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碎了。一绺头发从前额上耷拉下来,泪珠子顺着那绺头发的平行线“啪啪”地摔落在地上。
“老师……不要……不要这样……”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得双手撑地,双脚往前蹭地退了两步。这两步引起了麻烦。陈之初突然变得像是一只老鼠,“噌噌”地冲着我爬过来。他的眼睛愤怒地睁着,上嘴唇的一角急剧地抽搐着,扭曲的脸变得极为恐怖。我害怕地想再往后退却,与这个老家伙保持一段距离,但是我的背部已经靠在墙根上无路可退。
陈之初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双脚,虽然隔着裤腿,但是他的手就像一对钢钳死死地扣住了我。我使上全身的力气想挣脱出来,可是那双“钢钳”却顺着我的小腿一直紧紧地钳在了我的大腿上,那双皮包骨头的枯树枝般的老手,扎得我的双腿钻心地疼。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他一遍一遍叫着我的名字,简直是豹子在嚎叫。渐渐地,他的手慢慢从我的腿上滑落下来,他不再出声了,倒在一旁的地上,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我有站起来踹他两脚的冲动,但是被他刚才双手死死抓住的双腿变得发麻,只是身子沉沉地倚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极力地想使自己平静下来。
陈之初蜷缩在地上,低声抽泣着。我不知所措。我想这正是离开这里的好机会。于是,我扶着墙壁站稳,提起一直困着我脚踝的裤子。我没有再看站在旁边的死人一样的蔡如佳一眼,我贼一般轻轻地扎着自己的裤腰带。其实我就是在做贼!不管陈之初是否是个同性恋者,是否是爱我的。可我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奸夫,在二十岁我就当上了一个有悖伦理的奸夫,似乎我以后的感情道路会更加无量。听着陈之初的抽泣,我突然觉得好笑,在这个房间里,算上我只有三个人。除了我本人,我玩弄了另外两个人的感情。
我踮着脚尖,走到房门前,舒了一口气,整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我伸手拉开门锁。“叭”的一声门开了。门锁轻松地就被我打开了。我相信我也会很轻松地离开这里。我轻轻地推开房门,门闩发出“吱”的一声响。这声响惊动了陈之初,蜷缩在地上的他突然“噌”地一下蹦了起来。紧接着我的脖子被他死死地夹住了。我想摆脱开他,极力地往后倒退着,双手抓住他的手指想从自己的喉咙上掰开。可是我越是使劲,他的手指就卡得越紧。一阵风吹过,门“哐”的一声合上了。我弓起脊背想把陈之初像布袋一样摔过来,可他不但手卡得更死,而且双腿还盘到了我的身上,就像整个龟壳似的扣在了我的背上。
“我爱死你了……同样我也恨死你了!”陈之初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趴在我的耳边说,他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得我的耳膜生疼。陈之初狞笑着,手指甲几乎要插入到我脖颈的皮肉里。一股血腥味在我的口中涌现,紧接着我的鼻孔里开始流血。此刻,我简直怀疑自己已经开始七窍流血了。我的手实在是使不上劲再去掰开陈之初的手指,双腿一软,我向后仰过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这样反而重重地摔了陈之初,而且将他压在了自己的身子下边。这就是我要在几近放弃求生抗争的一瞬间,看到的一线希望,我在地上使出全身的力气来回翻滚着,想这样摆脱开陈之初。
突然“砰”的一声,我感到盘在我身上的陈之初一下子松了下来。我立刻翻过身爬了出去,看着躺在地上的陈之初,原来他的头撞在了茶几腿的棱角上。我剧烈地干咳着,这使我立刻燃起报复的恶火。我一下扑了上去,骑在陈之初的身上,待他正想睁开眼睛看清形势的时候,我的拳头已经雨点似的砸了下去,我将脖颈上的疼痛化作了力量,疯狂地捶打着被压在我身下的老者。此时,魔鬼已经完全控制了我,我根本听不见陈之初的哀号,只能感觉到我脖颈上火烤一样的疼痛。
当我打完最后一拳,将浑身的力气全部释放后,我只能喘着粗气无力地躺在地上。此时我的拳头已经变成了刚刚出锅的发面馒头,五根手指已经肿成了胡萝卜状。我躺在地上直想昏昏睡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飘忽不定。这时我根本不想去确定什么,只是蔡如佳突然的一声尖叫,让我意识到了什么。
“啊!……他,他……他死啦!”蔡如佳那块遮挡在胸部的薄纱飘落在陈之初的脸上。
我一把撕开那层薄纱,看到陈之初他那张扭曲可怕的脸,很是让我恐怖,我觉得心里直恶心起来。
第三章 像是一尊古希腊的女神雕像(1)
蔡如佳惊恐地站在那里,在我与陈之初打斗的时候她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直未动,像是一尊古希腊的女神雕像。不过女神的雕像都是自信的神态,可她眼睛圆睁得像是个灯泡,很亮,但没有一丝生命的灵气,只是半裸的身子倒很像女神雕像那般婀娜多姿。在我打死陈之初的时候,在她发出那一声尖叫之后,室内的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我先是坐在陈之初的身旁,准确地说是一具尸体的旁边。它现在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陈之初了,人死了就没有灵魂了,姓名只是对灵魂的称谓,对人的生命的称谓。现在躺在一旁的“陈之初”只不过是一个有机物罢了。我全身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有两行眼泪顺着脸颊划着弧线流下来。流泪,我觉得在目前的这种状态下并不丢人,很正常的。在刚才我误杀了我的老师,与情与理流眼泪都是很正常的,即使是失声痛哭也未尝不可,况且在这行热泪中还包含着恐惧的成分。
在这一切的杀人过后的生理反应之后,我扶着地站起来。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实际上我是觉得腿有些发软,但还是通过拍打尘土这一动作稳定了下来。我突然怀着恶作剧的心情蹲下来,装出一副法医的样子,用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拇指摸了一下陈之初的脖颈。妈的,对面的镜子里让我看到我的脖颈上被陈之初掐出了五条紫红印子,现在脖颈涨痛得厉害,让我很难忍受,使我体验到金庸武侠小说中的那些人中了奇毒的痛苦。看来陈之初的确死了,没有了脉搏。我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正在一旁发呆的蔡如佳说:
“喂,他死了。”
蔡如佳好像没有听见,依旧呆呆地望着前方。
“他死了,你的老公死了,我的老师死了,去了天国。”我哆哆嗦嗦地不断向她重复着陈之初的死亡。事实证明我的这种叙事方式是有效的。这时,蔡如佳像是一具被松了线的木偶,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稀泥一样地瘫在地上。我忍着身上的疼痛,双手伸到她的腋下,使劲地将她架到了沙发上,让她坐好。我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脸蛋说:
“如佳,你是爱我的,对吗?”
她点点头。
“好,虽然他是你的丈夫,”我回过头指着陈之初的尸体说,“但他不是你的爱人。”我又抓过她的双手按在我的胸膛上说:“我才是你的爱人。”我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中带着痴情地望着她的双眼,在她的瞳孔中我十分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趴在我的胸前。我的毛衣被她的泪水浸湿了一片,她喃喃地不断重复着说:“我爱你!”
这时,我真的觉得自己无比自信。尤其是当蔡如佳这个样子趴在我的胸前的时候,似乎我的年龄要比她大出许多。我挺了挺胸脯,让她在这上面尽情地哭泣。这种从无有过的自信抑或是由陈之初的死而带来的。目前,在我听来蔡如佳的抽泣就好像是一首如诉如泣的凄凉乐章。情人依偎在我的怀里,让我忘却了刚才的一切,忘掉了刚刚才做过的紧张恐惧的杀人行为,我的心激昂澎湃,有一种温暖般的舒畅。
蔡如佳在我的面前真的变成了一个温顺的小女孩,我变成了一个情场老手,为达目的,我俩结成了一对谋害生命的情场罪人。
她指着横尸一边的陈之初问我:“这怎么办?”
“埋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埋掉!”我坚决地说。
不知道蔡如佳从哪里找来一个麻袋,然后我很是费劲地将陈之初仍还存有体温的躯体关节蜷起,用麻袋将其罩上,使劲地扎了个死结。我打算和蔡如佳一起把陈之初埋掉。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于是便答应蔡如佳到晚上由她驱车到市郊的深山里将其处理掉。但为了安全起见,我把套着麻袋的陈之初费劲地拖到了凉台上。那麻袋看上去就像一堆土豆倚在了墙角上。剩下的就是蔡如佳将刚才的打斗现场清理干净,我到洗漱间里去洗了个澡,然后便离开了作案现场。我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心情还算平稳,只是有些为夜里去埋尸的行动感到担忧。我犯下了杀人罪,最后的下场我是清楚的,然而木已成舟,担忧和害怕是任何问题也解决不了的,今夜的行动,成败在此一举,以后不敢多想。好在今天下午没有课,倒是可以让我好好地做一番准备。其实下午是有课的,是陈之初的课,不过很可惜,上课的老师已经去了天国,也就没有人来上课了,学生们又有了无所事事的时间。在一种矛盾和揪心的心态下我走着。天上有一群乌鸦从我的头顶上飞过,我觉得有些晦气,不过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情景,这座城市是所古都,古代的皇帝总是爱好杀人,古都自然是个至阴之地,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乌鸦存在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或许那些飞过去的乌鸦正衔着陈之初的灵魂飞往冥王府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乌鸦衔走的是陈之初的灵魂,那真正的杀人凶手就不应该是我而是那些乌鸦。只有杀掉一个人的灵魂才是纯粹的杀人,而我对陈之初的殴打只不过是使陈之初的灵魂与身体分离,这算不上谋杀。我紧跑了两步,想追上那群乌鸦,看看它们到底是不是正衔着陈之初的灵魂。就在这一瞬,矛盾的我又觉得自己是如此地缺少自信,对陈之初死的恐惧再一次袭了上来。我已经无法为自己解脱了,即使漫天飞的全是乌鸦。想到这些,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周身一下子变得冷了起来。为了使自己平静下来,我极力地回忆自己所看过的许多关于谋杀的电影。我跑了起来,一口气跑回了宿舍。
第三章 像是一尊古希腊的女神雕像(2)
我推开宿舍门,喘着粗气,看到室友正在收拾课本。他背对着门,大概没有注意到我的开门声。我深吸了一口气,试着调节了一下急速跳动的心律,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很随便的样子。从他的身后边走过,懒散地往床上一躺,又从枕边拿起那本《基督最后的诱惑》,翻看了两页,说:
“你收拾书干什么,不是下午还要上课去吗?我记得该是陈之初老师的课。”
他摆了摆手说:“不是陈老师的课了。”
“什么?不是了?”
“啊,今天刚收到的通知,说从今天下午开始陈之初的课由教导处主任高文全权代理了。”
我听着室友告诉的消息有些不敢确认,于是他不但给我拿出上午的通知单(通知上写的与他说的一样),还为了增加他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又说,上午在教师开会的时候,陈之初教授因此事气愤而拂袖退会。我点点头,把那本很厚的《基督最后的诱惑》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脑门上。
我随便地在垃圾站似的食堂里扒了两口饭,在宿舍里又非常沉地睡了一觉,起来后便整理了一下课本去上课。去上这堂课我心里是很矛盾的,我不愿意去听高文讲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