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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撕裂的上衣,半裸在外的苍白肌肤无声的在诉说着的一个女人最大的屈辱。这份屈辱与她安宁的神色形成鲜明强烈的对比,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形成的利剑,一下一下的袭刺着金之南的心房,让她痛得几欲力竭。
金之南颤抖的缓缓走近雕花木床,她伸出双手,指尖都泛着苍凉的惨白,整理着云熙胸前撕裂开来的衣襟,动作是那样的轻柔,似乎生怕吵醒了安眠在睡梦中的人。这样沉睡,不用面对漫天的屈辱,或许对于云熙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整理好云熙衣衫不整的仪容,金之南登时跪了下来,她紧紧的握住云熙的双手。然而身体里面滚烫沸腾的血液依然暖不了那种冰冷寒气。渐渐的,金之南的手带着如同死人一般的苍白。
“娘!”金之南轻轻拥抱住云熙,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你好好睡吧!”
在金之南整理好云熙的仪容之际,易辰及十八冥卫已经转过身来,他们缓缓走来,在距离大床一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南儿,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金之南狠狠的吐了一口闷气,一把抹掉眸子里晶莹的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
当他们将云熙的尸体悄悄抬出右相府时,金之南突然转身,双眸里泛着阴寒至极的冷光,带着铺天盖地的狠戾与杀意。
见到金之南等人平安出来,潜入在四周的人马纷纷松了一口气。可是神色却越发沉重,素来冷冽的眸子里都带着挥之不去的沉沉死气。
金桔急忙迎了上前,看到冥卫背着的云熙,她死死的捂住嘴唇,没有哭出声来,然而眼泪却如同倾盆大雨,流个不停。无声的哭泣反而多了深入骨髓的悲伤,空气里满满都是让人绝望的残忍。
刘成看着已经没有呼吸的云熙,恶狠狠的吐了一口闷气,他几乎是不忍心看向金之南,不忍心告诉她那个足以让她沦入疯狂的消息。
金之南已经看出了刘成等人的异样,她静静的对上刘成的眼眸,沉默不语,或许她心里真正已经开始恐惧,不敢开口,不敢询问。
刘成紧紧的握住金之南的肩膀,头埋得低低的,避开了金之南静默到可怕的眼神,“南儿,将军……”
“将军……城门口……”
刘成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个让人崩溃的事实。
恍惚间,金之南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步伐踉跄,跌跌撞撞,用着灵魂里面的最后一点力量向着城门的方向跑去。
易辰见状急忙跑了过来,沉声问道:“怎么了?”
“有将军的消息了!”
随着金之南的离去,众人也向着那个方向奔去。
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整个帝都如同响起一道惊雷,瞬间沸腾起来。
城墙上挂着一具身首异处的尸体,头颅和身体分开,挂在城墙两边,有些胆大的人看清了头颅的脸面。
“那,那,好像是护国将军啊!”
“别胡说,护国将军不是昨日才被凌迟处死了。”
“是啊,昨天我也在菜市口,全身被削得只剩一具白骨了。”
“可是这明明就是护国将军啊!”
“是啊,我也见过护国将军,就分明就是他啊!”
“那昨天被处死的又是谁?”
当金之南赶到城门时,这一刻,所有人,所有事仿佛都消失不见!眼眸里倒映着让她终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早已痛得没有知觉的心此刻又猛烈的翻滚沸腾起来,疼得她无力承受。已经无法呼吸到一丝一毫的空气,似乎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金之南双目通红,她一眼不眨的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脸庞,此时毫无气息的被挂在那里,巨大的悲伤与愤怒超过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没有喜,没有悲,没有伤,没有怒!空了,脑海空了,心也空了!
身子一软,就这样跪了下来。
尾随而来的易辰等人见到城墙上的一幕,瞳孔徒然放大,睚眦欲裂,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迸现,身体止不住的猛烈颤抖起来。
愤怒,悲伤,仇恨,将这些男人们彻底的击垮,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向着城门那个方向跪了下来。
低声抽泣出声:“将军……”
此时的他们并未发现这个举动是多么的不合时宜。果然,不出片刻,四周涌出无数禁卫军,足足有五万之多,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眼泪顺着脸庞滂沱而下,心中漫天翻涌的仇恨与悲戚让金桔充满了力量,她一把抓起金之南,厉声吼道:“小姐,站起来!”
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心,死了,空了!
金桔几乎是失态的猛烈摇晃金之南,一声一声的吼起来:“小姐,你站起来,站起来啊!”
金之南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神色木然的瘫跪在地上。
已经心若死灰的金之南让金桔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愤,她将金之南低垂的头强行抬起来,对着城门的方向,怒声吼道:“你看!”
“小姐,将军在看着你呢,你就倒下吧,倒下给他看,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多么的无能,多么的懦弱。”
毫无知觉的身体慢慢的颤抖起来,让金之南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然而此时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给她温暖,给她力量,她只能独自一个人站起来!
“将军和夫人都在天上看着你,倒下给他们看啊,让他们死不瞑目!”
“你给我起来!将军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你是忠臣之后,你身上流淌着将军的血液,不要让他看不起你!”
“你听见没有,将军和夫人在叫你呢,让你活下去啊!”
金桔登时跪在金之南面前,她死命的摇着木讷茫然的金之南,厉声吼道:“活下去啊,小姐,你站起来啊!”
慢慢的,慢慢的,弯曲的双腿越来越直,最终,她在被尸首分家的父亲面前,在母亲的尸体面前,在数万禁卫军的包围面前,她就这样站了起来。哪怕背脊仍然微微弯曲,双腿猛烈颤抖,但是她却没有再一次倒下。
耳畔,似乎还回荡着爹娘一声一声的轻换,有严厉,有呵斥,有慈爱,有包容,有溺宠,太多太多,十几年的温情一瞬间涌入金之南的心里,最终化成她响彻天际的一声悲鸣怒吼。
“爹!”
随着这声怒吼,刘成,易辰这些人也纷纷站了起来,男人们浑厚的声音声声压下了四周几万禁卫军兵刃碰撞的铿锵气势。
“将军!”
他们的眼中泛着腥红的血芒,那是无形却能够杀人夺命的利剑,一一扫想这群禁卫军。
仇恨一种可怕的力量,当这种力量超越了人心,超越理智,超越一切之时,那么将会劈风斩浪,毁天灭地!
金之南全身猛烈颤抖,脑子里,心里,满满都是父亲被身首分家的挂在城门上的画面,娘亲衣衫不整的静躺在床的宁静!
杀!血!只有无尽的杀戮和漫天的血腥方能平息内心的仇恨与悲愤!
她缓缓向前两步,那种如同从烈火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修罗般的气势让围困着他们的禁卫军竟然生生的退了两步!
或许是因为太过悲伤,悲伤到无泪可流,除了满目的腥红还在无声的述说着,这个女子已经被漫天的绝望与悲伤逼到死亡之境。
此时,她对着刘成等人淡淡说道:“刘叔,爹已经死了!带领兄弟们走!”那么的冷静,冷静到让人觉得恐惧!
刘成一把抹掉眼眸中的热泪,吼道:“将军死了又怎样,我们就要走吗?”
金之南缓缓转身,她紧紧的握住刘成粗糙且苍老的大手,嘶哑的声音里都带着阴寒的气息,“爹已经死了,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带领兄弟们走,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那你呢?”
“我是爹的女儿,我不能让他身首异处,哪怕是尸体,我也要抢回来,将他和娘亲好好安葬,为他们披麻戴孝,送上最后一程。这是我为人女,应该做的事,但是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份情,我金之南永远都还不清,现在你们离开吧!”
刘成突然大笑出声来,“我们是来救将军的,哪怕那只是一具尸体。”
还不等金之南开口,刘成等人率领众人向着这群禁卫军冲了过去。
“杀啊,兄弟们!将军在看着我们呢!”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当两方人马厮杀之际,四方突然涌出无数百姓,人人衣着各异,有书生,有士兵,有乞丐,有商贩,这些人足足有两万之多,人人身姿矫健,均是习武之辈,向着混乱的战场冲了过去。
刘成让金桔照料云熙的尸体,数百人团团围护着他们。
金之南一方只有三万人,然而此时这群人已经化成复仇修罗,在不甘的亡灵面前,他们如同不知疼痛,不知疲惫,不知死亡的机器人。
翻手覆手之间刀刀夺人性命,若是鲜血还不足以让他们停下,那么就让最终的死亡来终究他们的怒火吧!
有些人几乎是以自杀的方式在袭击这些禁卫军,只身一人也敢冲入十几名禁卫军之间,身上插满刀枪,依然屹立不倒,临死之际也要怨恨的拉上几个垫背。
藏在腰间的匕首砍不赢禁卫军手中的利剑,他们就如同野狼一般,冒着数把刀枪,扑上前去,生生咬破禁卫军的软甲,扯下一块泛着血光的皮肉,一口又一口,直到身体上已经刺不下刀剑之时,他们才没有生命的倒了下去,血红的眼眸睁得大大的,似乎随时都能站起来,再咬上致命的一口。
疯子!这些人全部都是疯子!杀不尽的疯子!灭不了的恶魂!
数万禁卫军心中徒然升起这个可怕的念头!
整条街除了浴血厮杀的人之外,再也看不见一个平民百姓,人人惊恐得像是看见了烈火之中的修罗战场,让他们纷纷退避三舍,哪怕将家门关的死死的,依然能够听到街上响彻天际,让人背脊发凉的厮杀呐喊。
禁卫军首领兰国忠见状,对着下属命令道:“再去调一万禁卫军!”
调来的一万禁卫军并未加入战局,他们人人手握长弓,对着前方战场上的逆贼射出一箭又一箭。
天空中,下起了密密麻麻的箭雨,带起一朵朵妖异腥红的血花。
人数悬殊巨大的拼杀终于还是让金之南这边的战士露出了疲态,身体里的力量渐渐流逝,渐渐消散。
刘成一刀砍下一名禁卫军的头颅,扬声吼道:“兄弟们,保护小姐,那是将军唯一留下的血脉啊!”
话音刚落,转眼之间,正在厮杀的人渐渐的向着金之南靠了过去,他们形成一道强大的身体盾牌,将金之南层层的围困在中央。
这些勇敢无畏的汉子们,撕开身上的长袍,让冷风吹醒他们的疲惫,就这样赤着膀子用血肉之躯为金之南挡下外面的漫天箭雨。
这一刻,久久隐忍的泪水顺着金之南满是血污的脸颊流了下来,无声的,却带着惊天破地的气势与决绝!
“杀!”金之南在人群中发出一声震慑天地的怒吼。
“不要围着我!”金之南蛮横的冲开护卫着她的人群,无谓且决绝的向着禁卫军的方向冲去。
易辰一把将金之南推了进去,厉声吼道:“回去!不要出来!”
“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