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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貌美如花,怎的还不明白食色性也,是男人自然都喜欢!”
还是那肥猫儿搭的腔,那胖胖的爪子止不住向长安探了过来,却被豹子一把给拍掉,冷眼看向他,“今儿已是耽搁了不少时日,虎子背上她,咱们各带一个,立马离开这里!”
肥猫儿咂巴了下嘴,虽然脸色不悦,却还是听进了豹子的话,只道:“那屋里还躺着个男人,要不要一并解决了?”说到这里,他竖掌在脖子间一横一拉,那便是杀人灭口的手势。
“不要杀他!”
长安惊呼出声,虽然不知道她们几个会命运几何,但若是毛晋就在这里丢掉性命,不说她无法对父亲交待,紫雨那里她要怎么面对?
“今儿个只为劫人,不要多生事端!”
豹子瞪了一眼肥猫儿,显然还在为他自作主张有几分气恼,却只是一咬牙,沉声道:“咱们走!”
长安只觉得颈上被人重重一点,一阵酥麻的感觉立时传遍了全身,眼前一黑便已不醒人事。
*
长安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她只觉得脖子那里异常酸痛,想来是被那唤作虎子的男人狠狠地点了穴位,探手想要揉揉脖颈,却发现手肘正顶在一堵柔软温热的壁墙之上,她心神一震,猛然增开了眼。
入目的是男人刀削似的下颌,于菱角分明中带着一丝冷冽无情,薄唇紧抿着,只唇角有一丝微微向上扬起的弧度,再往上,挺俏的鼻梁之上是遮住半张脸的银色面具,而她整个人则被围拢在黑身的大氅中,紧紧地贴在男人的怀里。
看到这样的一张脸,长安顿时震惊了。
她明明是被三个贼人给掳了去,怎么转眼之间便到了萧惊戎的怀里?
是的,眼前的男子正是“天网一梦”的阁主萧惊戎,而非那个总是挂着一脸坏笑的萧云,虽然从本质意义上来说这是同一个人,但在扮演不同角色时,他们的面部表情以及肢体语言也绝对是有所区别的。
“这是哪里,紫雨紫云呢?”
长安一把抓住了萧惊戎的衣襟,用手肘抵着以此来隔开俩人的距离,实在是眼下他们俩人正颠簸在马上,若是她依然昏睡着,或许不会介意被人搂在怀中,但此刻她清醒了,也能够清楚地意识到就这样窝在萧惊戎的怀里是多么地不合时宜。
萧惊戎瞥了一眼长安,难得才享受一次软玉温香的感觉,这个女人为何这般不识趣,但有一点是值得欣慰的,至少她第一眼见着这样的自己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感觉,这是好现象。
与长安分别的这几个月来,他心里真正是想念得紧,一边处理着手上的事务,一边也不忘记关注她的消息,不然他怎么会大老远地赶来理县,且又那么凑巧地救下他们主仆三人。
女人是祸水,这从来便是亘古名言,以致于他救下长安后,顺手便抄了这帮贼人的老剿,连他萧惊戎看上的女人都敢惦记着,真正是活得腻味了。
“她们没事。”
刻意压低了嗓音,萧惊戎还是不习惯让这双怀着期待的眸子泛起失望的情绪,只是话一说完,他便不自觉地抿了抿唇,他是不是对她太好了些?
身后的十八骑何曾见过他这般对一个女子,恐怕传回阁中,足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没事了吗?”
长安放下心来,神情却又是一凛,一手探进萧惊戎胸前,惊讶道:“你受伤了!”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鼻端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虽然被风吹散了不少,却依然能够清晰地蹿进她的鼻尖。
“小伤。”
萧惊戎连眼睛都没眨,轻描淡写地说道,可心里却升起一股喜悦,这个女人到底是关心他的。
或许就连他们本人都没有发现,这一来一问的回答处处都透着熟稔,哪里有初识的陌生与惧怕,这是因为长安早已经知道萧惊戎便是萧云,而此刻的萧惊戎却是沉浸在欢愉中暂且忽略了这一点。
“咱们这是去哪里,你不能送我回去吗?”
长安识相地闭了嘴,沉默了半晌,才小声问道,因为她突然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萧惊戎而非萧云,他的秘密或许并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
“不能!”
萧惊戎瞥了一眼长安,只觉得她似眼前这般小兔子样安静的模样最是乖巧可爱,心底一方缓缓变得柔软,甚至他还伸出了手为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
理着理着,萧惊戎的神情却倏地一凛,一双黑眸如鹰隹般紧紧地盯住她,散发着慑人的光芒,没有错过她一丝一豪的表情,“你认出我了?!”
长安身子一抖,很没骨气地缩了缩脑袋,懦懦不言,她不知道萧惊戎此刻是意外还是愤怒,其实她也是不想的,她早便认识他,这样的缘分没法解释,真要她演出那种素不相识的陌生感,她确实没办法做到。
“吁!”
缰绳突然被勒紧了,马儿一阵嘶鸣,紧接着人立而起,稳住了步伐,萧惊戎身后的十八骑虽然不明缘由,却也是依着照做,都停住了脚步。
“该死,长安,看着我!”
此刻的萧惊戎却是百分百地肯定,双手紧紧地扶住长安的双肩,迫着她的眸子不得不和他相对。
他自问没有露出过什么破绽,长安怎么会知道是他?这难道要归功于女人那超乎常人的狗屁直觉?
而这是他的秘密,一个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如今却被长安知晓了,他应该怎么办?
萧惊戎一时之间犹豫了。
“痛……”
感觉到肩膀上越来越大的力道,长安不由痛呼出声,她看到了萧惊戎眼中的挣扎,还有那一闪而逝的杀意,她只觉得全身上下一片冰凉。
她早就知道萧惊戎不是好相与的,或许郡王的他可以任意玩笑潇洒风流,但作为“天网一梦”的阁主,萧惊戎是冷酷无情的,是对敌人下手不带一丝温软的,他是握过刀尝过血的男人,可不是京城里那些浮夸骄傲的贵公子。
“长安,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惊戎缓缓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却依然没有松开,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是不是他哪里的疏忽造就了眼前的局面,若是可以弥补他绝对立马去做,要知道处在他这个位置,若是一个不小心,那便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容不得他有一点马虎。
长安瞥了一眼萧惊戎,又扫了一眼身后隔着一段距离却是寂静无声的十八骑,暗叹萧惊戎手下纪律眼明,在看向那掩在面具下那张铁青的脸色,斟酌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萧云便是萧惊戎,这我早便知道了!”
“你果然……”
虽然心里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但此刻听长安亲口道出,萧惊戎心里又是另一番感觉,他摇了摇头,唇角泛起一抹苦笑,“我的扮相有那么差吗,连你都骗不过?”
“不是的。”
长安摇了摇头,漆黑的眸中跳跃着点点星光,无畏地看向萧惊戎,认真地说道:“萧云,你还记得我叮嘱过你永泰三十八年会发生的事吗?”
也许在长安的认知里,萧云比萧惊戎更容易相处,所以直觉里她便将眼前的人唤作萧云,只是希望能够多一份亲近,少一份隔膜,萧云是她心里认定的朋友,她不希望这份感觉有所改变。
萧惊戎微一迟疑,缓缓地点了点头,长安是叮嘱过他,那时她的表情也和如今一般,这样认真与凝重,而他却只当她是说笑罢了,即使当时应下了,毕竟也没放在心中,眼下又隔了这么久,若是她不提及,怕是他都已经忘记了。
长安垂了目光,再抬起时,已是一片诚澈,她温柔的声音有种奇迹般地安抚人心的力量,只听她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在遇到你之前,我便梦见过这样的场景,那是在永泰三十八年,你不知道什么原因负了伤,又在躲避敌人的追捕,不得已躲在了一个悬崖峭壁下的隐秘山洞里,那里缺水缺粮,但你竟然也能熬了过来,等追捕的人走了几天后,这才慢慢地爬出山洞……之后,我还见过你去掉面具的容颜。”
“这个梦一直在我脑中徘徊,直到那次与你在田埂道上偶遇,我一眼便认出了你,若是你没有孪生的兄弟,那么我只能这样肯定,萧云便是萧惊戎!”
“我知道你想掩饰另一个身份,这个秘密我也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
说到这里,长安暗自垂下了头,她不也是这般,好在如今她的一部分秘密已是告诉了父亲,有人共同分担,顿时让她轻松了不少。
可萧惊戎呢,一面要扮演着京城的纨绔郡王,一面又要执掌“天网一梦”,怕是他肩上背负的东西也不少,那种隐秘的辛酸与凄苦却是无法对外人言明的。
在这一刻,长安觉着她有些理解萧惊戎,亦或是萧云了。
萧惊戎沉默了,看向长安的目光极其复杂,按理说她这样匪夷所思的言论若是有人相信,那才是怪事,但不知道怎么的,看着那一双清澈的眸中泛着真诚及信任的光芒,萧惊戎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的话当作是一番妄言。
做梦梦见的?那不若说她能预见未来?
长安一而再地提醒,让此刻的萧惊戎根本不能无视,永泰三十八年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在自己身上呢,这一刻他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期待了。
一个能够预见未来的女人,长安不知道这样的她在野心家的眼中有多珍贵吗?
若是被其他人知晓,她恐怕立马便会成为人们争相竞逐的对象,那时候是福是祸必将难料。
想到这里,萧惊戎神情一紧,一把握住了长安的手腕,也不管她此刻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只急急地寻找一个保证,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慎重与认真,“今日这番话万不可对任何人提及,性命攸关,你一定要答应我!”
“嗯!”
眼见萧惊戎这般紧张的模样,长安心中自是浮出了一丝感动,缓缓地点了点头,就算他没有这般告诫,她也不可能轻易对别人说出,秘密的分享看的却是彼此的亲疏,没有到那个程度,有些话宁可烂在肚子里,也绝对不会付诸于口的。
“走!”
吹了一个响指,萧惊戎一夹马肚,马儿四蹄撒欢,长安便倒在了他的怀中,不由攥紧了他的衣襟,急声问道:“咱们这是去哪里?”
“冕宁县分坛,我要去处理一些事务!”
萧惊戎抿了抿唇,低头看向怀中娇柔如花的人儿,眸中渐渐泛起一抹笑意,长安似乎天生就该属于她。
“我要去颖川,还有紫云紫雨他们……”
长安摇了摇头,可她的拒绝在萧惊戎的耳中丝毫起不到作用。
“前途多险,我会直接将你送到颖川,至于你的丫环那里我已经留了信,他们会在颖川与你会合!”
说到这里,萧惊戎不由又收紧了手臂,若不是他赶到的及时,真不知道长安眼下会是哪般模样,天杀的贼人,若她的美貌会引人窥伺,他情愿将她永远笼在他的大氅中。
“你怎么这样?!”
长安眸中泛起怒意,这到底是专制还是霸道,可怜的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长安好不容易揪住一个问题,“那些绑架我的人呢,是谁主使的?”
貌似现在才来关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