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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我看你天天都在洗衣服,你不觉得冻手啊?少洗几个澡,得省多少时间和事情啊,还能省点澡票。”沈旭跃咕哝。
赵明月柳眉倒竖:“哦,我洗澡多用了澡票钱了是吧?”
沈旭跃赶紧摆手:“不是那个意思,你以前在老家也没洗这么勤快吧,怎么我们这儿更冷,你反倒洗得勤快了。”
“那不是因为方便吗?”
沈旭跃说:“天这么冷,你不用天天都洗澡了,洗衣服水太凉了,对身体也不好。”
赵明月斜睨着他:“就知道给我找各种借口,你要是心疼我,就帮我洗衣服啊。赶紧去洗澡吧,不讲卫生的人不许上我的床,我都没让你天天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沈旭跃无奈地笑了一声:“好吧,我去洗澡。”为了能爬床,他只能拎着桶端着盆,带着一脸慷慨赴义的表情去了。
沈旭跃不愿意天天洗澡,那么至少得天天洗脚吧。赵明月觉得自己对他的要求已经够低了,但是这家伙一进屋子就直接脱鞋子上床了,连袜子都不脱。
赵明月喊:“你这人怎么说不听啊,让你在门口换了拖鞋进来,结果你穿着鞋就直接进来了。你还不洗脚就上床了,外面的裤子也不脱掉,把灰尘都带到床上去了。”
沈旭跃说:“老婆,我进屋前就拍了身上的灰尘了,我觉得这屋子里每天落的灰尘肯定比身上带来的灰尘都大,你信不信?”北京的秋冬季节,在北方还没有封冻之前,那风中的灰尘叫做那个扬扬洒洒,真是痛苦。
“你都知道屋子里本来灰尘就大,所以我不让穿脏鞋子进屋。我经常拖地,就是为了让屋里灰尘少一点,就这样我还得半个月就要换洗一次床单,你还帮着雪上加霜。”赵明月拿着一条扑灰尘的毛巾,一边用力甩床上的灰尘,一边说,“你赶紧去洗脚,然后把裤子脱了再上床,还记得刷牙。”
沈旭跃听着赵明月的唠叨,嘴角便扬了起来,是不是女人一旦做了媳妇,就变得唠叨了,不过这种唠叨听得真舒心,就是那种家的感觉。他心疼老婆半个月就洗一次床单,只好乖乖地下床去洗脚脱裤子。沈旭跃终于收拾好,钻到被窝里,倚在床头看书,床头的台灯亮着,白炽灯散发出晕黄的光线,显得非常温暖温馨。
赵明月将屋子拖了一遍,洗了拖把回来,又去洗漱,这才爬上床来。沈旭跃放下手里的书,伸手抱住她的腰,用鼻子蹭着她的脸颊:“老婆,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失望了?”
赵明月愣了一下:“啊?”
“就是我不讲卫生,让你经常那么辛苦地打扫卫生。”沈旭跃用长着胡茬子的下巴磨蹭她的脸。
赵明月笑了起来:“你说这个啊,我没有生气,知道你们男人都是这个德行,我爹,我哥哥们,都跟你差不多,懒,不自觉,非要催着才愿意动弹。我希望我讲得多了,你自己慢慢养成好习惯,这样我就省很多事了。”
“遵命!我一定养成爱卫生的好习惯。你真是我的好老婆,宽宏又大量。”沈旭跃在赵明月脸上亲了一下。
冬日天冷,人就惫懒,整个人变得懒洋洋的。早上天亮得晚,沈旭跃沉迷于温柔乡里,赖床不肯起来,总是被赵明月三催四请才会起来。赵明月以前总以为沈旭跃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怎么结了婚人反倒退回去了,逆生长了,像个小孩一样喜欢让人管教了呢。
当然并不总是这样,比如这天早上,赵明月没有按时起床,沈旭跃觉得不对劲,拿过手表一看,已经到平时起床的时间了:“老婆,你不舒服吗?”
赵明月闷闷地说:“肚子有点疼。”
“生病啦?”沈旭跃吓了一跳,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赵明月小声地说:“是来那个了。”
沈旭跃没反应过来:“哪个?”
赵明月将嘴唇凑到沈旭跃耳边,沈旭跃明白过来:“哦,那你躺着,我去买早饭。要不今天不上班了?”
赵明月摇摇头:“哪有为这个不上班的,我躺会儿就好了。”
沈旭跃赶紧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了起来,穿上冰冷的衣服,然后迅速洗漱完毕,跑到食堂去买早饭。他记起以前谁说过女人这段时间内最脆弱,需要好好呵护,便给赵明月买了两个煮鸡蛋,又打了一份热腾腾的稀饭,端到楼上。赵明月已经起来了,脸色有些苍白,正在拿水壶倒水洗脸,沈旭跃赶紧抢过来,给她倒上洗脸水:“我来我来。”
赵明月记得结婚头几天,他总是这么殷勤,后来慢慢就懈怠了。体贴照顾很容易,难得的是一辈子都体贴照顾。不过呢,自己身体不舒适的时候,他懂得体贴照顾,这就已经很好了。
沈旭跃说:“好了,来洗脸。洗好了就吃早饭吧。冷了好几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供暖。”
赵明月说:“这才十月底呢,还要过阵子吧。往年都要到十一月中旬了。”
“要是再冷下去,应该就要提前供暖了。”沈旭跃说,“一般是连续好几天温度在五度以下,就要开始供暖。”
沈旭跃坐在桌边开始吃早饭,他看着放在桶子里的被单,是昨天晚上赵明月换下来的:“老婆,被子等我晚上回来洗,你歇着,水太凉了,别冻坏了。”
赵明月本来也不打算洗,等过了这几天再说的,听他说要主动洗被子,便说:“嗯,咱们晚上把几个水壶都打满热水,兑水洗,这样才不那么冷。”
沈旭跃皱着眉头说:“天都这么冷了,北方还没冰冻吗,等冰冻就好了,没有沙尘,被子就不用换那么勤快了。”
“应该快了吧。”赵明月将毛巾晾起来,打开雪花膏,抹了点在脸上,问他,“你不抹点?”
沈旭跃笑:“我一个大男人抹那个做什么?”
赵明月伸手指刮刮他的脸:“这脸都快赶上砂纸了,男人也要懂得保养啊。”
沈旭跃看着赵明月:“我抹点蛤蜊油就好了,防冻防干燥。”
“那你也得抹啊。”
沈旭跃将脸伸向她:“那你给我抹点。”
赵明月弄了点雪花膏抹在他脸上,沈旭跃直说:“太香了,叫人闻着笑话。”
“谁笑你?这味道很淡的,根本不浓,不是凑得很近是闻不出来的。”
赵明月洗了手来吃饭,看着桌上的鸡蛋:“给我买的?”
“嗯,吃吧,补充营养。”沈旭跃宠溺地看着她。
赵明月将鸡蛋壳敲开,然后把壳剥了,递到沈旭跃嘴边:“这个给你,我吃一个就够了。”
沈旭跃不要:“都给你吃,我不要。”
赵明月便固执地伸着手,沈旭跃这才知道他的妻子多么执拗,接过来:“真拿你没办法。”
赵明月看他吃了,笑了,敲开另一个鸡蛋,开始吃早饭。
每天他们都是这样吃了早饭各自去上班,沈旭跃比赵明月辛苦多了,得骑车顶着凛冽的寒风去上班。赵明月担心等天真的冷了,零下十几度的温度,沈旭跃还这么风里来雪里去的,这未免也太遭罪了。但是让沈旭跃不回来吧,她又有点说不出口,新婚燕尔的,谁愿意这么早就分居啊,所以还是由得他跑。
晚上下班之后,等沈旭跃回来,两人去食堂吃饭,职工宿舍太窄,没法做饭,还好学校有食堂,也免去做饭菜之苦,饭后提着水壶去打水,然后将水壶往宿舍楼下一放,一起去散步。
沈旭跃有时候会参与到学生的球队中去运动一下,打篮球或者排球,赵明月就在一旁看着。赵明月虽然不教书,但是认识她的学生很不少,谁叫她是美女老师呢,美女在哪里的辨识度都比较高。可惜的是美女老师已经结婚了,每天都和她的丈夫一起出来散步,郎才女貌,还真是养眼啊。沈旭跃去打球的时候,还挺受欢迎的。
散步运动完毕,小两口就回家洗漱,收拾好后上床窝着,倚靠在床头看书或看电视。赵明月并不怎么喜欢看电视,因为电视太小了,只有十四寸,而且又是黑白的,节目也单调,对她的吸引力那是相当一般。而且电视信号也不稳定,看着看着,就有了雪花点,得下去摇天线接信号,谁愿意从热烘烘的被窝里爬下床去弄啊。
沈旭跃不嫌麻烦,他喜欢看新闻联播,有时还会看看电视剧,这年头的电视剧非常少,基本上都是舶来品,香港的或者日本的,沈旭跃看得津津有味,因为从这些电视剧中,可以了解一些国外的生活状况,赵明月偶尔也会放下书本陪着一起看。
日子很平淡,也很温馨。周末的时候,他们会去看看沈父沈母,帮忙打打煤球、洗晒被褥之类的。虽然家家都供暖,但是烧饭做菜主要还是依靠煤炭,北京的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一堆煤球。赵明月作为家里目前唯一的壮劳力,自然要经常出力的。杨茂林自打买了车,三天两头不着家,他自己家的煤球有时候还是沈旭跃去帮忙打的呢。
一个阳光灿烂空气冰冷的周末,赵明月在沈旭跃父母家帮忙洗被单,沈母的胳膊在下放的时候弄出了风湿病,冬天一碰冷水就钻心的疼,赵明月和沈旭跃就会主动来帮沈母干活,洗大件的东西。
沈旭跃怕冻着媳妇,在煤炉子上烧热水给她用。
沈母抱出棉被,准备晾晒在院子里的竹竿上,她的胳膊酸痛,举不上去,赵明月看着她吃力地往上抬,自己双手是湿的,便喊:“旭跃,快来帮妈。”
沈旭跃赶紧从厨房里跑出来:“妈,我来。”
沈母看见儿子将自己手里的活接过去,笑了笑,说:“柜子里还有两床,你帮我捞出来晒一晒。”
沈旭跃看着被子:“妈,这是新被子,谁要用啊?”
“你哥快回来了,十一月底就回北京了。”沈母笑眯眯的。
沈旭跃惊讶地看着母亲:“我哥要回来了?”
沈母说:“是你爸安排的。”
“那我哥同意了没有?”沈旭跃记得他哥是要准备在地方锻炼几年的。
沈母诧异地看着儿子:“他有什么不同意的?从地方回到北京,多少人想回来都回不来啊。”
沈旭跃直觉有点不妙,这么大的事,起码要征得本人的同意才好说吧,父母该不会来个先斩后奏吧:“那我嫂子呢?”
“她也跟着一起调回来啊,到军区总医院,不过可能要晚点,大概要到元旦了。”沈母说。
“他们自己同意就行,我是很欢迎的。”沈旭跃说,兄弟要是能够在一个城市工作,有点事彼此还有个照应,不怕鞭长莫及,挺好的。
沈启学回来的时候,沈旭跃正好去秦皇岛参加高东方和老秦的婚礼去了,虽然他们并不让他去,说是太麻烦他们了,但是他们双方都是同学,关系又好,怎么能够不去呢。
赵明月也不知道沈启学具体是哪天回来,沈旭跃并不在家,她没事不会主动跑到婆家去,去找毛剑兰玩了,自打结了婚,就一直和沈旭跃腻歪在一起,还没出去见过朋友呢。
毛剑兰在师大附中教书,配了副眼镜,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赵明月笑嘻嘻的叫她:“毛老师。”
毛剑兰看着她,揶揄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终于舍得出门了?”
赵明月闹了个大红脸,伸手去捏毛剑兰的脸:“你这嘴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毛剑兰笑嘻嘻地抓住她的手:“你们家那位呢?”
赵明月说:“去秦皇岛参加二姐的婚礼去了。”
毛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