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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雄闻言为之一惊,因为崆峒可是武林十大中的三派之一!他神情恭敬笑说:“老夫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名闻遐迩的龙大侠,失敬了,请坐。”
“龙大侠正巧在本庄做客,所以我请他过来为今郎与老夫爱女的婚事做个现成媒人,你说可好?”梅庄王问。
“当然好、当然好!这是凌某求之不得的荣幸呢!”凌天雄连连点头说好。
梅庄主回头着了站在夫人身后的爱女一眼,问道:“今二公子呢?”
“我已经要他大哥去叫他了,马上来。”
一会,凌家兄弟一前一后进入大厅,凌瑛枫一见眼前的情势,就如有场硬仗要打,最终结果是否如愿,一切都难料。
这时间,梅庄王和夫人也同时打量着凌瑛枫,果然是个俊美无俦的少年,似承袭了其母一身风华绝代的好丰采,也难怪霜儿会如此痴心恋着他了。
“枫儿,还不赶快拜见悔庄主和夫人。”凌天雄催促着。
“见过梅庄主和夫人。”凌瑛枫不禁多着了梅夫人身旁的梅玉霜一眼。“还有玉霜姑娘。”
梅玉霜被他看得心虚不已,不敢与他对视。
“贤侄不必多礼,老夫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你和小女的婚事。老夫和夫人一直很疼爱霜儿,舍不得她离开我们身边,不过还好紫烟山庄和淞涛山庄都同在杭州附近,不论是霜儿要回家,还是我们想来探视都很方便,所以你就准备一顶大花轿来迎娶吧!”
这番话听得凌天雄又惊又喜,原以为小儿子必须入赘梅家,他才能攀上这等武林名家,没想到如今梅家竟愿意纾尊降贵,让掌上明珠下嫁,这当真给足了淞涛山庄面子。
梅庄主仍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人说选日不如撞日,我想不如就请龙大侠当个现成媒人,先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日后再挑个吉日……”
“我拒绝。”
这话声量虽不大,却今在场的所有人全愣住了,除了裴元堂和凌云霄外。
半晌,梅庄主才反应过来,不由沉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拒绝和今瑷的婚事。”凌瑛枫毫不畏惧,更直视梅玉霜。“我说过了,我的心里已有另一个人了。”
梅玉霜作梦也没想到会被他当着大家的而再拒绝一次,一时间羞忿交加,泪水霎时盈眶,红艳的朱唇也略见苍白。
“混帐!你说的是什么话!”凌天雄震惊过后更是气得拍案而起,没想到儿子这么不识好歹。“玉霜姑娘肯委身下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说啊!”
“我不是不满意,我是……”
此时,梅玉霜含泪问他:“我知道你的爱人比我漂亮,但武功和家世呢?我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真不如她。”
这话听得众人又是一阵惊讶,不禁面面相觑。
“我并不认为你不如她,我也从没拿这些比较过你们。春兰秋菊各有风华,我不认为需要把人拿来做比较,因为每个人都各有其优缺点。至于她家世如何,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从没问过她。”凌瑛枫语气、神情皆十分认真。“我选择她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爱她,心里也只有她一人。”
梅玉霜抑不住的泪水沿腮而下,只是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泣出声,最后更是颤着嗓音说:“无所谓,不管你是不是爱我都无所谓,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让我爱你就行了。”
“抱歉,我无法昧着良心,今你痛苦地和我一起生活一辈子,这对你是不公平的。”凌瑛枫以十分理性的态度说:“我不要让自己、也让你后悔,更不要误你终生幸福、怨我一辈子。”
梅玉霜垂下眼帘任泪水似决堤江水般氾流,她知道所有的心机全白费了,他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了。
梅庄主看见爱女神情绝望而感到心痛不已,转向凌天雄沉声问:“凌庄王,这一切你怎么说?”
凌天雄只是着着神情坚决的工儿子,他仿佛在儿子的身上看见已逝爱妾的身影,这不禁今他感到既害怕又心疼,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怒声强逼儿子答应这门亲事了。
“你这个不肖子!如果敢再对这桩亲事说出个‘不’字,我就废了你武功逐出家门,从此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爹……”凌云霄耳闻父亲说出这等绝快的话,骇得不知所措。
“庄主……”裴元堂也没想到庄主曾说出这等重话。
突然,凌瑛枫转身朝父亲跪下。“既然如此,就请爹动手吧。”
一直静观其变的龙之騉,见状暗暗喝彩一声:好小子,有种!
凌天雄愣住了,只是不解小儿子这坚定不悔的个性,为何要那么像他亲娘呢?
刚才出口恫喝的话已收不回了,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地举起手,凝聚功力欲废了小儿子的武功凌云霄见状连忙上前跪下,替他求情道:“爹!求您别这么做,枫弟并没有错呀!”
“滚开!都是你平日这么护着他,所以他今天才会这么目中无人!”凌天雄气极地一脚踢开大儿子,高举的手迅速挥下,当真一掌废了凌瑛枫的武功。
凌瑛枫只觉得全身的力量迅速流泻而出,一瞬间感觉身体似乎被一颗巨石压住般沉重,他一咬牙朝他爹磕三个响头,深吸一口气站起,转身向梅玉霜说:“我只想这么告诉你,我爱她在先、遇见你在后,我们也许是……相见恨晚吧。”语毕,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外走去。
梅玉霜终于忍不住抬袖掩面,哭倒在母亲怀里。
凌云霄见状就想去追回小弟。“枫弟……”
这时。凌天雕突然大喝一声:“不准追!谁敢去追回那逆子,我就废了谁的武功!”
凌云霄一惊过后,不顾父亲的的警语还想去追回小弟,裴元堂却伸手阻止他,并附耳低语:“庄主正在气头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二少爷的事我们待会再想办法。”
凌云霄听了只好强忍着心急,转眸着着裴元堂:裴元堂只是对他微一点头。
梅庄王看着痛哭的爱女,事情会变成这样,实是他始料未及。也许正如凌瑛枫所言,他和玉霜只是相识太晚;落花虽是情意深浓,愿自枝头飘落于流水中,但流水也并非无情,只是它要奔流向湖、海的怀抱。
思毕,梅庄主不由重叹一口气,转首向夫人一点头,带着伤心簌网的爱女,一行人默然地离开淞涛山庄。
☆ ☆ ☆
凌瑛枫循着田间小径缓缓前行,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觉得有点累,遂在路旁的大树下寻个地方坐下,边抬袖擦汗边回首来时路,不禁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走了这么久,才走这一点路而已,几百里的路,我得走上多久才能到呢?”语毕,轻叹一口气。“不管了,反正总有一天会走到的。”
“你究竟要走到哪里去?”随着这声问话,树后走出一个黑夜中年人,赫然是龙之騉。
凌瑛枫被他吓了一大跳,待见是他时又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家里的人要来逮他回去。“大叔问这个做什么?”
龙之騉见他轻喘气、频拭汗,遂解下腰间的羊皮水壶递了过去。“渴不渴?”
凌瑛枫不客气地接过水壶,拔开瓶塞喝了一大口。
“你之前的表现颇今人喝彩呢!”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中,只是武功被废不在预想之内,还好我爹没说要宰了我。不过这么一来,什么麻烦事也没了,我走了,他们也不会借题发挥找淞涛山庄的麻烦;而我也可以前去完成我的心愿,岂非两全其美。”
凌瑛枫语毕,又仰首喝了一口水。
龙之騉见他说得如此轻松,仿佛一切都没什么好在意的,仔细想来他的话倒也是真,瞧他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的睿智速谋,真不简单。
凌瑛枫将水壶还给他。“谢谢大叔。”
龙之騉接过水壶,随口问道:“你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凌瑛枫仰首注视他片刻,这大叔一脸正气的样子,应该不是坏人吧。“我不能告诉你确实的地点,只能告诉你,我要去的地方必须往南走数百里。”
龙之騉虽然为他的决心所感动,但也担心地问:“你如此孑然一身,如何能到那么远的地方?”
“别担心。”凌瑛枫站起来拍拍腰际。“我准备了不少碎银和一些金叶子,多买些干粮带着,尽量不要住客栈,沿途借住农家、猎户、破庙或山洞都可以,只要能遮风避雨就行,反正也不过是几百里,我想用不着走上一年半载吧。”
他太轻看这小子了。龙之騉不由对他大感佩服,轻叹一口气说:“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一道走,我正好也要南下,一路上也不会觉得无聊。”
“这主意是不错,不过……”凌瑛枫看着他问:“我现在武功已失,走起路来可能像乌龟在爬,你不会嫌闷吧?”
龙之騉从树后抓起行囊挂在肩上。“走得太快,难免会错失某些东西;走慢点,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凌瑛枫心想,跟他一起走,只要他不半路弃自己而去,至少安全上无虞,因为这位大叔的武功看起来似乎挺不错的。
龙之騉在他身上似乎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那股傻劲,因此打定护送他至目的地的想法。
于是,这一老一少就结伴起程上路了。
☆ ☆ ☆
紫烟山庄。
房间里,梅玉霜坐在窗前双目呆滞地望着远方,略显苍白憔悴的娇颜犹挂两行清凉。
梅嵩哗站在敞开的房间外,看着神情茫然若有所思的小妹,抬手在门上经敲两下,见小妹毫无反应,遂跨步走近她身边,柔声轻唤:“霜妹。”
梅玉霜回神,缓缓地抬起凄楚的娇颜。“他呢?有没有消息?”
梅嵩哗摇摇头。
梅玉霜神色黯然,成串的泪珠犹如断线珍珠般滑下双颊,螓首低垂,凄然问道:“大哥,我是不是错了?都已经三天了,还没有他的消息,若是有个万一的话,我……”
梅嵩哗将小妹轻拥入怀,无限怜惜地说:“感情的事没有绝对谁是谁非,也许真如陵瑛枫所说,你们只是相识太晚;也许是错在我,我应该先弄清楚当时他是否已有心上人才对。”
“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我只想知道他是否乎安无事。”梅玉霜伏在大哥胸前,呜咽地说:“都是我的任性害了他,害他武功被废,又被逐出家门,万一……万一……”
梅嵩哗只是轻拍她香肩,柔声安慰:“你别净住坏处想,虽然凌家那边也还没有他的消息,不过我猜想他大概是前去与他的爱人相聚了。”
梅玉霜强忍着心痛与泪水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就好。”
这时,萩儿却急急地奔进房里,神色慌张地说:“小姐,我刚才听说城东的山沟里发现一具尸体,有人说那可能是凌二公子……”
她话未完,梅玉霜却已双眼一闭,皆厥了过去。
梅嵩哗连忙扶住她。急声间:“你说的消息确实吗?”
萩儿见小姐突然昏倒也心慌了。“我……我也不太确定,只是听说而已。”
“笨蛋!你去给我打听清楚再回来!”
“是。”萩儿又慌张地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