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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 作者:月初明(创世中文网vip2014-11-04正文完结)-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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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均放开她,垂着眼,慢吞吞地举起袖子一点一点地擦去脸上的唾沫,淡淡道:“你这是走火入魔了。她已经死了,你我都很清楚这一点,我不喜欢你随时拿她说事。麻烦是你自己惹来的,你若不听我的劝,想烂掉脸就随你吧。”言罢自坐到一旁,另取了个杯子倒茶喝。
  张欣已经后悔了,特别是看到田均擦唾沫的动作和表情,她油然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这个男人已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正文 第203章 吓着您了?

  
  明媚的阳光下,武婆子轻巧而舒缓地安怡梳着头,赞着:“姑娘有一头好头发,可惜没好生保养,若是姑娘信得过老婆子,老婆子倒有个好方子,不出一月,就能把头发养得油光水滑的。”
  “妈妈稍后与兰嫂说就是了。”安怡惬意地眯着眼,看着镜中光影交错下的自己,有种恍然回到从前的感觉。那时她整日无忧无虑,只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吹奏一曲笛音,写两首精致的诗词,再等着田均回家来一起琴瑟和鸣。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变故,不知道现在她过着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可惜从来没有如果。安怡自嘲一笑,轻轻抚了抚衣袖,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顿时随风散发开来,武婆子深深吸了一口,笑道:“姑娘用的好香,嗅着像是蔷薇香,却又比蔷薇稍微香一些。”
  安怡道:“就是蔷薇香里加了些沉香。”当然还有其他的料,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料,才会让张欣着了她的道。不管是这香粉、还是那醒酒药丸,都是无害的好东西,就是不能让二者混在一起,再加上酒,不然就会落到与张欣一般的下场。
  “姑娘,有客来访。”欣欣一蹦一跳地走过来,双手奉上一张帖子,安怡甚至不用看内容,只看那帖子的款式和颜色,就已经知道是田均来了。随手将帖子放到一旁,继续享受武婆子的好手艺:“妈妈今日梳个简单清爽些的,照旧与我说说外头的新鲜事儿。”
  武婆子爱她出手大方,又见她近日总是往公卿之家风光赴宴,少不得真心多了几分交好之意,想了想,道:“姑娘还记得那位田大奶奶吗?”
  安怡懒洋洋地道:“记得,前几日我在安侯府里还曾见着她来。她怎么了?”
  武婆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听说她病了,这几日已是请了好些大夫往她家去了,还四处的高价打听好方子。”
  不用问,肯定是没人能对症的,即便是有人看得准了,也需要好些日子才能调养下来,但以张欣的性子,如何能忍得?不然田均也不会找到她这里来。安怡不置可否:“她出身尚书府,又有钱人面也广,想来不会有大碍的。”
  “那是。”武婆子知道安怡外头有客等着,手脚快了起来:“给姑娘梳个什么样的?”
  安怡道:“今日我不出门,找你来原是为了说说话,你就梳个松快些的垂髫。”
  武婆子也不多言,一会儿工夫就梳好了头,安怡照旧重赏了她,让欣欣送她从后门出去,自己对着镜子默然立了片刻,才叫兰嫂陪着自己一起出去见田均。
  到得正堂外,只见田均并未坐在椅上,而是侧对着门口,盯着架子上摆设的一对葡萄紫的钧窑花盆看。兰嫂正要出声提醒田均,安怡拉住她往门边退了两步藏将起来,且看田均接下来将要怎么办。
  这对葡萄紫的钧窑花盆,正是母亲留给她用作陪嫁,后又经由黄淑妃的手赏给她的那对花盆。她曾无数次的当着田均的面夸赞这颜色实在好极了,所以田均当然是认得这对花盆的。放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他。安怡看着田均的背影和侧面,心中满是讥诮,有眼无珠,说的就是她。
  只见田均左右看了看,见四下里无人,便将手放在那对钧窑花盆中的一只上,再托起花盆看盆底的款识,然后脸色一变,一片惨白,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当然认得这对花盆,这对花盆本是那个人的爱物,她无子,嫁妆本是轮不到夫家来处理的,但因为她那“失贞私奔”的罪名,安家与田家协议守口如瓶,平分她的嫁妆,以作为安家对田家的赔偿。又因她有许多大概是她祖父私下给的好东西并未写在嫁妆单子上,田家就得了更多。这对钧窑花盆正是田家分到的,当时他本意是想留着把玩,张欣却将它通过她那个在宫中做婕妤的堂姐送给了如日中天的黄淑妃。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对花盆又出现在他面前。田均叹息了一声,正要将花盆放回原处,忽然听得一条清新温软、如山泉缓缓流过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来:“客人瞧着我这对花盆还好?”
  不告而取,哪怕只是观摩赏鉴,也是极为失礼的行为。田均吓了一跳,一边回头去瞧,一边急急忙忙地去放花盆,一失手,险些将花盆打翻下来,那人也不生气,轻盈地弯腰抬手,轻快利落地扶住了花盆,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吓着您了吗?真是对不住。”
  簪着海棠的垂髫少女明眸皓齿,笑意盎然,一身鹅黄的纱罗繁花裙将她衬得娇憨天真,精致脱俗,唇瓣红润饱满如微翘的菱角,黑亮妩媚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就好像,就好像,多年以前他在姑母的院子里“偶遇”的那个美丽少女,当时她也是这样娇俏地问了他一声:“吓着您了吗?”
  田均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他的心脏,再用力地捏了几下,令人又酸又痛又恐惧,这种复杂的感觉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差点就要落荒而逃,但他的脚就像被钉子钉住一样,怎么也挪不动。
  垂髫少女却已经从他身边轻巧地走过去了,端庄大方地往主位上坐了,客气道:“您请坐,不知您找我什么事?”语气虽然和缓悦耳,态度却着实生疏得很。
  田均僵硬地转过头,仔细盯着座上的少女细看,看了又看,终于明白,她不是她,虽然眉眼有那么几分相似,气韵似乎也有点相似,但她的确不是她。她不会有这样坚毅的眉宇,不会有这样精明强干、暗含讥讽的眼神,更不会在面对着他时这样的自若客气,落落大方。所以,她只是安怡,一个兴许与安九见过面,有过几分忘年交情的年轻女神医。
  田均胸前压着的那块石头骤然被搬开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绽开了最具吸引力的笑容,潇洒地对着主位上的少女翩然一礼,朗声道:“在下田均,专为拙荆求医而来。”
  

正文 第204章 都是熟人

  
  “您请坐,实在不巧,我最近已经不轻易出门给人看病了。除非是危急得挪不动的重病患。”安怡强迫自己把紧紧掐着掌心的手指放松开来,垂下眼紧紧地攥住了茶杯。茶是才泡的,很烫,握在掌中却令她感觉不到丝毫痛意。她很想撕开面前这张恶心的皮,质问他为什么,再如同谢满棠所爱的那道“梳洗”之刑一样,将面前的恶心东西梳成一丝一缕的烂肉,让他尝一尝她所尝过的那些苦和痛。
  田均有些傻眼,他实在没想到安怡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说服安怡:“小安大夫兴许还不知道拙荆是谁,她其实与您见过好几次面,也是相谈甚欢的。”
  安怡抬起眼来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是么?既然如此,我更欢迎她来这里了。”
  不知何故,田均总觉得安怡的眼睛里带有一种能看穿他的嘲讽意味,他很不自在地错开眼,十分艰难地道:“拙荆的病情也算得是很危急了,实在不适合出门求医。”
  安怡一本正经地问道:“她卧床不起了吗?挪动有生命危险?”
  “这倒不是。”田均的鼻尖浸出了一层细汗,干脆挑明白了:“其实就是那日与小安大夫一同去安侯府赴宴归来后,她手上、脸上就起了无数的红疙瘩,奇痒难耐,现在已是不能见人了……”又咬咬牙,“拙荆就是人称田大奶奶的张氏。”
  “哦,原来是她。”安怡恍然大悟,总算是热情了几分:“田大人不早说,是我失礼了,只把你当成了寻常求医的,慢待了朝廷命官。”说着就要给田均行礼,田均哪里敢受她的礼,忙让过了,道:“都是熟人,还请小安大夫帮帮忙。”
  安怡摇头:“不成。”
  “何故?”田均的心一沉,莫名又有些相信张欣的话了,就是安怡下的手,所以安怡当然不肯出手去救张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欣在仕途上对他助益良多,他当然不能轻易失去这张有力的牌。试想,一个完全毁容不能见人,不能出门交际的张欣对他能有多大作用?
  田均自问是个能伸能屈的男儿汉大丈夫,当即就起身再给安怡行礼致歉,十分诚恳地道:“拙荆早年颇多坎坷不幸,才养成了古怪的性子,若是她之前有对不起小安大夫的地方,还请您看在我的面上,莫与她计较。”
  你的面子值几文钱?张欣早年颇多坎坷不幸?若有人信了此话,真正坎坷不幸的人可要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了。安怡微笑着让开去,表示不敢受田均的礼,和气地道:“田大人言重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不应您,是有缘故的。”
  田均对安怡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满意的,见她如此说道,少不得多问一句:“还请您不吝赐教。”
  安怡笑道:“您知道,我最擅长的是针灸急救之术,并不擅长与人治疗皮肤上的毛病。虽说病急乱投医,但也要对症才是,您不妨去请太医院杨太医,他对于这方面可是行家里手。”
  田均不好告诉她,他第一时间请的就是杨太医,但杨太医开的药并无作用,这事儿明说出来就是得罪人。只好含糊道:“杨太医这些日子没有空,一直没找着人。”又做了他自认为最好看最迷人的姿势恳求:“小安大夫您也别太谦虚,谁不知道莫五公子就是您治好的?”
  “莫五公子的情形与这个不一样。”安怡微笑着,看戏一样的看着田均,真恶心啊,文弱风流不及莫天安,妖孽阳刚不如谢满棠,骄傲灿烂不如黄昭,亲切谦和不如陈知善。还敢做出这样自以为是的肮脏姿态,是当她没见过好男人呢,还是以为是个女人都会对他感兴趣?
  田均见她一直笑看着自己,不由越加温润的笑了:“怎么不一样?您若不爱黄白之物,我家虽不富有,但上好的古墨、古画也还是有几件的。”在他看来,都是皮肤上的问题,怎么就不一样了?她能给莫天安看得,当然也能给张欣看得,这样的推三阻四,无非就是拿捏架子而已,只要许以重金打动了她的心,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安怡轻轻勾起唇角:“我不缺钱,也不爱附庸风雅。太后娘娘虽说不许我轻看自己,但侯府请医,我不好不去。此外,寻常病患只有危急得很的我才会上门诊治。倒不是拿大,只为分身乏术,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只好定了这个不成为文的规矩。”也就是说,人家是侯府的嫡出公子,贵妃的亲弟,人家请我上门去瞧病,我当然不好不去。你们家呢?你只是个七品小御史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要么你就让张欣亲自上门来求医,要不就去找别人。
  田均听懂了这话,顿时无地自容,颇有些羞恼,想就此拂袖而去,却又实在别无他法,更知道张欣一定不会亲自上门来求医的,只好厚着脸皮道:“小安大夫实在忙不过来,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不知您可有什么合适的大夫推荐?”
  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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