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董传表情严肃,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显然是对这次施针极为重视。
长安也不再说话,只在一旁帮衬着,真正施针开始便没有这么多的顾忌和表面上的礼仪称谓,长安默默地递针、止血、擦汗、上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三个时辰过去了,第一轮施针算是圆满地结束。
董传不由抹了抹头上的细汗,跌坐在了身后的圆椅上,笑看向长安,“王妃,幸不辱命!”
长安虽然也觉得有几分疲惫,却是喜悦地点了点头,这第一次的施针是最关键的,只有过了这一关,之后的两次施针便是越来越简化,难度也更低,成功率则是更有保障。
“董太医,这本手记只有你才能当之无愧地拥有,除此之外,我找不出第二个人选。”
吕太医虽然医术精湛,但人年纪大了,免不得有几分守旧之心,对于手记中许多新奇的治疗方法或许还不敢尝试。
长安看好董传,便是看中他的年轻,敢闯敢拼敢于尝试新鲜事物的精神,这一点从他当初力谏吕太医使用大青龙汤之时便可见一斑。
古神医的手记传给董传,才算是真正找对了人。
董传沉默良久,这才缓缓站起了身来,从怀中取出那本手记,双手捧过头顶,表情肃然地对着东方拜了三拜,这才沉声道:“今日受王妃所托,才能研读古前辈的手记,小子定然不付重托,将来必将前辈的心血发扬光大,流传青史!”
长安扯了扯唇角,欣慰地点了点头。
*
料理完彭泽的一干事宜,长安他们再回京城时已经是隆冬,天下飘着细密的雪花,不一会儿便在道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各地的官员知道萧云他们一路返京,便早早地派了人清扫雪道,务必要留出马车的通道,让他们一行畅通无阻。
对于解救了彭泽等十几县城的萧云来说,这样的厚待还远远不够。
到达京城时,早有无数的官员候在城门外迎接,个个都围着厚厚的大氅,站在雪地里即使动得发僵,却谁也没有退后一步。
而打头的男子骑在一匹纯白色大马上,一身青狐色裘皮包裹着全身,头顶一同色裘帽的正是青城。
他的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可让长安看怎么样都觉出了几分冷意。
青城是来宣旨的,而萧云则受封,一高一下两个人影,生生形成了对峙之姿。
一通念罢完,青城这才跃下马来,亲自将明黄色的绢帛塞进了萧云手中,唇角滑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上身倾进了一分,压低声音道:“你可真是命大,瘟疫加刺杀都没死成,看来是王妃的功劳?”
话到这里,青城的目光已是透过萧云的肩膀望向了几步之遥外的长安。
长安平静地回了他一个冷然的目光,抿紧的红唇像雪地里盛放的一抹胭脂,风华绝代,冷艳无双!
“王妃真美!”
青城低低地笑了一声,拍了拍萧云的肩膀,“王爷可要惜福。”
“不劳大人费心!”
萧云冷冷一笑,向后退开一步,唇角挂上一抹嘲讽的笑意,“大人日夜侍君,操劳过甚,若不好好保养,只恐容颜憔悴,将来若为皇上厌弃了,只管来寻本王,本王别的不说,保你一世丰衣足食还是无虞的!”
“那青城就在这里谢过王爷了!”
青城依旧含笑,只是那话语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长安在一旁看着只是又多了几分担忧,他们与青城之间的对抗与争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回到郡王府中,长安只见到了小墨儿与澜姐儿,孝哥儿却是不见踪影,一问紫云才知道她前脚刚一离开,后脚老郡王妃便将孝哥儿抱到自己跟前养着,她也算是王府里的女主人,她的话紫云他们自然不敢违抗。
看那架式,老郡王妃颇有些指望他们从此再也回不了京城,长安的唇边划过一抹冷笑,这个女人真是好打算。
起初便是老郡王妃放出流言蜚语,这才使得秦二夫人找上门来,若她真露出一点可能性,怕是如今郡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萧云若是不能撑起郡王府的脸面,难道老郡王妃还会以为她能如从前一般逍遥快活衣食无忧吗?
真正是可笑至极!
若是说从前长安对老郡王妃还能有几分表面的尊重与客气,那么自从这老女人在背后散布流言,又不问自主地将孝哥儿抱到自己跟前养着,全然不顾她这个母亲的感受,那么如今她为何还要全了这老女人的脸面?
若不是彭泽封了城各种信件都来往不便,她早便收到了紫云的信。
陆小猴虽然有与彭泽通消息,想来是特意隐瞒了这事,不想让他们各自乱了心,这一点她也能够理解。
萧云自去见老郡王不提,长安则带着襄儿与紫云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老郡王妃的正屋,凌妈妈见拦之不下,这才沉着面色将长安一行给让进了屋去。
孝哥儿正在炕上爬来爬去,见着长安先是一怔,之后便伸出了小手奶声奶气地唤道:“娘……娘……”
虽然几个月不见,想来孝哥儿对她还是有印象的,长安欣喜之余便伸出了双臂,却不想老郡王妃已是将孝哥儿揽到自个怀里,瞥了一眼长安,淡淡地说道:“你回来了!”
“是!”
长安收了怒气,暗自稳着情绪,沉声道:“还请老夫人将孝哥儿还给我!”
“我不过是看你们夫妻都不在,这才将孝哥儿带在身边,至于你这般急冲冲地赶来,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老郡王妃瞥了长安一眼,冷眉微凝,一手却逗弄似地摩挲着孝哥儿光洁的下颌,轻声道:“我与孝哥儿投缘得紧,你屋里如今三个孩子,我不过抱来一个养着,这放在任何人家都说得过去。”
“我是孝哥儿的母亲,老夫人疼爱孝哥儿一回事,但要亲自教养他,是否也应该问问我这做母亲的意见?”
长安丝毫也不想退后和妥协,凭什么?
她生养了孝哥儿,不说十月怀胎的辛苦,她也对这个孩子寄予诸多厚望,凭什么老郡王妃一句话便能接过来自己养着,她绝对不会答应!
老郡王妃不是还怀疑过这孩子不是萧云的吗?如今却又想自己养着,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不言而喻。
孩子,应该在一个纯净的没有功利心的环境中成长,而不是成为大人们的砝码和任意操纵的傀儡。
“那我现在与你说了,你是应还是不应?”
老郡王妃将孝哥儿抱紧了一分,孩子被勒着有些疼痛,在她怀里挣扎起来。
“抱歉,我的孩子我自己养!”
长安斩钉截铁地拒绝,面色沉沉,似乎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老郡王妃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这孩子如今到底是谁的可还没个定数,如今我这般对他倒是抬举了他,你道我老婆子不知道秦家二夫人私下来找你一事吗?你若是个机灵的,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妥协,何必两败俱伤?”
长安咬紧了牙,垂在袖中的拳头缓缓握紧,唇边已是升上了一抹冷笑,“两败俱伤?老夫人是抬举自己了,我沈家是从龙之臣,王爷又在彭泽震灾有功,老夫人身后的沛国公府却早已经被夺了爵,就算我说句放肆的话,你拿什么同我争?!”
长安很少表现得这般犀利与强势,她从来都是温润的可亲的,但只要一涉及到孩子们,她就算是只小猫也能凭空生出利爪来。
这话一出,她的气势也倏地拔高!
“你竟然敢……”
老郡王妃气得脸色铁青,双唇隐隐发颤,尖长的指甲已经隔着短袄掐进了孝哥儿的手臂中,引来他一阵止不住地痛哭。
“襄儿,紫云,把孩子给我抱过来!”
长安早已经看不下去了,这一声令下,两个丫头都扑了上去抢孩子,凌妈妈见状要去拦着,却被长安一步挡在了身前。
毕竟长安才是王府正经当家的女主人,凌妈妈哪敢对她出手?
可被长安挡着,凌妈妈救援不急,孝哥儿三两下便被襄儿给抱在了怀里,两个丫头立马退到了长安身后。
长安回头瞥了一眼孝哥儿的泪脸,心中是止不住地疼,再转向老郡王妃,面上已覆上了一层寒霜,“老夫人,在这里我先放下一句话,若是想动我屋里的人,你先掂量掂量自个儿的分量,若是还想过你的安稳日子,就歇了那些有的没的心思!”
长安这话说完,转身抱了孝哥儿便走,身后却响起老郡王妃尖利地有些变调的声音,“沈长安,你这般忤逆婆母,就不怕整个京城的人戳你的脊梁骨?!”
长安脚步一顿,微微侧身目光扫了过去,老郡王妃此刻已是发髻松散半垂在肩头,妆容精致的脸上已是扭曲狰狞,老态尽显,哪里还顾得平日雍容华贵的形象?
“你在背地里造的流言还少吗?”
长安冷笑一声,“若是再让我听到什么不好的,指不定便要请老夫人去宅庙里静静心,好生休养一番德行!”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且长安说得出做得到,老郡王妃对她已是处处不留情面,她何必还要顾忌这许多?
若是因为流言蜚语而影响到她的孩子们,她第一个不饶这老女人!
话已至此,任由老郡王妃气得浑身颤抖,在她身后尖利地叫嚣,长安只当没听见,脚步再无停留地迈了出去。
老郡王妃虽然想要掌权,但耐何时不与她,长安与萧云又平安归来,她再不高兴再不满意心中也要掂量,确实,现在的她根本不能与长安斗,没这个本钱也没这个实力,许是考虑衡量再三,老郡王妃终是暂时忍下了这口气,王府一时之间又恢复了平静。
*
萧云得了彭泽县的差使可谓是临危受命,那里也不是他的久待之地,如今圆满而归,自然也不会有人再将他硬塞回去,而回到朝堂上因为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多番周旋,青城想要再害到他却也不容易。
可留着青城却实在是个麻烦,萧云也不是没想过除去他,但牵一发动全身,如今没有全盘的计划,他也不敢轻易下手。
再说若是青城真是坐以待毙之人,他们之间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纠葛了。
但要对付青城,还需从长计议,萧云的目光渐渐瞄准了中宫。
听说皇上原本还是三皇子之时与皇子妃感情甚笃,若不是出现了一个青城,他们就算不恩爱非常,那也会是相敬如宾,再加上到了今时今日,皇后仍然是无所出,更遑论宫中的其他嫔妃,青城几乎成了宫中所有女人的公敌,皇后更是恨毒了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萧云打算从皇后身上入手,与人合作或许能够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
男人们在忙什么长安自是没有闲心去关注,与孩子们分离将近半年的时间,她自然要好好地补上。
而就在这个年节,龙莲又奇迹般地出现在了长安眼前。
郡王府的门禁算是严谨的,龙莲求见无门又不能出示相应的饰物便只能走了暗访这一条道,他武功该是极好的,独入长安的正屋却没被一个守卫发现。
见到龙莲的到来,长安先是一惊,而后便释然了,他总是这么神出鬼没,也许这便是他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