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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没有呢,我可从不在外头惹是生非,坏爹声名的。”
这倒也是。这小弟爱玩归爱玩,可也的确从未在外头惹是生非过,唯一的缺点就是爱招惹年轻姑娘,喜在口头上占人家便宜,偏生他又有张俊美绝伦的好相貌,惹得那些女子对他是又爱又恨,矛盾得很呢。
凌云霄无奈地数了一口气,连爹和裴总管都说不过这个口才便辟、歪理连篇的小弟,他就更不用说了。
突然间,他竟发现小弟赤着双足,不禁莺声问:“你怎么没穿鞋?”
“咦?”凌瑛枫这也才发现自己竟赤着双脚跑回来。刚才匆匆忙忙地上岸,都顾不得穿好衣服了,哪还会注意到忘了穿鞋。“糟糕,一定是放在那里忘了拿回来。”凌瑛枫语毕转身就欲再跳出高墙:心急得想去找回他的鞋。
凌云霄见状却一把拉住他。“现在别去了,等一下洪前辈要来和爹叙旧,我们得去作陪呢。”
“什么?”凌瑛枫剑眉一皱,语带嫌恶地说:“那个‘白吃大侠”又来了!他是打算不把我们家吃垮不罢休是不……”
凌云霄不等小弟说完,立刻抬手掩住他的嘴,转首梭视四周一圈,才放下手轻语:“留点口德吧!就算他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可是怕每次也都带来不少中原武林的消息,请他吃几天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啧!谁知他讲的是事实还是他自己胡诌的?他每次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的,遗老把【咱们武林同道】挂在嘴边,我看他根本就是信奉【白吃道】嘛。”凌瑛枫相当不以为然。
这话听得凌云霄差点忍俊不住,只是摇头笑笑。
这时,一个年约二十余岁、婢女打扮的女子从矮树丛边的小径走出来。
“大少爷,午宴要开始了,庄王请你入席——”待看见凌瑛枫也在,立刻摆出一副老大姊的模样。“二少爷你可回来了,瞧你这是什么德性,活像只落水狗。
走,给我回房换衣服去。”话落,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转身就走。
凌瑛枫只能被拉着走,边走边嚷着:“莲姊、莲姊,你别这样拉拉扯扯的,难看啊。”
秀莲才不吃他这套,依旧拉着他前行。“难看什么?要是让你这油嘴滑舌的鬼灵精给溜了,我才叫难看呢!”
凌瑛枫见这招无效,遂兴起贿赂的念头。“莲姊,你这次先放过我,下回我买很多很好吃的红豆糕送你,好不好?”
“红豆糕当然是要买来送我,可是这次我不放过你。”
“莲姊,你太狠了吧?”
“不会吧?我觉得普通而已。”
两人渐行渐迈,对话声也愈来愈小。
凌云霄只是摇头失笑。自从两年前抚养兄弟俩长大成人的奶娘随着经商的儿子迁居湖州以后,秀莲就成了山庄里唯一制得住小弟的人了。
而秀莲即是奶娘胡大婶的女儿,从小就和凌家两兄弟一起长大,犹如两人的大姊般。三年前她和山庄里管内帐的韩之安缔结连理,更理所当然就继续留在庄里帮忙,也正是如此,所以小弟才不至于无法无天。
☆ ☆ ☆
翌日。
凌瑛枫跑到潭边寻找昨天仓猝中遗忘的鞋,可是怕在潭边找了好一会却遍寻不着,不由得心疑是否被昨天那个黑衣女子给扔进潭中了。
此时,深潭中的大白鱼慢慢地游向潭边,凌瑛枫见状遂朝它问:“大白,你有没有看见我的鞋被扔进潭里?”
潭中大白鱼似是听懂人语般朝他摆摆尾。
“没有啊。”凌瑛枫不觉微感心急。那双鞋对他来说意义非凡,那是最疼爱他的奶娘特地托人从湖州带回来给他的,是奶娘亲手缝制的鞋;早知道会弄丢它,他就不拿出来穿了。
无奈之下,凌瑛枫转个身继续在坡地上寻找:全想说不定是晚上出没的顽皮小动物们,把鞋拖到树洞里玩去了。
突然,身后传来女子娇脆的嗓音问:“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凌瑛枫闻言霍然转身,只见身后不远处伫立着一位女子。那女子一双秀眉不昼而翠、唇不点而红,一对翦翦双瞳镶嵌在精致典雅的鹅蛋脸上:而那荡漾在唇边似有若无的轻柔笑意,美得能吸引住任何人的目光。
女子一身黑衣劲装,将那婀娜多姿的体态展露无遗,襟口上一朵银丝线绣成的莲花,更平添了几许冷艳的惑人魅力。
岳嫩瑶这也才着清昨天落荒而逃的男子面貌,竟是一副绝世好丰采:斜飞入鬓的剑眉,眸子黑白分明、清澈澄净,直挺的鼻梁,红若涂朱的唇配在那张自里透着红润的脸蛋上,更显神采风雅、俊逸脱俗,真是一个俊公子:只是此时,那炯炯的黑眸此刻正滴溜溜地转着,微扬的嘴角还带点儿轻桃味,显露了他天性里的不安分因子……稍远处,岳媺瑶的一双俏婢。咏荷和咏茜,二人四目也直愣愣地盯着凌瑛枫,这大半年来她们随着小姐走过大江南北,也见过不少武林中的青年俊彦,但丰采皆不及眼前这名男子。
聪颖过人的凌瑛枫,听了她那句问话,心里便倩到了八分。望了两个似是侍婢的女子一眼,缓步上前绕行岳微瑶一圈。
岳媺瑶对他这奇异的举动大惑不解。“你做什么?”
凌瑛枫绽开一抹迷死人的浅笑,轻声问:“请问姑娘芳名?”
岳媺瑶大刀地答:“姓岳,岳媺瑶。”
凌瑛枫微笑点头,又问:“我昨天遗失在这里的一双鞋,一定是被姑娘拾获了,对吗?敢问姑娘是否将在下的鞋放在你的房间里呢?”
这话问得岳媺瑶惊讶不已,因为全被他说中了,不觉脱口而出:“你怎样知道的?”
凌瑛枫闻言眸中射出一丝奇异的神芒,嘴角轻扬,隐露一丝诡谲的笑意。
岳媺瑶见他一双黑眸似会勾人魂儿般,芳心不由得怦然一跳: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诡异了,也太吸引人了。
她强让自己收摄心神,冷声问:“怎么了?”
凌瑛枫轻漾在唇边的笑意依然迷人。“姑娘可知在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的鞋会出现在一个大姑娘的闺房里啊?”
岳媺瑶被间得一愣,呆愕片刻,秀眉微皱反问:“什么情况下?”
“当男人和女人的关系非比寻常的时候呀。”凌瑛枫投给她一个十足暧昧的眼神,语气轻柔:“你说是不是呀,瑶瑶娘子?”
一声“瑶瑶娘子”唤得岳媺瑶一愣,顿悟他的语意之后,一张俏脸犹如火烧般迅速烫红起来,怒气也打从心底快速窜升。
原本拿走他的鞋是打算捉弄他一番,没想到却为此而吃他口头上这么大的亏,真是气煞人也!
岳媺瑶气极了,粉拳紧握就想教训这个无耻下流的登徒子。
凌瑛枫见状立即横移一大步,比个“且慢”的手势。“慢慢慢,有道是打是情、骂是爱哦。”
正欲下手修理这无赖汉的岳媺瑶立刻被他这句给逼住了,只能怒目以对,气得七窍冒烟,却偏偏拿他莫可奈何。
凌瑛枫就是喜欢以言语把女子激怒,再用言语逼住她,看她们有气发作不得的模样,饶富趣味。
岳媺瑶见他唇边咯着恼人的得意笑容,气极、恼极之下,伸手迅速地在他的大腿上狈拧一把,咬牙切齿地说:“这样,我对你是既不变、也没情了吧?”
凌瑛枫怎么也料不到她会来这一下,痛得他眉头深深蹙起,更是猛揉被拧处,可预想大腿必定是瘀青一片了,这女子还真悍呢!
“你……你……君子动口,小人才动手。”
岳媺瑶见他痛得直揉大腿,被激起的怒气已消褪了大半,但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又心头火起,伸臂又在他的右上臂狈拧一词。“我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我是个女子,所以我不但要动口,而且还要动手。”
凌瑛枫大腿上的痛楚尚未消褪,右上臂又立刻再挨上一记,他连忙又去揉手臂被拧处。往常无往不利的这两招,今天竟齐齐破功。
凌瑛枫黑眸一转,只好祭出最后的法宝,抬袖掩面边揉着痛处,边呜咽她哭了起来。“呜……呜……你欺负我,我要回去向我娘说……呜……”
他突来这一下又让岳媺瑶愣住了,呆愕片刻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怎……怎有这种男人呢?竟耍起无赖来了。一时间被他弄得手足无措、心生慌乱。
“喂,你……你别哭呀,那个……那个……”
突然,凌瑛枫停止呜咽,说道:“对了,我娘已归天十余年了。”语毕又开始哭泣了起来。“呜……呜……我要去向找奶娘告状,说你欺负我。”
岳媺瑶见他掩面哭泣,不觉心头微感不忍,本能地走到他面前,想先叫他别哭了,有错她道歉就是了。谁知,她还没开口,凌瑛枫突地又说:“糟糕,我想起来了,奶娘两年前就搬到湖州去了。”语毕,凌瑛枫放下掩面的衣袖。“算了,今天只好白白让你欺负了。”
岳媺瑶既不见他眼眶发红、也不见他衣袖有泪滴的痕迹,可见他刚才只是作态假哭而已,还说什么白白让她欺负,究竟是谁欺负谁呀。这个家伙真会要无赖,气得直想甩他一巴掌。
凌瑛枫见她俏脸紧绷,一副怒气几冲天的模样,本能地后退一大步,涎笑赖脸地说:“你为什么这么铁石心肠呢?看我哭得这么伤心,也不会安慰安慰我一下呀,我的瑶瑶娘子。”
“住口!谁是你的瑶瑶娘子?”岳媺瑶气极反问。
“当然是你呀。”凌瑛枫黑眸一转。“不然,为什么我的鞋会在你房里呢?”
这事实让岳媺瑶百口莫辩,气得转身道:“我这就回去把那双臭鞋给烧了。”
话落纵身施展轻功快速离去。
两俏婢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凌瑛枫则在后面大喊着:“那可使不得呀,瑶瑶娘子,那双鞋是我的宝贝,你要拿来还我呀。”
“哼,我明天会还你一堆鞋灰!”
凌瑛枫见主婢三人的身影已消失于眼前,但话语声却犹如在耳边般,除了心惊岳媺瑶内力深厚外,也暗惊自己不经查明即轻拧虎须。幸好没有葬身虎口,庆幸之余,凌瑛枫也提醒自己下次也许是该收敛点了。
☆ ☆ ☆
次日。
岳媺瑶在同一时间来到这个小树林,一双美目不停地左右搜寻那个下流无赖汉的踪影。
咏荷和咏茜跟在小姐身后,真不知小姐心里头在想些什么,昨天明明给那个登徒子在口头上占了个大便宜,又被他气得半死,本是扬言要烧了那鞋子,结果回去之后,却只是不停地践踏鞋子咒骂出气而已。
岳媺瑶边走边寻找他,一个不经意地抬眸,瞥见前天他仓皇逃离的那方向,遂信步朝那小板走上去。
她站在坡顶朝四周望一眼,只见在远处的山脚下,一片翠郁中露出一角红瓦,看样子好像是一座庄院屋舍,心里不免猜想它是不是就住在那儿。
思毕,她回首唤来两侍女。“你们来一下。”
两俏婢立刻来到她面前。咏荷问:“小姐有何吩咐?”
岳媺瑶指着山脚下那一角红瓦。“你们到那去问问看,昨天那个油嘴滑舌的无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