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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玥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柔软起来,他紧紧的握住辰南的手,寒眸如星,冷冷的看向殷明月,沉声喝道:“滚!”
不管何时,殷明月总是保持着自己的皇后仪态,保存着自己的骄傲。她优雅的福了福身子,柔声道:“皇上确定吗?”
贺兰玥嘲讽的看着她,声音清冷淡漠,“想让朕用禁卫军请你出去吗?还是你不想坐皇后之位了?”
殷明月闻言反而轻笑出声,她缓缓起身,在抬头的那一霎那,她再次看见了辰南眼中的得意。不再多做逗留,径自向着殿外走去。在快要踏出大殿之际,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并未转身,淡淡道:“皇上,关于一位故人的事情,你可想得知?”
还不等贺兰玥作何反应,殷明月再次开口道:“说来也巧,这位故人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南字,和南妃妹妹的名字……”
第096章合欢散,思情
殷明月还未说完之际,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贺兰玥登时起身,向着殷明月奔来,失态的抓住她的手臂,不见半分帝王威严,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
忽略掉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殷明月笑得依然温软优雅,她缓缓转身,看着面前急切万分的男人,心底却蔓延着熊熊烈火,带着女人特有的激烈与狠辣。
“朕问你,你刚刚所言是何意思?”
殷明月用力的掰开握住手臂的大手,似笑非笑的看着辰南,话却是对着贺兰玥说:“臣妾在未央宫等着皇上。”说完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径自扬长而去。
在她离开之后,贺兰玥渐渐的从慌乱中回过神来。未曾留下只言片语,便向着殿外奔去。
“皇上!”辰南见他离开,急忙出声喊道。
然而,那个男人恍若未闻,头也不回的离开。辰南登时追了出去,隐隐只能看见男人向着未央宫奔去的背影。模糊,飘缈,不可捕捉,一如这个男人的心。
替身!这两个字再次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辰南的脑海中,她失态的捂住疼痛不已的脑袋。然而,不过徒劳。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在无情的呐喊着:替身!替身!替身!
辰南突然癫狂的哭喊出声来:“我不是替身,我不是!我不是!不要再喊了,求求你,不要再喊了!”
贴身宫女翡翠吓得一惊,急忙扶住辰南,惊呼道:“娘娘,你怎么了?”
大殿之内的奴才婢女惶恐的跪满一地,生怕这位皇帝心尖尖上的宠妃有何闪失,而自己将会受到牵连,性命不保。
“宣太医啊,一个个愣着干嘛,快去!”翡翠紧紧的扶住失态的辰南,对着这群宫人厉声吼道。
不出小片刻的功夫,太医便火急火燎的赶来。而这时,辰南已经沉沉睡去。太医把脉之后,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物,嘱咐几句便回了。
辰南醒来之际已经是傍晚时分,冬季的天色黑得比较早,这会功夫天幕已经暗沉起来。
见辰南已经醒转,翡翠急忙端来早已煎好的药物,轻轻捣鼓一下,待温度适宜之后,柔声道:“娘娘,喝点药吧!”
一直以来亲善的辰南闻言神色一冷,泛着锐利的寒芒,一把拍飞翡翠手中的药碗,与地面相撞之际,发出砰地一声脆响。翡翠吓得一惊,急忙跪了下来。
“本宫没病,喝什么药?”
辰南从一介卑微的宫女成为燕皇宫内的人上人,纵然贺兰玥对她极其宠爱,她却从没有半分主子的架子,对宫内的下人们亲和友善。但是现在,辰南的突然转变让殿内的宫人们均是惶恐万分。
翡翠惊惧的伏地而跪,头颅埋得低低的,声音颤抖不止,“娘,娘娘,奴婢知错,奴婢口无遮拦,娘娘恕罪啊!”
“滚!”话音一落,满室的奴才婢女急忙退了下去。
双手紧紧的抓住床上的蚕丝锦被,拧成扭曲的形状,辰南冷冷低语:“我,不做替身!”
殷明月刚刚才回到未央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贺兰玥就已经追了过来。
她还未来得及换下那身大红风炮,贺兰玥径自走进内室,粗鲁的一把抓住殷明月的手腕,沉声问道:“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殷明月浅浅一笑,姿态雍容,“皇上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贺兰玥闻言一愣,心中突然涌出一丝狂喜,那颗犹若死灰的心瞬间醒转复活,一下一下的狂跳不止,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与欢喜,“你有她的消息吗?她还活着,她在哪?”
男人的反应如一道锐利的利剑,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袭向殷明月心中最柔软的领地。她依然笑得温软,然而,若是细看,便能发现笑容之下掩盖着一丝不易捕捉的苦涩。
“臣妾并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不过,臣妾却知道关于她的一点事情。”殷明月缓缓的抽出被男人抓住的手腕,轻声道:“皇上可愿知道?”
眼眸里的光亮稍稍黯淡了几分,贺兰玥不耐的扫了她一眼,声音冷冷,“说!”
殷明月径自越过贺兰玥坐在一旁的软榻之上,神色慵懒,不疾不徐的说道:“在说之前,臣妾想先求皇上一件事情,望皇上能够答应。”
贺兰玥冷哼一声,“你是在和朕谈条件吗?实在是好胆!”
“臣妾不敢。”殷明月神色冷冷,不咸不淡的说道:“那皇上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脖子突然被用力钳住,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殷明月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贺兰玥冷冷低语:“你敢威胁朕?”
嘴角突然掀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殷明月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任由空气的绝离,没有任何反抗。
渐渐的,贺兰玥终于松开了钳住殷明月的脖子的手,男人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不曾犹豫的妥协,“朕答应你。”
在贺兰玥与殷明月的交锋之中,这是贺兰玥第一次妥协。照理来说,殷明月是该窃喜的,然而,此时的她心中只有满腔的怒火与屈辱。她第一次赢了贺兰玥,然而却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皇上就不问问是什么事吗?就这样轻易的答应臣妾?”殷明月不甘的问道。
“无论何事,朕都答应你。”贺兰玥看都不曾看她一眼,不耐的说道:“你若再敢得寸进尺,朕会杀了你。”
殷明月闻言自嘲的笑出来声,她让这个从来不会低头服软的男人妥协了,她该高兴不是吗?但是,心底的苦涩究竟从何而来?
“臣妾望皇上留柳文旭一命。”
贺兰玥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神色一冷,“你可知,后宫不得干政?”
“臣妾知道。臣妾让他不死,自然有臣妾的理由。我相信,当皇上知道这个理由之后,也不会‘舍得’让柳文旭死。”殷明月倒了一杯热茶,对着贺兰玥递了过去。然而,贺兰玥看都不曾看她一眼。殷明月也不恼,收回茶盏,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皇上可知,她的娘亲究竟为何而死?”也不等贺兰玥询问,殷明月再次说道:“是被柳文旭所害。”缓缓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声音带着些许嘲弄,“现在,皇上还要杀柳文旭吗?”
燕皇死了之后,贺兰玥彻底失去了复仇的目标。然而现在,得知金之南所遭受的一切悲恸居然还有另一位始作俑者,殷明月心知贺兰玥自然会“舍不得”让柳文旭就此死去。
果然,男人冷冷一笑,登时起身,一语不发的扬长而去。
殷明月仿佛看见了柳文旭在牢中受尽折磨,却得不到一丝痛快的模样,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让殷明月诡异的笑出声来。
待贺兰玥离开之后,霓珠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为殷明月换了一杯热茶,疑惑的问道:“娘娘,当初你不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瞒住了这件事吗?为什么现在又主动告诉皇上呢?”
接过霓珠递来的热茶,殷明月端在手中,并未喝,淡淡说道:“当初本宫只想压下关于那个女人的任何消息,王朝面临传承之际,皇上不能被这些事分心。但是现在不一样,既然柳如烟求上门了,自己送她一个顺水人情又如何?况且,柳文旭现在还不能死。”
“柳文旭与殷府没有任何私交,他纵然死了也无碍啊!柳妃娘娘不过主子身边的一条狗,主子让她东,她不敢西。何必卖她的人情呢?奴婢愚钝,实在不明主子深意。”
殷明月神色一凝,带着些许沉重,声音清冷,“不知为何,本宫总觉得她没有死。或许有一天,她会回来。作为害死她娘亲的柳文旭也许会有用处。”
霓珠自然知道她说的“她”是谁,心下大惊,惊呼道:“怎么可能没死呢?皇上几乎把大燕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未曾找到。也派出众多暗探前往其他两国寻找,都没有一点消息啊!”
“是啊!”殷明月深深吸了口气,沉沉道:“若是她还活着,不可能找不到啊!但是,为什么本宫会觉得她还活着呢?”
霓珠见殷明月忧心忡忡,急忙讨好的说道:“娘娘定是多想了,那人不过命薄之人,想必早已化成一杯黄土,如何能与身份尊崇的娘娘相提并论?”
殷明月烦躁的挥了挥手,“你退下, 本宫想静静。”
待霓珠退下之后,偌大的内室内只有殷明月一人静坐沉思。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霓珠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行礼道:“娘娘,柳妃娘娘求见。”
殷明月渐渐收起自己烦杂的思绪,淡淡道:“让她在正殿候着,本宫一会就到。”
“是!”
当殷明月从内室走到正殿之际,柳如烟登时迎了上来,大行叩拜之礼,“妹妹谢姐姐救命之恩,姐姐今后有任何吩咐,妹妹定当鞠躬尽瘁。”
殷明月无谓的笑了笑,径自向着八仙桌走了过去,缓缓坐下,姿态雍容大气,“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客气?难不成本宫还真能让你死而后已吗?”神色越带些许嘲弄,“况且,你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用。”
柳如烟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瞬间便恢复如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随着殷明月坐在八仙桌前,巧笑嫣然,柔声绵绵,“姐姐说的是,是妹妹自大了,若妹妹有幸能为姐姐尽些绵薄之力已是如烟之福。”
殷明月淡淡扫了她一眼,这样淡漠的眼神看得柳如烟心底渐渐泛起一丝不安起来。就在这时,殷明月突然轻笑一声,谦和的说道:“瞧妹妹说什么话,能得妹妹相助,自然是极好之事。”
柳如烟配合着笑了笑,但是笑中却带着几分惶恐。殷明月越是这样阴晴不定,她越是琢磨不透。
“姐姐今日好生威风,竟然能让皇上追到未央宫来,南宫那贱人这会想必正哭着呢。虽然这些日子皇上也常到南宫,但是自从前些日子宠幸她之后,便再也没有她侍寝的记录。呵呵,犹记得当初姐姐以茶喻人那一番话,真正应验了呢!”
柳如烟讨好的笑了笑,“妹妹实在是佩服,姐姐今日这一仗,赢得委实漂亮。”
本以为殷明月听到此言定会喜得心花怒放,哪知原本还面带浅笑的殷明月闻言神色倏地一冷。后宫众人都知道,皇后一早浩浩荡荡的闯入南宫,硬是将皇上从荣宠万千的南妃身边抢了过来。可是,殷明月却知道自己是靠着什么才赢得这一仗!
殷明月将金之南视为自己命中的致命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