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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件事已经被他用强制的手段平息,但他也知道,这件事已经在金吾卫和羽林军之间造成了裂痕,而且难以弥补,要想挽回羽林军的不满,只有杀王越来谢罪,可是杀了王越,金吾卫这边又怎能交代,金吾卫的态度一样强硬,不仅王越不能杀,其他参与斗殴的金吾卫士兵也一个不能动,这让李亨无可奈何,不动王越,他又怎么能动其他金吾卫士兵?
李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他无法两全,他只能保金吾卫和关中军,这是他的立身之本,至于羽林军,他只能以后慢慢地去安抚和调整了,李亨铁青着脸转过身,对一旁的王珙和陈玄礼道:“这件事就这么处理了,但我要警告你们不能再有下一次,陈将军,你要好好约束住金吾卫和关中军,尤其是金吾卫,劣迹斑斑,连我都有所耳闻,我只能让你这一次了,下一次我不再姑息。”
陈玄礼心中长长松了口气,尽管政事堂已经紧急作出了平息事态的决定,但李亨的最终表态,才真正使这件事告以结束,陈玄礼也受到了很大的军方压力,金吾卫非但不肯认错,还要求将参与冲突的其他羽林军士兵全部斩首,以给冲突中死亡的三名金吾卫士兵偿命,尽管这是不可能,但对金吾卫士兵免于责难,这已经是他作出的最大努力了。
陈玄礼虽然也不喜欢王越,但他这一次并不认为是王越的错,双方都有责任,是长孙南翼先动手打了王越,他认为这才是矛盾扩大化的真正原因,所以他力保王越,使王珙也感激于他。
陈玄礼躬身道:“卑职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李亨点点头,“你去安抚下属吧!我要和王相国再谈谈别的事。”
“是!卑职告辞。”
陈玄礼退了下去,李亨这才对王珙道:“很奇怪,他怎么会同意我的方案?”
李亨所说的他就是指李庆安,王珙沉思了片刻便道:“属下也是很奇怪,就算独孤长凤涉案,但他在本案中也是无关紧要,以李庆安在新丰县的风格,他应该会更强势地收拾金吾卫,而且这一次是李庆安收买羽林军和长孙家的好机会,但他却放弃了这次机会,着实让人感到意外,属下推想,很有可能是河陇战役即将爆发,在这个时候,他不愿过于得罪我们,所以才同意了殿下的方案。”
李亨没有回答,他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也认同王珙的分析,应该是李庆安担心此事影响到河陇战役,从中书省所拟诏书的内容便可看出一丝端倪,李庆安在诏书中已经点明了吐蕃战役即将爆发,既想通了这一点,李亨心中便又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那李庆安会不会再做出更大的让步,参加河陇战役的主力虽然是安西军,但钱粮和军需物资都需要由长安来出,李庆安必然有求于自己,那么能不能再利用这次战役,向李庆安索取更大的利益,比如李庆安让出一个政事堂的名额。
想到这,李亨便对王珙道:“我若想拿回我们的政事堂名额,你认为可能性有多大?”
王珙想了一想,道:“属下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我听裴旻说,李庆安有可能会亲赴陇右,他不在长安,这个政事堂的名额一般而言都会让出来,如果殿下和他好好谈一谈,表示全力支持他对付陇右,正如他在诏书中所言,一国之和,在于三军协力,属下觉得他若以大局为重,会把政事堂的名额让给殿下,但我估计他不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殿下须给他一个面子。”
“那你说,这个面子该怎么给才好?”
“按照一般的做法,由殿下推出几个候选人,而由李庆安在这几个候选人中任挑其一,看起来似乎是他的任命,其实得益者却是殿下,这就是一种巧妙的让步,双方都有默契,但不管怎么,殿下都需要和李庆安好好谈一谈,不谈别的事,就谈一谈如何打这场河陇战役。”
李亨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就依你的方案来办!”
……
就在长孙家族离开丹凤门不久,一辆马车也从丹凤门内驶出,等候在不远处的数百骑兵随即奔上来,将马车左右包围住,羽林军们纷纷让开一条路,众人都知道,这是李庆安的马车出来了。
马车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裴旻和李庆安相对而坐,李庆安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裴旻却有些心神不宁,他心中充满了诸多疑惑,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支持李亨的方案?”李庆安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微微笑道。
“有一点奇怪吧!”
裴旻也笑道:“我想大将军应该是考虑到了即将爆发的陇右战役,否则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金吾卫,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李庆安仰靠在车壁上,笑道:“至少说对了大半,确实和陇右战役有关,为了打赢这场战争,我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仅需要后勤物资的供应不断,还要求国内朝局的平静,我不敢说三军同心,但至少也要相安无事,朝内两党相争,各为利益,而唐蕃两国相争,却是事关一国兴亡,我李庆安焉能为一己之私,赌上大唐的国运?”
裴旻点了点头,又道:“我就担心大将军只是一厢情愿,大将军不在长安,监国党人会趁机兴风作浪啊!”
“这我能想得到,李亨的心思我比谁都清楚,不过很多事情都自有其规律,不是他想做什么就能实现什么,他若想逆天而行,那天理不容。”
裴旻呵呵一笑道:“既然大将军这样说,我就不担心了。”
停了一下,他又问道:“如果大将军回了西域,那政事堂的这个空缺由谁来暂代?”
李庆安笑着摇了摇头,裴旻愕然,“大将军难道是想遥领政事堂之位吗?”
“不!”
李庆安道:“我是想辞去中书门下之职,专心对付吐蕃人,吐蕃积蓄了数年,实力不可小视,这场战役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便能打完,我估计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总之,我不可能再兼顾朝廷之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不知大将军打算让谁入阁?”
李庆安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裴旻满心疑惑,却又不敢打扰李庆安的沉思,马车在夜色中快速行走,不知不觉便到了裴旻的府邸前,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裴旻便起身拱手笑道:“那明天我等大将军的消息。”
“裴相国!”李庆安忽然叫住了他。
裴旻已经下了马车,便停住脚步,站在窗前笑道:“大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如果我让崔家重新入相,不知裴家是否能接受?”
……
马车在黑夜中疾驶,忽明忽暗的夜光照在李庆安的脸上,他依然沉浸在对未来的思考之中,尽管裴旻是他所信赖的大臣,但有些事情不到时候,他还是不能告诉裴旻,裴旻确实也只猜对了一半,他对李亨让步,并不是为了陇右战役那么简单,事实上,安西也能独立支撑这场战役,他的真正目的,或许有一个人能猜得到,一个善于钓鱼的人。
马车来到了位于万年县的永宁坊大门前,渐渐放慢了速度,这时,黑暗中奔出一名骑士,来到李庆安车窗前,马上骑士行了一礼道:“禀报大将军,崔府周围没有任何监视的人。”
“很好!”
李庆安取出一份名帖,交给此人道:“你去亲手交给崔涣,就说我在怀远坊的慈航院等他。”
“是!”
报信人接过名帖,便催马向坊内奔去,片刻便消失在黑夜之中,李庆安立刻吩咐道:“去怀远坊!”
怀远坊位于长安县,紧靠西市,这里是关中安西军和千牛卫的监察署衙所在,也是长安情报机构的总部所在,驻扎有两千千牛卫士兵,和太平坊一样,是千牛卫在长安县护卫最严密的地域之一,慈航院就紧邻长安情报机构,顾名思义,就是一座供奉观世音的庙宇,它实际上是一座中等偏小的尼姑庵,有尼姑三十余人。
一刻钟后,李庆安来到了慈航院,下了马车,直接走进了慈航院内,他的护卫没有守护慈航院门口,而是等候在长安情报机构的大门之外,离护慈航院大门只有三十步。
“大将军请随我来!”
慈航院的主持,一名年过花甲的老尼姑领着李庆安向慈航院的后院走去。
“她现在情况如何?”李庆安笑着问道。
“夫人过得很好!”老尼姑微微笑道:“她种了十几株牡丹,养了二十只小鸡,闲来无事弹弹琴,贫尼感觉她的心情很舒畅。”
走过一座小桥,来到一座独立的院落前,夜色中隐隐闪过几名女人的身影,这是几名安西内务府的女探子,被安插在这里,进行暗中保护,走到院落前,老尼姑便合掌道:“大将军自己去吧!贫尼就不陪了。”
“多谢师太,等会儿会有个姓崔的官员来慈航院见我,他来时请通报我一声。”
老尼姑点点头,便转身去了,李庆安缓缓走了小院,一进院门,便看见了杨玉环站在台阶前,正撒米喂一群小鸡。
虽然李庆安给她做了很多安排,但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她,和上次见她相比,杨玉环已明显清减了许多,头发高高盘起,在脑后卷了个发髻,显得非常清爽,李庆安见她正全神贯注地喂鸡,也不打扰她,便斜倚在一株大树上,双手抱怀,含笑地望着她。
杨玉环见小鸡们抢食争成一团,不由眉头一皱,嗔道:“喂!你们几个不要争抢了,也要让让别人……来!这边也有,大家都有份。”
她撒完了手中米,拍了拍手刚要回屋,忽然若有所感,一抬头,看见了李庆安,她的眼睛不由一亮,惊喜道:“李将军,是你吗?”
李庆安摇摇头笑道:“不是李将军,你忘了吗?”
杨玉环轻轻一跺脚,娇嗔道:“这么久了,人家哪里记得住?”
她又扑哧一笑,拉长的声音道:“我当然没忘,该叫你七郎,刚才是一时喊顺嘴了,七郎将军,请进屋吧!”
李庆安见她心情很好,心中也跟着愉快起来,他走进屋,见屋内布置十分简洁,一尘不染,更让他惊奇地是,角落里居然放着一架织丝用的纺车。
杨玉环脸一红,连忙解释道:“以前在宫中学过织轻容,闲来无事,便想织着玩玩,若能织成,我便有了一个谋生的技能。”
李庆安正要说‘你的音乐那么好,怎么会没有谋生的技能?’忽然一转念,他便明白杨玉环是不愿被人发现,他也不提此事,走上前笑道:“那有没有织成一幅?若织成了,我做你的第一个买客。”
“第一幅轻容已经快了,不过不是给你。”
杨玉环有些调皮地眨眨眼笑道:“给我的妹妹,你猜到是谁吗?”
“你的妹妹?”
李庆安略一沉吟,忽然恍然大悟,她说的是明月,便连忙道:“给她和给我不是一样吗?”
杨玉环摇摇头笑道:“这可不一样,你是男人,我会给你织缎缝一件锦袍,而轻容不是男人能用,你拿到手可未必会给明月。”
“你们女人啊!个个都是小心眼。”
李庆安笑了笑,便在小桌前坐了下来,这才借着光仔细看了一眼杨玉环,只见她不施粉黛,果然是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依然那般娇艳惊人,美得令人窒息。
杨玉环见他目光炯炯,不由有些难为情地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幽幽叹息道:“我已风鬟雾鬓,都不敢出门见人了。”
“没有!你和我当年初见你时一样,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杨玉环听他语气诚恳,心中欢喜,便抿嘴一笑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我老不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