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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雨瘪了瘪嘴浑不介意,倒是身子一侧,让出了身后的长安,便只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响起,“吓到小哥了,真是对不住!”
“原来是沈家娘子,可别这般折煞小的了!”
小厮一抬眼眸中便带笑,虽然是张平凡的脸,但那双眼睛却透着说不出的灵动,一看便知道是个精明的。
“小哥,那位大夫不肯来客栈就诊?”
尉迟婉晴闹得那几句声音尖厉,她到底听进了几分,此刻她也担忧着紫鸳的伤势,在马车上这丫头就昏睡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她心里着实担忧,恨不得立刻便能插上翅膀将大夫给带来。
“可不是。”
那小厮点了点头,却不免低声抱怨了一通:“小的起初便听了郡王的吩咐前来告知尉迟夫人,他们可还不信,这不白白跑了一趟,还不是要备马再去,想当初咱们郡王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可也是亲自去拜会这位名医的,哪敢劳他老人家亲往哟!”
看这小厮说话带着几分夸张,长安此刻也不好去揣测这话语中的真实性有几分,紫鸳的伤势眼下拖不得了,也不好盲目地去寻来蹩脚的大夫,如此也只能先信萧云一回,希望这能治得了他的病的名医也同样能将紫鸳给治好。
“还劳烦小哥也帮咱们备辆马车。”
长安说着话,紫雨已是塞了个荷包给他,他笑着打了个哈哈,接着便顺道揽进了怀里,嘴里应了一声,便笑着告退去了。
“若不是老爷这会出了去,咱们也不必求人了。”
紫雨感叹了一句,与尉迟大人分道扬镳之前,沈平便安排好了他们随行的侍卫与补给,这会儿出去是给他们这支后行的队伍采买去了。
长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紫鸳,她心中的担忧却在缓缓扩大。
正文 第【74】章 路难行,情初动
天气晴好,青羊县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点缀在蔚蓝色的天幕上,就像缀了颗颗莹白透亮的珍珠。
萧云打马跟在长安的马车左右,虽然那车帘一直也没撩开,但却不妨碍他对车中人的自说自话。
“沈娘子,这青羊县虽比不上云州新城的热闹繁华,那到底是人杰地灵,这古神医虽然说脾性怪了些,但到底医术还是了得的。”
萧云转头看一眼,见着车帘后人影微动,不由微微抿了抿唇。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尉迟婉晴那只骄傲的孔雀他本就不屑搭理,这才让陆小猴,即是暂时充当跑腿小厮的某人前来招呼一番,可听到长安他们也要一同前往,他心下一动,便也跟了来。
他与长安并不熟识,但却又隐约透着股亲切感,这种感觉自他娘去世后可是许久都未尝到过,他心里也在暗自猜测,难不成他是恋母情节作祟?
不过长安那年纪,做他母亲是不可能了,当他妹妹倒还差不多。
起初,他还以为是长安洞悉了他的另一个身份,这才起了警惕之心,可几番试探,却又不像。
再说了,他的身份掩得如此之深,自问也没露出个什么马脚,就连江湖中人知道的也没几个,怎么可能被一个深闺妇人给察觉出?
这样想想,萧云便不得不感叹自己是太过疑心了,也许自从那一年发生了那起子事后,他便一直保持着这份警惕之心。
思绪至此,萧云的神色暗了几分,眸中转过一缕深光。
车帘一动,便有一只手探了出来,萧云回过头来,见着是紫鸳,虽不免有几分失望,却还是笑道:“你这丫头可是替你家小姐看路来了?放心,本王亲自去过,绝对不会走错!”
“郡王,”紫雨可不太乐观,听着他们的马车渐渐驶出城镇,似乎在城门口便拐了一个弯向山中驶去,她已经留了个心眼,此刻再看到眼前越来越偏僻的林中小道,她不由皱起了眉,沉声道:“请问这个古神医难不成是住在山里的?”
“可不是!”
萧云还未回话,那身后跟着的陆小猴便打马上前接着道:“就是这一来一回我都跑了好些时辰,可是累煞个人!”
紫雨瘪了瘪嘴,斜了陆小猴一眼,这才道:“那咱们还有多久才到?这小路颠簸着,没病也给颠出病来。”
虽然在马车里垫了厚厚的褥子,但到了这狭小的山路上马车便越来越晃悠,车子一颠紫鸳便是一声轻咳,听得她们好生不忍。
偏生人还一直昏迷不醒,这担忧便更是大了几分。
想来想去,也该怪到萧云头上,若不是他们这队人马突然出现挡了道,以致于尉迟母女非要打马上前探个究竟,如今也不至于会翻了马车,进而连累了紫鸳。
这样想着,紫雨对萧云连带着陆小猴的态度都好不了多少,夹杂着一股冷硬的排斥,俩人自然听得出来。
陆小猴耸了耸肩,眉宇间闪过一丝促狭,萧云倒是瞪了他一眼,又向车上呶了呶嘴,虽然不情愿,陆小猴还是笑道:“紫雨姑娘这身子骨可比一般人强健了许多,哪里有这般柔弱,倒是沈娘子……”
拖了个长长的尾音,陆小猴眼角的余光扫向萧云,这才缓缓道:“不知沈娘子可否吃得消?”
“倒是还好,有劳小哥费心了!”
长安清柔的嗓音响起,虽然话音平静,但却让人听出了几分真心的谢音,陆小猴不由得意地向萧云挤了挤眼。
萧云却是清了嗓子,猛然对着陆小猴一吼,“还不前面探路去,若是再过一个时辰还到不了,小心爷揭了你的皮!”
虽然是恐吓的话语,倒全然不见威势,陆小猴低声应了一句,却忍着唇角的笑意打马向前而去。
尉迟母女的车驾一直行在最前,陆小猴少不得又要上去代表萧云问候一番,原本的笑意骤然塌下,进而苦了一张脸,不由回头瞄了萧云一眼,他直觉里知道这人定是故意的,不过就是沈娘子没搭理他而应了自己吗?还郡王爷呢,忒小心眼了。
萧云也是一阵懊恼,他干嘛要为长安搭理了陆小猴而心里觉着有些窝火,这感觉也太莫明其妙了。
想到这里,他倒真是闷闷地不开腔了,反正说再多别人也不会回应一句,还当他是上赶着上呢,这对身为郡王爷的他来说也太掉价了。
心头正在气闷中,见着那车帘又是一阵晃动,萧云也没心情关注,却是一只莹白皓腕撩起了车帘,探出了那张芙蓉粉面来,对着萧云浅浅一笑,连声音也是温柔至极,就像羽毛在心间在挠了挠,让他浑身一颤。
“萧郡王,可是确有一个时辰便能到古神医的住处?”
长安眉宇间虽然盛着一抹担忧,却全然无损与她恬静安然的气质,整个人优雅得如同开在枝头的那一朵玉兰花,只无声无息静静而立便能让人觉得无限美好。
再对比尉迟婉晴那只带刺的玫瑰聒噪的鸟儿,萧云真正觉着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还记得尉迟大人未离京之前,这尉迟婉晴便被传为京城第一美人,三年未见虽然少女长开了些美艳了点,但他到底识人无数,还不值得为这点美貌而心动。
但长安的美却是不同的,或许不会一开始便让人惊艳,但若与之相处却能让人慢慢体味出她的美好,就像一朵夏荷,从初蕴的花苞,到荷苞半展,再到花瓣全开,每一个细微末节的绽放都能让人惊叹。
长安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却不想被陈玉涛抢了先,但兜兜转转还是各行各路,本就不是一路人,自然会走到这一步。
思及此,又忆起最近京城中流传的花边趣闻,那可都是同这位前科状元有关啊,萧云不由轻哼一声,微微翘了唇角。
“就在前面不远了,马车上不去,到时候恐怕还得步行上山。”
萧云手掌横在眉前远眺,只见得陆小猴已是打马而回,只在经过尉迟家的马车时表情有些讪讪的,他不由轻笑出声,显然心情已是转好。
“有劳了。”
长安眉心一凝,迟疑着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了帘子,他们这一次求医从简,马车倒是有两辆,随行的人却没多少,更不用说抬了软轿,到时候恐怕还得有紫雨背着紫鸳才行。
一般来说能被称为神医的自然都是有些古怪的癖好,想当年她的魂魄曾跟着一位铃医四处游走,看着他遍尝药草,为人治病,他的性格也是有些古怪,不喜与人亲近,但到底是医术超群的。
细细回想这位铃医曾经诊治过的病患,也有似紫鸳这般撞伤了头便昏迷不醒的,应该是有淤血沉积在了脑子里,面对这种病症,是需要施针化血的。
但脑部是人身体上最重要的地方,对脑部施针尤其要精细,她只是看过点皮毛,自然不敢随意下针,就算是那位铃医,医治十位脑部淤血的患者,完全恢复的也只有七个,剩下的三个死了两个,另一个还伴有并发症,所以她更加担心那位古神医是不是能够治好紫鸳。
“小姐,别担心,紫鸳会没事的。”
看着长安凝重的模样,紫雨牵了牵唇角,想笑却又怎么也笑不起来,只得道:“这丫头还等着嫁给秦朗做新媳妇呢,怎么会出事呢?!”
话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着有几分牵强,不由垂了头叹了一声,却听长安突然道:“给秦朗写的信发走了吗?他什么时候能到?”
脑部的伤患可大可小,连长安都觉着没有把握,所以在青羊镇一安顿后便给秦朗写了信,或许紫鸳眼下最想见的人便是他,不管怎么样,有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那信念必定会加倍地强。
“今儿个一早便托了客栈的伙计送了出去,若是没有意外,应该几天便能送到……从汴阳快马赶来,到了青羊镇也该是三月中了,希望紫鸳那时已经醒过来了。”
紫雨如今也拿不准秦朗是不是还在汴阳,因为紫鸳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时秦朗本应该跟着秦暮离离开汴阳办事去了,但好似又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如今她只能期望他还没走,这信能顺利地落到他的手上。
再往前行了一会儿便到了山脚下,抬眼望着崎岖狭窄的山路,这马车定然是上不去的。
尉迟母女早已经下了马车,此刻是极度不耐地站在一旁,抬眸扫了一眼长安以及她身后正背着紫鸳的紫雨,唇角不由划过一丝不屑的冷笑,就为了一个婢女也值得这般大惊小怪地来寻名医,这主子也太看得起奴婢了。
眼见着萧云下了马,将手中的绳索交给一旁的侍卫,尉迟夫人不由几步上前,又向后张望了一阵,这才不解地问道:“郡王,敢问这抬软轿的轿夫何在?”
只抬头望了这山一眼,尉迟夫人便知道凭借自己的脚力是决计上不了山的,虽然心中焦急,却也不得不等候在一旁。
“尉迟夫人可是在跟本王开玩笑?”
萧云一怔,这才表情夸张地笑着转头,看了陆小猴一眼,笑容一敛,“难道你竟没向尉迟夫人说明?”
陆小猴面上颇有难色,吞吐道:“小的正待说,可尉迟夫人偏生让小的赶快带路,误了时辰还要打小的板子,您知道小的胆子小,被这一吓什么都忘了……”
“你这人,还有理了!”
萧云一脚便给陆小猴踹了过去,临到近前,才被他极其隐讳地微微一侧身躲了过去,那一脚是擦着他腿边而过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