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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拐八转间,进入兴旺里,素妍端坐在轿里,双手交织,想着明儿拍卖行开张的事儿,心下颇有些兴奋。
她可是按照无名子所说的去做,现在却有预想不到的好效果。
走得缓慢,轿子突地一滞,素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待白芷答话,宇文琰高声道:“无事!无事!路上有枚挡路的石子。”
他纵马奔到路中央。怒瞪着跪在路上的男子,是他,可不是昨儿见过的胖子么,他是拓跋昌的人。
宇文琰低声道:“不管你是为甚事,今儿不许闹事,且回去!否则别说你是西歧人。就是西歧的皇子,在下也一样照打不误。”
出门的时候,被广平郡王闹了一场,现在又遇到一个闹事的。
胖子听他道破身份,心下讷然,不敢坚持。更不甘心就此闭嘴,抱拳欲言。宇文琰手臂一抬,立有两名护卫过来,将他架到一边。
停了片刻的轿子往前行去。
护卫低喝:“你想找死,今儿已经有人拦过一回郡主的轿子,别再惹世子,否则吃不了让你兜着走!”
近了右相府。下人们径直将轿子自大门而入,越过二门,白芷挑帘道:“郡主。到家了。”
她低应一声,下了轿子。
宇文琰笑盈盈地站在一边,只要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时,心里也是踏实的、平和的。
素妍道:“你亦忙了大半日,早些回家歇下。”
宇文琰笑着走近,“那个号牌,我弄了八个。”
“八……个?”素妍瞪大眼睛,张掌柜弄一个还是因为江书鹏念着情分,特意留下的。“你弄这么多做甚?”
“你且放心,我家的店铺多,是让掌柜们去领的。到时候,指定让你的字画卖个好价。”宇文琰笑得越发地灿烂如花。
素妍有一时的怔忡,领上五个就算多的,他还弄了八个来。
宇文琰微敛笑意,颇有些撒娇的道:“昨儿一宿都想着要拿号牌的事儿,府里的侍卫、掌柜,多是一夜未睡,这才各自领了一个回来,很是辛苦的。”
这家伙真把这事当成天大的事了,动这么大的声势。
“我家绸缎庄的掌柜,就去出了一趟恭,不过片刻工夫,回来五十个号牌就没了。呵呵,谁要是想要我的号码,少了五千两银子不换。”
素妍笑骂了句:“你真是想钱想疯了,心够黑的。”
宇文琰道:“没想多弄了几个,早知这也是赚钱的门道,当初就该把府里的闲人都打发去领号牌。”
他家王府还不是数百上千人,就得五十个号牌,哪里经得住这么派发。
素妍道:“且把握好轻重,可别坏了上好的拍卖会。”
宇文琰连声说道:“你且放心!”
彼此笑着,落在白菲眼里,这是郎有情,妾有意,双眸传情,道不出的情深意重。怎耐,琰世子是个克妻的,否则真真是段好良缘。
宇文琰低声问:“明日还能见到你么?”
“能,明晚宫中的上元宴可不就能见到么。”
他的意思是:明日可去拍卖会,但他听她如此一说,只怕是不会去了。
江家有这么多的帮手,这场拍卖会早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宇文琰抱拳告辞,出了二门,看素妍轻盈的步履,心头如吃了蜜糖一般。
*
如意堂里,几房奶奶汇集一堂。
张双双笑容满面,正月初十那日皇上下旨,江传嗣为文忠候世孙,而她便是有品阶的世孙夫人,乐得好几日都合不拢嘴。
展颜开始跟着沈氏、何氏学习主持中馈,带着笑笑进了如意堂花厅,见拜了礼。
沈氏问:“厨房那边可都安排好了?”
展颜应答声“都好了。”
早前慕容氏懂的不多,如今沈氏是手把手地教授展颜,从大厨房、绣房及中馈等内宅,无论巨细,一并都与展颜细细地讲上两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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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6 各有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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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颜倒也用心,通常讲一遍就能明白五六分,讲两遍就能领悟到八九成。学起来也像模像样,沈氏没少在虞氏面前夸展颜用心。
沈氏正给虞氏剥糖炒板栗吃,虞氏一脸平和,如所有慈祥的婆母一般,时不是取一块放到嘴里。
何氏一惯的平静如常,心下却对沈氏巴结、讨好虞氏的样颇为厌恶。沈氏可不巴结着江舜诚夫妇,文忠候的世子、世孙都落到大房了。何氏心想,要是自己也这么巴结着,指定也落到三房了。
慕容氏则是将展颜从上到下地审视了一番,这几日下来,展颜学得很好,昨儿帮着打理绣房,将如何管理的事儿都学了个大半。今日张双特意带她去厨房学习,说了如何为一家上下准备饭食,怎样搭配定菜才有营养,说起来容易,展颜如今接触到,才明白这都是一门学问。
田嬷嬷含笑进了花厅,欠身道:“太太,郡主回府了。”
何氏捂嘴笑道:“听说拍卖行的生意出奇的好?今儿一刻钟不到的工夫,五十个号牌就抢没了。听我屋里的小厮说,有人出到三千五百两一个号牌,却硬是没人转手。”三房在拍卖行的生意上也有一成五的份子钱,有钱大家赚,早前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生意,何氏想着又是一笔进项,心里很乐。
张双双“啧啧”两声,“我的天,这一转手一个号牌就要赚五百两银子?”
慕容氏亦是笑着。二房的底子单薄,素妍这才让二房做了这行生意,两个儿子与江书鲲这几日亦是早出晚归地忙碌着,尤其是江传达,似乎爱上了生意,还说这行就如同打仗一般。说得头头是道。
慕容氏生怕两个儿子跟着皇城纨绔学坏了,倒不如让他们学习正经的事做,这做生意赚钱可以养家糊口亦是好事。再则,她娘家慕容氏一族原就是生意人,有镖行、有布庄还做些茶叶生意。
虞氏道:“还是妍儿不藏私,有这种好生意都未忘你们三房。你们做嫂嫂的亦得有个做嫂子的样子。莫要寒了她的心。昨晚,相爷与我说。妍儿是我江家的福星,一次次令我江家逢凶化吉,可不就是。”
几房奶奶含笑应着。
谁敢说素妍不好,虞氏还不得翻脸。
张双双道:“明日拍卖行开张,只怕生意极好,真想去瞧个究竟。”
沈氏用手指点着张双双。打趣道:“她哪是想瞧热闹,怕是在心里计算着他们夫妻能分得多少红利银子。”大房也只一成五,如今都算在大房里。可当时江书鸿不知这生意究竟如何,其中一成就给了江传嗣夫妇,江书鸿手里又拿了五分。
几个人哄笑起来。
听说能赚钱,各位奶奶的心情大好,都围着拍卖行的事议论。
张双双娇嗔道:“婆母也不想想,我还有几个孩子要吃要喝,传嗣虽有俸禄,可还不够我们娘几个买肉吃的呢。”
慕容氏笑道:“莫不是你们娘几个,一日要吃十多斤肉不成?”在她看来,传嗣的俸禄也算不说。
何氏忙道:“你听双双这妮子的。昔日五房的与我们聚在一块,哪次不是叫穷,时日长了,竟连五叔叔亦是如此,镇日的说自家如何穷。就五房一房的东西,我们几房加起来幸许还赶不上呢。”
沈氏忙忙掩嘴轻咳。
虞氏自打去年冬天至今,谁提到江书麒心里就犯堵。大过年的,江书麒竟没往家里送封信报平安,亦未送年节礼来,真真做得连素妍都不如。好歹素妍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都能挂着家里的父母、兄嫂,反是江书麒竟似把全家人都给忘了一般。
何氏到底年轻,又捅漏子了,很快反应过来,一脸窘红地小心窥视着虞氏,生怕平白被训斥一顿。
五奶奶闻雅霜昔日过门,那一百台的妆奁瞧得各房奶奶眼馋,谁让人家是闻其贵的最心疼的嫡长女,自然是捡了最好的配送,还有不少的田庄、铺子。
虞氏敛住笑意,轻叹一声:“给扬州送去的东西怕是收到了吧?”
沈氏应答,“原说是等翁爹寿辰后再送去的。正月初五那日瞧着差不多,就让传业、传良跑了趟码头,乘搭相熟商家货船转往扬州,亦与商家说好了,劳他们亲自送到五叔手上。这样时日快,许过两日就能收到。”
张双双不忘替自己的婆母说话,她从传嗣的口里听出来,他们是长房长孙,就得顾从大局,各房都有一些小盘算,每房后宅倒也算安宁。“婆母百忙之中,还给十少爷做了虎头帽、虎头鞋,一做就是红、紫、蓝三套。听说五叔父打小有膝盖疼的毛病,又亲手做了两对护膝暖垫。借着十少爷满月名义,给五房一家大小都置了新衣、新裤……”
这一大家子的人需要照应,可沈氏还是处处想得细微。
虞氏赞赏地看着沈氏,越瞧越是满意。“你有心了。”
沈氏笑道:“这是儿媳应该做的。吃的、用的、穿的,都往好里备,婆母放心。”
虞氏想到江书麒,不免觉得心寒,轻叹道:“几个儿女,个顶个都是孝顺、懂事的,偏这老五竟与家人离心。捎了多少回东西去扬州,可近一年硬是连个音讯都没有。刚去的三月还有家书,这大半年了,我们没收到家书,便是他的几个哥哥亦都未收到,越发不成个样子。”
素妍进了花厅,见拜礼,在虞氏身边坐下。
沈氏原本在给虞氏剥板栗,这会儿换成虞氏给素妍剥栗子吃。
素妍吃了两枚,便直摇头。
虞氏道:“姑娘家多吃些是好的。本是照顾你三嫂,特意令人在外地采买来的,哪晓她是个口轻的,吃了几枚再不肯吃了,说是胀肚子。”
板栗是好东西,不光是板栗、核桃、松仁,沈氏奉虞氏之命,也从外地商人那样采买了不少。
何氏笑问:“郡主今儿出门可遇上有趣的事了?”
素妍不解,只淡淡地回:“不曾遇上。”
何氏笑得越发灿烂了,笑得众人一阵莫名。
展颜年小,忙追问道:“三婶婶快说来听听。”
何氏捧起茶水,浅呷一口,“我怎听人说,今儿郡主出门被人拦轿了?这拦轿的还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张双双目光在众人间流转一番,问:“真的?”
素妍面无表情,忆及广平郡王就觉得讨厌,“三嫂说的是广平郡王么?他什么样我没瞧,但是他在那儿叫嚷,非让我下轿一见不可。”
白菲在一旁按捺不住,生怕有人误会了素妍。道:“太太,今儿这郡王着实过分了些,拦住郡主的轿子不说,还骂郡主,说郡主是丑八怪,镇日躲在府里,定是丑得无颜见人……”
虞氏的脸色一凛,露出几许寒霜。
沈氏道:“堂堂郡王,当朝羞辱候门小姐,这都成什么样子了?当真没个规矩。”
别以为她不知道何氏打什么主意,不就是与静王妃近来走得亲近么,好好儿地突然亲近起来,只怕另有用意。
沈氏与张双双使了个眼色。
张双双明白,接过话道:“祖母,幸而上回你没答应静王府的亲事。”
几人目光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