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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安闭着眼挥手命他退下,冷淡地道:“你无非就是欺我病弱而已,否则鹿死谁手未必可知。”
谢满棠不客气地道:“是呢,这也是命数,你命不久矣,你家的人和你又不是一条心,凡事只有眼前利益看不到长远。你若真的想为她好,就不要拖累她了。你的妻室,应该是这京中最有权势的人家的姑娘,不该是安怡这样的人。”
他的话太恶毒,莫天安猛地睁开眼,冷冰冰地直视着他缓缓道:“正因为我是病弱将死之人,所以才不怕这些,你这个圣上面前的红人,就不想更进一步吗?就不怕吗?”
谢满棠冷笑:“爷命硬,九死一生,吃了最毒的东西都能还有命在,身上挨了无数的刀也还能活命,只有爷克人的,没有人能克爷的。何况,她心里眼里还都只有我。”
莫天安凶狠地瞪视了他片刻,轻轻笑了起来:“你其实还是在乎的,你瞒不过我。就算是你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自我标榜自己真了不起真想得开,但你还是很在乎的。既然如此,何不放手?就不要欺骗自己,再事后后悔了。那句话怎么说的,赌气伤财,也就是这么个理,你何必和我赌气呢?这么多年了,虽说你我二人互相看不顺眼,但我看得起的对手只有你,你看得起的对手也只有我而已,何不互退一步?”
正文 第446章 积德
谢满棠嗤笑了一声,犹如冬夜里冷水泼上热炭发出的声音一样刺耳:“小时候,每次你看中了什么,就经常会仗着病弱装可怜,再装成这么一副很替人着想的样子,苦口婆心地劝人,好像别人不听你的就是辜负了你的好意,就要吃天大的亏,但其实占尽便宜的人都是你。
怎么说呢,多谢莫五公子这么看得起我,但我却没这么看得起你。你刚才说的话我也要再说一遍给你听,你既然明知赌气不是好事,又何必为了赌这一口气闹成这个样子?若是其他的,我倒也乐意让这一步,但安怡是人,不是物品,你得先问问她的意思。
你不是说你很孤独,除了了然和尚之外就没有一个朋友么?我这么惹人讨厌却还能有柳七他们这样肝胆相照的好朋友,给我面子的人也还真不少,那是因为啊,我虽然没有你会做表面功夫,但我却懂得先把人看成人,而不是一件稀罕的、或是寻常的物品。
你也别说我恶毒残暴霸道不讲理什么的了,我知道你的阴毒手段只比我多不比我少,你明明早就知道玄一真人,却一直留着他,为的什么?不就是想要吓唬安怡吗?安怡就是看透了你,才不肯搭理你,你是自作自受!所以我才说你可怜得不得了。就你这样儿的也想做我最瞧得起的对手?你做梦吧你!
我怎么想的,那是我和安怡的事情,和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我和她最后走不到一起了,你也是我和她的事,谁再插手谁就是我仇人!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看?”
在莫天安的记忆里,谢满棠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他通常都是以行动来代替说话的,今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真是难得。莫天安轻轻鼓掌:“说得真好,口才见长。”
谢满棠朝他呲牙一笑,一口的白牙森森:“见笑了,从前不说不是因为没你会说,而是不想和你多说,病弱的人用舌头说话,拳头硬的人用拳头说话。我话说到这里,就这样吧。”言罢起身就走。
从此后他再见到安怡,就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了!莫天安眼看着谢满棠抱着那只小巧玲珑的铜盒子就要走出房门,突然间觉得自己被撕裂了似的疼痛难捱,总要尽最后的努力,莫天安哑声道:“你站住!她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
谢满棠静静地看着他:“莫五,给自己留点体面,虽然我本来就不怎么看得上你,但你也别让我更看不起你。从前的莫五好歹算是条汉子,如今却让人不够看了。”
这是他最后的努力,他宁愿用这样让人讨厌的方式,也不想再让安怡可怜他。因为可怜会有底线,唯有畏惧才会屈从。他长这么大,除了一个健康的身体之外,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安怡于他而言,类似于他永远都得不到的健康。他渴求她的生机盎然,喜欢她的野心勃勃,喜欢她的隐忍求全,喜欢她的胆大妄为,喜欢她青春美貌,又有什么错?莫天安轻声道:“我不觉得自己丢人,至少我尽力了。”
“虽然有些事对你来说真的不够公平,但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谢满棠朝他一笑,轻快地走了出去。
莫天安沉默地盯着墙角盘旋而上的沉香香雾,脸上浮现出一层病态的红晕。病弱的他从来都不会被家里人所忽视,因为他从小就知道坚持就是胜利,现在么,他坚持不下去了。总不能让石头开花啊,他苦涩地想。
幽暗的房间里,玄一真人静静地伏着冰冷的麻石地上,他一动不动,也不知伏了多久,更像是已经死去了。但他知道他没有死,他的心还在有力地跳动着,只是莫名其妙就被抓来关在这个地方,还不明不白地挨了一顿打,对方既不问他话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所以他觉得装死大概要安全一点。
沉重的铁门被人从外推开,发出一阵暗哑刺耳的尖叫声,真难听,谁进来了?这是又要做什么?玄一真人忍住好奇心和恐惧感,力求装得更彻底一些。
一双装饰了精美铜扣的上等鹿皮靴子踩着恰到好处的节奏,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停下,再用靴尖勾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抬了起来。来人用的力气又大又巧,让他无从反抗,他只好继续装死,任由来人翻弄打量。
来人却猛地收回脚,用力踩在他的侧脸上,冰冷的粗麻石地砖和靴底的防滑鞋钉挤压得玄一真人刺骨的疼,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再继续装下去,对方就会毫不迟疑地把他的脸踩烂。于是他颤抖着讨饶:“不知贫道因何得罪了哪路英豪?还请英雄手下留情,饶贫道一条贱命,贫道一定当牛做马,偿还您的大恩大德。”
来人嗤笑起来:“既然是贱命,就不配求饶。”
玄一真人努力想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对方却从始至终都背着光,让他根本看不清楚分毫,他只得厚着脸皮道:“就算是贱命也还是人生父母养的,留着也能积德。”
“你父母生养你不容易,你却跑去做道士让你家绝了后,还要害人骗钱,弄得多少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你这样的死了才是积德。”来人语气凉薄,脚下微微一用力,玄一真人便觉得自己的脸颊骨要碎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大声惨叫着求饶:“英雄,英雄,有话好好说,就算您要贫道的命,也要让贫道死得明白才好。”猛然想到自己最近做的这些事中最可能惹上麻烦的那一桩,突然间就开了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道:“其实贫道也就是混口饭吃,若是贫道有不周到或是得罪的地方,贫道愿意弥补回来。”
来人沉默了片刻,问道:“能么?”
玄一真人搅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不瞒您说,贫道能把圆的说成方的,方的说成圆的,说生是生,说死是死。只要英雄需要,贫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结个善缘。”
他久久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不由惊恐地问了一声:“英雄?”
黑暗里传来“咔嚓”一声闷响,玄一真人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口鼻里急速涌了出来。
正文 第447章 探病
谢满棠掸掸袖口,轻轻拉开地牢的大门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吩咐守在外头的哑奴道:“处理干净。”
哑奴见惯不怪,立刻带了人进去熟稔地用麻袋装了人送走,再抬了清水进去冲洗干净,血水顺着墙角的排水道淌出去,悄无声息地流进了地下阴沟里。
外间风雪正好,风卷着鹅毛大雪一团一团地落下来,很快就将谢满棠留下的脚印盖得严严实实。
柳七坐在亮堂温暖的厢房里,学着安怡的样儿拿了只小巧的粗瓷罐子放在炭盆边炙烤着,闻到浓郁的茶香味出来,便利索地倒了滚烫的热水进去,茶香味顿时充盈了整个房间。他陶醉的把茶罐凑到鼻端嗅了又嗅,冲着站在门前掸雪的谢满棠道:“来试试这个茶,就和当初咱们在青龙山里猎户家喝的一个样。”
谢满棠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等他给自己斟茶。
柳七敏锐地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血腥味儿,不由挑眉看向他,谢满棠平静地看回去,目光清明,丝毫没有任何退让或是要解释的意思。
柳七摆摆手,给他斟满了茶,酸溜溜地道:“什么时候你也这样护着我啊,我好歹也跟你做了十几年的兄弟。”
谢满棠姿势优雅地啜了一口茶,淡淡地道:“兄弟是拿来两肋插刀的。”
柳七顿足捶胸:“我不活了,你太伤人了。”
谢满棠无动于衷,把茶杯一扔:“你泡茶这手艺也太差了!都是一样的茶和水,一样都是人,你怎么就和人家比起来差那么多呢?”
柳七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谢满棠反倒笑了:“走,跟我去看看陈知善。”
柳七不干:“我又不是你养的小妾,任劳任怨还要腆着脸摇着尾巴拼命讨好你。凭什么啊?”
谢满棠严肃地道:“会摇尾巴的,你说的那是狐狸精吧,我身边有这样的人吗?你指出来。”
安怡不就是狐狸精么?柳七不敢说,嘻嘻笑着抓了斗篷跟着谢满棠迎着风雪走了出去,正要叫人把马车驶过来,谢满棠淡淡道:“不必了,许久没有与你雪中漫步,今日咱们就走着去吧。”
分明是想借机散一散身上的血腥味儿,柳七很厚道的没有戳穿他,配合地和他嘻嘻哈哈地往猫儿胡同陈宅而去。
陈太太潘氏正在和丈夫低声抱怨:“这京里的人真是不讲道理,咱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出一趟门就能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好容易不要脸不要命地逼着人帮忙找回来,人还气息奄奄、神志不清的,就非得逼着咱们走人。这样大的风雪天,还要不要人活了?”
陈老爷做生意走南闯北的见识得多,这几天里思前想后,心知陈知善一定是陷进大麻烦里去了,走了兴许才是真的好,不然什么时候把命丢了也不一定。见潘氏唠叨个没完没了真正让人心烦,便没好气地道:“你少说两句会死么?儿子能活着回来已然是大幸,你还想怎么样?”
潘氏委屈:“我不就是觉得委屈不服气么?咱们老老实实的做生意,这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多的是行善积德,怎么就得不了好呢?家已经毁了,钱财也没剩几个傍身,唯一的儿子又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逼成这个样子,还没地方讨个说法,稀里糊涂的。”
陈老爷不耐烦:“你要讨什么说法?你儿子得罪了什么人,你不会自己去问他?”
潘氏低声抱怨:“我要能问出来还能和你在这里念叨么?那孩子就和中了邪似的……”眼睛一亮,“这孩子一定是被吓傻了,咱们去找个人来给他招魂吧!”
也不等陈老爷答话,就自己张罗上了:“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这京里什么人做得好,也不好意思去安家问,莫五公子门槛太高不好相扰,不如去问那位田大奶奶?她一定清楚,性子也是个热心和善的!”就叫陈喜进来,“你套车往田家跑一趟……”
陈喜蔫巴巴地把身后的谢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