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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迅乔的脸阴得似能拧 来,她斟酌着将自己的猜测说了:“母妃,儿媳隐约觉得昨日城门的 乱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另一场针对王府的阴谋。儿媳觉得咱们十分有必要将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清查干净,谁知道除了小世子的吃食有问题外,其他的地方会不会同样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在不知不觉中便将咱们给害了。”
瑞王妃点头称是,说:“我也正有此打算。不过这事咱们得暗中进行,免得打草惊蛇,让那些人闻声给跑了。至于流民 乱之事,咱们妇人不便 手,交于王爷和世子他们去盘查便可。对方处心机虑地对付瑞王府,咱们却也不能坐以待毙。”
世子妃此时已换上坚毅面容,冷声道:“那人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否则我誓要将他拆皮剥骨,死无全尸。”说罢抱着元怀恩,眼眶又红了红。
她怀中的元怀恩扭动个不停,眼睛只看着那碗羊 ,不停地嚷着:“娘亲,吃 ,吃 ……”
世子妃将他抱得死紧,哄着:“阿恩乖,那碗羊 落了脏物不能吃,娘亲再帮你弄一碗,过一会便有得吃了。”
林迅乔看着瑞王妃和世子妃郑重地说:“母妃,大嫂,这几天找个由头让医术高明的太医来王府一趟,给全府上下的几个大小主子把个脉。那些人既然连两岁的小世子都不放过,想必对付起咱们更加不会心慈手软,也许这会咱们的身 里已经中了什么不知名的物什。”
瑞王妃颌首,道:“你说的有理,明日我便让人递了贴子请太医院的来看看。从今天起,你们的所有衣食用品一定都要交由信任之人 办,万事小心仔细。府中其他人我会派白嬷嬷去逐个提醒,你们只需负责将鸿涛阁与狂澜居彻底扫清便行了,其他的交于我。”
“是,母妃。”林迅乔和世子妃点头应道,在彼此眼中皆看到了凝重与不安。
婆媳三人本想坐在正堂一起等信,这会大家心里有事根本就呆不住,于是便各自回了院子暗中排查起可疑人物来。
世子妃回院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小世子的 娘与小厨房所有人叫到了正堂问话,并向王妃申请借调了十个侍卫,站在一旁协助她行刑问话。
为怕打草惊蛇,世子妃是以羊 中掺了少量花粉,而小世子对花粉过敏的由头发作此事。鸿涛阁中每一个可能接触过羊 的下人都被严刑拷打了一遍,她借机发卖了几个平时做事不利索手脚不干净的仆婢,但羊 下药一事还是没什么进展。
同样,林迅乔回到狂澜居也吩咐周嬷嬷等人将外屋内室的所有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被褥枕头的什么都掏了芯检查,不漏掉一点蛛丝马迹。对外宣称的名义是趁着太阳当头,晒晒物件去去霉气。只不过暂时也没什么收获,从表面上看一切都很正常。
林迅乔让周嬷嬷寻个由头将那两个心思大的丫鬟给弄到乡下庄子去了,现在她正急得满头包,没空与这几个定时炸弹周璇,等她腾出手了再来收拾她们不迟。
沈侧妃的西院里,沈侧妃与元铭宣听到了前院传来的动静,忙让人出去打听。待听了下人回报,元铭宣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说:“娘亲,你说那事他们是不是有所查觉了?”
沈侧妃淡定地笑笑,回:“那样东西恐怕整个大鹰朝都没几个人认识,王妃与她那两个儿媳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内宅妇人怎会知道。估摸着是世子的某个侍妾嫉恨,所以才想出了那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花招,想恐吓一下世子妃。”
元铭宣见亲娘 有成竹的样子,便也放下来了。对于元怀恩,他心里升起难得的一丝愧疚,说:“娘亲,稚子无辜,怀恩毕竟是我的亲侄子,要不咱们放过他吧。反正他只是个什么不懂的孩子,弄跨了大哥和三弟,他也只是个不成事的,对我们的大计并无碍。”
沈侧妃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道:“做大事者切忌心慈手软,斩草若不除根,将来必定后患无穷。宣儿,你要记得,将来整个瑞王府都会是你的,娘亲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娘亲是不会害你的。”
兴许被沈侧妃眼中的 犊之情感动,元铭宣暂时搁下心中的那一丝愧疚与难安,和沈侧妃进行了一次母子长谈。
傍晚时分,瑞王爷三父子总算回到了瑞王府。元惊澜满眼都是红血丝,眼下青黑一片,精神甚是萎靡,一看就是整日整夜地没合过眼。
元惊澜自进了狂澜居后一直沉默着不开口,只抱着林迅乔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不停地磨蹭 ,很快她后颈全是他刻下的红印子。
林迅乔也没开口问,乖巧地依着他,与他十指相扣,亳不介意他一身的脏污与血汗。
狂澜居的耳房里,林迅乔服侍着元惊澜洗澡,他整个人仰面泡在浴桶里,水面上露出精壮的 膛。
林迅乔轻柔地帮他搓洗着头发,一边给他做头部按摩,看着他似乎一夜之间长大的脸庞,不免有些恍惚。两年前自己的认识的那个大男孩已然成长为一个男子汉了。
泡了澡,元惊澜连晚饭也不吃,带着半湿的头发,抱着林迅乔就 睡觉。也许是身心俱累,元惊澜很快就陷入深睡中。
林迅乔心疼地 着他的睡颜,拿了一块干布慢慢地帮他把头发拧干,尔后静静地与他相拥而眠。
这一觉,元惊澜睡到午夜子时才醒。
第九十四章 夜深沉
元惊澜半夜醒来见小娇妻正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酣,冷硬的脸部线条绽放出温柔。他啄了一口林迅乔的唇,轻手轻脚地掀了薄被起身。
查觉身边的落空,林迅乔迷糊地醒来,听到外屋有声响,便披了睡袍过去。元惊澜正在用膳,也许是饿狠了,桌上有几碟小菜已见盘底。
林迅乔坐到他身旁,帮他布菜,温柔地说:“你慢点,莫吃急了,不然一会顶胃难受。”
元惊澜露齿一笑,果然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腾出另一只空手从桌底下抓着她的小手,紧紧地将它包在自己的掌中。
用完餐,窗外传来了一更的打锣声,元惊澜与林迅乔摒退了下人,回到内室说着夫妻间的悄悄话。
元惊澜知道她想了解整件事的始末,便去掉一些旁枝细节,简单地说:“那个孩子的死看上去像个意外,太医查看了他的尸 的确是染了风寒而死,并无什么疫症。但那些流民应该是受人挑唆闹将起来的,守城的几个士兵也脱不了被收买的嫌疑。只是这些都是猜测罢了,眼下并无证据证明这是人为制造的阴谋。”
林迅乔点头,关切地问:“上头准备如何处置这事?夫君有否受到牵连?”
元惊澜笑笑,道:“皇伯父自是盛怒,今儿早朝上弹絯大皇子的折子满庭飞,我和小辰也被安上了个坚守不力、草菅人命的罪名。”说到这里元惊澜讽刺一笑,“那些个朝臣落井下石时倒是起劲地很,待皇伯父问起如何安置流民问题时,一个个都成了哑巴,被皇伯父好一顿损骂。”
林迅乔宽慰道:“人心向来如此,夫君不必理会那些势利小人。”
“嗯,我素来瞧不上他们那副笑里藏刀的 佞样。皇伯父是何等精明之人,岂会遂了他们的意。最后他选了京郊的一处荒山,让京畿卫五日内护送流民到山脚下统一安置,并让大皇子督建流民的住房一事,以将功补过。”
林迅乔听得元乾帝出面解决了流民安置问题,心下松懈了许多,好歹是将元惊澜从这趟浑水中拽出来了。
元惊澜一脸不快地说:“我与小辰被罚禄半年,还有就是每日当职的时限拉长了一个时辰,以后我又得晚一个时辰才能回府陪你了。”说罢将头埋在她 前懊恼地蹭了两下。
林迅乔轻笑了两声,这才刚夸过他变男人了,结果还是有些孩子气。她靠在他怀里,低声说:“这流民安置一事是个烫手山芋,做得好是应该,做不好肯定挨骂。我看大皇子这次是被人给算计了,还好皇上将你和福郡王从中摘了出来,否则又是一身 。”
元惊澜堵住她的唇狠亲了两下,夸道:“娘子就是聪明,比那些自以为是的草包官员厉害多了。他们想顺便将我和小辰从京畿卫长的位子上拉下来,好换上他们自己人。真是作梦,皇伯父可不是好唬弄的。”
林迅乔有些纳闷,问他:“据我所知京畿卫长不过一个闲职,手中并无实权,为何他们要处心积虑地拉你和福郡王下马?”
元惊澜邪气地笑道:“我与小辰别的实权没有,但进出城门一事却是我俩说了算的。我与他各管着一块令牌,守城的士兵只有见到这两块令牌才能开城门。尤其是驻守外地的军队若要进城,必须手持圣旨与这两块令牌方能进城,否则便被视为谋反大罪。同样,城中的御林军若要出城也是如此。”
“这就怪不得了……”林迅乔沉吟道。元惊澜和章煜辰就是打开皇都大门的一把钥匙,没有这把钥匙城里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也进不来。
元乾帝不放心将这个重任交给任何一个武将掌管,因为他们随手可能被收买或叛变。而元惊澜和章煜辰是流着皇室血脉的嫡出子孙,没有争权夺利之心,对元乾帝最是忠诚,的确是把守城门的最佳人选。
“皇上是真正深谋远虑,雄才伟略之人,那些人想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样恐怕到头来终是一场空。”林迅乔对这个小气爱敛财的皇帝是真心敬服。他也许不是一位好父亲,好丈夫,但对天下万民来说,他的确是一个好帝王。
“旁观者清,可惜那些当局人看不明白。”元惊澜抽空又啄了一下她的唇,胡碴刺得她有些庠。
林迅乔偏头躲着他的吻, 着他的手,神色凝重地说:“今日我与母妃她们在府中发现了一件大事,你应承我要冷静地听完,不要动怒。”
元惊澜很少见过她这般神情,心下略感不安,反握住她的手,低沉地应了声“嗯。”
林迅乔便一五一十地将有人谋害小世子的事交待了得一遍,说到后面元惊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那是她曾在自己脸上见过的毁灭杀气。
一双手被他紧捏得骨头似要碎了,林迅乔轻呼了声:“痛……”
元惊澜听她呼痛,回过神来,见她的手被自己勒出了瘀青,懊悔不已,忙将它放置唇旁轻 着,一边轻轻 ,一边说:“娘子对不起,我适才太过激动了。”
林迅乔伸出另一手抚着他的脸,轻笑:“这两日发生了太多事情,能与你一起分担这些我很愿意。只盼着能早日肃清府中的蛀虫,大家都能安生过日子。”
“娘子受委屈了,我娶你进门一心想让你过上简单开心的生活,没想到让你担惊受怕了。”元惊澜清亮的眼睛里满是歉意。
“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能嫁于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要说受苦的人是小恩恩才对,他那么小却要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下手之人真是泯灭人 。”林迅乔恨声道。
她自认不是个好人,手上沾的人命无数,可从来没有动过无辜的孩子。大人间的恩怨竟牵扯到懵懂幼儿身上,实是罪不可恕。
元惊澜将她圈进怀里,细密地亲她的脸,发誓道:“无论是谁做的,便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与大哥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林迅乔担忧地说:“恐怕小世子一事只是冰山一角,我与母妃大嫂都商量过了,要将府中的人手彻底地清理一遍,拔除掉那些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