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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所有的仇,都在这桩婚事结成之时报了吧……
谁知道,这风光倒是持续了三年,他的温柔却只是昙花一现……
后来的事,她不愿再回忆,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微笑。
他的样子其实比她好不了多少,曾经的花样男子,这三年里,受尽辱骂和讥讽,而这一切,也和她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如果不是她在一次无法容忍的憋闷中冲着他的家人发脾气,不把他的秘密对着范家父母吼出来,或者,他的生活表面至少是平静的,他的爸爸妈妈不会因为知道了秘密而伤心欲绝,不会一见到他就对他非打即骂,他也不会不再归家,真正在外过着非酒即欢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以致,昔日的花样男子一日日枯萎下去……
此刻坐在他对面,往昔那么多那么多的恨,已然跟自己无关了,她终究算是解脱出来了,虽然三年的伤害还有余痛,可毕竟不曾深深爱过,对自由空气的向往和欢喜大过了这些痛,所以,一切都会过去的,就在不久以后的未来,她相信。至此,她甚至庆幸他,不曾动过自己……
而他……
忽然地,对他竟多了几分同情……
他听了她的话,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也没有感到过惊讶,每一个转投他怀抱的女子,都曾期待过和他有继续下去的故事,只是,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真正走入他的生活而已,所以,他不觉得奇怪……
只是,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日日面对父母失望痛心的眼神和责备,他也曾想过,既然娶了妻,是否也该生子?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然而,他做不到……
非但做不到,愈想强迫自己,反而愈加痛苦……
终于,还是愈走愈远,生活愈加糜烂,愈加暗无天日……
他点点头,“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三个字,往往是最苍白的弥补,可是,于这二人,却有着些微的辅助作用,让两人之间坚硬的屏障不那么难以打破。
事已至此,她只能叹息。
这几日,思来想去,每个问题都想得透彻了,也不再纠结那些对与错,苦笑之后,怜悯地看着她,“范仲,其实我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非但爱上的是同一个人,就连固执这一特质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我爱在明处,你爱在暗处,所以,我的伤也在明处,而你的伤,在暗处。这样的结果便是,我的伤比较容易治愈,而你的……”
她摇摇头,没有说下去。从此以后,她解脱了,自由了,可以飞翔了,而他,还仍然在他阴暗的世界里固步自封,甚至,连表达的资格也没有……
“范仲,你比我更可怜……”她笑,“世人就有这么俗气,可怜虫一旦发现比自己更可怜的人,马上就会五十步笑百步地幸灾乐祸了……”
这句话,有些许玩笑的意味,他也笑了,虽然笑得苦涩。
“对不起。”他还是这三个字,“如果你回家他们问起,你怎么说好就怎么说,全推给我吧。”
“本来就全是你的错啊!”她笑着说。
他亦再度一笑,点头,“是。还有我爸妈,不要怪他们,他们唯一的错,是运气不好有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
她亦点头。上学的时候就听说过同性,也知道一些同性,那时候对此的态度是表示理解,可一旦自己的丈夫也是,那就无法理解了,这三年里,关注过许多的贴吧,也看过许多同性故事,里面的血泪与辛酸,让她常常哭到不能成寐,至于父母们的泣血心声,她更是明白,但凡只要儿子有一点希望回归轨道,哪怕付出老命也愿意……
倒是她,常常把对范仲的无可奈何和埋怨憎恨转加到他爸妈身上,无端让二老受了许多委屈……
“范仲,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活着,就是新的生命,过去的一切我不会再怨任何人,因为埋怨就等于记恨,记恨就等于不放过自己,我不会再让自己陷进这个漩涡里面,我会轻轻松松地活着,倒是你,你还是顾着你自己吧……”
他的手指握着水杯,看着自己的指腹挤压变形,头也不抬地说,“不必提我。我很好。”
她听了之后,低叹,“范仲,你相不相信,我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我说过,我们是同一种人。其实,我从来就不歧视同性的爱,只不过,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是同性而已,如果我们不是夫妻,或者,我会成为你的朋友,甚至是知己。”
他盯着水杯,唇角隐隐的笑,“我不是好人。”
“是!我也没说你是好人!言尽于此了,我满血复活,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坏人!”她准备离开。
他准备买单,她却道,“你还是先吃点吧,坏人!我先走了。”
他没有再去送她,只道,“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钱什么的,不成问题……”
“我不缺钱!如果你是怕我回娘家日子不好若,你留给我的,也足够我下半辈子无忧无虑了,再见,范仲。”她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而他,仍旧招来了服务员买单,并没有再吃一口,出门开车,朝着和她相反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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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旧欢如梦 何事秋风 :随你使唤
范仲和郭锦儿离婚了。叶清禾是在萧家的饭桌上听姜渔晚说的,后来,她问起萧伊庭,是否知道这事,他坦然承认,知道。
可是,他并没有跟她说起坞。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好八卦的?”他说。
也对,男人通常不喜欢八卦,可是,她觉得,他并不喜欢谈这个话题……
于是,她也不提了。
范仲和郭锦儿的事就这么揭过去,就像平静的湖里扔进一颗小石子,转瞬沉没,水面渐渐恢复平静…锱…
白色风信子还是每天都会送来,可是送花人却迟迟不见露面,她觉得真有点诡异了,她得去弄个清楚,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坐在满律所的风信子里,她会觉得莫名不安啊……
然而,开花店的老板,只说是客人电话订的,而且怎么也不肯把电话号码给她,说什么这是客人的隐私……
或者,她可以想别的办法查出来,但是她不想费这个精力,只告诉花店,从此以后不要再送了,她也不会签收,便了事。
既然从律所出来了,她没有马上回去,转道去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去了银行。
三年前,她在银行租了个保险柜,有些东西她并没有带出国,比如问情,比如那个红宝石的戒指,后来从美国回来,把问心也放了进去。
这次去银行,却是把那颗戒指取出来了,红宝石的光泽还和三年前一样凝重而闪亮……
她把它戴在无名指上,如若点朱,璀璨光华。
从银行出来,她打电话给他,心头小小的喜悦,“二哥,我今晚请你吃饭,你赏脸吗?”
“这么好的事啊?当然好啊!有什么喜事跟我分享吗?”他语气里透着笑意。
“我发工资了呀!第一次工资呢!”她笑着说。
“你们老板克扣你啊,这都几个月了才第一次发工资?我下次要跟你们老大谈谈!”
“好啊,让他给我涨张薪水吧!”她开玩笑。
“嗯!我就说,如果不涨,我就把你挖到我这边来了!”提到这个话题,他还真是这么想的,什么时候她可以来他这儿工作?上次他就提过,可是,她说实习期还没满,这么就走了不太好,白新也算帮过她。
她笑,“二哥,你想上哪吃饭?还要多久呢?”她看着这时间也差不多到下班的点儿了。
他“唔”了一声,“我这儿还有点事,你定地方吧,我待会儿来接你。”
“要不,我来接你吧?”
“行啊!来吧!”他呵呵一笑,“我求之不得。”
她打了个车,直奔他律所而去。
半个小时后,到了他律所所在大楼,却不曾想,在电梯口遇到了郭锦儿,她正从电梯里出来。
两人碰面,郭锦儿面目大有改变,离婚了,气色好了许多。
“嗨,清禾。”她对叶清禾笑。
叶清禾也还之以微笑,“嗨。”
彼此心知肚明对方是来找谁的,彼此却什么也没说,郭锦儿走了,她进了电梯。
办公室里,他也正好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下班,她推门进来了。
“挺快啊!”他笑道。
“二哥,走了吗?”对于刚才巧遇郭锦儿一事,她提也没提。
“走!”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欢喜。
两个人还是回到学校附近吃饭,商量好晚上就不回家里了,就近住自己小家。
他还跟她开玩笑,“第一次发工资,请我吃顿饭就算了吗?怎么着也要给我买件礼物吧?”
“我发工资凭什么要给你买礼物?难道不是该你买礼物祝贺我终于领薪水了吗?”她反驳。而其实,不是不愿给他买,而是,最好别买了吧……
“行。”他在她耳边轻轻说,“我把自己送给你。今晚,你爱怎么使就怎么使?”
“谁要啊?”她瞪了他一眼。
他低笑,“真不要?”
她想了想,“好,要……”
“要不,我们先回家吧?”他看着她的眼神热烈起来,“我们隔了好几天了!”她这身体还是太瘦弱了,得补补,每天见她这么累,他都不忍心折腾她了……
“不行!你不是说听我使唤的吗?”
他无奈地坐了回去,“好好好……”
才坐了一会儿,他自己却又主动提起来,“妹妹,今天锦儿来找我了。”
这个不用他说,她已经看见了,可她还是没有点破,只问,“说离婚的事?”
他点头,“还说了些其它,我觉得她变了,现在这样挺好。”
“她是生死线上走过的人,人一旦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很多想法都会变的,这很正常。”她幽幽地说,眼神落在别处。
“嗯。看见她这样,我总算好过一些了。”他舒了口气,有如释重负之感。
所以,他对她有怜惜吗?她想起那日也是在他办公室里遇到他们俩,他眼中闪过的怜惜之光……
她转念一想,也算是明白,点头,“从前原本是你不好,追过人家,撩动了别人的心思,连结婚广告都登出来了。”
他没有否认,虽然结婚通告不是他登的,可总与他有关,最重要的是,她跟范仲结婚,或多或少是和他脱不了干系的……
当初懵懵懂懂的年纪,不懂爱,当花枝招展的童年伙伴郭锦儿完全符合他心中所向往的女孩形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以为,那是他想要的女孩,所以,殷勤地跑去她的学校,给她送花,和她约会,虽然“爱”这个字,并没有说出来,但是谁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样的冲动只持续了没多长时间,当她和付真言的名字出现在大学情侣餐厅的墙上;当她在宿舍门口告诉他,她欣赏付真言,付真言比他成熟;当他问她,是否会离他而去,而她去回答他,谁又何曾拥有过谁的时候,他的心前所未有的酸痛,那已经不仅仅是委屈,那是失去最珍贵的东西时的感受……
而偏偏的,她却还对他说一句,去找锦儿吧,别让锦儿久等了。
他记得自己那时候是笑着回答她的,的确不能让锦儿久等,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样的笑有多苦涩,他也在那一刻明白过来,他的生命里完全可以没有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