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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夫,你还好么?要不要紧?”甄贵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陈知善,招呼两个伙计过来扶他去上药。
陈知善不要人帮忙,只让陈喜过来扶他回去,准备自己清洗包扎。
甄贵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陈大夫何必如此固执?东家要见你,等着的。就让他们给你弄,看谁敢不尽心。”
陈喜也劝陈知善:“公子您就听甄总管的吧。”反正这些日子没少承情,也不在这一件两件小事儿上头。
陈知善倔强地站起身来,顿时头昏眼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只得由着甄贵安排。待收拾妥当,甄贵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伙计抬了个软椅把他抬到后头去见莫天安。
莫天安坐在树下摩裟着手里的碧玉笛,听见声响,抬起头来和颜悦色地道:“陈大夫病还没有好,不该到处乱走,更不好和人生气,自己的身体要自己爱惜才是。你的父母亲生养了你,可不是给你任意糟蹋的。”
陈知善痛苦了许久,骤然听见这么一句温暖人心的话,瞬间崩塌。不敢让人瞧见他眼里的泪,便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莫天安看在眼里,并不点破,自顾自地道:“把陈大夫的药送上来。”见陈知善忸怩着不肯吃药,便道:“我有你父母亲的下落,你吃了药我便告诉你。”
陈知善心里一热,乖乖端起药服下,眼巴巴地看着莫天安。
莫天安微微一笑,轻声道:“安保良再是不好,也还是个记情的人,也很听女儿的话,因此那一日城破,他特意使了人照顾你的父母双亲。令尊令堂虽有惊吓,却没有大碍,我已经使人去接他们了,想必这时候已在半途中了。过不得十天半月的,你们一家人便能团聚。”
陈知善不敢相信地道:“您说的是真的?”才听说昌黎出了事,他就去求张欣帮忙打听,张欣分明告诉他,因为陈家是昌黎首富的缘故,他的父母亲族无一幸免,全都死在了铁骑的刀下,家也被烧毁了。莫天安居然告诉他,他们都还活着?而且还是得了安保良的特别照顾才能活下来的?安保良又是听了安怡的话才特意照顾他们家的?这,这到底该信谁的?
莫天安含笑道:“我何曾说过假话?到时候你若不见双亲,只管来寻我要人便是。”
莫天安这个东家做得极好,从不曾讲过半句骗人的话。可是冲击这么大,陈知善一时不能接受。张欣口里的安怡与他所认为的安怡,和莫天安说的那个安怡完全不一样。
莫天安小心翼翼地将碧玉笛装入锦袋中收好,漫不经心地道:“你今日去探望安怡了?”
陈知善默默地点了头。
莫天安明知陈知善走的是张欣的门路,而且没见着人,故意问道:“她可好?”
想起安怡那句哪怕就是去了教坊司也不会跟着他的话,陈知善再次心如刀绞,碎了一地。
莫天安等了片刻不见他回话,也不逼他,微笑着道:“小安性子倔强冷淡,就连你这个师兄也因此和她生了罅隙,可见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她也是有错的。”
陈知善瞬间泪崩。想起莫天安救他出苦海,平日一直都对他非常照顾尊重,便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说给莫天安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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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7章 雪中送炭
“我和她打小就认识。那一年她被她父亲的妾室算计,差点死在雪原上,我和师父恰好经过……”陈知善说得断断续续的,体力不支之时还要停下来歇口气。
莫天安白玉般的脸上满是严肃,就连那双平日总是含了三分风流笑意的桃花眼也完全敛去笑意,变得沉静如水。
“那一日,田大奶奶使人请我去给她瞧病……”陈知善说完这些年他和安怡相处的经历,再说到张欣那日寻他看病,和他痛诉安怡的恶行时,突然止住不说了。安怡没有他所认为的那么无情,他不能把这事儿乱说出来,否则什么都可以补救,就是名声坏了再难补救。
莫天安探询地看向他,陈知善有些心虚,垂着眼道:“我头晕,后头的事儿一时想不起来。”
莫天安也不为难他,让人领他下去休息:“是我疏忽了,你大病未愈,又受伤流血,不该留你说这么久的话。先去歇着吧,什么时候想说了又来寻我,我总是在的,你们都是我堂下的大夫,我不能让你们受了委屈却没地方诉说。包括小安,我也不会让她委屈。”
陈知善默默地由着陈喜扶了下去。
晚风乍起,莫天安捂着嘴咳嗽起来,甄贵心疼地上来扶他入内休息:“到底是天凉了,公子也该爱惜自己,在屋子里说难道不好说?”
莫天安笑着挥退他:“走开,公子还没病成西施。”
若在房里见陈知善,就会显得太正式,难以让陈知善轻易打开心防,哪里又能这样顺利地听见这么多关于安怡的往事?真是想不到呢,原来安怡的过去如此多姿多彩。想起那个在雪地里和野狗搏斗,徒手弄死一条野狗,却还能顽强求生的女孩子,莫天安的眼睛里绽放出一丝异彩,这个人应该是安怡,只有这样意志强悍的人才会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成就。这才是他要找的人,怎么都不会让他失望。
甄贵道:“陈大夫性子太不爽利,说得好好儿的突然又不说了,还推说记不清了,不怪得小安大夫和他处不来,一个男人活到这份上,也够可怜的。”
莫天安道:“张欣绝不会说什么好话,他不肯说,还算有点良心。弄清楚今日跟着张欣去看安怡的那个形迹可疑的男子是什么人没有?”
甄贵道:“他一直戴着幕笠,不肯露出真面目,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弄清楚。但他总要吃饭睡觉的,很快就能传来消息了。”
“黄氏这几日疯狂反扑,边关局势危急,谢满棠不能公开露面,行动坐卧都被人盯着的,行事比平日难上几倍,怕是顾及不到,你一定要着人看好安怡那边,有什么需要立刻满足。关于安保良……”莫天安斟酌了又斟酌,道:“就和她说,安保良没事,别叫她一家老小因此出了事。”
甄贵恭恭敬敬地道:“小人刚得了消息就自作主张地安排下去了,如今谢满棠和崔如卿的人都再不能与外头通消息。剩了一个刘有润,上蹿下跳的不得其法。”若是趁此机会得了安怡的好感,将来自家公子就又多了几分胜算。但也不能万事都顺遂了安怡的意思,总要让她知道难处,才能晓得自家公子的好处。
莫天安从袖中取出那管晶莹剔透,绿意流转的碧玉笛对着灯细看了又细看,总觉得张欣、田均、安怡、安九,这几个人间有一条神秘的线连着,当他要理清之际,却又被一层朦胧的迷雾遮挡住了,怎么也拨拉不开。就像安怡总是和他隔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膜,让他觉得和他很近,却总是触摸不到。
安怡,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莫天安将玉笛横在唇边,微闭着眼轻轻奏了一曲“梅花引”。
此刻安怡正忙得一团混乱,薛氏醒过来就一直流泪不止,任由她怎么宽慰都不肯听,连安愉也不顾了。劝得急了便道:“我怎么都不信你爹会做下这样的事情,我们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与其给人做官奴,或是没入教坊司,不如吊死干净。”
安怡没辙,只好道:“您别信她的鬼话,如果有事,谢大人还不来告诉我们么?这种时候多的是以讹传讹。”
薛氏只是摇头:“谢大人自身难保,管不着我们了。”又掩面痛哭:“我没用,既不能给婆家助力,又拖累了娘家,还不能护着自己的孩儿……”
安老太紧皱着眉头道:“你们别劝她,人若想死谁都拦不住的。我要知道她是个管生不管养的,当初就不该让她做你们的娘。”
安怡哭笑不得,难道做娘这种事儿还能事先预定的?正要劝着安老太别再挑事,静等消息,就见安老太突然往前一扑,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原来表面上的冷静坚强都是强行装出来的,安老太的精神早在听到安保良已经死了的那一刻坍塌了,不然谢满棠那样霸道护短的人,如何能让张欣这样的人跑进来耀武扬威?所以一定是出大事了。
安怡真正体会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痛苦,金针在针囊里,紧急救命的药丸也早就备好藏在荷包里,但安老太这病必须要好药慢慢调理,药可以设法送进来,难的是让看守的人同意她熬药。试想,犯官家属哪里能享受这样好的待遇呢?就算知道他们冤枉,皇帝也不会允许。
总不能让人就这样病死在她面前,谢满棠诡计多端,一定会有办法。消息送出去后,安怡就一直眼巴巴地等着外头传消息来,谁知一直等到下半夜才听见有人轻轻敲了敲窗户,一条陌生的声音在外头低声道:“小安大夫,莫五公子让我告诉你,令尊无事。这是老太太的汤药。”接着一只还带着热气的瓶子被人塞了进来。
安怡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塞细闻,确认果然是自己之前设法送出去的药方,不由一阵惶然。她当时把药方传了两份出去,一份送给谢满棠,一份送给崔如卿。崔如卿那里是为了防止谢满棠出事无暇顾及时应急,结果那两人都没送进来,却换了莫天安出手,情势一定很不好。
正文 第348章 探望
天刚亮,安怡就被一阵不同寻常的嘈杂声给吵醒了。门外少有的争吵声一阵高过一阵,安怡竖着耳朵听了片刻,知道是送饭的仆妇和看守的士兵起了纷争,安怡见当事的士兵不是太凶残,不至于闹出大事,便不去管,自去看望安老太和薛氏。
安老太服用了这两日莫天安使人送进来的汤药,病情平稳许多,只是人仍然糊涂,睡梦里喊的都是安保良的小名儿。哪怕安怡和她说起莫天安带来的口信,她也只是不信,认定安保良这是凶多吉少了。
薛氏憔悴了一大截,见安老太病成这个样子,倒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只管哭不管事儿,但多数时候也是呆呆木木的。安愉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大概是深知祖母和母亲都不可靠,安怡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稍有片刻看不见就要大声喊姐姐。
安怡想起自己小时候刚失去母亲时的惊慌无助,便很有耐心地将安愉带在身边,给他讲故事,教他认字写字认药背方子。再不然就是和看守的人提各种各样的要求,想方设法地和外头的谢满棠、崔如卿传递消息,尽自己所能地让家里人过得舒服自在些。只是奇怪得很,那两个人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门被人在外头敲了两下,有人恭恭敬敬地道:“安大夫,饭菜来了。”接着两个妇人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当头一个妇人是熟面孔,后面一个妇人低着头看不清脸。安怡在二人身上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笑道:“今日吃什么好吃的?”
说到好吃的,安愉就眼巴巴地探长脖子看过来。
当头的妇人笑眯眯地道:“还真给您猜着了,今日有好菜。”言罢将身子侧到一旁,让后头那个妇人上前。
那妇人束手束脚地走上前去,抖着手打开食盒,露出里头精心烹制过的鸡鱼,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安怡,小声道:“安大夫,是我。”
她是都察院御史邱通的妻子。当初她怀了三胞胎女儿,产相凶险,险些丧命,多亏安怡妙手施针救了她母女四人的命,家贫不能养活孩儿,又是安怡把宝县主引到她家里,替她解了燃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