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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侧脸,月光下映得那衣领之下的脖颈白腻若脂,鬓角的软发被细汗轻轻粘在粉红的脸颊上,更是无限惑人。
夏煜觉得自己心底像是有流沙划过的沧桑声响,带着微微的疼痛,又有着青涩果子般的酸楚,但此时更多的是无边的暖意和幸福。
他薄唇冰冷,却早已情不自禁,就要想着那脖颈的淡淡幽香吻去。
“苏湛!”
随着吴亮的一声呼唤,夏煜刹那间像是被冷水从头淋到了脚底,霎时清醒过来,松开了苏湛的手。苏湛也是像是穴道忽然被解开了,浑身也变得能动弹了起来。两人情急间竟都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看来却更是做作。
吴亮走过来时候的表情却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只是冲着苏湛撒着娇道:“饿死了,睡都睡不着,哥哥你也不给我找点吃的。”
苏湛捋了捋额发,脸上的赧然散去了些,笑道:“真服了你了,饿死鬼托生的,那我去厨房看看吧。”说着,正好找这个借口快步离开了。
夏煜在原地愣了一瞬,等到苏湛走开了才发现自己没有把灯笼递给她,正想要追上两步给她灯笼,却发现吴亮的眼神锐利非常。
“夏大人,你这是怎么回事?”吴亮的语气淡淡的,却透出一股冷意。
“怎么了?”夏煜仿若不知。
“你明明知道苏湛是长孙殿下的人,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何苦要争抢?你之前不是最厌恶这种男宠之风么?”吴亮皱着眉,压低了声音冷喝道。
夏煜苦笑道:“没想到我几个月不在京里,倒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吴亮压抑着薄怒,道:“过去我可能还不知道其中利害,但是这几个月,我眼睁睁看着长孙殿下的举止,自然知道他对苏湛的情谊很是不一般。”
夏煜的脸色已经完全变冷,缓缓道:“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管。”
吴亮也低声怒道:“我是当你是兄弟才说的,你可不要玩火**。”
夏煜苦笑一声,没有应答。
吴亮语气又软了下来,道:“头儿,你是不是想要女人了?也是,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身边有个女人的,是不是该娶妻了?要不你和我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帮你张罗张罗。”
夏煜却又把话头岔了回去:“你说长孙殿下很……思念苏湛?”这句话说得很艰难,像是从喉头好不容易才迸出来的,可是一字一句,却仍是清晰。
吴亮肯定道:“是,茶不思饭不想。”
“呵呵,”夏煜淡淡笑了,只是眉眼间却没着一丝笑意,道,“我知道了。”
苏湛在厨房里胡乱捣鼓了点吃食,如晨钟暮鼓般的心跳才渐渐散去,自己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身体是怎么回事?明明意识清醒,可是这个身体总是像中了邪似的,在夏煜面前总是死机,连重启都重启不了。这是不是病啊?得治,绝对得治。
拿了吃食回到屋子时,吴亮和夏煜已经都坐在屋里了。
“吃吧!吃完了赶紧睡觉去吧,吃了就睡,吃成个大胖猪。”
“嘿嘿!”吴亮笑着,毫不介意地拿了一块,就往嘴里塞,边吃边说,“忘了说了,长孙殿下很想你啊。”
苏湛一愣,她没想到这话能从吴亮嘴里说出来,惊得一时不能自已,视线却不觉地望向夏煜。夏煜低着头看着地面,像是没听到这话似的,没有任何回应。
“你……你在胡说什么呢?”苏湛的话音都变得有几分结巴了。
吴亮满不在乎道:“是啊,张野也很想你,他亲军卫的人可都眼巴巴盼望着你能回去呢。”
“哦。”苏湛的一颗心才慢慢放了下来,道,“你会不会说话啊,吓我一跳。”
“怎么啦?”吴亮佯装一脸无辜。
“没……没什么,快吃吧。”
夜凉如水。
苏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感情的事,怎么比朝中的事更让自己揪心?本来没往这方面动什么歪歪心思,如今这久不在京城,反而开始思起春来了么?难道是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反而更向往幸福的家庭生活?苏湛觉得头脑中一团乱麻,也想不清楚原委,索性蒙起头来,什么都不想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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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万里,映着皇城。
“纪大人,盐场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即可。”李春的下巴一如既往的微微翘着,满脸谄媚地躬身说着。
纪纲点了点头,这些日下来,头发都白了几根,家里值钱的东西已经都打了个包,准备实在不行,万一真是度不过这个劫,就买通阿拉伯商队出洋算了,但是目前形势还算稳定,一方面,汉王力保,说他肯定没事;另一方面,太子那边又没有什么新的动静了。加之自己最近,给太子那边也送了不少重礼,虽然没得到什么回音,也总不会石沉大海吧。
两人说话的时候,正在锦衣卫所里,虽然气候炎热,大太阳焦灼地烤着大地,可是操练是少不了的,不远处操练场上传来的阵阵嘿嘿哈哈的声音,也掩盖了他们鬼鬼祟祟的私语。
李春又讲了几句,不知为何从门口向着屋外的高墙边扫了一眼,又落下眼帘来接着说,陡然间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又倏地抬头,向着方才不经意瞧去的方向望去!
那朱色高墙边,正有个身影似一团火苗,盈盈而立!
这一望,李春嘴里也停下了言语,只顾得瞠目结舌。
纪纲见了李春的模样,不禁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一望,也愣是惊得站了起来!
那团火却已经慢慢走到了纪纲和李春会面的屋子门口,躬了个身,又飒然直立,脸上似笑非笑,言语带着咄咄逼人的冷意,道:“纪大人,李大人,好久不见,甚为想念。”
“苏……苏湛?”李春终于发出了声,却还是毫无意义的明知故问,“你……你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衣锦昼行
“下官回来了。”苏湛脸上带着浅笑,似乎连眉眼都是嵌着笑意。
李春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回应,苏湛的突然出现一点也没在自己的计划中,此时不禁望向了纪纲。
纪纲此时已然镇定了下来,板着脸冷声道:“既然回来了,不去自己的卫所报道,来我这里做什么?”
苏湛是时戴着八瓣帽儿盔,盔旗也是崭新,身着着紫花布火漆丁钉圆领甲,一身衣服干净利索,更映得小脸神采奕奕,仿佛未曾远去一般。
“下官回来了,自然要给大人请个安,过会还要进宫一趟。”苏湛笑眯眯的,语气变得很是柔软,风轻云淡,只有把“进宫”两个字咬得重了一些。
纪纲道:“太子监国,这么说,是太子召你了?”
苏湛没有回话,只是笑了笑。
纪纲冷道:“既然太子召你,还不去,在这里磨蹭什么?”
苏湛浅浅笑了笑,作了个揖转身走了。
李春在纪纲旁边仍然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道:“纪……纪大人,他……他怎么回来了?”
纪纲的眼底冷得像寒雪覆盖,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心中暗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苏湛居然还能活着回来!而且,偏偏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我面前!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后背却早已冷汗淋淋!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时浮上了他的心头,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澄明的书房里,朱高炽的汗水如滚珠般的往下淌,太胖的人在夏日就是有这种烦恼,纵使旁边好几个宫女在使劲地挥着扇子,也抵不住朱高炽的身子自身产生的热量,更何况他还穿着一身红色的太子长袍,头戴着乌沙翼善冠,脚上穿着皂皮靴,真可谓全副武装。
他每每说话,便要喘一口粗气缓一缓。在苏湛汇报完毕山-西剿匪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对立在不远处苏湛道:“你能回来,官复原职,都是皇上的恩赐,你要谨记在心。”
“臣自然铭记,不敢忘怀。”
朱高炽点点头,挥了挥手:“过来说话。”
苏湛忙走到朱高炽的身侧,低头等着他训话。
可是半天,他都没有说话,只顾着摆弄桌上放着的冰盆子,过了片刻,才对后面的几个宫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宫人闻令下去了,屋内霎时只有朱高炽粗重的喘息声,没有了宫人们的扇子,朱高炽的汗更是哗哗地流,苏湛看了真怕他脱水而亡。
朱高炽拿起桌上的一方手帕在额头上擦了擦汗,终于开口道:“苏湛,你一向做的不错。”
“太子殿下谬赞。”
“王公公与你很是交好吧。”
苏湛摸不清头脑,只道:“是臣的老乡。”
朱高炽点点头:“他已经去北。京了,如今想必已经在皇上身边了。”说道这里,朱高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旁边的椅子道:“坐吧,站着做什么?”
“谢殿下赐座。”苏湛顺势坐下了,心中却泛起一团团狐疑。
她和夏煜、吴亮从杭。州回到了南。京,前后脚的工夫,太子的召见就到了,似乎掐准了她回城的时间似的。
“就在这几日了。”朱高炽笑眯眯地突然说道,“你不要担心。”
苏湛微怔,顿时明白了朱高炽这话的深意,点头道:“是。”
朱高炽笑道:“瞻基那孩子是不是在屋外等着你呢?”
苏湛一愣,也不知因为屋内太热,还是突然的胆寒,因为朱高炽的这句话也出了一阵冷汗,她方才进门的时候,确实在一瞥之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玄色的影子,但是她没有深想,可是当太子都说出这样的话来时,她才有点恍然的感觉。
“臣不知。”苏湛有点紧张,朱高炽不会发觉了什么吧?
朱高炽的笑在脸上不扩展也不弥散,像是年画的装饰似的,又像是带了一副笑面佛的假面,他道:“他倒是很在意你啊?你们俩私下里很多来往吗?”
苏湛忙站起身,躬道:“臣身为长孙殿下府前亲军,自有保护殿下的职责,与殿下的来往都是公事,绝无逾越!”
“哎,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朱高炽笑着道,“坐,坐。”
苏湛心中惴惴地坐下,只听朱高炽接着道:“只是我听说一些传闻,瞻基那孩子学玩斗蛐蛐是你教的吧?”
“这……”苏湛真想说我没教啊,他娱乐活动太少自己愿意玩这个关我什么事啊!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瞻基似乎很是挂念你,前阵子一直上折子,我还纳闷,怎么都是关于剿匪的事,后来才知道,为了把你救回来……”
“长孙殿下仁慈……”苏湛已经不敢说话了,只觉得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此时此刻,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呵呵,”朱高炽淡淡笑了两声,可是听起来尽是冷意,“你下去吧。”
出了门,贴着墙围急忙小步快走,心中默念着,我的长孙大殿下啊,你可千万别出来啊,千万别出来找我啊!
怕什么来什么,拐了个弯,眼前那抹玄色便出现了。
“你躲着我?”朱瞻基脸上浮上了一丝不悦。他穿了一身玄色的常服,仅前胸处及双臂处绣着繁复的龙纹,碧玉的束带在腰间熠熠发光,一侧垂着带着流苏的玉石坠子,随着他的行步间荡来荡去。
苏湛四周看了看,才陪着笑道:“臣哪敢啊?长孙殿下近来可好?”
朱瞻基的身后跟着王瑾,王瑾此时也是脸上带着笑意,如有深意地看着苏湛,此时自觉地退了两步,给两人单独说话的机会。只是王瑾那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