悉心照顾,单独把女儿拉扯到大,凭借自己的学习成绩考上了北京大学。
红斑狼疮这个病,可是一种很可怕的慢性病,一开始,我知道,他老婆的这个病没有诊断出来,医生一会儿诊断是胃病,一会儿又诊断成肝病,谁都没有想到,他的妻子原来得的是系统性红斑狼疮。后来确诊了,就开始好好地治疗。但是,你可能知道,得了红斑狼疮,是不会再有性生活了,人都半瘫了,那就无法过正常的性生活了。于是啊,还是这个杜飞龙,这个坏蛋,他见缝插针,给张市长介绍了一个女朋友。这个女朋友是一家银行的职员,她和张市长据说是一见钟情了,然后,她就做了张市长的地下老婆,还给张市长生了一个儿子,我们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大家觉得这里面有合理的地方,有人道的地方,但是,坏就坏在杜飞龙和钱良骏,在被纪委控制起来之后,他们把这个事情也揭发出来了。这也成了张市长的一条大罪状。”
“现在哪个官员倒了,背后不是跟着一群女人? 据说,陕西有个政协副主席有11个情妇联合起来告他,一直告到了中纪委,他才完蛋的。
这些家伙怎么都这么的穷凶极恶,一点禁忌和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呢? 我们虽然不信仰上帝,我们这个民族也不太信仰宗教,但是,我们还有儒家文化作为文化的底色,知道自己不能胡乱地淫乱啊。可是,我在报纸上看到的都是这些事情。他们在台上讲大话空话好话,到了台下和房间里,就搞权色交易,真是污秽不堪,丧失了公信力。你要问我对那些天天在电视上露面的地方官信任不信任,我在道德上,现在是很难信任他们的。”
“但是,人是复杂的,人性也很复杂的。事情总是没有那么简单。你不要觉得世界应该纯洁得像一张白纸,报纸上很简短的一条新闻的背后,是更多不为人知的东西,都是复杂的人性。另外,关于张市长被双规的情况,我就知道这些了。”
“那现在看来,张市长就在劫难逃了。确定无疑,他要倒台了。这里面有没有他的政敌搞他的因素存在? ”
“我想总会有的,他毕竟是一市之长,多少人盯着这个位于啊。现在他的工作全都由常务副市长郭勇代理了。我看,这个郭勇可能就是他的政敌。有没有他捣鬼的关系,我现在也不知道,说不清。总之,这个案子今后怎么发展,还要看看再说。”
“那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些吗? ”
我感到了迷惑,“就是为了找我倾诉一番,想让我帮助你评估,你会不会受到牵连、受到了牵连又该怎么办? ”
他哈哈一笑:“我想,你是评估不出来的。
我也不是仅仅向你倾诉一番。有时候,我们的命运真的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我们一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我现在的确不能判断出来,我到底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遭到灭顶,但是,纪委的人的确约我谈话了,明天上午,我还要去,去和他们谈话。谈话谈话,这可不是一般的谈话,实际上,是让我交代他张良基的一些情况,我掌握的他的情况。至于我自己拿的那些顾问费和讲课费,我想,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当然,我也怕有人给我栽赃陷害。我不知道杜飞龙是不是也搞了我的黑材料,我和他保持距离,看来是对的。”他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悲凉。
我想,我能够体会到一个四面楚歌的人的心情,虽然他还没有完全糟糕到那个地步。“那你就如实说,假如你真没有惹什么事情的话,我相信纪委的人办事情还是很公道的。现在,也就能指望他们了。”
“不说这个了,我今天很害怕有人跟踪我们。现在看来,似乎是安全的。我找你,有另外的事情。”他双目炯炯,从黑色皮包里掏出来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我要让你帮助我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尽管说,只要是不违法的,我都可以办。”实际上,我真有些担心他让我帮助他办违法的事情,比如,隐瞒和转移赃款,毁灭证据什么的。可我猜不透他会委托我做什么事情。
“我还有一些隐蔽的财产,谁都不知道的一些钱。曾莉也不知道。存单、票据都在这个信封里。现在,我和曾莉的离婚案,她告到了法院,法院也已经立案了,很快就要开庭。可是,我这是雪上加霜,眼下忽然又遇到了张市长被双规这个事情。我现在要郑重地把这些钱委托给你,万一我被抓了,或者,我被杜飞龙他们诬陷入狱了,请你全权处理这些钱,把他们捐献给100 位贫困大学生,作为他们的学费和生活费,由你来执行这个赞助的全部事宜。我专门写了一个委托函,这些存折和票据如何兑换成现金,里面都有说明。”
我愣住了,我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我没有接那个信封。
他看着我,“很奇怪,是不是? 你不要奇怪,老同学。这些天,我想了很多。钱啊,都是身外之物,我后来就明白了。我是挣了不少钱,我有几千万,也许上亿,我还没有仔细地计算,在知识分子里面,算多的,可是,你看,我忽然发现,我现在没有孩子,我也没有斗么很亲近的亲戚,这些钱对我没有什么大用。要是我出事了,我连救赎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就委托你帮助我,把这些钱捐助给那些需要它的大学生。这个事情,拜托你了。”他的表情肃穆而果决。
显然,我必须要承诺接下来这个事情。我的脑子飞快地转动,我在想,我是否违反了法律,假如我帮助他隐匿了这些钱——他在和妻子打财产的官司,那么,我是不是不应该有处理这些实际上属于他们夫妻共有财产的金钱。
他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了,“你什么都不要想。我要是在张市长的案子里被牵连了,被抓了,陷进去了,那曾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