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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瞧她面上抹不去的忧色。知晓她正在担忧韩老国公。在心里叹口气安慰道:“老夫人,有贤妃娘娘在宫中,您还怕国公爷有什么不测吗?”
这句话不但没有抚慰到老夫人,反而更加让她忧心。她没有说,正是因为贤妃娘娘,韩老国公才会有危险呐!
不一会儿,韩慈就到了懿祥阁。
桂嬷嬷将伺候的丫鬟们都遣了出去,自己亲自守门。
韩慈茶水也顾不得喝一口,“咕咚”就在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
眼眶瞬间就红了,“母亲,都是孩儿的过错,养了这个不孝女!”
老夫人心里也一阵的往下坠。“你们未劝动琳儿?”
韩慈艰难的点点头,贤妃娘娘和疯了一样要为自己死去的孩子报仇,心里哪里还有韩氏几百口人!为了报仇,她都把主意打到了母家!
老夫人也很寒心,“你父亲已经有了决定?”
韩慈擦了把老泪。闻言说话更是艰涩,“是的。”
手中端着的茶盏晃了两下,温热的茶水泼在手上,老夫人也没有感觉,“他可是要那样做?”
“是。”韩慈哽咽道。
老夫人脸上突然现出了一抹释然,“你也莫要难过了,这是你父亲早就想好的决定。去准备吧!”
韩慈震惊地盯着自己的母亲,“母亲,难道您也没有办法吗?”他的母亲谋略从来都不输于男子的啊!
“你父亲都无法,被强逼着走到了这一步,我又有何法子。”老夫人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伤痛。
“是儿子没用,连累了韩国公府。”韩慈低头。
“不关你的事,去做事吧!莫要来不及了。”
“儿子告退。”
尽管知道结局,但是韩慈在踏出这个门时已抹去了泪水,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往后这个府门,便要靠着他来扛了,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
他要为了妻子、老母、儿女撑起一片天来。
夜,黑沉静谧,仿佛蛰伏着的一只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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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的京郊,大批的部队隐蔽在黑暗中,然后在所有人都沉寂在梦乡的时候,盛京城瞬间像是炸开了锅。
火光、军队、杀戮声还有兵器碰撞的铮铮声响。
到底只是一些杂牌军,就算是盛京中的守军被大皇子控制在手中,也敌不过西北抗战的十来万精兵良将。
盛京城一破,二皇子的军队势如破竹,半个时辰就挺近了皇宫。
京城被无数个火把照亮,见证着这场叛乱的洗礼。
大皇子和皇后慌忙从皇宫中逃走,林雁山亲自带兵追击。
乾清宫中,裹着宝蓝色灰鼠皮袄的李颐顶着寒风站在殿外,瞧着里面的明明灭灭的灯光,却始终没有勇气进去。
“二皇子,皇宫中所有叛党皆已经斩除,韩国公已在朝阳宫自刎谢罪。”
身边有副将向他汇报着宫中的情况。
李颐摆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守在门口的内监见他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巴结的上来讨好道:“二皇子,圣上还在里头呢,这外头冷,去里面坐坐吧!圣上肯定非常思念您。”
李颐没说话,甚至是脸上的表情也未变。
那内监尴尬的僵硬在原地,过了许久之后,这才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也不知道他在殿外站了多久,只是觉得身体没有一丝温度,好似呼出口的气息都是冰冷的。
耳边突然想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不进去看看吗?他可是在等着见你最后一面。”李濂从他身后走出来道。
李颐皱着淡眉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你以为不是我,在皇后和大皇子的手中,他能活到现在吗?”李濂淡淡笑道。
那笑容看似温和,深处却透着嗜血和恨意。
“你会这么好心?”
“毕竟做了多年人臣,也算是给他的回报吧!”李濂面不改色的说。
“你若是再不进去,我可不敢保证,他还能撑得住。”
李濂这一句话一出口,李颐看了他一眼,这才坚定的迈出了步伐。
盯着年轻男子瘦弱的背影,李濂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敢算计他的妻儿。那他便让他直到死时也是痛苦的!
这么想着。再也懒得看这殿门一眼,消失在风雪中。
乾清宫内殿,即使味道浓重的龙涎香也遮盖不了腐臭的血腥味。
李颐病体多年,对这种血腥味很是敏感。
他寻着这种味道来到明黄的/床/前。
眼睛一扫。见绣着金龙的锦被上都是血迹时,他的脸色变也未变。
许是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床/上的人艰难地撇头朝着外面看来。
在看到那个与印象中女子有五分相似的年轻男子时,本来黯淡的眼瞳中一抹华彩闪现,“颐儿?!”
听到/床/上的男子呼唤自己,李颐冷着脸朝着/床/边走近了一步。
枯朽的帝王近乎于贪婪的看着这张脸,然后干涸的眼中变得潮热,最后竟然流下了泪水,“颐儿。都是父皇不好,让你受苦了!”
李颐仍然没说话,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
“如今父皇将属于你的东西都给你,你娘亲泉下有知,定然会开心非常的!”
圣上像个邀功的孩子一样看着他最心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
李颐的眸光闪了闪。终于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可是真心喜欢娘亲?”
圣上被爱子的这个问题问的眼瞳一缩,然后猛烈的咳嗽起来,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到脖颈里,李颐却好似未见到一般,擦也不帮擦一下。圣上眼里有些失落。
“朕怎会不喜欢你的娘亲,朕爱她就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
“你那为何当初还要抛弃她!”李颐几乎是恶狠狠的吼道。
他在曹国公府过的日子,二十年没有人关注,连怀念娘亲都只能对着一个上了锁的院子。
“朕……朕当初有难言之隐……”
那时候他内忧外患,登位没多久,根基不稳,就算是再喜欢冷乐瑶,也不敢将一个烟花女子带回宫中册封封号,冷乐瑶又极度的高傲,如此两人才会形同陌路。他却不知道,那时候,冷乐瑶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什么狗屁难言之隐,你要是真心喜欢娘亲,就不会在乎这些,想要权势又想要美人,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说来说去,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爱我娘!”
李颐歇斯底里道,几乎是要将憋闷在心里二十年来的郁气全部发泄出来,一口气说完,他身体摇晃了两下,扶住了/床/柱才稳定了身形。
怒火让他急喘,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圣上没想到自己最期盼的这个儿子竟然这么看待他,当即一口血呕出来,将枕头染红。
寝宫中,静的吓人,李颐控制住情绪后,才再次抬眼瞧着他这个身体的亲生父亲。
圣上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他眼瞳中回光返照的泛着一丝亮光,在生命将要终结时,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困难的朝着/床/里扭了扭头,嘶哑道:“枕下有朕留下的遗旨,这份遗旨太傅已经看过了。”说着说着,圣上又咳嗽了两声。更多的血从他的口中溢出,满室都是枯萎的血腥味儿。
他这个帝王现在唯一能给儿子留下的,就只有他这一生最为宝贵的基业,也就是这个江山。
李颐却是凄凉的冷笑,怎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怕他换了圣旨吗?何必将太傅也看过告诉他。这是在威胁他?真是个好父亲啊!
圣上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他紧紧盯着儿子,有些期待的喃喃道:“颐儿,在朕最后的时间里,你能不能叫朕一声父皇?”
突然,脸色苍白如纸的李颐哈哈大笑起来,“圣上,你不配!你真的不配!”
“颐儿,你……”圣上眼睛突然大睁,不敢置信地盯着李颐。
李颐笑着。却满身透着冰冷。他再次上前一步。然后坐在了圣上的/床/边,慢慢地俯下身子,好像怕圣上听不见他说话一样,轻柔地与他的眼对视道:“圣上。你太自以为是了,我真是后悔,真是后悔怎么会是你的骨肉,如果能选择,我一点儿也不想和你有关系。你知道吗,我恨透了你,你觉得这江山在你眼中是最宝贵的,但是在我眼里,它什么都不是。你将它强压在我的肩上。可问过我愿意了吗?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不配做为一个父亲,你连你儿子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替我娘感到恶心!”
李颐说话的语速非常慢,甚至语调也是平缓的,但是这席话就像一个个冰刀戳中/床/上男子的心窝。他眼睛越瞪越大,眼瞳里的光芒正在涣散,脸上满是惊愕。
李颐根本就不为他的神色所动,他弯了弯嘴角,“你为我做的,我从来都不稀罕,也永远不会原谅你!你不配做我的父亲,即便你死了,我也不会叫你一声!”
终于,/床/上的人在绝望、悔恨和惊诧中生命的最后一丝气息也流逝掉,这位自以为是的帝王到死都没有闭眼,他从未料到,他生命中最为宝贵的权势在别人眼里却什么也不是,甚至换不来自己亲生儿子的一声呼唤。
他这一生,作为父亲和丈夫注定都是失败的。
盯着/床/上没了声息的人,李颐心弦整个一松,然后跌倒在/床/上,无力的大笑起来。
朝纲整肃,圣上驾崩后,二皇子即位,改国号为锦泰。
那封圣上留下的遗诏,最后被太傅当朝宣读。
遗诏中竟然要让德妃娘娘跟着殉葬!
二皇子登位后,和煦长公主和太后被放出。
不过太后却被架空了实权,和煦长公主也被撤除了封号。新帝雷霆手段,谁也不敢有异议,再加上和煦长公主本就招人嫌,对她,盛京中各大名门早就有了微词,现在这么处置没人反对。
贤妃娘娘与皇后勾结逼宫,但是念在韩老国公宁死自刎敬国的份上,韩国公府才逃了一难,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韩国公府被褫夺封号。
这次韩霖在西北之战中表现突出,又有鲁氏大义救夫,在盛京中成为了一桩美谈。
韩霖获封了从三品一等护卫,且因为鲁氏真情,一趟西北之行却让他性情大变,也算得是因祸得福。让韩国公府二房有了些盼头。
因为贤妃娘娘的缘故,和煦长公主逼迫韩凛与韩国公府断绝来往,新帝践祚后,韩国公府被赦免,但是老夫人却再不愿认韩凛这个儿子,将他逐出家门!
新帝要封林雁山为新任太傅,林雁山竟然当朝拒官,并且要求回西凉。
在满朝官员的挽留下,谁也不想到,新帝却准了他的请求。
林雁山带着妻子告别了韩国公府众人,匆匆踏上了归途,夫妻两人怀中抱着的是儿子的骨灰,若是能有下一世,他们发誓再也不踏进盛京城一步。
曹国公也辞了官职,自从知道李颐是二皇子后,李宇又被圣上所伤,他便对朝堂失去了兴趣。
曹国公是武将出生,李宇也醉心军营,朝廷中的斗争本就不适合他们,何不激流勇退,做一个安乐侯。
这么些年,他在朝堂上失去的东西还少吗?何况现在是李颐掌权,曹国公府对他到底还是亏欠的。
乾清宫中,那身龙袍早换了人,李濂立在殿下,看了一眼这个满面病容的新帝,嘴角勾了勾。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位子会是你来坐。”
李颐古井无波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二哥可要留下来帮朕?”
“那怎么敢,错误怎么能犯两次。”已经有了先帝的前车之鉴。李濂才不想再被算计利用一回。
“那些事臣都交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