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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几个月,紫鸳额前的头发也长出了些,终于不再带那假发,她本也是手巧的,使桂花油梳平了额前的发,再从两边挑些碎发盘髻做花,看起来倒是另一种别致的发型,半点让人猜不到她头发的真实情况。
五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只这一天天公不作美,清晨便下起了绵绵细雨,乌云飘过头顶,连天色也阴沉了几分。
紫鸳早已经陪着长安一同侯在花厅,只看着窗外的天色,连心情也不由焦虑了几分,在厅里来回踱着步,口中还不住念叨着,“怎么还没到……怎么还没到……”
紫云捂唇笑了两声,不由打趣道:“敢情紫鸳这是愁嫁了,生怕秦府不来人呢?!”
紫鸳脸上一红,连忙伸手过来揪紫云的耳朵,“打你这个口没遮拦的小蹄子!”
长安在一旁笑而不语,等着紫鸳这事一了,准备嫁妆的事便交给紫琦打理着,她便要去颖川参加庾十四娘的及笄礼,及笄礼后立马便是与白墨宸的婚礼,忙完了这事,她会顺道去北川,她母亲王氏留下的两处田庄便坐落在北川县城。
北川这两处田庄因为远离京城,谢氏并不看好,庄上留下的人也是从前王氏随嫁的陪房,顶多谢氏又派了一个管事去看着,只每年运些新鲜的蔬菜瓜果以及山中野味回京城,若真论收益倒是赶不上京城里三间铺面的十分之一,这对谢氏来说无疑是个鸡肋,所以她也没花什么心思管理,久而久之基本上已经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长安对这两处田庄倒是上了心,照当时所看,她母亲是王家最受宠的女儿,不管怎么样分配,也不会给两个没什么收益的田庄作陪嫁,也许是隔得太远,所以缺乏管束了,主子们都不清楚实情,不然为何谢氏派去的管事没闹着要回京城,反而在那里一呆就是好几年,想来这田庄必有可取之处。
正好趁着这次去颖川的机会,长安便顺道去北川走走,看看田庄,若是合意了,在那里住上几个月也行。
有小丫环在外禀报说是秦府的人到了,紫鸳与紫云立刻不闹腾了,端然地站立在长安左右,神色一派镇静。
听到屋外响起的脚步声,紫云还不忘记对紫鸳挤眉弄眼,却只换来紫鸳一记眼刀。
长安微微摇了摇头,唇角却是勾起一抹笑 ,目光向着厅口看了过去。
紫兰引领着来人当先跨过了门槛,她的脸色已是有些僵,面对长安投来的问询的目光时微微摇了摇头。
紧跟着紫兰身后的是一身着豆绿掐丝云锦褙子的妇人,她跨了进来站定之后,目光一抬便扫向了长安,眸中泛着一抹审视与挑剔。
面对这样的目光,长安有些似笑非笑,直觉里这位妇人便该是秦朗的母亲许妈妈,脸颊偏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红唇微微抿着,看着便让人肃然起敬,倒是比寻常人家的太太看着还多几许威严。
“许妈妈!”
长安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却并未起身,身后的紫鸳和紫云却是曲膝行了一礼。
但许妈妈没有说话只是倨傲地抬起了头,目光从紫鸳紫云身上一扫而过,稍稍在紫鸳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便侧身让过一步,手一伸,微低着头将一位全身笼罩在墨绿色羽段大氅中的妇人迎了进来,态度极至恭敬。
“这是……”
紫云脱口便蹦出两个字来,被紫鸳瞪了一眼,忙捂住了唇,但脸上却是难掩震惊及疑惑。
长安眸光一滞,扶住椅搭地手不由一紧,却是缓缓站起了身来。
虽然这妇人全身都笼在大氅中,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但能得许妈妈这般恭敬以待,在秦府的地位绝对不会低,该不会是她猜想的那个人吧……
“这是个什么地方,静得也太渗人了吧!”
果然,还不待长安发问,那妇人已经自行揭开了兜帽,一张脸庞虽然已是不显年轻,但却是神色飞扬,有着不输于年轻人的自信与朝气,她四处打量了一阵,目光渐渐凝在了长安的身上,眉峰一凝,沉声问道:“可是沈家三娘子?”
“正是。”
长安点了点头神情一凛,虽然心中已是有些猜测,但到底不敢肯定,“不知这位夫人是……”
“这是开国公府的二夫人。”
许妈妈恭敬地介绍着这位妇人的身份,长安心中叹了一声,面上却是不显,倒是紫鸳与紫云瞬间瞪大了眼,秦家二夫人……那不就是秦暮离的母亲?
“今儿个不是为秦朗下聘吗,怎的还劳动二夫人大驾?”
长安淡笑而立,双手交叠在胸前,举止落落大方,丝毫不显得拘紧与局促。
秦暮离说过他曾向家人提及娶她之事,但却是闹得不欢而散,长安早已经有所预见,所以今日秦二夫人突然出现她便也没这般诧异了。
“这事先不忙说。”
秦二夫人淡淡地笑了一声,目光扫过紫鸳,不无意外地看到她微变的脸色,这才任由许妈妈解下她的大氅,径直地行向主位,毫不客气地落坐。
“难道这婚事并有没有说定,那倒是奇了。”
长安扯了扯嘴角,“既然不是谈紫鸳的事,那不知秦二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三娘子难不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二夫人笑意微讽,打量的目光将长安从头看到了尾,末了还不忘点头,“确实是个标志的,也不外乎……”
“咳咳……”
许妈妈轻咳了两声,秦二夫人立马瞪了她一眼,却不忘记收了话语,只正色道:“我家四郎年前回家竟然说要娶你,这事……三娘子不会信以为真吧?”
平心而论,秦二夫人对长安的第一印象还算好,至少不像一般的大闺秀扭捏造作,行止也还算有礼,但可惜了,这样的女子却已是和离之身,她好好的一个儿子什么黄花姑娘找不着,犯得着娶一个二手媳妇吗?
秦二夫人这话一出,长安面上不由闪过一丝惊讶,进而心底便生起一股隐隐的怒火。
虽然早知道秦家的人找上门来必不会有什么好话,但也不用这样直白地给人难堪吧。
不会信以为真?是指她不配,还是说秦家人所说的话都是玩笑,完全不足以取信?
想到这一点,长安忽而一笑,秦二夫人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紫云却是有些愤愤地握紧了拳头,紫鸳却是看了许妈妈一眼,咬了咬唇,眸中目光复杂至极。
“你笑什么?”
秦二夫人不明所以地看向长安,略有些不悦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不管四郎怎么说要娶你,你且答应我,必不会嫁给他!”
“秦二夫人,”长安敛了笑容,抚掌在前,淡淡地说道:“容我放肆地说一句,您既不是我的亲人,也算不上世交的长辈,您有什么理由来管束我?”
秦二夫人不由沉了脸色,看向长安的目光中已经蕴着几许不善,颇有些暗恼长安不识抬举的意味,“这么说,你是不准备答应我了?”
“抱歉!”
长安微微地欠了欠身,嗓音清冷,“我想这件事的主动权不在我身上,而在令郎手中。”
“沈长安,你想想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想高攀我的儿子?”
秦二夫人被长安说得动了怒火,一掌拍在桌案上,眉峰骤挑,“你一个二嫁之妇,若是谨守着身份礼数,寻一个本本分分的人嫁了也就得了,我儿子可是有大好的前途,他的未来不能毁在你的手中!”
“原来秦家的男人都是靠着女人的裙带关系来巩固自己的事业吗,我怎的不知?”
长安抚唇一笑,淡淡地瞥了一眼秦二夫人,眸中那若以似无的嘲讽却让人如芒在背。
“你休要胡说!”
许妈妈骤然跨前一步,目光却是扫过紫鸳,明显地带着一丝不屑与鄙夷,紫鸳身子骤然一僵,脸色倏地变得苍白,只觉得梦想中的美好生活一点一点瓦解、破碎,眼前的这一切怎么和她想得不一样?
紫云扶住了紫鸳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形,颇不些不甘地咬唇道:“许妈妈既然不是诚心来谈秦朗与紫鸳的婚事,那又到我沈家作甚?!”
跟在长安身边紫云倒是真没怕过谁,性子也泼辣,此刻她已是感觉到紫鸳在许妈妈的目光中深受其伤,自然挺身而出想要维护姐妹。
再说紫云也看不惯那位秦二夫人这般咄咄逼人,秦暮离喜欢谁是他自己的事,与她家小姐又有何干?犯得着这样来兴师问罪吗?且还偷偷摸摸地怕人看见,这就是开国公府的作派?
“主子说话,哪有奴婢插嘴的份,真是没有规矩!”
许妈妈冷冷地扫了紫云一眼,面色一板,盛气凌人。
“原来许妈妈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我还当你不懂呢……”
长安接过话来,眸中虽然是一派笑意,但抿起的唇角却是带着一丝冰冷。
“你!”
许妈妈咬了咬牙,面上立刻升起一抹臊红,长安这话不也是在暗讽她吗?
“许妈妈虽然在秦府做事,但早已经脱了奴籍,是自由之身,可不是寻常奴婢能够相比的。”
秦二夫人却是拍了拍许妈妈的手为她解围,目光又看向长安,唇角微翘,“我却不知道三娘子竟然生得一副伶牙俐齿,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
长安却是没有接过秦二夫人的话,而是话峰一转,又回到了正题,目光与许妈妈直直相对,“若是秦朗并无诚意,我家紫鸳也不会巴巴地等着他,天下好男儿多得是,错过了紫鸳,唯愿令郎不会后悔!”
许妈妈撇过了头去,明显不想对这个话题深究,她是扭不过秦暮离才勉强应了下来,只想到时候见见紫鸳,若是这姑娘答应做小,那接回家也没什么,可秦朗的正室妻子哪里能是一个奴婢出身呢?
却不想后来又发生了秦暮离誓言要娶长安之事,秦二夫人这厢动怒,他们这才一起到了京城,聘礼倒是未带,只是想先看看人再说。
但如今一看,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就算是要纳她作小,许妈妈如今也要多做思量了。
见着许妈妈的态度,紫鸳咬了咬唇,眸中已是盛满了泪花,原来只是她将一切想得太美好。
秦二夫人猛然站了起来,对着长安逼近一步,“既然三娘子也知道天下好男儿何其多,为何非要缠住我家四郎?”
“秦二夫人,你不觉得你眼下的所作所为很可笑吗?”
长安摇了摇头,颇有些心烦意乱,“与其有这个功夫,你不若多劝劝自己的儿子,让他早日歇了这娶我的心思,岂不更管用?”
窗外阴云密布,闪电雷鸣,“轰”的一声,瓢泼大雨瞬间便是倾盆而下,映照着秦二夫人亦加阴沉的脸色,她静静地看向长安,一字一顿道:“你果真非我家四郎不嫁?!”
长安彻底无语了,敢情她说了这一通,这秦二夫人的矛头依然指向了她,是她说的不够清楚,还是这秦二夫人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若秦二夫人不是秦暮离的母亲,恐怕此刻她已经直接下逐客令了。
既然沟通有问题,长安索性便不再说话了,直接将脸转向了一旁,这个举动却更是激怒了秦二夫人,她两步上前便握住了长安的手腕,非要她给个承诺不可。
紫云在一旁看得窝火,跨上前来便挡在了长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