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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怡含笑走进去:“田大人真是稀客。”
田均穿着四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穿着的绯袍,志得意满地坐在座首,见安怡进来了才装模作样地站起身来回了个礼:“不速之客是恶客,还望小安大夫莫要嫌烦才好。”
“田大人说笑,您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安怡又怎敢嫌烦?”安怡的目光虚虚瞟过田均那身耀目的绯色长袍,忍不住腹诽,有必要特意穿着这么一身衣服来炫耀吗?难道穿件其他颜色的,人家就不知道他升官了?真是太浅薄太虚荣了。
田均见安怡打量他的绯袍,面上更为得意,有意无意地轻轻掸了一下袖口,笑道:“不知我此番若是再请小安大夫去给内子看病,小安大夫是否能行?”
显摆什么呢?安怡顿时好生恶心,果然是小人得志,她怎么当初就那么瞎眼呢?居然看上这么一个既无内涵,又无风度,用心恶毒,轻狂无比,全不知沉稳为何物的癞蛤蟆?便佯作惊讶:“难道尊夫人还不曾痊愈么?”不等田均回答,就又笑着给他行了个礼:“没来得及恭喜田大人高升,这回若是再有什么麻烦,可用不着我再替您担心啦,反倒是我若有了麻烦,还要请您援手才是。”
见安怡提起自己上次招惹了谢满棠,被逼得闭门不出,还是她帮忙求情他才被放过的事,田均的脸控制不住地热了起来,又懊恼又气愤,还带有那么几分不服气,当即冷淡地道:“田某一直将小安大夫的人情记在心上,故而此番才听说了些对令尊不利的事情就赶紧过来了。”言罢微抬着下巴,斜睨着安怡,一副你快来求我,求我我就说的模样。
同样的表情动作,谢满棠做来是又可恶又可爱,哪怕是讨厌极了也还是想多看他两眼;田渣渣做来就只剩下了满满的恶心和不识时务。安怡强忍住厌恶,笑容半点都不变:“没想到田大人居然如此仗义,实在让人佩服得紧。”说完叫人上茶,并不多问。
田均没达到理想中的效果,少不得有些不舒服,本想甩袖而去,但又想到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便顺着安怡的话头道:“田某自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重情重义到可以跟着姘头一起算计残害原配,不但要了原配的命,还算了原配的钱,奸夫****还心安理得的过着好日子。安怡笑得讥讽,慢吞吞地道:“您说得很是。”
田均没看出她眼里的讥讽之意,矜持地看向一旁伺立的崔如卿:“兹事体大,还请屏退左右。”
安怡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崔先生是信得过的人。”他不想说可以,叫崔如卿下去不可以。
田均见她语气坚决不可更改,恨恨不已,便加重了语气吓唬道:“令尊将有大麻烦了!”
正文 第302章 田均的谋算
安怡恰到好处地表示了惊讶:“什么大麻烦?田大人莫要吓唬我。”她当然知道安保良有麻烦,而且是大麻烦,惹了黄氏,还能好到哪里去?
田均见她只是惊讶却没有害怕,十分的不过瘾,便又加重语气道:“令尊的这个大麻烦非同一般,轻则丢官,重则抄家灭族。小安大夫您虽日常出入宫廷,交好的贵人也不少,但此事一旦坐实,哪怕就是太后娘娘也是爱莫能助。”
安怡总算露出了些害怕之色:“这么厉害?敢问是什么麻烦?”
饶你再厉害,再胆大,也禁不住这“抄家灭族”四个字吧?田均心下得意,面上不显,陡然压低了声音:“有人告令尊通敌卖国,目无君长,鱼肉百姓,贪赃枉法,营党结私,私卖军粮……光是这六条大罪,就已经足够死一百次了,小安大夫,难道你就没听说半点风声么?”
“是谁这么恶毒?竟敢无中生有,行此污蔑之事?家父自来两袖清风,忠君爱国,何来的通敌卖国,贪赃枉法?污蔑,这是污蔑!”安怡从椅子上猛地站起身来,一脸的愤怒和不敢置信。
她已经明白这场戏是怎么回事了,谁会告安保良呢?黄氏。田均又怎么会知道呢?因为张婕妤和张欣的关系,他被挑出来做了黄氏的代言人。他为什么会挑在这个时候跑来告诉她这个秘密呢?因为他意识到了黄氏的危机,想要左右讨好,想要当个骑墙派!
田均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虽未与令尊打过交道,但看小安大夫的为人处事,也能窥一斑而知全豹,猜得出令尊是个克己奉公的好官。怎奈啊,奸臣当道……”
眼睛瞟向安怡,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再往皇城方向抱抱拳:“不是圣上不圣明,而是人心险恶,防不胜防。你要知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人家居心要整安大人,又怎会随随便便轻飘飘一个罪名就算了?肯定是有所准备的,没事也能查出事来!至于证人什么的,简直不用愁。更何况,这次是有万民请愿书的!”
万民请愿书。安怡的心往下沉了几分,虽然早就有所准备,知道黄氏断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一定会疯狂反扑撕咬,但也没想到他们能弄出“万民请愿书”这种东西来。
这种东西,哪怕就算知道罪状是假的,哪怕皇帝一直都信任着安保良,也禁不住遭了蒙蔽的百姓民愤滔天,更禁不住愿意为黄氏鞍前马后、置生死于不顾,愿意做假证的人前仆后继。如果处理不好,一定会推出一个人来平息民愤,这种事她从前在书上没有少看,叫做丢卒保车,安保良就是那只卒子。
安怡想起谢满棠那封信上的连夜行猎之说,眉头不由紧紧地皱了起来,行猎是假,被追杀才是真吧?他打了一只大老虎,吓走了一只小老虎……安怡的眉头越皱越紧,难道是他弄死了黄氏一个重要的人?吓走的那只小老虎,会不会是黄昭?看来飞龙关的形势不是一般的严峻。
田均察言观色,眼看安怡的神色越来越沉重,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非是他为安怡担心,而是他在担心他的这次行动是否正确。
他本是觉着黄氏外表似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人人都竞相颂赞,皇帝也是三天两头的犒赏称赞,但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却有些不妙先是说好了的弹劾安保良一事突然取消,接着张婕妤又使人来痛骂了张欣一顿,黄淑妃的境况似是十分不好,偏外头没能传出半分,仍然人人赞颂黄氏,仍然有人以黄淑妃的名义三天两头的赏赐,黄淑妃还是那个盛宠无双的宠妃。
后宫最能体现朝廷风向,这样诡异的情形只能预示着一件事,黄氏将会出事。谁要和个有危险的家族绑在一起啊,他又不是吃多了没事儿干。因此他左右一合计,决定冒险走这一趟。先暗示一下安怡,讨好拉拢一下安保良这一派的人,如果倒黄派赢了,他便卖了个大大的人情,不至于因为张欣而被牵扯进去。
但看安怡这个样子,好像是真的有点问题啊……田均瞬间转过了无数个心思,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安怡那张美丽的脸上。
不得不承认,安怡垂眸沉思的模样,实在像极了安九。安九,安九……田均默默地念叨了几回,原本犹豫不定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不否认,张欣和他争吵,这般仇恨安怡是有些道理的,他初次见着安怡,就已经生了那样的心思,只可惜红透半边天的小安大夫不是他能染指的。
倘若安保良倒了,他或可将她收归囊中,做个红袖添香的小星也极不错的。因此这一趟,来得很值得。赌对了,日后前程无忧,赌输了,还可以借此打消安怡的防备,进一步靠近她。
田均几乎都要为自己的机智和算计而喝彩了,他担忧而体贴地站起身来,往安怡跟前走了两步,俯下身去低声道:“小安大夫,你没事儿吧?”
安怡被吓了一跳,迅速往后让了一让:“没事儿。就是觉得太突然,太气愤了。”
田均叹道:“谁说不是呢?但你也别太急,吉人自有天相,朝中如我这般谨守正义的人还是不少的。”
安怡自动将他这些屁话过滤掉,直截了当地道:“田大人见过那万民书吗?”
田均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道:“当然见过。我也要问小安大夫一件事,有传言说,你在宫中得罪了淑妃娘娘,被关押起来了,可有此事?”
言下之意就是,你想知道我这里的消息,你也要把你所知道的情况拿出来共享。安怡歪着头看了田均片刻,微微笑了:“田大人消息真灵通。”
算是默认了。
田均心里一热,想要更进一步:“淑妃娘娘……”
安怡抬手止住他:“我想看看那万民书,还想知道是谁进京告的状。”
田均沉默半晌,微微一笑:“此时不便,明日午后,咱们盘龙寺见。”
正文 第303章 心中有鬼
双方条件谈妥,田均也就起身告辞,将要走时,目光切切地看着安怡,一语双关地道:“小安大夫,你大概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人,等时日长了,你就会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了。”
不,你不知道,我认识你的时日再长不过了,久得比你现在的枕边人还要长。我也知道你是个什么人,比你自己还要更清楚你是个什么人。安怡沉默地看着田均,清凉的目光直直穿过他的眼睛,刺到他的心里头去。
田均无端觉得一阵心悸,就像是当初安九死去后,他独自在家里,在安九留下的那些东西旁边行走坐卧时,总是无端觉得有一双眼睛,就在某个角落里一直盯着他,盯得他骨缝生寒,盯得他不敢在家久待。好不容易睡着了,便总是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有时候突然听见侍女的笑声,也能将他惊起,然后彻夜无眠。
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到张欣将嫁,邀了道行极高的龙虎山道士作法,又改风水摆设,才好了些。再到张欣嫁进去,就更稳妥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渐渐淡忘了那个人,但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是最热闹的时候,她的影子或是声音就会突然闯进去。这件往事就再也碰不得,哪怕张欣也不能提起。他很明白,他的心里有只鬼。
田均定睛往安怡看过去,安怡却已经收敛了目光,对着他盈盈一福,素白无暇的脸上平静无波,更多了几分平日见不着的温婉娴静。
一定是看错了,要把他心里的那只鬼捉掉,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类似于她的活人养在身边。田均再次狠狠地盯了安怡一眼,将她从上看到下,确定她的确很像安九,的确可以帮他满足那个心愿。只要满足了那个心愿,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他的一代名臣。
田均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犀利地看向崔如卿,叮嘱安怡:“今日之事,生死攸关,出我口,入你耳,再不要让旁人知道,不然后果难料。”
崔如卿双手交握着放在身前,半死不活地垂着眼不动,恍若不曾听见田均的话。
田均见他毫无自觉性,安怡也是一副万事不防他的模样,只得无奈地辞别而去,心里却想着,此人上次在酒楼里相会时看着是个角色,又如此能得安怡的信任,日后一定不能留下来。要把一只鹰养成宠物,首先要做的就是剪掉它的羽翼。安怡,你且等着。
“总算走了。”安怡长长地舒了口气,请崔如卿坐下,问道:“先生怎么看待此事?”
崔如卿嗤笑了一声:“色胆包天,妄自尊大的墙头草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但他既然特意送上门来,不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也未免对不起他这份苦心。您明日只管去赴约,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