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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狞笑着,到了这一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知道龙莲不会轻易放过他,他等待的是皇上,如今只有皇上能够救他!
可让青城失望了,龙莲只是眼神一暗,唇角翘起一丝若有似无地冷笑,身形一闪,人便没了踪影,青城一愣,就连皇后都看傻了,这人怎么不来救她?
而就在这时,宫殿的门却被人从外掀了开去,萧云沉稳的声音响彻殿内,“有刺客,救娘娘!”
在他身后,一众禁卫军鱼贯而入,气势森森,将青城给团团围住。
“萧云!”
见到萧云,青城才瞬间反应过来,不由咬牙切齿地道:“原来是你!”
“自然是我!”
萧云冷哼了一声,看向皇后恭身一拜,“微臣救驾来迟,请娘娘勿怪!”
因着萧云在彭泽县的功劳,回到京城后一时没有外放的官职,他便暂时兼领了宫中禁卫军统领一职,为了今天,他可是精心策划了多时。
任凭青城有多狡猾,只要跳进了这个陷阱里,就别再想出来!
“萧云,救本宫!”
皇后哑着嗓子吼出这一句话来,只觉得喉咙间的银丝又紧了几分,勒得她疼痛不已,冷汗涔涔而下,花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
“青城,你以下犯上,胆敢对娘娘不敬,劝你束手就擒,我给你个全尸!”
萧云沉着脸站在青城跟前,与皇后的合作是一步一步达成的,但若没有龙莲这个引线一切也不能成行,此刻这个男人早已经不知了去向,剩下的也该他出手料理了。
若是可能,他绝对不会放青城丝毫生路,即使皇后或许要受点折磨甚至……
萧云的目光已经瞥向了青城拖搭在一旁的右腿,膝盖处血红一片,想然已经被龙莲给打残了,更不用说他引以为傲的那张脸,恐怕皇上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你们陷害我,我要见皇上,皇上自会还我一个公道!”
青城嘶哑着嗓子叫嚣着,眸中已经血红一片,到这一刻他再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就是十足的傻子。
他竟然错估了皇后这个女人的智商,她竟然豁出一切来都要杀了他,如此不管不顾,哪里还有皇后母仪天下的半点影子及威严,纯粹就是一个得不到丈夫疼爱而疯狂的弃妇!
萧云恰好借助了这一点,俩个人才能这般狼狈为奸!
想到这里,青城恨不得咬断了牙!
他这样处处小心,步步谨慎,没想到还是遭了萧云的道。
“你这模样我只怕吓坏了皇上!”
萧云不屑地嗤之以鼻,眼角挑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你还以为自己能凭着这副容貌迷惑皇上吗?妖魅祸国,人人得而诛之!”
萧云一声大喝,禁卫军便齐声应是,整齐划一地踏前一步,将青城又向后逼退了一分。
那银丝紧紧勒住脖子,皇后现在想说话也挤不出一点声音,她全身上下不停地颤抖着,眸中满是惊惧与恐慌,死亡从来未这样近距离地逼近过她,特别是看到萧云坚定决然的眼神,皇后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一次,她怕是凶多吉少了!
“既然你们都不让我活,那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青城此刻已经接近疯狂,歇斯底里地吼着,双手眼看着就要用力勒去。
“不好,这逆贼要谋害娘娘,大家一起上,给我拿下!”
随着萧云一声大吼,禁卫军手中的长矛纷纷刺向了青城,皇后目赤欲裂,偏脸色涨红得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到脖颈间的银丝越勒越紧,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这一刻,她仿佛看见了死亡,惊惧、愤恨、不甘在她眼中闪过,化作清泪划过面颊,定格成了皇后生前的最后一张画面!
“啊!”
青城仰天大吼,双手用力一绞,在他面前立时升起了一股冲天的血柱,而皇后的头颅已经顺着殿内的阶梯滚了下来!
下一刻,无数的长矛刺穿了青城的胸膛,鲜血四溅中,他狠狠地瞪了萧云一眼,终于不甘地闭上了眼眸。
*
青城的死也算是轰轰烈烈了,有人说他爱得惨烈,不惜杀死皇后也要与皇上双宿双栖;也有人说他傻,俩个男人又怎么会有结果呢,最后却是白白搭上了一条性命。
皇上痛心疾首,却又不得不在众大臣面前强自硬撑着,一个是一国之母,一个是他最宠爱的男人,他们俩人的相杀是他想也想不到的。
可那么多人的见证,这一点却又无从抵赖,皇上还要想办法安抚皇后的娘家,毕竟是因为他的一个男宠才断送了皇后的性命,之后他势必要在皇后家族中再选一个女子继皇后之位,以此才能平息甚至维系两家的利益纽带。
皇上心情沉重再无心打理其他,便将这事全权委派给萧云处理,至于那个传说中的草原乐师,却是再没有人提及。
*
冬去春来,十年过去了。
若说三年的等待还等不到长安的点头与认可,那么五年的时光便能够让他们更近一步了吧。
十年,当孝哥儿都已长大,能够策马弯弓,澜姐儿甚至能够代理家事管束着一众仆佣时,长安终于正视了她对萧云的感情。
就在年后,珠姐儿出嫁了,十六岁的姑娘生得就像一朵花,长安看着便有几分安慰,这孩子长得像萧云,性子却是随了蔡姨娘。
珠姐儿出嫁后,蔡姨娘便自请去了族庵,说是侍候老郡王妃去,长安自然是允了,而这时老郡王爷去世已经八年有余了。
如今在萧云身边侍候的再没一个亲近的人,这十年的日子她不是没有见证,这个男人过得就如同清教徒一般,别说蔡姨娘,连个通房也没有。
而她自己,却始终没让他睡上自己的床。
……
这是冬日里的第一场暖阳,长安正坐在临窗的案台下暗自出着神,紫云已是推门而入,见了这情景不由捂唇一笑,道:“王妃这是在念着王爷呢?想来不出十天王爷便会归来,到时候王妃可要去城门口候着?”
“你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打趣我?”
长安偏头瞪了紫云一眼,如今的紫云已是一身利落的媳妇子打扮,乌发在脑后挽成了圆髻,显得清爽又干练!
紫云并没有嫁人,长安也曾给她说合过几个对象,可这丫头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嫁人,直说要侍候她一辈子,长安非常无奈,却也只能由着她。
襄儿却是嫁给了杨琰,这还缘于杨琰一次回京述职来看望她时的机会,杨琰的官职在秦暮离在世时便已经定下了,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就连皇上也多加夸赞,只说他是当仁不让的军中良师。
襄儿这丫头怕是在岷玉关时便已经芳心暗许,长安看透了她的心意,只微微一提,她便彻底承认了。
杨琰起初还不答应,怕耽误了襄儿,可这丫头性子倔,非要和他谈个清楚,证明自己确实是心甘情愿,没有半点勉强。
俩人倾心交谈了一次,也不知怎么地到了最后竟然是成了,这可把杨夫人给乐坏了。
襄儿的出嫁,长安只当作是嫁妹妹,她从来没将襄儿看成是奴婢,襄儿那样的家世摆在哪里也不算是辱没了杨琰。
再说杨夫人本就是江湖女侠,便也没有寻常百姓家那么多顾忌,她也早盼着杨琰能娶亲,如今愿望达成,她是高兴都来不及。
身边的人一一都有了归属,只有她这颗心还漂泊不定。
秦暮离都失踪十二年有余了,就连秦二夫人也相信这个儿子早不在人世,虽然心里不愿意发丧,但到底给他立了个衣冠冢,每逢清明能上柱香,也算是对活着的人一种慰藉。
孝哥儿转眼十二了,虽然他生活在郡王府,但萧云仿若看穿了长安的心思,两个孩子都不曾上萧氏的族谱。
在孝哥儿与澜姐儿懂事之后,长安便告诉了他们谁是他们真正的父亲,两个孩子起初还是不解,甚至和她生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闷气,最后还是萧云细心地给孩子们开解,他们这才慢慢打开了心扉。
长安是希冀着有朝一日两个孩子能够认祖归宗,秦家人的骨血到底不能旁落,对秦暮离,她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萧云回了王府后,一家人又赶在清明节前来到了汴阳,雨雾蒙蒙中,似乎有两个身影正伫立坟前,长安的脚步不由一顿。
“是秦二夫人。”
萧云顿住了脚步,对长安点了点头,这个时节遇到秦二夫人也不算是巧合了,在她身边的自然便是许妈妈。
“你带着孩子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萧云如今已经蓄了短须,人看起来沉稳不少,一身墨蓝色的长袍挺拔飘逸,浅浅的笑容挂在唇角,眸中是一如继往地宠溺。
“爹爹……”
澜姐儿扭了扭身子有些不情不愿的模样,倒是孝哥儿爽直,牵起她的手道:“爹爹说了,咱们无论在哪里都是他的孩子,你还想这么多做什?”
即使知道萧云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俩个孩子仍然非常喜欢他,孩子的直觉是最敏锐的,谁是真心喜爱他们,他们能够分得清。
“你……”
长安咬了咬唇,到口的话语还是咽了下去,她一手牵起一个孩子,对着萧云点了点头,这才向着秦二夫人走去。
许妈妈最先发现了他们,连忙扯了扯秦二夫人的衣袖,面含惊喜道:“夫人,是王妃和孩子!”
秦二夫人猛地转身,看向俩个孩子时,泪意不觉间便浮满了眼眶。
五年前,得了长安的允许,她便偷偷看过两个孩子,虽然长安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但她就是知道,这两个孩子定是秦暮离的骨血,那眉眼神情,不正是自己儿子小时的模样吗?
只是长安说了,孩子们太小,不懂道理不明事理,她不会让孩子生了其他的想法,一切只待合适的时机。
可这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秦二夫人没有问,长安也没有说。
如今的萧云手握权柄,再也不是当年的闲散王爷,而是皇上的左右臂膀,足以撑起半个朝堂,硬碰硬,秦府自问斗不过萧府。
而秦二夫人自知愧对长安,这想要回孩子的话便一直卡在喉间,半点说不出口。
如今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长安带了两个孩子来,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秦二夫人已经激动得双肩颤抖,不能自已。
走得近了,许妈妈赶忙给长安见礼,她微微颔首,又转向两个孩子道:“澜姐儿、孝哥儿,这是你们嫡亲的祖母,快叫人!”
澜姐儿看着秦二夫人,又看了一眼长安,目光中微微有些犹豫,孝哥儿则顶了顶她的肩膀,兀自上前一步,唤了一声,“祖母!”
“乖,我的儿啊!”
秦二夫人激动地跨前一步,泪流满面地将孝哥儿搂在了怀里,止不住地抽咽了起来。
长安给了澜姐儿一个眼色,澜姐儿从袖袋里取了张丝帕,递到了秦二夫人跟前,轻声道:“祖母快擦擦眼泪吧!”
“好孩子!”
秦二夫人扯了扯唇角,泪水却更是汹涌,另一手也揽过了澜姐儿。
许妈妈在一旁看得直抹泪,却是走过来几步,对着长安福了福身,“王妃大义,咱们夫人永远感念您的恩德!就是四爷在天有灵,知道两个孩子认祖归宗,也会心中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