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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万人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将军眉头都不抬地下了格杀令,还云淡风轻地告诉她,有些人欠教训,教训完了,就没事了。
确实没事了,彻底没事了。
不知为什么,司若弦有种花凌哲不属凡尘的感觉,他身上总有一种魔力,浑身上下无不透着难以言喻的魅力。他与夜城歌的妖孽、无赖不同;与上官瑞风的冷酷、执着不同,在他的身上,透着一种谪仙般的感觉,哪怕是杀人,也是优雅的。
这样的男人,往往是最具魅力的。
连司若弦自己都没发现,看着花凌哲的眼神有些不同。
“想什么呢?”花凌哲笑看着司若弦,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下马车,道“有没有很惊艳的感觉?”
“据说,曼陀罗乃是木西国的国花,看来,当是不假。”司若弦望着眼前一片红色,有感而发。“国花不都很珍贵么?怎的这里如此之多?”
“难道真是物以稀,才为贵?”花凌哲摸摸鼻头,似问司若弦,更似自语。
司若弦回头看他“别告诉我,这是国花聚集地?”
花凌哲斟酌一下,道“这么说也不为过。”
司若弦挑眉。花凌哲说“这些是我种的。”
“嗯?”上调的语气,有些不敢置信,司若弦望着那一片热情的火红,似血的妖冶,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花凌哲也眺目望着那一片红色,似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缓缓道“自我懂事开始,就有人告诉我,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建功立业,不是娶妻生子,不是扬名立万,而是等一个人,不论等多久,都要等到那个人出现。那个人只告诉我要等,却没有告诉我要等长什么样,什么时候会来。我唯一知道的便是,那个人,喜欢红色的曼陀罗,热情如火的红,似血妖冶的红。”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每年都会种上一百株曼陀罗,这么些年过去,也就成了这么一大片。”
“在我栽下第一株曼陀罗的时候,就对自己说,待我等到那个人,一定要带她看看这一片为她而种的曼陀罗,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也说不出为什么,只因她喜欢,我便种了,只是,没想到,不知不觉,这里已经成片到望不到尽头了。”
司若弦有些心惊,脱口问道“这里有多少株曼陀罗?”
“一株不多,一株不少,两千株。”
“你种了二十年?”
他到底哪里来的坚持?
“是啊,二十年了。”
索性,苍天不负,他终于是等到要等的人了。
“你等到那个人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司若弦就是问了出来。
沉默。。。
司若弦以为花凌哲不会回答的,他却开了口“等到了。”
这下,换司若弦不言了,不怪她敏感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她还真说不上来。
“喜欢吗?”就在司若弦愣神间,花凌哲温润而磁性的嗓音传来,司若弦瞬间回神,下意识地点头,突又觉得不对劲,脑中思绪一转,倏然看向花凌哲。“你等的那个人。。。”
“是你。。。”
是你。。。
是你。。。
突然间,司若弦只剩下这声温润而肯定的声音了。
司若弦抬首眺望那一片妖冶的红色,看着,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跳转开来。。。
如火的曼珠沙华,开得妖冶,开得绝望,犹如那寂寂落幕的情,寞寞沉寂的爱。
如血的红色,蔓延出一条血一样的路,路的尽头,似站着一个满身疲惫的少年,少年一身白衣,出尘不染,宛若谪仙般存在,与血色花海形成一幅绝美的图画。
“司音上神,您终于回来了。”悠远的声音穿透时间的轮回,传入耳中,小得几不可闻,很不真实,可那忧伤中带着惊喜。
猛然间,心脏处疼痛不已,拼命地想要看清对方的脸,却终是看不清。
上千年的等待,这该是怎样的孤单?怎样的寂寥?
分明看到的情景如此,耳畔却偏偏响起了另一个刻骨之声。
“若弦,你怎么忍心?”悲伤、痛苦、绝望的声音响彻耳畔,司若弦心如刀绞,绝美的小脸刹那间惨白无血色。
“城歌,为什么不信我?城歌。。。”司若弦眼中的泪,悄然滑落,坚强如她,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
“怎么了?不舒服?”花凌哲明显地发现司若弦的不对劲,当看到她眼中滑落的一行清泪,更是震惊和无措,也正是如此,忽略了司若弦口中喃喃的名字。
花凌哲的声音犹如三月春风拂面,又如清泉轻过心田,很是温柔,声音不大,却令司若弦瞬间回神。
“没事。”抛下两个字,才惊觉,脸上不知何时冰凉一片。
“早知会逗起你的伤心事,我便不带你出来了。”花凌哲第一次有歉疚表露,司若弦轻轻一笑“原来,我们的西国战神,也会有撕开伪装笑容的一天,白荷真是深感荣幸呀。”
花凌哲摇头“还会打趣人,看来没事。”
然而,花凌哲的内心,可不似表面那么平静。
血色曼陀罗,果然是血的指引,司音上神,你看到了什么?痛苦的又是什么?
二十载的努力,两千株曼陀罗的载种,费尽心思的打理,能得你这样一反应,花凌哲的心血,没有白废。
只是,你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醒来?前生的记忆刻骨铭心,何时,你方能忆起呢?师父临死前预言的时间就快近了,届时,天下大乱,你真忍心袖手天下?
“话说,凌哲,这地方可是风水宝地,你怎么找到的?五岁就开始种曼陀罗,没人告诉这花有毒?”司若弦突然有些好奇。
“毒吗?”花凌哲笑“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是百毒不侵的?”
“嗯?”司若弦挑眉,看来,世间上,百毒不侵的不只她一个呢。
“喜欢吗?”花凌哲继续问这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司若弦转头望去,红色的花海,如血,如阳,热情如火,似血艳,仿佛看过千万年,那种心境,很难用词形容,但,喜欢,是无可否认的。
“你就不怕我中毒?”司若弦半真半假地问花凌哲,花凌哲无所谓地耸肩“你要这么容易就死了,那还是‘天下第一琴’吗?”
“你知道我的身份?”那是否,他也知道她是远东国八王妃?他留下她,会否有其他目的?
“凭你在璃南国皇宫弹奏那一曲便知了。”除了“天下第一琴”,没有人能够弹奏出那样的曲调。
似缓若急,似平若扬,温柔、霸气、自信、狂傲。。。都能从她的曲子里感受出来。
普天之下,能够把琴弹到那样境地的,除了那个神秘的存在,再无二人。
司若弦并没有什么大的表现,只道“我竟不知,我的琴艺竟到了如此举世无双的地步。”
“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荣幸再听你弹奏一曲呢?”花凌哲笑问,心中却补充了一句:六界之内,除了玄墨上神,谁还能与司音上神一较琴艺呢?
“不怕死吗?”司若弦道“‘天下第一琴’不动琴则矣,一动则是见血的哦。”
“我又没有玄音琴给你,怕什么?”花凌哲倏然一笑,有些无赖地说“难道说你舍得杀了我?”
“有何不舍?”天下间,司若弦下不去的手人,没有几人。
“真是伤心,亏得我这么费尽心思。。。”花凌哲故做伤心,话未完,已被司若弦打断“我就没有见过伤心之人笑得这么欢的。”
“有吗?”
“。。。。。。”
城最信白前。见过脸皮厚的,倒是没见过这么厚的。不,还有一个与之不相上下的-夜城歌。
想到夜城歌,司若弦便本能地捂住心脏的位置,内里撕裂般疼,外表确是尽量保持镇定。
“又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人了?”花凌哲的心思是何其敏锐?司若弦再怎么隐忍,眼里的伤是骗不了人的。
“白荷,你怀有身孕,心境,别让孩子没出生就变得郁郁寡欢。”
花凌哲从来没有问过司若弦,孩子是谁的,也从来不曾去查过,对司若弦,他总是尽心尽力,很尊重,也很心疼。
提到孩子,司若弦的心境也转得快,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夜城歌不信她又如何?休了她又如何?想要置她于死地又如何?她,并非孤身一人,至少,她有了这个孩子,她的牵绊,她甘之如饴的软肋。
“凌哲,你太敏感了,我只是偶然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对孩子好。”
“恩。”花凌哲深深地看了司若弦一眼,转身自马车上抱出琴,递到司若弦手中,道“来了一趟,总不能就这么回吧?”
司若弦懂花凌哲的意思,也没推脱,伸手便去抱琴,花凌哲转而拉过她的手走到马车前,扶她上去,道“坐马车上弹吧,不会那么累。”
司若弦白花凌哲一眼,既然怕她累,还让她弹琴,真是。。。
花凌哲抬眉一笑,霎时,天地失色。
若说绝美的夜城釿犹若腊雪寒梅,那么,花凌哲便是出泥不染的莲。
司若弦怔了一下,叹道“快来一神仙,将这妖孽给收走吧。”
花凌哲依旧是微笑着“你不就是神,不如,你把我收了吧?”
司若弦眨眨眼,很淡定地再吐一句惊雷般的话语“后宫充足,无需替补。”
花凌哲满头黑线,眸中不自觉掩下一许失落。
既知是你,如何敢爱?
恍然失神间,司若弦已弹起了琴,悠悠的琴声自她指尖流泻而出,仿若有灵魂般,惊心动魄。
花凌哲听得失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
曲毕,两人并肩站在如火花海前,静静地看着那片耀眼的红,直到司若弦的肚子唱起空城计,这才返回。
当然,司若弦难得出来一趟,自是不可能看一看花就结束了。
花凌哲带司若弦去国都最好的酒楼吃过饭,又陪着司若弦慢悠悠地逛各类店铺,看到合心意的,上眼的,觉得适合司若弦的,花凌哲都会毫不犹豫地买给司若弦,司若弦想要拒绝,花凌哲才不会给她机会,在这一点上,倒是有些符合某人的风格。
“你钱多烧的?这东西没必要。”这是司若弦第N次说这句话了,花凌哲第N次回头看着司若弦,N次霸气地说“你还别说,本将军还真就是钱多烧的,我穷得只剩下钱了,是不是考虑帮我花掉呢?这东西挺适合你,你要真不喜欢,扔了吧。”
“你能不能换句台词?”司若弦抚额“不知道的人,还是他们堂堂的大将军贪污了多少呢。”
“你的台词一直重复,那我这回答自也只能重复了。”花凌哲说得理所当然。
司若弦瞬间无语,她觉得,再说下去,也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罢了,她闭嘴,行吧?
“咦,这手镯不错,试试吧?”此时,两人已转战到一家首饰店了,花凌哲一眼就看中一只通体碧玉,逆光泛血红的镯子,献宝似的拿到司若弦面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感情很好的两夫妻呢。
“不必了。”送手镯什么意思,她还是知道的,这东西可不能随便收,哪怕她已经被休了,正是独身一人,且不说她肚子里还有夜城歌的孩子,就她的心,也再容不下任何人了,再者,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不想下判决。
说她是相信自己的魅力也好,说她是相信夜城歌对她的爱也好,说她是自欺欺人也罢,在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