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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迅乔打定主意,这些内宅妇人专门只会干杀人不见血的勾当,她偏偏就要让她们亲眼看看真的血是什么颜色的。
汪氏母子来做客的第五天,季老太太身边的青媛神色凝重地来请林迅乔到康寿居,说老太太有要事相商。
林迅乔知道她们准备发难了,笑了笑,往头发上 了那根最硬实的金钗,神色轻松地带着红歌和绿柳慢行至康寿居。
三人一进康寿居厅堂,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主位上坐着一脸严肃的季老太太,身旁伺侯的是张嬷嬷;左右两侧上首各坐着季许氏与汪氏,一个幸灾乐祸,一个喜上眉梢。
汪琨正跪在地上,神色不明;同样跪着的还有览月阁的丫鬟秋露和冬来,这二人分别是季老太太和季许氏送来的人。
见林迅乔进来,季老太太怒喝一声:“不孝女,你给我跪下。”
林迅乔轻蔑地看了一眼众人,仍旧站的笔挺,凉凉地问:“倒不知孙女做了何事,祖母要发这么大的火?”
季老太太冷哼:“你做的好事你自己清楚,何必要说出来让大家都没脸。”
林迅乔挑了挑眉,奇道:“我倒真不知我做了什么好事,不如祖母您来知会孙女一声。”
季许氏见林迅乔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怒火升起,骂道:“平日里教你的那些规矩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竟然做出这等私相授受的下作事来。你还有脸站在这狡辩,还不快跪下认罪。”
林迅乔闻言轻笑:“倒不知我与谁私相授受了,母亲不如把人叫出来让女儿也瞧一瞧。”
跪在地上的汪琨“砰砰”地磕了个两个响头,粗声道:“此事与行儿表妹无关,都怪我思虑不周。我与行儿表妹一见倾心,两情相悦,不该没征得长辈们的同意便私下收了她送与我的香囊,坏了她的名声。事已至此,还请老夫人与姨母看在我俩一片真心的份上,成全我们。”
一旁的绿柳闻言怒目圆睁,再也忍不住地跳出来,指着汪琨狂骂:“哪里来的不要脸的 贼,满嘴喷粪的龌龊东西,担心生儿子没 。”绿柳在山上呆久了,学听了不少粗俗话,急怒之下噼里啪啦地骂起来,颇有气势。
季许氏见她骂得实在粗鄙难听,喝道:“主子们说话,哪有你这个丫鬟 嘴的份,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骂完又冲着门外高喊:“进来两个人,把这个没上没下的东西给我拉出去掌二十下大嘴。”
林迅乔侧身挡在绿柳面前,淡淡地对季许氏说:“母亲,待咱们把私相授受这事弄清楚了,您想怎么罚她都行。这会她还得留下来给女儿做个见证呢。”
季许氏想着反正今天她们主仆三人都栽定了,当前最重要的是将这个嫡长女的罪名给定了,其他的并不急于一时半会,便冷笑着让门外的人撤走。
林迅乔看着貌似忠厚的汪琨,冷声说:“汪公子是吧。你说你与我两情相悦,我还送了你香囊,怎么这事我自个都不知道啊。该不是汪公子得了什么癔症,大白日地发起梦来吧。”
汪琨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一脸受伤地看着林迅乔,“行儿表妹这是怪我行事孟浪了?当日你亲手送与我香囊,旁边这两位姑娘皆可作证。你还说希望我早日向侯爷提亲,好迎娶你过门。怎么你今日居然要反悔了吗?”
看着唱作俱佳的汪琨,林迅乔心中冷然,这些人今天是打算来个闭门私了,屈打成招了。
她转头问跪在地上的秋露和冬来,“汪公子说当日你二人亲眼见到我送与他香囊,不知是哪日又是在何地呢?”
秋露低声回答:“便是前两日,在后院花园小姐与汪少爷遇上,聊了好一会,走前,奴婢亲眼见到小姐悄悄地往汪公子手里塞了一个香囊。奴婢也知事情不妥,但毕竟是主子的事,奴婢也不敢拦着。”
季老太太顺手扔出一个香囊,鄙夷地看着林迅乔说:“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好说。”那个正是林迅乔以前用过后来突然不见的香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迅乔明白今天不管自己说什么,她们都能将一些毫不相干的,似是而非的东西安在她身上,让她有口难言,好吃下这个哑巴亏。
既如此,她也不想再虚与蛇委下去,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她看着主位的季老太太破口大骂:“你们三个女人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却联合起来欺负我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害不害臊啊,我都替你们脸红。”
那三人正得意着 计得逞,眼看林迅乔就要服软了,却不想她突然发作,骂起人来了。一时间被人说中心事,老脸一红,更是恼怒交加。
季许氏兜不住脸面,抡起一巴掌就要往林迅乔脸上扇,半空中却被林迅乔截住。那双纤细的手仿佛一把利钳紧紧地夹住她的手腕,疼得季许氏眼泪都下来了。
季老太太一摔茶杯,怒喝:“你这个不孝女,自己做下那没脸的事,还敢忤逆长辈,以下犯上。今日要是不好好处罚你,他日你是不是连我也敢打?”
汪氏在一旁假意劝着:“老太太莫生气,这事是我们家琨儿做的不地道,行儿外甥女生气也是应当的。只不过事已至此,为保两府名声,咱们便成全了这对有情人又如何呢?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说起来也是一桩好姻缘呢。”
林迅乔甩下季许氏的手,力气大的让她打个几个踉跄,要不是她的 妈秦嬷嬷在旁扶着,就要摔倒在地了。
她走到汪氏面前,阴测测地笑道:“想要我嫁给你那个只会打女人的孬种儿子,也得看看他有没有命娶。”
林迅乔说完一个闪身来到汪琨身后,拔下发上的金钗抵着汪琨的右眼,睥睨着众人,好像女王驾到。
季老太太等人一看她这架势,均吓坏了,生怕闹出人命,张嘴就要喊外头守着的人进来制服她。
林迅乔娇喝一声:“红歌,你们两个去给我把门堵上,外头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来。”又对着试图靠近她的张嬷嬷等人威胁道:“全都给我在位子上坐好,谁要敢动一下,我便戳瞎他的眼睛。”说完用力在汪琨眼角处划了一下,鲜血马上涌了出来。
汪氏一见宝贝儿子受伤,尖叫着不停地骂林迅乔是“贱人”,始终不敢靠近一步。
林迅乔冷冷一笑:“你再敢骂一句,我就在你儿子身上捅几个洞出来,骂几句我捅几下。”
汪氏立马噤声,只拿眼恨恨地盯着林迅乔,那副要吃人的神情与现在的林迅乔无异。
红歌和绿柳搬了一堆的椅子桌子堵住厅门,像两个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地站立两侧,目不转睛地看着堂中气势凛冽的主子。
林迅乔见季老太太等人一副吓傻的样子,一字一顿,森冷地说:“今儿要是不给我说个明白,谁也甭想出这个门口。”
。第二十九章 震慑
康寿居里此时鸦雀无声,众人看着堂中手持利钗,神情闲适的女子,心头莫名地涌上一股惧意。即便是季老太太见惯风雨,在看到林迅乔眼中毁天灭地的气息时,双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
“绿柳,你过来将秋露和冬来的腰带给我拆了。”一片死寂中,林迅乔终于开了口。
秋露和冬来早吓得 在地,哪还有平日的伶俐。绿柳对那二人“呸”了一声,将拆下来的两条腰带递给林迅乔。
林迅乔腾出另一只手将汪琨的腰带也解了下来,三两下就将他捆得像个粽子暂且扔到一旁。
“刚才你说曾亲眼看到我送香囊给那孬种,现在我来问你,你是哪只眼看到的?左眼还是右眼,或者是两只眼睛一起?”林迅乔蹲到秋露身旁,晃了晃手中的金钗问道。
秋露吓得只是哭,拼命地摇头,什么也不肯说,也不敢说。
林迅乔叹了口气,惋惜地说:“我觉得你眼神不太好,眼睛没瞎就跟瞎了一样,既然如此,还留着它有什么用。”
秋露只觉眼前一道金光闪过,右眼一阵巨痛,温热的液 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她痛呼一声,在恐惧与疼痛中昏厥了过去。
林迅乔拔出带着眼珠的金钗,缓缓走到季老太太等人面前,将眼珠抠下,丢在地上,然后用脚狠狠地碾碎了。
季许氏和汪氏早已吓得魂不附 ,再看见眼前这一幕,均弯下腰干呕不已,一张脸惨白地毫无血色。
季老太太强撑着惧意和恶心,不让自己示弱倒下,却见林迅乔冲着她咧嘴一笑,嗜血,残暴。
这时堂中传来“扑通”一声巨响,胆小的冬来吓晕了。林迅乔轻踱到她身前,使劲踢了几脚,见她毫无反应,甚为无趣地说了一句:“这就吓晕了?我才刚开始呢。”
汪琨一向自认是个狠角色,这会见到林迅乔才知道什么叫做心狠手辣,看她朝自己走来,不由地挣扎着,连连往后躲。
林迅乔一脚踩在他脸上,不屑地说:“一见倾心,嗯?“脚下狠磋几下,“两情相悦,嗯?”再狠磋几下,疼得汪琨嗷嗷惨叫。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实话,如果被我发现你有半句虚言,你们汪家就等着断子绝孙吧。”林迅乔边说边将脚移到汪琨胯间,作势就要踹下去。
汪琨使出浑身力气往边上一滚,好不容易避开那一脚,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惊惧地看着林迅乔,头点得像个捣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那你便说说看,说得本小姐高兴了也许就放了你,若说得本小姐不高兴,仔细你的 子。”林迅乔邪魅一笑,吓得汪琨的身子又是一缩。
那边汪氏早已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软倒在地,眼泪鼻涕混着妆容糊了一脸。
汪琨如竹筒里倒豆子般,将季许氏与汪氏设计的这个逼婚圈套一一道出,末了生怕林迅乔不相信,朝着季许氏大哭大嚷,直说她坑死他们娘俩了。
林迅乔听后“咯咯”大笑,一步一步朝季许氏走去。随着林迅乔的逼近,季许氏 一软,叠坐在秦嬷嬷身上,吓得身下的秦嬷嬷尖声利叫,惨不入耳。
季老太太灰败着一张脸,抖着唇,哆哆嗦嗦地说:“你,你还想弑母不成?这可是天打雷劈的罪孽。”
“我的母亲早就死了,她算哪门子的母亲,算计着将自己的嫡长女卖给一个专打女人的孬种。你又是什么祖母,一门心思地把亲孙女往火坑里推。老天要是真长眼,第一个劈的就是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狗东西。”林迅乔厉声骂道,眼神狰狞的犹如地狱罗刹。
季老太太 在榻上,再也不敢与林迅乔对视,往日里的盛气凌人,威严庄重此刻通通消失,俨然就是一只耷拉着脑袋斗败的母鸡。
”其实说来我还得感谢祖母您呢,若不是当年您送我上山,我也不会遇到退隐江湖的高人。没有拜她为师,自然也不会有我今日的这身武艺。“林迅乔见红歌和绿柳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就顺口编了这个无从考究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谎话,好将自己的这番行为圆过去。
见这些人都已吓得差不多了,林迅乔便敛了身上的戾气,平和地说:“我做人很简单,别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若人敢欺我,我必百倍千倍奉还。”
她定定地看向季老太太和季许氏,笑得一脸无害,“今日祖母和母亲都在,咱们便开门见山,把话都说清楚。我本人是很愿意跟侯府众人和平相处的,就不知道祖母和母亲是怎么想的?”
季老太太和季许氏此刻还能说什么,这个嫡长女简直就是天煞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