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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田均又向她逼近了一步:“关键是,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正文 第493章 弄错了
“我什么都没听见。是有人把我引到这里来的,我刚来就看见她走了。”张欣转身就跑,她真后悔,早就该一包毒药毒杀了田均的,自己果然还是太过心慈手软。
田均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追上去。
安怡冷笑着轻声道:“你要放走她?难道你还指望她会回去任由你摆弄?你比我更清楚她是个什么性子。”
是啊,他是最清楚张欣是个什么人的,留下张欣只会给他的生活带来许多的危险和不确定因素。田均咬咬牙,快步追上去抓住了张欣。
张欣发出一声惊骇致极的短促尖叫,她惊恐地看着田均,用力吸着冷冽刺肺的空气,双手抖得不能自已。他要杀了她!他要杀了她!他居然等不得回去毒死她,现在就要杀了她!这就是她一心谋算了要嫁的男人!这就是和她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她泪流满面地哀求道:“不要,不要,我不想死……”
田均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过心软,明明他早就厌憎痛恨张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怎会在这种时候犹豫了?好吧,其实他是害怕被人瞧见,逃不掉干系。他朝安怡看过去,看到安怡袖着手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和张欣,眼珠映着素白的雪,显得有些冰冷无情。
张欣抓住了这一瞬间,她飞快地道:“这是你我最好的机会。我来的时候看过了,周围没有其他人,如果你我联手,把她推到湖里去,那么你我的烦恼就都没有了,你要不要试试?”
这个法子也不错的,田均十分心动,他飞快地估算着两个方案中哪一个对他来说更为划算。暮色渐浓,天地间越发冰冷,安怡往后退了一步:“天要黑了,我要走了,你还是算了吧。”
“不要放走她!她还威胁我们!”张欣的气焰突然蹿高起来,安怡既然退步了,那就说明安怡害怕了。诚如她所言,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不能有比这样更好的机会了!
安怡其实比张欣这个蛇蝎女人更好对付。田均犹豫片刻,选择掐住张欣的脖子,将她按倒在湖面上,合身压了上去。湖面上的冰结得并不厚,“咯吱、咯吱”地怪响了几声后就裂开了几条大裂缝,冰凉刺骨的湖水狂涌上来,很快就将二人的衣物浸湿并浸透。
张欣不甘心地胡乱挥舞着手,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用力乱蹬着两腿。好冷,好冷啊,原来走到绝处就是这样的感觉。
田均突然清醒过来,松开她,手足并用连滚带爬地往旁边爬去,他惊骇地看着张欣的身体渐渐被湖水湮没,然后害怕地看向安怡。安怡还是袖着手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半点害怕或是担忧。
“救……我……”张欣困难地朝田均伸手,憋得青紫的脸上血沫泪痕交加。
田均下意识地拉住了张欣的手,再害怕地看着安怡,他很怕安怡会在这时候突然来推他一把,让他和张欣同归于尽。但是安怡没有,她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微微笑了起来:“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狗男女,都是一样的卑劣。她向你求救,不过是因为知道你承担不起杀人的罪名,知道你其实也防着我。你救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田均皱起眉头,这不是他之前所设想的任何一种结局。这个时候,不管是安怡也好,张欣也好,只要争取到他的支持,就会得到胜利。但安怡似乎是不耐烦了。
安怡转过眸子看着他:“我要走了。”然后她真的就走了,田均和张欣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他们在这里疯狂地演了很久的大戏,看戏的人却在最后掩着口厌烦地说:“真是难看。”
安怡越走越远,冰面再次发出一声脆响,张欣颤抖着央求田均:“我错了,我们和好吧。”
田均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突然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往下按,哪怕是冰凉刺骨的湖水将他的手指冻到僵硬麻木,他也没有松手。他太了解张欣了,正如安怡所言,只要此番放过张欣,回去后张欣一定不会饶了他,既然如此,不如早死早超生。
张欣挣扎着,渐渐没了动静。
田均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在后面用力踢了他一脚,将他踢得横飞出去,摔落在地,跌得满口血腥。他困难地挣扎起身,看到几个人在手忙脚乱地将张欣打捞上来,为首的那个人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不寒而栗。
田均想要解释两句,却解释不出来。因为那个人全然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他既不是张欣娘家这边的人,也不是安怡这边的人,那个人是太后娘家永昌侯府的子弟之一。
那么永昌侯府的人怎会出现在这里呢?田均依稀猜到了真相,却拒绝相信。但接着张欣被人捞上来之后,匆匆赶来救人的安怡轻易便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的确是安怡设下的圈套,他想。但是,安怡就不害怕真相会被揭穿吗?他以为最想要张欣死的人应该就是安怡,他从了她的愿弄死张欣,安怡只会高兴的。她就算是恨他,也只会慢慢地熬死他,从背里下手才是,不会用这样激烈且迫不及待的方法。
安怡为什么要救张欣?他想不明白。他听见安怡用一种疲惫里又带着轻松的声音道:“好了,死不了啦。”然后永昌侯府的人便和她商量,该把人送到哪里去。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他挣扎着想赶紧离开,却被永昌侯府的人给拦住了:“田大人谋害亲妻,不想说说原因吗?”
被冰水浸透了的袍子重得很,田均被冻得上牙磕着下牙,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安怡,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点什么,却看到安怡伪善地把她那件名贵的狐裘脱下来盖在张欣身上。
田均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从始至终,他都弄错了一件事。他一直以为安怡最恨的人是张欣,最先报复的人也一定是张欣,却没想到,这个圈套从始至终都是冲着他来的。
正文 第494章 真是不懂事
田均用一种非常诚恳的语气和连城说道:“其实你们都误会了,内人方才犯了病,不小心落入湖中,我是想救她……”他一边辩解,一边嫌弃自己怎会这样蠢笨,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只能继续沿用之前“张欣疯了”这个借口来为自己开脱,而这样,无形中刚好又帮助了安怡。
连城笑了笑,对着他的脖颈比划了两下:“淑惠乡君说她亲眼瞧见你掐尊夫人的脖子,又将尊夫人推入湖中。我不太知道这些,但为了谨慎起见,咱们还是去一趟顺天府吧。”
田均不干,他脸红脖子粗地和那些人吵闹起来,又大声喊安怡:“安怡,你这样黑白颠倒就不怕吗?”他手里还有她的那些东西,譬如说是翡翠平安扣,譬如说是白老三的那封信,想到这个,他忙探手去摸信笺,却沮丧地发现在刚才的厮打中,那封信和银票一起被浸透了。
这边,安怡嫌恶地看着田均,声音十分清晰地和连城说道:“这个人坏透了,百般胁迫,居然妄想要我嫁给他。这种谋害妻室的人,谁敢嫁他?”因为一个生了二心,一个百般不甘还疯着,所以互相厮打残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吧。”连城看着张欣,有些犹豫:“总不能让她在这里一直躺着,不然先把她送到前头的观音庵里去,再通知张家来接人。”
安怡道:“虽然我是极讨厌她的,却也不想要她因此死掉害得我说不清楚,我先跟去观音庵里暂时照顾她吧。”
连城十分赞许:“乡君果然气度非凡。”
田均看他二人一来一往,配合得天衣无缝,特别是安怡装得实在太像,便咬着牙道:“我有几句话要和淑慧乡君说。”
连城很不耐烦:“说什么说?真不要脸。”
田均固执地看着安怡:“安怡,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安怡十分轻慢地笑笑,转头吩咐永昌侯府的仆人把张欣抬起来带走,她自己也跟在后头走了,全然不怕他的威胁。
连城鄙夷地道:“田大人,你总不会要我亲自来请吧?”
田均咬牙,试图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机会:“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帮着不相干的人来陷害我呢?我说了,这是一个意外,人不是没死么?我终究是要出来的。”
“你威胁谁呢?无德之人,便是侥幸逃过去,也断不能再做官了。便是你还做着官,永昌侯府难道还怕你?”连城满不在乎地招呼下人过来,将他推搡着走了。
田均皱着眉,想要为自己找一条生路,但这种侥幸在他看到迎面驶来的那辆黑色的大马车后顿时荡然无存。谢满棠似笑非笑地坐在里面,和气地与连城打招呼:“小城,我有几句话要和田大人说。”
连城笑得灿烂极了:“哥哥您请。”
田均紧张地舔着嘴唇,警惕而不甘心地看着谢满棠:“你要干什么?我不怕你的。”
谢满棠用一种俯瞰蝼蚁的眼神看着他:“可能你还不知道,监察院里有半数的御史联名上书弹劾你失德无能,不配为官。”
田均犹如被开水烫了一样,激动地道:“是你……”
谢满棠淡然道:“看你这样可怜,我便拉拔你一把。”
田均以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狡诈地道:“安怡她……”
谢满棠的脸上犹如笼罩了一层寒霜:“如果你还想留下这条命,就不要跟我提她,拿来!”
田均装糊涂:“什么?”
谢满棠撑着下颌懒洋洋地道:“真是不懂事。”
话音刚落,田均就被几个汉子如狼似虎地扑倒在地上,将他身上的东西尽数搜了出来。谢满棠把有用的东西剔干净了,照旧让人把其他东西塞回去,随即让人将他推下车去。
田均被摔了个狗啃屎,来不及爬起来就大声骂道:“谢满棠,堂堂天子脚下,你竟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
谢满棠不屑,扬长而去。
连城走过来踢了田均一脚:“什么朝廷命官,很快你就不是了。”
田均大怒:“狗贼仗势欺人!”
连城笑道:“首先,狗贼是你,其次,我们就是仗势欺人怎么样?走,咱们先去顺天府说清楚吧。想必这件事再加上那雪片似的奏章,尽够你喝一壶了。”
他是圣上亲封的四品官员,他们竟敢这样对他,那就说明,圣上已经对他失望了,田均胆战心惊,双腿软到不能站起来。
“水。”张欣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好半天才看清楚坐在她面前的人是谁安怡含着笑静静地坐在她面前,俯身看着她,眼里意味不明。张欣吓得往后一纵,随即又软绵绵地瘫倒在床上。
“病成这样都居然还能醒过来,身体真是很不错。”安怡很耐心地把一杯温开水递到张欣口边,“喝吧。”
张欣固执地闭紧了嘴,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喝安怡递来的水,那是真的蠢死了吧。谁知道里头有什么?也许她喝了就真的疯了呢?
“你不喝啊?真可怜。那就只有渴死咯。”安怡见她不喝,也不勉强,施施然将茶杯放下,满不在乎地道:“你一定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活着,我来告诉你,我找人救了你,再让人把田均送进了顺天府。这时候,田均一定在努力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杀妻。”
张欣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但她看到安怡平静的样子,知道安怡说的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