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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皇上这样说,王彦吓得要跪地请罪,却又听到皇上接着道:“如此喧闹又如此有趣,有趣!”言毕,哈哈大笑。
王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放下心来。
“那女子是谁?看来却有几分眼熟。”皇上注意到了那花蝴蝶一般的胡菲菲。
王彦赶紧提示道:“那是胡广胡大人之女。”
“哦?”皇上沉吟了一会,“可怜她一片痴心。”
王彦见皇上的态度柔软温存,急忙将她割耳不退婚之事,添油加醋地禀告皇上,朱棣沉默了片刻,道:“叫那解祯亮回来完婚吧。”
王彦忙唱了诺。转头瞟了瞟戏台子后面露着头看着他的苏湛,轻轻点了点头。
苏湛远远地看见王彦微笑着点了点头,知道已经成功,喜不自持,回身握住秦媚儿的手,道:“多谢秦姑娘,成了。”
秦媚儿脸色羞红,急忙抽回了手,轻声道:“你除了谢不会说别的了么?”
糟糕,这一时激动,忘了自己应该是男儿身了。苏湛很是尴尬,看到秦媚儿的娇羞脸色,更是头疼,要是这秦媚儿真是倾心,那真要负了她一片真情。
待胡菲菲谢了恩退到了后台,苏湛去迎接她,却见她满脸都是清泪。
苏湛赶紧安慰道:“姑娘不必伤心了,与解公子团聚之日指日可待,应该高兴才是。”
胡菲菲突然跪在地上,哭道:“多谢苏大人!”拉起了胡菲菲,回头,却瞥见在身后瞪大了眼睛的秦媚儿。
“苏……苏大人?”秦媚儿讶道。
虽然说求助于秦媚儿,但是苏湛一直以贾明自称,事到如今,只好拉过秦媚儿,道:“其实我叫苏湛,是锦衣卫小旗。”
秦媚儿眼中顿时涌上黯然,但是转瞬即逝,讪讪道:“苏大人,秦姑娘委实不知,有无礼的地方,还望苏大人莫要怪罪。”
见到秦媚儿瞬间的生疏距离,苏湛还想多说两句,但又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省的落了相思,还是麻烦,于是只是点了点头,客气了两句,兀自离去。
秦媚儿望着苏湛远去,眼底掩不住的寂寞,如那红尘中飘萧的孤飞雁,只能独自零落。
王彦伺候走了皇上,借了个机会溜了出来,一路到了那假山亭台处,那里苏湛早早在等待了。
苏湛拜谢了王彦,两人满心喜悦地相谈了片刻,都很是欣慰。
突然,假山后传出一个清亮男声:“原来,都是你们捣的鬼。”
这猝不及防的出声差点没把王彦的胆吓破,见到假山后出来一个俊秀身影,又急忙拉着身边的苏湛猝然跪地道:“拜见太孙殿下!”
苏湛刚和王彦聊得起劲,却突然被打断,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被王彦拉得跪倒在地,也没捞着看清皇太孙的模样。
过了片刻,只听那皇太孙朱瞻基说道:“王公公请起,你先退下吧,我和这苏小旗有话要说。”
王彦起了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只恐怕苏湛惹出什么祸端来,心中惴惴不安。
苏湛觉得跪得膝盖都有些麻木了,可是眼前的这个皇太孙却还没有许她起来,她的视线中只能看到一双黑靴,却不敢再往上看。
“居然是锦衣卫啊。”话语中,竟然带着一份难以名状的惆怅。
苏湛越听,越觉得这话音有几分耳熟,忍不住抬头望去。
面前的皇太孙朱瞻基,脸色清冷,器宇轩昂,眉头微皱,眼中几分凌厉,望着眼前的苏湛。
苏湛差点惊出声来,这不是十四日在街上遇到的少年郑景又是何人!郑景居然是皇太孙朱瞻基!
苏湛恨不得对老天竖中指,这狗血情节又叫我碰上,搞什么鬼!
朱瞻基也不叫苏湛起来,冷声道:“为何多管闲事?”
问得苏湛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回答。
朱瞻基又道:“以后少多管闲事。”
苏湛更觉莫名其妙,这个皇太孙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自问自答了起来。
“起来吧。”说完这句,朱瞻基就转身离去,远处,候着伺候他的宫女太监,他随着那几人一同而去了。直到离去,再没回首,也没多说一句话。
苏湛彻头彻尾思索了半天,也没搞懂朱瞻基说的话究竟有何深意,比密码还难破解。
到了晚上,回了住处,翻来覆去,仍是不得其解,只好去请教吴亮。
吴亮听说苏湛遇到了皇太孙,惊得一双眼睛比灯笼还圆。
“千万小心不要再私会皇太孙了,太危险了。”
“怎么?”苏湛还没想通其中深意。
“纪纲是朱高煦的人,如果让他知道你有太子dang的意向,你还记得在大火中烧死的都指挥同知马旺吗?你还记得雪中冻死的解缙吗?”
苏湛兀自打了个寒战,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朱瞻基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为何多管我的闲事?
以后不要管我的事。
那样寒如冰雪的言辞,细细想来,居然是如此关怀!
解祯亮是力挺太子重臣解缙的儿子,帮助了他,就是参与了关乎太子的事。叫她离一切关于太子的事、关于太子的人,远一些,怕她因他受累。
朱瞻基,竟是这样细腻的人!
他不想这个苏湛因为自己的父亲而受到伤害。在这勾心斗角的宫廷,在这血雨腥风的时代,真是难能可贵!
只是苏湛,倒是真心想保持中立立场,一点不想参与什么夺嫡之争……
不日,李春启程去浙江,早已指明要苏湛同往,于是跟随着监察御史张岩、千户李春,带着自己的宝贝炸药,苏湛踏上了去往浙江的行程。
见了监察御史张岩,面相颇为老实,身着青色官服,虽然这监察御史名声挺大,但是官阶也不过是正七品而已,苏湛身为小旗,官阶从七品,只比他小了那么一点。而李春,身为千户,官阶正五品,倒是比这监察御史官阶还要高了。
一路颠簸,比起现代的交通工具,马车又累又慢,更何况,一路上,李春不断找时机暗示苏湛应该明白大局,谈及十二年东宫事件,表示太子朱高炽大势已去,希望苏湛与王公公看清形势。苏湛不愿参与政治夺嫡斗争,而且历史知识匮乏,都不知道最后谁即位,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苏湛身心疲惫,恨不得造一辆火车开过去。
经过几日舟车劳顿,终于到了杭州!
第十八章 西子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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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风光果然美不胜收,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一行人进程沿路而行,一座威严的衙门,赫然面南而立街边,宽阔的臬司衙门,两个大石狮子分立门前,其门楼高耸,屋脊兽吻,飞檐翘角,黛瓦细鳞。两边巨型砖墙青壁,如八字形展开,呈现了“八字衙门朝南开”的气势。三扇朱漆铜钉大门,配对着狮头门环。每扇大门前,蹲伏着一对抱鼓石,上有凸刻善兽。
片刻,浙江按察司王素出门来迎接,这王素个头不高,精瘦黝黑,倒是一副劳苦大众的模样。但是这按察司官居三品,掌一省刑名弹劾,权力并不小。
一番客套之后,几人进了衙门,入门后,是一条两旁高树绿荫的大道,其两侧是狭窄的长廊。长廊的粉墙黛瓦、花窗、朱漆廊柱,现出了江南建筑的特色风味。
在绿荫下,伴随着长廊,沿宽阔大道前行,大殿堂兀立面前。前殿、后殿与连接过道,组成工字形。前后殿堂之间是天井,中间设有卷棚顶的过道廊,贯穿连接前后。天井两侧有走廊,方形花坛中植有树木。
内宅的楼厅位于工字殿后,亦有天井、走廊前后相接。楼厅与工字殿的后殿,由两条过道廊连接,与两侧走廊围成回字形。
王素领着一行人进了内宅,一路态度很是客气,几人饮茶客套了片刻,李春起身告辞道:“张大人,周大人,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先告辞一会。”
王素知道李春是锦衣卫千户,总会有秘而不宣的任务,所以也没有多做挽留。李春交代了苏湛几句,便独自出门去了。
李春走了片刻,就听外面喧哗吵闹,一个衙差求见。
“何事仓皇?”王素言语中透着官威。
那衙差道:“有人击鼓鸣冤!”
听了此言,王素急忙随那差人去查看,如此敬业的态度,让苏湛心生好感,把百姓的事情时刻记挂在心,这王素确是个好官。
衙门口,击鼓之人已被捕快围住,一个身着破败的老朽,还有一位身着鲜亮的少年,看来两人身份地位并不等同,不知为何会一同来告状。
两人到了堂上,老头跪地鸣冤,少年却并不需跪。
王素满脸正气,冷喝道:“来者何人?”
“学生于谦,这位老伯是小民街坊周三狗。”那于谦朗朗而道,一副读书人的模样。
苏湛只是在大堂旁侧静坐窥看,听到那少年自称于谦,有些好笑,心道:不知道你的搭档郭德纲来了没有,在这说上一段相声。
苏湛正胡思乱想,那王素又道:“你们来此击鼓状告何人?可有状纸?”
“状纸在此!”于谦呈给官爷,又递给王素。
王素细细看了几眼,道:“你状告周三狗儿媳妇赵氏谋害了周三狗的儿子周东海?”
“是!”
周三狗那枯槁般的面容上挂着几行浊泪,皱纹密密麻麻盘在脸上,卑微而可怜。
“周老汉,你说你的儿媳妇谋害了你的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且与本官细细道来。”
那周三狗擦了擦脸,稳了稳情绪,这才如此这般地交代起来。
“小民家住大明山下,家贫如洗,我儿他娘去世的早,只有我一直和我儿相依为命。待他长大,也没有银两讨媳妇,后来只有讨了赵氏,她家之前是做香油纸钱棺材铺的,因此别人对她都有些避讳,而且那媳妇长得有些弱小,个头有些矮,也是许久嫁不出去的,所以跟了我们家。”
说到这里,周三狗顿了顿,似乎在想接下去要怎么说清楚。
“赵氏过门之后,虽然几年无所出,但是两口子恩爱,帮衬着,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不料几个月前,我上街换粮食,却碰到了一件怪事。”
话说到这里,王素、张岩和苏湛都提起了精神,等着周三狗说下去,周三狗却因为年老体弱一直咳嗽,王素只好叫他起来说话,并叫衙差给他了一杯水。
喝水压了压咳嗽,周三狗接着说道:“那日我上街换粮食回来,路边却有个瞎子把我叫住,那瞎子脸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楚面容,嗓音也有些奇怪。他拄着个棍子,差点就把我绊倒。看着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就给了他一些米,没想到,他却突然抓着我的手,阴森森地说道:‘你家可有儿子?’我听得他的语气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只得点头,忘了他看不见,谁知他接着道:‘你家儿子有难!’这一句话,吓得我差点坐在地上。要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而且是老来得子,要是儿子出了什么事,我可真是没法活了!”
王素插嘴道:“你没问那人说你儿有何劫难?”
“小民当然问了,那人说小民家有煞星,克着我家儿子,不将煞星扔出门去,我儿必有血光之灾,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