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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大夫的胆子什么时候这样小了?”张婕妤“吃吃”地笑着,被一大群宫人前呼后拥地走过来,挑剔地将安怡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怀好意地道:“小安你清减了不少。听说是最近家里事太多?”
曾经鹌鹑一样缩起来的张婕妤如今居然抖起来了,想来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宫里的情势千变万化,眨眼的功夫扫地的宫女就能成为人上人,得宠的妃子也能成为冷宫里的泥。安怡无暇猜测张婕妤到底交了什么好运,恭敬地俯身给她行礼:“见过婕妤娘娘。”
张婕妤傲慢地抬抬下巴,道:“免礼。”目光在六皇子和安怡身上来回转了转,掩口笑道:“都说小安大夫和六殿下感情甚笃,我还不信呢,原来是真的。”
六皇子长长的睫毛垂下盖了眼睛,神色淡淡的道:“婕妤娘娘没听错,我甚是感激淑惠乡君几次三番救了我的命。”
什么乡君,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张婕妤微带不屑地看着他那只尚未完全痊愈的腿,颇为轻慢地道:“最近都没怎么看到修媛姐姐,听说她是病了?要不,六殿下也和太后娘娘求个恩典,让小安去给修媛姐姐看一看?”
六皇子身后的小太监微微露出不忿的神色来,六皇子却仍然淡淡地道:“多谢婕妤娘娘好意。”安怡直觉李修媛一定出了什么事,只是不好细问,便立在一旁不出声,任由张婕妤炫耀。
张婕妤见他二人全都一个木头样子,觉得很是不解气,眼珠子一转正要找点事来做,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过来道:“婕妤娘娘,太后娘娘宣召。”
连太后见她却不见安怡,张婕妤感觉总算是报了之前的一箭之仇,便语气轻佻地朝安怡笑道:“承让了,我先去,小安大夫你慢慢儿地来。”衣带生风,飘飘然地去了。
安怡眼看着张婕妤走得不见了才回头,正逢六皇子也才收回目光,二人目光交接处,都把彼此脸上微妙的神色看了个明明白白,就都笑了起来。六皇子轻声道:“婕妤娘娘怀了龙裔。”
这么快?安怡有些诧异,六皇子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小太监知趣地退了好几步,六皇子这才目视着纷纷扬扬的落雪低声道:“半夜跑到坤宁宫去缅怀皇后娘娘,恰逢圣上夜有所感游到坤宁宫……前两天就诊出来有了身孕。宫里有段日子没有喜事了,太后娘娘和圣上都很是欢喜。”
原来是这样。安怡侧着头想,不管皇帝是不是想要借机给莫贵妃竖个对手,张婕妤都不应该是最佳对象。张婕妤抱连太后的大腿有段日子了,也不知道她和永昌侯府突然提出来的那桩婚事有没有关系?兴许是有的,不然张婕妤见着她不会这样的轻慢得意,这种轻慢得意是一种了然并稳握胜券的轻慢得意。
六皇子没有提李修媛,而是温和地对安怡道:“我的腿其他人还是看不好的,日后若是方便,还是继续请淑惠乡君入宫来给我诊治吧。我已经和圣上说过了。”
安怡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如就趁这会儿给殿下号脉吧。”
二人一同进了偏殿坐定,安怡将手放到六皇子的脉上,惊讶地挑了挑眉。
正文 第435章 据说
六皇子沉默地看着安怡,目光里多有祈求。
他的病是好了,恢复得也真是好,但目前莫贵妃势盛,他不想被挑出来做那个被打的椽子。只要他的腿脚一日不复原,他就多一分安全,毕竟偌大的大丰朝,这么多的皇子,腿脚有疾的人怎么合适做继承人呢?因为旁人的恶毒,他失去了大好前程,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帝,都会对他多几分怜惜,这就又多了一层保障,李修媛就是再蠢笨上几分也没有关系。
这么多的人,他只信任安怡。
安怡很快掩去异色,有些遗憾地道:“殿下还要多调养一段日子才是,您尚且年幼,恢复得会很好,不要太担心了。”就算是她帮着瞒了这一时,也不能帮他瞒太久,若是有人真心要探查,是瞒不了太久的。
六皇子了然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告诉父皇和皇祖母的。”他知道分寸。
既然知道分寸就够了。安怡问宫女要了纸笔,给六皇子开了方子:“前一段的药方不要再吃了,换张方子。”
六皇子安静地坐在一旁看她写字,突然低声道:“听说黄昭很神勇,是么?”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来?安怡十分诧异,六皇子白玉一般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仿佛就是真的好奇,但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无聊到学着闲得没事儿的妇人那样好奇打听。安怡想了想,中肯地道:“都说他从前曾单骑闯入敌营中,斩首三十余人。”
六皇子不再多说什么,径自去了。
安怡在偏殿里又静候了约有一炷香,宫人进来把她领了过去,张婕妤已经走了,连太后歪在熏笼旁看书,等她行过了礼就让宫人给她端凳子:“到我这边来坐。”
安怡的手心里沁出了一层薄汗,外间的传言,谢满棠的不解释,张婕妤的态度,六皇子的暗示,连太后的先冷后热,仿佛都在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事不会是好事。
连太后等她坐下来,将手里的书递过去:“念给我听,年纪大了,眼睛花了,不得不服老。”
这次终于不是佛经,而是一些前朝贤后的小故事,安怡磕磕巴巴地念着,慢慢也就念得顺滑起来,声情并茂。念完一个故事,连太后笑了:“你倒是稳得住。”
安怡谨慎地站起身来,垂手肃立。
连太后道:“都听说了?”
安怡想当然的就认为连太后问的是关于谢满棠的婚事,本想要否认,眼眶和鼻头却红了,拼命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连太后托着腮笑看了她一会:“这是听说了。”
安怡也就大大方方地掏出帕子拭泪:“太后娘娘恕罪,臣女失礼了。”
连太后道:“你可恼恨?”
安怡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只是心里难免难受。”说自己恼恨,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么?心里有恨,那就会和永昌侯府作对,那就会和连太后作对啊,谁会高兴?何况在这些人眼里,她得封这个乡君已经是占了很大的便宜。说自己不在乎,她和谢满棠的那点事儿瞒得过谁去?何况郑王妃已经入宫求过连太后了,她要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未免显得太假太虚伪心机太深沉。
连太后冷不丁道:“据说,你和黄昭有旧?”
安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话的下一句就是,不然黄昭也不会悄悄藏在她车里,连过这么多道关卡,若不是遇到魏之明,兴许黄昭就逃脱了。安怡赶紧跪下去:“臣女与他确实是很早就认识的,不过那时候臣女并不知道他是黄家的人……”有些磕巴地把从前的事说了,包括黄昭想要从她这里打听谢满棠的病情也没隐瞒。
连太后不置可否:“他为什么没杀你?”
她活下来难道是罪过?非得死了才算是忠心?但这个问题若是回答不好,就是万劫不复,安怡委屈地道:“他恨我。可是这个怎么怪得我?黄氏如若真的是忠臣良将,谁能动得了他?”听上去就是黄昭恨到就连让她死都觉得是便宜了她。
连太后没再说话,盯着熏笼看了一回,轻声道:“魏之明在这场战役中立功甚大,现如今他还在前方力战黄氏,有人提议,赏赐他一门体面的亲事,据说之前他曾经向你求过亲,并且之后再未谈过婚配……”
怎么什么都是据说啊?这是据谁说?安怡的心一紧,痛哭流涕地看着连太后哭了起来:“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从前年幼不懂事得罪了他,那天他就想要乱箭射死我,现在要是落了他的手,还不知怎么个死法呢。太后娘娘垂怜,我什么都不想了,就求您别让我嫁给他,您不知道他有多吓人,当初当街拦着我非得要我答应嫁给他,我不肯他就敢当街打我,幸亏我躲得快,还记恨这么久,这是男人吗?”
连太后好气又好笑,指着安怡和江姑姑道:“快看看,我还没说什么呢,她就先闹上了,什么叫做什么都不要了?皇命是能朝令夕改的么?”
安怡又哭:“我错了。我错了。”
连太后垂着眼淡淡地道:“你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安怡不敢吭声,甚至不敢偷瞟江姑姑,只能低着头做鹌鹑状,连哭声都显得气弱了许多。许久,连太后方道:“你师父呢。城破之后她去了哪里?”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连太后选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件事来,就是要逼着她说实话,安怡闭了闭眼,沉默。纵然知道吴菁的事情迟早瞒不过连太后,甚至于连太后接连发难可能都是因为听到了风声,但她不能说。一是吴菁之所以这样避开连太后不肯见面一定是有充足的理由,二是只要她招供了,就会把谢满棠一起牵连进去把吴菁藏起来,是想要做什么呢?
连太后也不急,站起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看来你是还没想清楚,等你想清楚了再说吧。”说着往内殿去了,江姑姑叹息一声,也跟着走了。
正文 第436章 肚子怎么叫了
熏笼里的热气裹杂着沉香味儿扑头盖脸地涌过来,安怡不适地晕了头,要怎么办呢?连太后看着是个好人,其实一点都不好,杀伐果断,更是不允许旁人对她有一星半点儿的隐瞒和背叛。说假话是死,说真话也没好下场,安怡想了很多,最终作了决定。
雪渐渐停了,天空放晴,日光反射在雪上又透过窗纸照进来,把屋里衬出一种奇特的冷白之色,外面传来宫人扫雪的沙沙声,安怡跪坐在腿上,脸被一旁的熏笼烤得红扑扑的,眼睛却别样的亮堂。如果连太后真的想要把自己的侄孙女嫁给谢满棠,她做什么都是错,如果只是为了要挟她想要吴菁的归顺,连太后就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江姑姑独自走进来,悄悄递给她一块热糕:“太后娘娘问,淑惠乡君想清楚了吗?”
安怡其实不饿,但江姑姑的好意不能拂,三下五除二将糕咽了下去,又就着江姑姑的手喝了一小口热茶,才仰着头看着江姑姑道:“我不知道,只知道叩真子师叔祖病重将亡,师父想要陪她最后的时光。”
江姑姑皱眉道:“太后娘娘要问你,之前你往京郊去住了些日子,之后也经常使人往那个庄子里送吃食,是送给什么人的?”
果然是知道的,安怡垂下眼,苦笑着摇摇头。
江姑姑默等片刻,不见她再开口说话,叹道:“我知道了。”说完又悄无声息地去了。
宫人进来换了两回炭盆,安怡始终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她安慰自己,好歹没让她去雪地里跪着那,这样暖洋洋的烤着,膝盖下头还有厚厚的羊毛地毯,除了有点内急之外,还真的不难受。
夕阳一寸一寸地落下来,屋里的光线渐渐淡了,江姑姑皱着眉头进来道:“太后娘娘让你住在宫里想清楚再回话。”
安怡想不明白,既然连太后已经知道了吴菁的去向,并且连她的动作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不直接去拿人,反而要将她扣下来?
她还住在原来住过的地方,伺候的宫人也还是那几个人,安怡和她们打听高尚仪的情况,却没有人知道高尚仪的具体下落,不由很是怅然。一夜无眠,天将微亮之时,连太后使人来召,安怡忙小跑着去了,连太后挥退宫人,道:“近日天气变化大,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