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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他牵着他的新娘,登上红色鎏金的马车,新娘红色的盖头被风吹落,飘飘悠悠,向着她的方向飞来……
新娘一惊之下回眸,伸手指着飞走的盖头,他回眸一眼,看见了盖头,却不知是否看见了她,只是,却微笑着转过脸,对新娘微笑着说话,而后,两人看着前方,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天空再一次飘落玫瑰花瓣,她跟在人群的最后,木然往前走,眼看着那马车,还有那人,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终于看不见……
她终于明白,他并非没有看见她,只是,不认识她了而已……
剧痛在心窝子最深处蔓延,她突然疯了般朝着马车的方向追去,大声喊着,“二哥!二哥!我是妹妹啊!我才是妹妹……”
哭不出来!喊不出来!却只有痛,狠狠地、淋漓地肆虐着胸口!
生生地,将她从梦中痛醒……
没有泪,甚至一度不知自己置身何处,只有那痛,还在揪着她的心……
她双手抓着床单,思维渐渐清明,原来,她真的不难过,只是很痛而已……
梦中画面一幕幕重现,如此清晰而熟悉,这梦,分明便是那年,他在游戏里结婚时的场景复现,就连她身穿的礼服,所戴的头饰,都跟游戏中一模一样,而那时的她,叫路人甲……
或许,这便是注定吧……
她注定是他的路人甲……
有人说,人与人之间的相逢,不过是为了来偿还的前世的债。她,许是前世欠他太多,才陪他在这人世间一段,如今还完,便两不相欠,两不相见……
保姆起床的悉悉索索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怔怔地,看着窗外那一抹初阳,暗哑低语,“婆婆,我们去吧。”
“去哪里?”保姆惊讶地问。
“去看他结婚……”梦中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腾,他所用心筹备的,将会是怎样一场惊世盛典?即便她不再是主角,她也想亲临一观,哪怕只是为了看他最后一眼,哪怕只是让她可以假装一下,站在他身边着红装的人,是她……
“好啊!”保姆高兴不已,马上又担忧地说,“不过,我们只能在车里偷偷地看!不能下车捣乱哦!”
她“呵”地一声,“婆婆,您觉得我能下车吗?”
保姆笑了,“也是,我这不是忘了吗?怕你一时高兴,想去凑热闹……”
高兴?是啊,她应该高兴的,为他的幸福高兴……
而此时此刻,在城市另一角的萧家,萧伊庭亦猛然从梦中惊醒,失魂落魄的,一如她一般,不知身处何所……
迷蒙间,他迅速闭上眼睛,不愿意睁开……
只因,这一晚,他竟然梦到了妹妹……
一年过去了,他第一次梦到妹妹……
梦见她站在纷飞的花瓣雨里朝他走来,身着红色玄边的阔袖汉礼服,头戴礼冠,长长的金流苏遮住她美好的面容……
可是,只到这里,这梦到这里,便被闹钟打断了……
重新闭上眼,却再也寻不到妹妹的踪迹……
他恼恨地拿起枕头,用力砸向闹钟,想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妹妹,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所以才入我梦来?
也许,我们从不相信所谓的心有灵犀,可是,我们却相信,当你很想念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他,也一定在想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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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便是萧伊庭选定的婚礼场所。
古香古色的中式宴厅,远远的,便看见红绸连绵,灯笼高悬,仿似将那一片天都映得通红……
一辆车,悄悄驶近,停在宴厅不远的地方,透过车窗,可以看见一切的景象。
红毯从大门处开始,一直向内铺展,里面,她看不见的地方,她不知道是怎样一副情形。
“小少爷他们还没来吧?我们来得挺早。”保姆坐于她身侧,期待地看着那方,“可惜,不能进去看,不知道小少爷用心准备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
保姆提起这些,便兴奋地停不了嘴,把前一晚和姜渔晚电话的内容差不多又复述了一遍,“听说,为了这个婚礼,小少爷专门定制了古代的礼服,还是在那个老贵老有名的什么店来着做的,全手工缝制的啊,还有啊!少爷还找首饰设计师设计了一个头冠,纯金的啊,还垂了许多根老长老长的金流苏下来,哎哟,那得多重?得多少钱啊?不过,少爷的婚事,当得起……”
开车的人是姜渔晚的大嫂,“咳咳”了两声,似乎嫌保姆话说多了,保姆便不敢再说,暗叹今天太兴奋,以致有些忘形了,到底是年纪大了吧……
“咦,来了……”保姆惊叹。
是的,来了,她也看见来了……
来的是萧伊庭所拥有车子中的一辆,停在宴会厅门口,车里,先下来一男一女,四五十岁左右,保姆在一旁说,“呀,这不是吕小姐吗?这多少年没见了啊!是小姐年轻时的同学!哦,对,她就是今天这少***妈妈!咦,真的是啊!少奶奶也下车来了!”
保姆口中的少奶奶,便是指紧跟着下车的孟清浅了……
玄黑色深衣,滚红边,长长的头发自中间分开,绾成近似于古代女子堕马髻的样子,一根玉簪点缀。
“哎,少奶奶结婚怎么穿黑衣啊!”纵然知道自己话多,可保姆这时候还是止不住嘀咕。
叶清禾心中淡淡地笑,保姆不懂,她却是懂的……
看这样子,他是打算行汉婚之礼了……
汉为土德,而土德尚黑,汉朝彰显国家标志的颜色,可是黑色,黑色代表了帝王尊严和皇室威仪……
车,在外又等了许久,陆陆续续来了些人,都是萧家和姜家的直系的亲属,她还看见了苏苏和王哲、看见了付真言和乔思,甚至,看见了宁大哥和辰安……
那些熟悉的人和影,自眼前匆匆而过,过往的十余年,也一幕幕在眼前重现,和他们有关的每一个记忆,都能唤起对另一个的人回忆,她湿了眼眶,以致,在宁震谦走过时,一声“宁大哥”差点叫出声来……
保姆发现她的异样,立即捂住了她的嘴。
她没有挣扎,任保姆捂着,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大门,踩着那大红的地毯,一直走向正厅……
他们一直在等着,却始终没有等来萧伊庭,姜渔晚大嫂的手机响起,不知道姜渔晚在那边说了些什么,接完电话后,大嫂便对她们说,“伊庭早已经在里面了,婚礼开始了,我们走吧。”
车,缓缓起步。
叶清禾悄悄放落一点点车窗,隐隐约约传来音乐之声,丝竹阵阵,编钟相和,而后,车驶过大门,她看见,自大门开始,一直到宴会厅门口,纷纷扬扬飘了玫瑰花瓣,天空,下起了花瓣雨……
姜渔晚这么急着要赶她离开,终究还是怕她会进去捣乱吧?
可是,她怎么会呢?她那么地,希望他幸福……
梦里的那些痛,再度袭来。
她坐在车里,身体微微发抖。
这是她自己要来找寻的感觉吧……
痛到极致,便可真正的放下了……
天高地阔,便是这样一种感觉,阔得连她自己在哪里,她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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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有一更的啊,可是现在快12点了~~如果我没有睡着的话,我还继续去写,亲们明早可以看~!
☆、第298章 旧人空瘦 锦书难收:婚礼
“婆婆,我可以去一次香山吗?”她轻轻地问。
“你去香山干什么?”保姆下意识提高了警惕,“你能爬山?”
“……”是啊,她不能爬山,还去香山干什么呢?那样的风景,一生原也只有福气看一次,一生一次,足矣……
那么,再没有什么不能了之事了,是吗铄?
“婆婆,那……麻烦您告诉妈妈,我想要回江南……”她轻柔地说着,始终称那个人为妈妈……
既然叫了爸爸,那么,她作为爸爸的妻子,叫妈妈,也是应当……
“回江南?”保姆倒是诧异了,“你一个人回江南?你怎么生活?再说了,小姐也忙着没空管你啊!”
“不急在这一刻,等空的时候吧……”她注视着前方,却什么风景也没落入她眼中,她相信,她这个要求,姜渔晚一定会答应的,而且会很乐意答应……
保姆心上心下的,思虑再三,还是给姜渔晚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汇报叶清禾的想法。
她以为,姜渔晚会说,看好她,等她忙完婚礼再说,哪知,姜渔晚好一阵才接电话,接了电话之后却直接道,“让她去吧,大嫂不是在吗?你和大嫂送她,如果她现在要去,马上就可以送她去!随便她去哪里,只要不来伊庭面前就行!”
而后,电话就挂断了。
保姆理解,大约是那边挺忙。
于是和姜家大嫂商量,怎么办?姜渔晚如此指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既然这样,那就送她去吧。”大嫂微一思考,说,“之前渔晚不是说了吗?待她病好,她愿意去哪里,就在哪里给她安家,她现在这样,其实也算好得差不多了,又是她自己闹着要去,我们和渔晚,也算对得起她了。”
之后,三人回医院,大嫂再次问她,是真的要回江南吗?
叶清禾心中凉凉的,坚定地点头,再不犹豫……
大嫂便遂了她的愿,出院、订票、远行……
一个人的世界,无牵无挂,当真可以做到来去无踪了……
当飞机起飞以后,她望着脚下这座她曾深深爱过的城市,明白,此生,她是真的再也不会来了吧……
再见,北京;再见,吾爱;再见,我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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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场谁都不曾经历过的婚礼……
丝竹声响起,奏着谁也不懂的乐曲。结婚,难道不是奏喜月吗?这音乐,却听来如此凄婉动人,令人柔肠百转……
端坐于红毯铺就礼台上的萧城兴和姜渔晚,听着这音乐,也觉诧异,尤其姜渔晚,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是,婚礼在即,儿子安排她坐在这里,台下宾客已至,她不便再说什么,只是在默默审视儿子请来的宾客,有萧姜两家人固然不错,儿子和同学好友也来了,甚至,还有江家的人?这是为什么?
忽的,大厅上空开始飘洒玫瑰花瓣,纷纷扬扬,在满世界红装锦色的映衬下,美轮美奂。
厅的正中间,巨大的玫瑰花盘,编成心的形状,大红色绸带上,写着“挚爱一生一世”的字样,每一个字,都是他的亲笔。不仅如此,这殿里的每一副对联,每一块牌匾,都是他亲笔所书。
而此时,姜渔晚身边的手机却响了,她一见是保姆打来的,立时躲去一边接了。
无端地,有些心慌,听了叶清禾要回江南的意思之后,马上心烦意乱地同意了,只希望这个人离得越远越好!
再回来,音乐一转换,稍稍喜庆的曲子,却也是从没听过的,红色玫瑰花瓣雨还在继续飘洒,地面已落了厚厚一层……
穿玄黑色汉服的司仪在清雅的乐声中朗声诵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编钟乐声如潮水一般流淌开来,红毯的尽头,出现身穿玄黑色深衣的孟清浅,浅笑嫣然,典雅宁静,婷婷立于红毯那一端,让人如同错乱了时空,穿越至秦时汉代。
姜渔晚见这一幕,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面露微笑,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