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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不要再说了,我这就派兵助你!”
紧急集合的钟声敲响了,经过近一个月强化训练,团练营的士兵的应急能力已是普通的军队不能比拟,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披上衣甲。带上军器直奔马厩,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五百士兵便军容整齐列队出营了。
这种速度看的卢涣目瞪口呆,李庆安翻身上马, 马鞭一指江都城,“立刻入江都城,开始全城搜查!”
天还没有亮,江都城便被大街上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五百唐军分为五十队,还有州衙和县衙的衙役们也组成二十队,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搜查。
一盏盏灯点亮了,到处可以听见各户人家的咒骂声,以及孩童的惊叫声和哭声,卢涣心中内疚地骑马四处巡查,他知道搜查普通人家毫无意义,可如果不是全城搜查,他又有什么理由搜查庆王的别宅。
“使君,你有没有感觉今天的李将军有些格外肯帮忙吗?”方午珍在他身后小声的提醒道。
“好像是有一点,本来我以为他还是不肯答应,没想到他却这么爽快。”
前些天为了杜泊生之事,卢涣两次去找李庆安交涉,但李庆安都拒而不见,第三次去时。李庆安便出去训练了,没想道今天李庆安刚回来便答应帮忙,这着实出乎他的预料。
卢涣回头看了一眼方午珍笑道:“你是否有什么发现了?”
方午珍点点头道:“属下在想,杜泊生对李庆安有什么用?他和扬州之事毫无瓜葛,为什么这么卖力地抓捕杜泊生,而现在我们都知道人就在他手上,为什么他又不肯交出来,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卢涣沉思了片刻便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待价而沽吗?”
“有点这个意思,杜泊生是扬州两派争夺的核心人物,他捏在手上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那他想要什么?”卢涣着实不能理解李庆安的用意。
“属下以为他其实什么都不想要。”
方午珍缓缓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李庆安是在择主而待。一边是太子,一边是庆王,他在选择自己该投靠谁。”
“可高力士是他的后台,他应该更偏向太子才对。”
“应该是这样,所以他才把杜家的家产交给使君,而不是刘长云,今天他肯帮使君搜城,其实就是给使君一个暗示了,他是在等待使君给他一个承诺。”
卢涣的的眼睛慢慢亮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扬州的僵局他就有七成胜面了,而且这个李庆安确实很不错,能力很强,而太子恰好就是在军方的势力太弱,如果能把他拉进入太子阵营,假以时日,李庆安必将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
“我明白了,这件事不能再拖,我这就去找他谈一谈,如果李庆安被李俅下血本拉过去,那就太可惜了。”
说完,卢涣调转马头,向南市而去。
……
开城门的时间已经过了,江都城此刻只开了南门,由三十名衙役守在门口严加盘查,每一辆出城的马车和每一付挑担都反复搜查,而南市开市的时间也已经过了,但市场依然大门紧闭,不放任何人进出,李庆安亲率十支小队在南市进行搜查,南市是各国商人集中之地,仓库内各种名贵财物也颇多,基本上都是用箱笼装载,因此对南市的搜查也格外仔细,要逐一核对账簿,店主要对多出的物品进行解释,解释不通者一律扣留物品。
此时李庆安正在盘查一家岭西的胡人珠宝店。在杜家的财物中,就有不少珠宝玉石。
珠宝店尖鼻碧眼的东主点头哈腰道:“将军,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商人,所有的物品都交了税,绝对没有偷漏大唐的税钱。
“我没有说你透漏税款,只是有特殊情况搜查,再说你也不是完全干净,像你的清册里只有十八名伙计,可我们却清点出了二十六人,还有八人是哪里来的,难道你私藏奴隶不成?”
李庆安只是随口说说,可半天不见东主解释,他不由奇怪地向他望去,只见他神色紧张,手在轻微地哆嗦,李庆安心中疑虑大增,他一收清册厉声令道:“把你店里所有人都叫出来,接受检查。”
胡人东主脸色刷地惨白,结结巴巴道:“将……军,没有什么。”
“来人!给我进铺全部把人赶出来。”
十几名唐军冲进了店铺,向外驱赶店里的人,这时一名唐军禀报道:“将军,商铺里有一人自称石国王子,他想见你。”
李庆安一愣,随即他慢慢地笑了,莫非真的这么巧,那个远恩也赶来扬州了吗?
“带他过来吧!”
李庆安翻身上马,等候石国王子的到来,很快,从商铺里走出八名胡人,为首之人正是两年前在拔焕那有过一面之缘的那苏宁。
“李将军,我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你还记得我吗?”那苏宁向李庆安躬身施礼道。
“呵呵!当真是老朋友了,差点让我拥有万贯家财的那苏宁,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
李庆安笑着又向旁边的远恩望去,依稀还是在龟兹酒肆中曾见过的那个王子,他用突厥语笑道:“远恩殿下,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
远恩一怔,他可没有和李庆安见过面的印象,“李将军,你记错了吧!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你是没见过我,可我见过你,在龟兹的酒肆里,你们向伙计打听红宝石下落时,还是记得有个喝醉酒的军官吗?那就是我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形势急转
“原来那个人就是你。”
远恩心中一阵懊悔。如果早知道那个军官就是李庆安,这两年来他又何苦在外奔波呢?
他上前一步,向李庆安深深地行了一礼,恳求道:“李将军,那块光明之眼对李将军而言不过是块比较值钱的宝石罢了,可对我们石国却意义非凡,恳求将军把宝石还给我们,我愿意出重金酬谢李将军。”
说到这里,他‘扑通!’跪了下来,满脸泪水地合掌恳求,“可怜我已在外奔波了两年,求李将军怜悯我吧!”
其余七人也一起跪下,恳求道:“恳求李将军,让我回乡吧!”
李庆安沉思片刻问道:“俱兰公主是你什么人?”
“回禀将军,俱兰公主是我同母胞妹。”
李庆安轻轻叹息一声道:“安西一别,一晃已近一年,也不知她近况如何了,可是相隔万里,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她?也罢了,王子殿下,上次长安被盗。那块宝石就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殿下,你不用久在大唐了,先回故乡吧!”
远恩一怔,李庆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连忙道:“只要李将军肯把宝石给我,任凭李将军开价。”
李庆安淡淡一笑,“我要你钱财做什么?我说了,这块宝石已经不在我身边了,你们不用在大唐苦苦寻觅,先回故乡吧!”
远恩还想说什么,但他身后的先生霍延白连忙碰了远恩王子一下,呵呵笑道:“那好吧!我们就此返乡,期待下次我们带着公主一起,与李将军在安西相会。”
远恩无可奈何,只得站起身,再向李庆安施礼道:“多谢李将军能坦诚相告,那我们先回石国。”
“先回去吧!代我向俱兰公主问好,说我一直在思念她。”
远恩向李庆安鞠一躬,便告辞而去了,李庆安望着他的背影远去,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个美丽的石国公主,分手已经一年多了,不知她还记得自己吗?
“李将军!”远远有人在喊他,李庆安回头,是太守卢涣飞马而来。
“卢使君,可是你那边有眉目了?”
“李将军。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可好?”
李庆安点点头,一指旁边的酒肆道:“我们到酒肆去谈。”
“好!李将军请。”
……
两人来酒肆里坐下,卢涣叹口气道:“不瞒李将军,那批财物我知道在哪里,可是我无法上门去索取,想和李将军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李庆安瞥了他一眼,笑而不答,卢涣又道:“今天的扬州的破局,关键就在那个盐枭杜泊生,我知道他现在就在李将军手中,不知李将军愿不愿意帮助太子?”
李庆安沉吟一下道:“既然卢使君已经把话挑明了,那我也不瞒你,那盐枭杜泊生确实在我手中,不过,我就算给了卢使君,卢使君就以为能扳倒庆王吗?如果是那样,卢太守也未免想得太天真了,庆王霸占良田何止万顷,可圣上说过什么了吗?卢使君,恕我直言。只要庆王不涉及谋反,再大的案子也扳不倒他,反而会引火上身。”
说到这,李庆安略略欠身,压低声音道:“我劝卢使君不妨把注意力集中到刘长云身上来。”
卢涣见他已经说开了,也连忙道:“太子殿下也是这个意思,可我不知该怎么入手,请李将军教我。”
“要弹劾刘长远并不难,杜泊生长期贩运私盐,会没有他刘长云的默许?证据我有了,关键是卢使君的上书中千万不要提到庆王,扳倒刘长云,应该没有问题。”
说着李庆安从袋子里取出一叠文书,递给卢涣道:“这些都是从杜泊生那里搜到的水运通行的批文,上面有刘长云的亲笔签字,这就是铁的证据,凭它和杜泊生的口供及走私账簿便可扳倒刘长云。”
卢涣大喜,有了这个,那刘长云可就逃不过这一关了,他连忙起身拱手道:“李将军愿意帮助太子,这是太子之福,我愿出面替将军引荐。”
李庆安微微一笑,他来扬州转了这么大个弯,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吗?
他也起身诚恳道:“能为太子效力,是庆安所梦寐以求,多谢卢使君的引荐。”
卢涣终于说服了李庆安,他不由心花怒放,又连忙道:“那这批被抢财物该怎么办?我担心上门索要,会和庆王翻脸。可不要,又无法对朝廷交代。”
李庆安笑道:“这笔钱本来就是庆王留在杜家的盐利,李俅抢走它们也是正常,我劝卢使君就不用再追究了,以免撕破脸皮,圣上自会心知肚明,至于向朝廷交代,我在曲阿县时,又查到杜家事先藏匿了另一批钱财,就藏在曲阿县梅家的农庄里,大约价值二十万贯,卢使君可以把这笔钱向朝廷交差。”
……
一刻钟后,李庆安便放弃了搜查,率军返回军营,而卢涣也下令一切恢复正常,不再追究丢失钱物之事,天色刚一大亮,他便率领一百余名衙役赶赴曲阿县,李庆安也亲率两百骑兵协助他去捉拿盐枭杜泊生。
庆王别院内,天不亮,李俅便在房内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江都城内大搜捕的风声已经传到了他的府中,他甚至隐隐听见大街上急促的马蹄飞驰而过。有人在大声呼喝,尽管还没有搜到他的府中,但他心中始终有些忐忑不安,那近百个箱笼目前就在他府中的地下室中,轻而易举便能搜到,他也知道卢涣不会轻易来他府上搜查,可一旦卢涣狠下心鱼死网破,事情就麻烦了。
李俅也知道这件事自己决定得有些匆忙了,可是父王的那十万两黄金他若追不回来,他回去又无法交代,虽然这批财物中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黄金。但至少也抢到了十几万贯,可以给父王交代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奔跑声,李俅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难道查上门了吗?
“小王爷,京城急件!”
李俅一颗心放下,一名武士拿着三管红色鸽信跑进,这是父王给自己传来的紧急信件,他慢慢地展开第一卷极薄的丝绢,上面有一行小字:扬州事交阎凯,尔押钱速归。
李俅眉头紧锁,扬州之事还有千丝万缕没有理清,父王怎么就叫自己回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