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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赵兄弟以前虽在本寺长大,但并非峨嵋门下,何况方丈又在闭关之中,不论何等重大之
事,也难以叩关惊动,赵兄弟还是下山去吧!”
“不是峨嵋门下!”
这一句话,听得赵南珩俊脸一红。
他明知大师兄悟性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就是换了自己,既然担当起本门值年之责,也
会这般说法,但他怎会知道自己此来,对峨嵋派来说,该是何等重要?
这就急着说道:“我……我实在有非常重要之事,刻不容缓,必须见到老师傅才行,
我……”
了尘眶地急得满脸通红,只当是赵南珩的私事,心中不期升起无限同情,但也爱莫能
助,宽慰道:“赵兄弟,我知道你心中很急,但本门规矩,你是知道的,方文法谕,谁敢违
拗?何况又经三位值年师傅商讨之后决定的,赵兄弟,你还是早些下山,另想办法吧!”
说着,瞧了赵南珩一眼,无可奈何的缓缓掩上山门。
赵南珩眼睁睁见他关上大门,听到里面落闩。
他木然站在寺外,耳中索绕着了尘的声音“另想办法”。
这是关系峨嵋派荣辱存亡之事,但峨嵋派的人却紧紧关起了大门,难道这份责任,要整
个落到“不是峨嵋门下”的自己身上。
不,自己是峨嵋门下,自己在去年下山之时,早已立下决心,要做峨嵋派门人。
何况自己也在开元寺师祖佛骨之前,立下重誓,谁说自己不是峨嵋弟子?
老师傅和四位长老,既已闭关,大师兄他们又只知墨守成规,这份重任,除了自己,有
谁来承担?
古人说得好,大丈夫应以天下为己任,自己就是承担起责任,也只是一门一派之事,和
以天下为己任,还是小焉者。
一念及此,顿觉精神一壮,不再犹豫,缚好剑囊,对着山门拜了几拜,转身朝山下走
去,口中坚决的道:“我赵南珩再来峨嵋之日,便是罗髻派封山的那一天了!”
由伏虎寺下来,他深深感到自己已经单独负起为峨嵋争生存的重责。这是一项孤军奋
斗,无依无援的艰巨任务,但自己心头,却有如一张白纸,没有丝毫把握。
唯一凭藉的只是自己一颗热爱峨嵋的心,和一腔积压在心头的郁愤,自己要以无比的勇
气和毅力,去和罗髻派周旋到底。
走近山脚,忽然想起游老乞临行时留下的那封信上,曾要自己务必去终南山一行。
他虽然并没说出要自己到终南山做什么?但游老乞脾气古怪,他要自己去,必然有事,
这也可以说是受他之托,自己目前并没一定去所,不如就走一趟终南山也好。
心中想着,一面从怀中掏出那只贮藏易容药丸的小木盒,挑了黄色的一颗,涂到脸上,
于是他一张冠王似的俊脸,登时包呈枯黄,变成中年人模样。他对着溪水照了照,觉得并无
破绽,满意地一笑,跃上马背,朝大路驰去。
一路上,赵南珩感到这一年来,自己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去年离开峨嵋之日,自己还是一个一无所知的雏儿,远去少林,只是为了投奔寄养。
仅仅一年时光,自己这次出川,却成了仗剑江湖,不但有奋斗目标,而且还居然负起峨
嵋一派的兴亡之责。
这是值得自慰,也是值得自傲之处!
他由峨嵋动身,经嘉定、江津、南川、而至黔江,已是湖北境界,再由旅南直奔巴东,
走的都是旱路。
巴东临长江南岸,在巫峡之东,号称巴峡,是出入川省的水陆孔道,尤以西首的黄牛
滩,为三峡出名险滩。
赵南珩赶抵巴东,还不到午牌时刻,他在一家叫春风得意楼的酒楼门前下马,徐步登
楼。
此刻时光还早,食客不多,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一个人点了两样酒菜,也叫了一小
壶酒,独自吃喝。
忽听邻座有一个苍老声音,哈哈大笑道:“高论,高论,老弟文采风流,放荡不羁,真
是清新质开府,俊逸鲍参军,今时一尊酒,相与细论文,哈哈,有酒有肴,不可无诗,老弟
可否即席赋诗,让老朽拜读佳作,幸何如之?”
赵南市暗暗忖道:“原来自己邻座,是两个风雅之土,正在把盏谈诗!”
这就偏脸望去。
那说话的是一个柳髯老者,身穿古铜色长袍,持髯大笑,貌相清瘦。
他对面坐着的却是一个唇红齿白,神采俊美,身穿青罗长衫的少年书生。
赵南珩不觉微微一怔,暗想:“这人丰姿秀逸,潇洒不群,几乎和南玖云穿着男装,难
分轩轻,自己上楼之时,怎么没注意到他?”
他怀疑这少年书生,不要又是女扮男装,否则哪有这么俊美?心中想着,不免多瞧了对
方几眼。
只见青衫书生听了老者之言,朗朗笑道:“诗以言志,虽然我手写我口,但我口之所欲
言,岂是一般人所言?在下最讨厌时下有些人读了几本三字经、千家诗,就自命渊博,在人
前动辄谈诗,抢人唾余,还沾沾自喜,实在浅薄得令人作呕。
俗语说得好,‘诗从放屁起’,大雅君子其不掩鼻而过老几希。老丈雅人,在下岂敢以
屁诗有污尊自?春风楼头,凤萍相聚,在下之意,不如各自说上几则前人的打油诗情酒,共
博一粲,老丈以为如何”?
那老者呵呵笑道:“老弟妙人妙论,说得痛快之至,老朽也时常在茶楼酒肆,听到此类
俗子谈诗,确有令人掩鼻之感,真不如说几则打油诗,隽水有趣,还可以消食化气,老朽当
浮一大白,听老弟的了。”
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青衫书生也干了一杯,缓缓说道:“相传金陵有一个和尚,专做打油诗,他一共写了四
十首,集名‘牛山四十屁’,其中有一首道:“春叫猫地描叫春,听他越叫越精神;老僧也
有描儿意,不敢人前叫一声’。”
老者一拍桌子,呵呵大笑道:“妙极妙极,这首打油诗,当真把老和尚们挖苦透了。”
青衫书生举杯呷了一口道:“现在该老丈说了!”
老丈手持柳髯,略微思索,抬头道:“老朽虽也想到这一则,但和老弟方才说的,似乎
还嫌逊色。”
青社书生道:“咱们说明是精酒助兴,老丈何用客气?”
老者笑了笑道:“扬州有一个姓王的盐商,家财百万,胸无点墨,但他却喜欢附庸风
雅,有一天,盐商请客,同时也请了城中一位著名的才子,好在宾客面前,夸耀他平日结交
的都是文人。酒到半酣,主人一时高兴,提议即席联句,风雅一番,大家都表赞成,并请主
人先吟。盐商大喜,当下高声吟道:“正是桃红柳绿二月天’那才子听了,立即抢着联了下
去说:“太夫人移步出堂前’。说完,掉头就走。”
赵南珩坐在邻座,听老者说到盐商附庸风雅,不会吟诗,却偏爱做出这种弹词调的诗
句,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青衫书生闻声回头,拱拱手笑道:“这位兄台,停盏听诗,自非俗人,何妨也说上一
则?”
他微笑之时,露出一口贝齿,俊美之中,另有一种潇逸英挺之气。
赵南珩被他说得脸上一红,连忙抱拳还礼,呐呐说道:“兄台好说,在下对吟诗一道,
是十足的门外汉,别叫兄台见笑。”
老者转头打量了赵南珩一眼,敢情瞧他脸色枯黄,身上又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灰色长
衫,一股落魄文人模样,瞧不起眼,是以没注意。
青衫书生也并不勉强,淡淡一笑道:“兄台不说,就由兄弟代说一则好了。”
说到这里,目光有意无意向另外一张桌子瞥过一眼,接着说:“从前有一个尼姑,六根
不净,耐不住青灯红鱼,向县官请求还俗,这位县太爷,正是做打油诗的能手,提起笔来,
批道:“准,准,准,准尔嫁夫君,弃清规,入红尘,脱袈裟,着罗裙,免得僧敲月下
门……”
他刚刚念到这里!
“啪”,另一桌上有人重重放下筷子,听声音,好像是在愤怒之下放下去的。
赵南珩愕然回头,只见一个头戴毡帽,身穿黑袍的伟岸老人,站起身子,朝楼梯下走
去,只因他身躯高大,脚步沉重,走得楼板登登作响。
赵南珩虽没瞧请他的面貌,但觉此人背影极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只听邻桌老人大笑道:“老弟博学强记,顾堪解颐,来来,咱们喝酒。”
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皆因地方才仅仅瞥了赵南珩一眼,并没十分注意,是以只
把赵南市看作普通食客,没再向他招呼。
赵南珩也因这一老一少乃是风雅之士,他们谈诗论文,自己一句都搭不上去,喝了几杯
酒,便自低头吃饭。
此刻已是正午,楼上食客,渐渐增多,有人上楼,也有人吃完了下楼,客人上上下下,
川流不息。
邻桌一老一少,也在此时结帐下楼,那青衫书生临下楼梯之时,有意无意的回过头来,
瞧了赵南市一眼,才飘然走去。
东方玉《飞龙引》
第四十二章 一片疑云已暗滋
赵南珩正在低头吃喝,自然并没留意,匆匆吃毕,付过酒帐,向柜上问明去渡口的方
向,走出店门,就纵身上马,往江边赶去。
此刻午牌稍偏,许多赶去归州的商贾行旅,润集江边,等候渡船。
赵南珩赶到渡口,但见码头上帆墙如林,两边还有不少茶棚饭摊,兜揽着生意,人声嘈
杂。
正待下马,瞥见前面不远之处,围着一大堆人,还有许多瞧热闹的,纷纷赶去,不知发
生了什么事故?
赵南珩跳下马背,随手把缰绳圈在马颈之上,自己却朝人群走去。
耳中听到围观的人,七舌八嘴地说着!
“这人是个还俗的和尚,你瞧清了没有?他头上不是还留着戒疤?”
“咳,真是个和尚,还上了年纪哩,他方才好好的,怎会倒地就死?”
“准是急病……”
赵南珩挤进人群,举目一瞧,心头不期一怔,原来直挺挺倒在地下之人,正是方才酒楼
上,只瞧到背影的那个黑袍老人!
这时侧面仆卧地上,一动不动,一顶毡帽,业已滚落,露出一个光头,额上果然有着显
明的戒疤。
心想从这一点看来,他并不是还了俗的和尚,而是由和尚所乔装的俗家人,如果已经还
俗,早就该蓄长头发了。
心念转动之际,目光落到和尚侧面脸上,这一瞧,顿把赵南市瞧得心头大凛!
原来这俗家装束的和尚,你道是谁?他,竟然是少林寺膳堂住待十方大师!
赵南珩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人,试想十方大师住持少林寺膳堂,哪会轻易离寺外出?更
哪会换了俗家装束?
但僵卧地上的和尚,无论身材面貌,都极像十万大师,难怪方才酒楼上,自己瞧到他背
影,就觉得十分眼熟。
他满腹狐疑的排众而出,走到和尚身边,俯身一摸,只觉触手冰冷,敢情已经气绝多
时。扳过身子,仔细一瞧,丝毫没错,这人不是十方大师,还有谁来?
这真是离奇之事,凭十方大师在少林寺的地位,居然会改扮成俗家人,在巴东出现,居
然会在渡口暴卒?
目前的赵南珩,可不是几月前的赵南珩了,江湖经验虽然不丰,但此时一经推想,顿觉
此中必有缘故!
“啊”!他目光突然盯在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