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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戚九颜皱眉,闻喜的性子很稳,极少有这么失了仪态的,出了什么大事么?
“少帅和诸葛将军打起来了!”
“什么?!”戚九颜声音微微提高,看着闯进来的闻喜,脸上虽是焦急,心中却是松了一大口气。
“是少帅和诸葛将军不知怎的,动起了刀剑!”闻喜见戚九颜这般神色,又瞥见风怀瑜在座,赶忙收敛了慌张神色,稳稳的行了个礼,音调也降了下来。
这两人,莫不是那晚没打够,上瘾了?
戚九颜看了看闻喜,没说话,轻轻的,转过了头,看向在场的另外一人。
那人已经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是那副神圣庄严的佛祖法相。
“公主莫慌,这事交由臣下处理即可。”风怀瑜看着那双带着几许询问意味的眼睛,垂下双眸,不动声色。
“那便劳烦风相了。”
回了自己房间,闻喜方才将事情的来由详细的说给戚九颜听。
其实也没有什么,这两人早就彼此看着对方不顺眼,今早也不知怎么碰到了一处,三言两语不合,便打了起来,城主内院花草毁了个干干净净。
彼时,闻喜端着汤药正往书房的路上,被那带着杀气的剑锋波及,连汤带碗,全部牺牲奉献了。
说罢,闻喜还颇为委屈的掉了几滴泪。
戚九颜叹了口气,便叫抹青前去看看形势如何,梨白和无忧年纪不大也是爱看热闹的,便也让那两人跟着去了。
屋中,只剩下戚九颜和闻喜两人。
“小姐,这是那穆家小将军让我带来的。”发话的人,是闻喜,却也是喜鹊,她说着,手中递过来一封信。
很厚。
“喜儿。”戚九颜拿过那信——火漆状如枫叶,封的无半分损伤。“以后不必通过那人,你直接来负责。”
等进了大安,穆天泽这条暗线便用不得了,早些让喜鹊接手,有益无害。
“是。”喜鹊点头,回道。
那信长有五页,简单明了,全是自己欲知之事。
这人,还是老样子,做事情半点也不拖泥带水,只是以前性子里的凌厉诡异,这些年来倒是被磨掉了不少,果然有个温润好夫郎,对女子来说,影响极好。
“那封云庄…”喜鹊看着自家小姐时而皱眉,时而浅笑的表情,有些疑惑。
“那庄主和我是多年好友,是和墨优一般的人物。”戚九颜对着喜鹊倒也没有多少隐瞒,她早就将喜鹊当做自己人看待。
“喜鹊多嘴了。”
“无妨。”
戚九颜摆摆手。
半晌,那信便看完,喜鹊点了火种,便将纸张付之一炬。
“那返回之物,梨白可给你了?”
“嗯,那东西今早我便抽空送去了。”
“喜儿,去大安这条路,比想象的要危险的多。”若真如信中所言,这便是一条生死之路。
“小姐,这是不信我么?!”喜鹊皱眉,颇有微词。
“你身体刚好,莫要逞强,危难之时,需记得,自保第一。”戚九颜有些不忍,小妮子岁数尚小,自己费了数年功夫救得喜鹊一命,可不是让她送死的。“莫要浪费我一番心血。”好钢要用到刃上,在这些个明刀暗枪上损了势力,委实冤枉。喜鹊这性子虽有几分离经叛道,却也义气的很,冷静的时候倒不让人担心,一旦热血上头,便是什么都不顾了!
“喜儿一切听小姐的。”喜鹊聪慧,哪里听不出戚九颜的意思?!
戚九颜吩咐好了一切,便拿起风怀瑜今早读过的那本大烈风情录,安静看了起来。
直到近中午,那三个丫头方才叽叽喳喳返回。确切的说,是两个叽叽喳喳,另一个强颜欢笑。那日酒宴,梨白却是没去的,所以今日会如此,却是并不让人意外。
闻喜轻轻的叹了口气,拉着梨白行个礼,两人便退了出去。
只剩下抹青和无忧,掩不住的兴奋。
戚九颜看着这两人,突然觉得有些累。
也许,其实,自己应该选择更简单的方式来解决?
第28章 养善宫太后说情 言训殿母子对峙
骤雨初歇,暮色沉沉,夕阳晚照,余光之下宫殿更显巍峨。
此时正是晚膳时间,低眉敛首的宫娥排成一条直线,端着银盘摇曳生姿。
养善宫中,当朝太后端坐首位,左侧坐着大烈皇帝敛晋元,右侧却是皇贵妃铁氏,再往下,便是其他妃嫔。
晚膳之后,嫔妃退散,夜色慢慢深了。
“元儿。”皇太后看着坐在一侧的皇帝,轻声叹气。
“母后。”
“那戚家如何也算的上是开国之臣,皇帝切莫冷了那些旧臣的心!”皇太后皱眉,心里颇为不解。
自皇帝从西凉城回来,已经过了五日,那戚家的两父子也不知怎的惹了皇帝不满,在宣和殿外的石阶上跪了三日有余,今日一场大雨下来,那戚善峰的身子怕是坚持不住了。
自己本也不愿管那闲事,只是戚善峰的大夫人是自家表姐,日日上自己这里来哭诉,那两人跪了三日,那大夫人便哭了三日,再这么下去,自己这养善殿不被淹了,自己这头也要被哭大了。
“那戚家做错了事,儿子给他们几分教训罢了。”敛晋元低垂眼帘,面无表情。
“皇儿要知道,现在的你,身份不同,哪怕是细微小事也不能儿戏,初登大宝,根基不稳,先不说这戚家枝大叶大,根深蒂固,就说那戚家小姐毕竟是元儿你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妻子,如今虽说那女子福薄,受不得这富贵繁华,我们皇家也不能落下什么口舌。若是那戚家做了什么错事,明里发了圣旨便是了,如今这情况,传出去,天下人要如何说我们皇家?”太后说着,眉头皱的越发的紧。
“是儿子疏忽了。”
夜黑如墨,树影斑驳,深秋的风带来刺骨的寒意。
“天寒了,皇上披个披风吧。”贴身太监小柱子机灵的将白裘披风献上,系好带子。
白色披风衬得皇帝容貌更加惑人,玉冠黑发,潇洒的很,那小太监心中感慨,难怪这后妃之间争宠的厉害,这样的美男子实在世间难有。
这感慨不过一瞬,小太监极快的移开目光,退下身去。
“陛下,今夜去哪宫歇息?”小柱子依着平日的习惯,问道。
半晌功夫,也不见回应。
一阵冷风,吹的最先头的灯笼摇晃的厉害,光影交错之间,白色的身影越发的如梦似幻。
小柱子也不敢再问,低下头,小心的跟着。
“御书房外,那戚家父子跪了多少个时辰?”冷冷的声音伴着冷风吹进了小柱子的耳朵,小柱子忍不住打了个颤,心里一合计,有了数。
“少说也有三十几个时辰了。”
“摆驾御书房。”
“是。”
直到第二日五更时分,尚有传旨太监去大殿外传旨免了戚家父子的跪罚。
皇帝发召,昭告天下,戚家父子御前冒犯君威。
也不知是那戚善峰身子本就不好,还是那夜皇帝陛下训斥了些什么,自此之后那人便离不得药物,缠绵床榻。戚九翰官降三品,从一个中五品御史,降到了下一品文书。
众皆传这是皇帝陛下看在早亡的戚家小姐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不少。
戚家一下子,有些颓败了的形式,往日来往的亲戚竟也不相往来了起来,只有戚家大夫人,手持掌家大权,整个戚府才没闹腾得起来。
真正闹腾的,可不止大烈这边,大安皇室这几日更是暗潮汹涌。
自前方传来真尊皇要娶大烈公主为后的消息,整个大安朝堂便成了锅中沸水。
真尊皇这后位,多少名门贵族,后宫妃子窥视,就这么一下子变成了他人怀中之物,哪个也咽不下这口气。
可偏偏风相闭门不出,后又亲赴西凉城,而皇太后于言训殿皇祠礼佛,无论是何许人物,一概不见,其他皇家人物更是极为巧合的全部病倒了。
众人挠肝挠肺,偏偏这口怨气又出不得,一锅沸水差了一根柴,硬是没咕嘟起来。
就在这样的情势之下,真尊皇一行自西凉城回了宫。
这时,四处串门子打探消息的人反倒是没了动静,眼睛却不约而同都盯上了言训殿:要知道,娶大烈公主这事,第一个反对的定然是皇太后!
真尊皇脾气阴沉,性子带着五六分放纵不羁,平日里便没有人敢违逆,更何况涉及到女子之事。
哪个臣子不知道他们的皇帝宠爱一个女子能到达何种程度?
一时间大安臣子分做了两派。
一派是主张随遇而安,皇帝虽然宠起女人来无法无天,但是那些个被他宠过的女子,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最近的一位,现在还在冷宫里发着疯!按着这个规律,娶了大烈那位公主,未必是件坏事。
一派比较刚烈,大安的后位何时轮到一个敌国女子来做?!咬紧了牙,随时准备尾随皇太后,牺牲奉献——皇太后殿下,您可千万坚持住!!
当然这些,都不是真尊皇本人会关心的问题,站在言训殿内,那人还是一副阴沉模样,看不出多欢喜,却也看不出半点愁色。
遣退左右,谢暄站在佛堂门口。
佛堂内隐隐传来木鱼之声,规律的很。
他没有动,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一刻左右,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自里面出来的是一位年约五旬的老嬷嬷。
“叩见陛下!”那嬷嬷一见谢暄,赶忙跪倒在地。
“桂麽麽请起。”这位麽麽自真尊皇记事以来便跟在母后身边,真尊皇对其也存着几分尊重。
“陛下,太后今日的佛经还差十遍方可诵完,陛下若是忙碌,可等半个时辰之后再来。”老嬷嬷低眉敛首,规规矩矩。
“无妨。”谢暄脸色丝毫未变,只是淡淡点头。
那桂嬷嬷传过了话,人便又进了佛堂。
谢暄坐不住,便在言训殿内转悠。
这言训殿乃是先皇的书房,先皇驾崩后,皇太后令人在言训殿内修了个小小佛堂,三五不时的便到这佛堂来参经诵佛,谢暄却是不常来的,只因他少时常被先皇在此教导训斥,所以能不来,他便很少到此处。
言训殿打扫的极为干净,书籍摆放整齐,丝毫不见灰尘,维护的很是用心,这里的书谢暄也不过读过四五,便随手抽出一本,消磨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鱼声停了下来,谢暄将书放回了原处,在门口站定。
门,自内轻轻打开,走出一行人来,为首的女子灰白素衣,却掩不住一身威严气息,保养得当,看不出具体年岁,人生的极美,偏偏高挑着眉,凤眼犀利,冷冷扫过,便是让人忍不住心惊胆战。
“儿臣见过母后。”谢暄后退半步,弯腰行礼。
“你们先退下吧,让我们母子说说话。”皇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眼角扫过跟在她身后的两人。
“遵旨。”两女依言退下。
谢暄扶着皇太后坐上皇榻,自己在靠的最近的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