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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的,沈玉环如今绝对不理智,不然也不会将安氏假想成凤婕娘,同样是姨娘,同样要跟自己作对,同样是这般可恨!
“你……”
安氏闻言脸色一变,心里一股气呕着,若是平常她定是回了嘴,可眼下的场合真若是自家里先吵了起来,岂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安氏遂压低了声调,转向了沈老夫人,红了眼眶,可怜兮兮道:“妾身自从嫁进沈府后一直恪守本份,如今也不过是相看不过这才开了口,却不想二小姐这般蛮横,妾身也是上了主谱的贵妾身份,万不能让小辈这般折辱,老夫人可要为妾身作主!”
“安氏,你别给脸不要脸!”
沈玉环转头叉腰,气势凶悍,全无平日惯作了的娇柔花朵样,一双眸子扫向安氏,又停留在长安身上,心里的火气更是倏倏地往上涨,敢情是这俩人早就联合在了一起?
“玉环,你给我闭嘴!”
沈老夫人脸色铁青,重重地一跺脚,沈家女眷这边算是安静了,当然也不止,原本各说各话的大堂内也是一片沉静,大家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像是要看清沈家这会儿又出了什么岔子。
“祖母……”
沈玉环这时才觉着脸上一阵燥热,那些三叔公七叔婆的眼光让她恨不得想找个地洞往下钻,只能尽量低了头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可沈老夫人气得实在不轻,那一声跺脚却是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向了她,老夫人一张老脸顿时也挂不住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半天却是开不了口。
傅夫人飘来似笑非笑的目光,眸中尽是嘲讽之意,谢氏咬紧了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是她与傅夫人正斗着法,无暇顾及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众人各自猜疑之际,却见一抹白色的身影踏前几步,行到沈老夫人跟前一言不发地便蹲了下来,再抬眸时,清丽的脸庞上满是关切之情,“老夫人可是脚踝又疼了,长安给您揉揉。”
说话之间,长安已经探出了手来,轻轻地揉着沈老夫人的脚踝处,间或还问上一句下手轻重对否,有未触及到伤患处,沈老夫人僵硬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沈老夫人的旧患发作了,这才相视一笑,又投入到各自感兴趣的对话中来。
“你……”
沈老夫人诧异地看向长安,目光复杂至极,竟然是这个她平日里不怎么看重的孙女给她解了围免了尴尬,反观沈玉环……这丫头惹了祸却只会缩在她的背后,真正是让人气恼!
“老夫人莫急,傅家不会一直这般得意的,精彩还在后头!”
长安抬了眸子,精亮的目光中透出一抹淡定和从容,连原本有些焦躁的沈老夫人也因为她这般自信的目光而缓缓平了心气。
曾几何时,这个不出声不显眼的孙女竟然有了这般的城府与心思,她总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会让旁人对她生出柔弱怜惜的感觉,但这并不代表她的软弱,她的坚强她的果敢从容似乎都在一一应验着。
与长公主交好求得和离的旨意,拿回了自己的嫁妆且让陈家损失不菲银钱,再下澜州父女联手助长公主平定匪患且牵连出官匪勾结的惊天大案,在京城中一时传为奇谈……这些虽然都没有留下长安的名字,但长公主给她的信中却是隐讳地提及。
她怎么就不相信自己的表姐呢?那样一个识人过千聪慧精明的表姐都能看重的人,她为什么就生不出一丝喜欢呢?
是心里仍旧在记恨着长安的母亲王氏吗?
那个年纪轻轻就死去的女人,想来也是个福薄的,不然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聪慧,淡然沉稳地运筹帷幄,甚至仅仅因为她的一个手段与心计便能扭转乾坤,多么令人惊叹的一个女子啊!
沈老夫人的手颤了颤,这才缓缓伸出握住了长安的手,却明显感觉到她的突然一僵,心中不免有些酸楚的感觉,这个孙女她是薄待了忽视了许多年,她甚至已经忘记了长安的身上也流着她儿子的血脉,却仅仅将长安看作了王氏的替代品,延续了她未了的厌弃。
这对一个孩子来说,何其无辜?
沈老夫人一时之间感触良多,看向长安的目光中已是蕴着几多愧疚。
“长安,你可是准备了什么?”
沈老夫人捏紧了长安的手,眸中俱是心忧,若是扳不回这一局,那沈家定会处于劣势,沈玉环若是背负着被休之妇的名头回了娘家,那今后再想寻一门亲事都是难上加难。
“老夫人只管在一旁看着。”
被沈老夫人这般热切而期待地看着,长安却只是神秘地一笑,并不多言,只是垂下的目光中却是闪过一丝莫明的光亮。
沈老夫人对她可从未这般亲切过,不管是拉她手的举动,还是这般轻柔与她说话,她是应该受宠若惊吗?
也许,她曾经期待过,但当那真切的期待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无视,她已经习惯了封闭自己的情感,以至如今,沈老夫人对她态度突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索性就暂时抛开在一旁,先解决了眼前这些人再说。
沈老夫人眉头一抽,淡淡地抿了抿唇角,她倒是未曾在意过长安对她的称呼,只如今这声“老夫人”唤出她多少觉着有些别扭,甚至心里还暗暗期待着长安唤她一声“祖母”。
“老夫人”是尊称,而“祖母”却代表情意,难道这个孙女对她已经没有情了吗?
想到这一点,沈老夫人心头一颤,唇角渐渐泛起一抹苦笑。
“又是你,沈长安!”
沈玉环咬了咬牙,眼见着长安在沈老夫人面前献殷勤,此刻她却说不出半个不字,老夫人投来的目光含着斥责与失望,这些她都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头更加沉闷。
为什么明明是长安不对,最后的不是都要她来承受?
她明明见着傅明河对着长安笑了,笑得那样轻佻浪荡,这不是勾引搭讪又是什么?
眼下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更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俩人都敢这般了,那若是没人在时,岂不是随便他们反了天去!
安氏这时却是捂着唇笑了,看着沈玉环如今这副模样真是人见人厌,本来也是,这样自私自利的女子哪配受尽他人宠爱,沈老夫人从前也是偏听偏信,只见着沈玉环乖巧讨喜的一面,哪知道她私下里是多么恶毒,如今得了这个境地,真是该!
沈老夫人对长安另眼相看,沈莹碧也是为她高兴,只杨氏瘪了瘪嘴满心的不悦,她可不希望长安抢了自己女儿在老夫人心目中的地位,晦气的人就该永远晦气,没事跑出来闹腾什么,若这下沈玉环的事情被轻松地揭过,那真正是便宜了谢氏母女。
情势的缓解也就在这一刻,下一刻,谢氏又与傅夫人争斗起来,你来我往,嘴不相让,真正是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清脆的敲门声,众人都有些诧异,不是设了门禁,闲事勿扰吗?
就算有端茶送水的丫环奴婢,那也是轻进轻出,没有打扰到任何人,是谁这般不懂规矩,真正是坏了这里的的气氛。
谢氏也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这谈判地点选在沈家,若是有个什么,那被传出去岂不是说他们沈家人不懂规矩?
傅夫人却是捂唇一笑,嘲讽地瞟了谢氏一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说什么?”
谢氏嘴角一歪眼看又要被激怒了,却不想门外却传来一声柔柔的女音,“二郎可是在这里?奴家嫣儿带着孩子寻你来了!”
三分清越,七分柔情,这女声一响起,整个大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傅明河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就连一帮族叔们也是惊疑莫明,这屋里还有谁能被唤作二郎,总不会是他们这帮老东西吧?
“嫣儿?”
傅夫人略有迟疑,却被那一声孩子触动了心弦,问询的目光不由转向了傅明河,却只见得他也呆怔得久久不能成言,亦发觉得这事来得蹊跷诡异了。
“这就是你说的……”
沈老夫人的眸中闪守一丝惊喜,她知道这便是长安所说的转机,若要沈家的面子挂不住,傅家也得脱层皮,如今她甚是满意长安的安排,虽然不知这叫嫣儿的女子是真是假,但到底能下下傅家的威风,何乐而不为呢?
却不想身后的沈玉环却是阴沉了一张脸,双手紧紧地绞着罗帕,一口白牙咬得“哧哧”作响,喷火的眸子再一次投向了傅明河,又不知道是哪里的野女人竟然敢寻到国公府来,真正是好胆量啊!
但沈玉环却清楚地明白,将嫣儿找来的正是长安,沈老夫人与长安的对话她都听了个明白,如何还不明白眼前的处境呢?
沈玉环微微弓身向前,扯了扯长安的衣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是故意给我添堵的?”
“二姐以为呢?”
长安淡淡地回以一笑,不急不缓地站了起来,却被沈老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带到她身边坐定,身后的人都是一片惊讶。
能与沈老夫人同坐,这在沈府是何等荣耀,从前那可都是沈玉环的独宠,看来眼下这情况算是彻底地变了。
安氏瞟了一眼沈玉环,唇角流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杨氏却是抿了抿唇,眼观鼻鼻观心假作未见,总之这火是烧不到他们母女身上的,静观其变即可。
谢氏与沈老夫人对视一眼,毕竟这外面那叫嫣儿的她也不清楚底细,到底能不能随便放进来,可别坏了事,却见沈老夫人点了点头,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谢氏这才一挥手,让人将那唤作嫣儿的女子给放了进来。
来人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身蓝布衣裙打扮朴素至极,头上没有一点饰物,但那张面容却甚是清丽,眼波柔柔透着一股妩媚,她右手牵着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男孩穿着灰布麻衣,外罩着小马褂,头上梳着个总角小辫,黑黑的眼睛又大又亮,显得稚气又可爱。
俩人一进得堂内,见着满堂密密麻麻坐着的人群,原本还有些期待的目光骤然变得忐忑了起来,那妇人的目光来回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猛地,妇人眼睛一亮,盯着傅明河的方向露出惊喜的模样,眸中刹那间便蓄满了泪水,只是蹲下,拍了拍旁边小孩的背,又一手指向傅明河,哽咽道:“豆豆,那是你爹爹,快叫爹爹!”
那被唤作豆豆的孩子显然是愣了一下,接着眸中乍现喜光,一蹦一跳地向着傅明河扑了过去,甜甜地唤了一声“爹爹”,将傅明河怔在了当场,他看了看这孩子,推也不是抱也不是,毕竟这么多双眼睛都带着震惊向他看来。
傅明河又看了看那妇人,想了半点,终是缓缓启口,却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音,“你是‘怜玉阁’的嫣儿?”
那妇人跟着点了点头,竟是喜极而泣,“奴家正是嫣儿,二郎果真记的。”
傅明河与嫣儿话一出,在场之人的脸色骤然变得精彩纷呈,原本大家还以为这是傅明河养的外室,如今带着孩子寻了过来,却不想竟然是青楼女子,这可丢脸丢大发了。
沈玉环已是咬紧了牙,却没有众人意想中的怒火,只是一脸阴沉地看向傅明河,照着孩子的年纪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