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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酒后、梦后、雨天、晴天、花天、或好友谈后、或远游初归,辄随手
又笔数行,皆独具会心,不作公家言”。冯氏还写有《读聊斋杂说》一文,
对“聊斋”其书和各家评论,作了全面、概括的论述。后来,曾有人对比评
论:“渔洋评太略,远村评太详,渔洋是批经史杂家体,远村似批文章小说
体,言各有当,无取雷同。然聊斋得远村批评一番,另长一番精神,又添一
般局面。”冯氏作评后,甚得建南黄观察赏识,曾想刊行而未成,后仅以传
抄的形式在四川一带广为流传,直至光绪十七年,始为合阳喻焜汇四家评于
一本而刊行之。全书共为16 卷,书分上中下三栏,上中二栏刊评语,下栏刊
正文,前有“合阳喻氏校刊”牌记,光绪末年,重庆一得山房又据此本重刻。
光绪十二年上海同文书局石印图咏本(山东省图书馆等藏)
《聊斋志异》最早配以图咏的是铁城广百宋斋,他根据原书431 篇文,
请名手依每篇事迹各绘图一幅,共收图444 幅(连二则、三则在内)并在每
图题七绝一首,使原书图文并茂,形式新颖,颇受人们欢迎。此书是同文书
局据广百宋斋藏本石印,因其校雠详审,印刷精良,印本一出,颇压一时之
望。但也因节省纸张篇幅,印刷字迹过小而阅读不便,所以,后来上海商务
印书馆、鸿宝斋等又加以改进翻印。全书共分16 卷,采用青柯亭吕注为底本。
除有高珩等序外,还有古越高昌寒食生序(注:寒食生即山阴何镛)、广百
宋斋主人撰详注聊斋志异图咏例言。民国初年,上海扫业山房据此本加王士
祯、但明伦评出石印图咏本,在社会上也颇为流行。
道光四年黎阳段■刻遗稿本(北京图书馆藏)
此称遗稿是指补青柯亭本而言,不是蒲松龄手迹稿本。段■在其自序中
对此颇有记述:“己巳(注:即嘉庆十四年)春,于甘陵贾氏家获睹雍正年
间旧抄,是来自济南朱氏,而朱氏得自淄川者,内多数十则,平素坊本所无。
余不禁狂喜,遂假录之,两朝夕而毕。后复核对各本皆阙,殆当时初付剞劂,
即亡之矣。。。然欲付梨枣而啬于资,素愿莫偿,恒深歉怅。兹于道光癸未
(三年)与德州刘仙舫两夜促膝言及之,仙舫毅然醵金,余遂得于甲申秋录
而付梓,俾遗珠得还合浦。。”。全书共分4 卷,收文51 篇,皆为刻本所缺,
间有段■与他的好友胡泉、冯喜赓、刘瀛珍等评说(署名为雪亭、者岛、虞
堂、仙舫等),这是拾遗本中较完整而又可靠的一个本子。光绪四年北京聚
珍堂曾据此本翻刻,书名改题《聊斋志异拾遗》,延至1936 年,又有汉口铅
印本,书名题《聊斋志异未刊稿》。
道光十年刻拾遗本(山东省图书馆藏)
本书即《得月■丛书》本,辑者为长白荣訾。卷首有山阴胡定生序:“聊
斋志异拾遗一卷,都四十二则,乃荣小圃通守随尊甫筠圃先生任淄川时,得
自蒲氏裔孙者。。”。可见其也源出稿本。全书只一卷,收文39 篇,能补刻
本、抄本所缺者,有《晋人》、《爱才》、《蛰蛇》三篇。另外,“龙”篇
题四则,而实只有三则,如“袁宣四言”则(注:原无篇名,今姑且以第一
句命名)已为各家所收录,“博邑有乡民”则,也收入今“三会本”,惟“俗
传龙取江河之水以为雨”则,似被人忘却,至今未见各本收录。在篇名与文
字上,与各本比较亦有较大的差异,如“李象先弟”篇,各本均无“弟”字。
原书卷端题:“寿光李象先学尚渊博,海岱之清士。。”,亦与各本所题不
同。
民国三年肇东刘滋桂刻逸编本(北京图书馆藏)
本书卷端题:淄川蒲松龄留仙著,庄河刘滋桂馨山评注,通化周维新止
敬参校,沈阳王书铭味三、张景荣荫侯校梓。前有刘滋桂序,内云:“同治
己巳,先君需次教职,携桂至沈阳读书,有淄川蒲留仙先生七世孙价人砚庵
氏精日者术,出其家藏《聊斋志异》全集二十余集,卷皮摩损。先君披阅,
有未能锓梓者五十六条,按条录竣重为装潢璧还。维时桂甫成童,迄今阅五
十余载矣!。。”。书后有南丰汤兆璵、汤蓉峰跋。全书共二卷,收文53
目,文56 条。刘滋桂用别号“恢默子”兼评注,评语多在文后,如《陵县狐》
篇原文后题:“恢默子曰:‘太史不忍杀狐,怪亦通绝,故为慈悲之一念,
能感物类,而太史生平正直之气,亦可概见’”。此书民国八年又有裕盛铭
纸局铅印本,多出庄河张雄飞序,并且书后还附有“蒲留仙轶事”。
(选自《蒲松龄研究集刊》第3 辑,
齐鲁书社1982 年版)
袁世硕
铸雪斋和《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
《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是目前所能见到的这部文言短篇小说集最早的
一部抄本。在蒲松龄的原稿本现在仅存半部的情况下,这部抄本自然是应当
受到重视。60 年代初,张友鹤先生做《聊斋志异》的会校、会注、会评工作,
依据原稿本存佚情况,分别采用原稿本或铸雪斋抄本为底本,校以其他本子,
是非常恰当的。后来,上海人民出版社影印了铸雪斋抄本,把它公诸于世,
对研究《聊斋志异》的创作情况和版本源流,无疑是有益的。
然而,人们对《聊斋志异》的这部重要抄本的抄者和底本的由来,并不
甚了然。张友鹤先生在《聊斋志异(会校会注会评本)》的《后记》里说:
“铸雪斋是历城张希杰的斋名,他的本子抄自济南朱氏,朱氏本是依据原稿
抄录的,。。”这固然不错,但嫌太简单笼统了。1974 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影
印和1979 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排印这部抄本的“出版说明”中,也都未能补充
新的内容。
事实是研究问题的基础。不弄清《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的一些基本情
况,就难于对它的性质、价值作出确切的评论;在研究这部小说集涉及到这
部抄本的时候,也难免发生一些错乱。不尽切合实际,也就有碍于问题的圆
满解决。譬如,章培恒同志为《聊斋志异(会校会注会评本)》所作《新序》,
就存在着这方面的不足之处。《新序》中有这样一段话:
铸雪斋本的祖本为雍正时殿春亭抄本,已佚。其分为十二卷,实非蒲松龄原意。其
理由是:据殿春亭主人《跋》,该本系据蒲松龄原稿过录,但他与蒲松龄及其子孙并不相
识,稿本系转托别人借来,时为雍正二年。而蒲松龄儿子蒲箬在松龄逝世当年(康熙五十
四年)所作《行述》、《祭父文》,蒲氏家属在雍正三年请同邑张元所作《墓表》,皆说
此书八卷;蒲松龄孙立德在乾隆五年所作《聊斋志异跋》则说十六卷。。。而与蒲家毫无
关系的殿春亭主人却将其分为十二卷,到底何所依据?
这里先不谈分卷问题,仅就中间讲殿春亭主人“与蒲松龄及其子孙并不相
识”,“与蒲家毫无关系”,“稿本系转托别人借来”数语看,显然失于作
进一步的考察。殿春亭主人就是蒲松龄友人朱缃的儿子,不能说“与蒲家毫
无关系”;他所转托的人也并不是毫不相关的“别人”,就是为蒲氏作《墓
表》的张元的儿子张作哲,当时张元就正在朱家坐馆。所依据的事实没有搞
确切,立论也就难于让人信服了。
所以,很有必要对《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的有关情况,作一番较为具
体深入的考察。
一铸雪斋其人其事
《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是用自用十行稿纸抄写的,框外右下方印有“■
湖铸雪斋”五字。“目次”首页,钤章为“■湖张氏家藏”。卷一首页钤有
“张希杰印”、“汉张”、“文献世家”三章。显然,抄主即为济南张希杰,
字汉张,铸雪斋是其斋名。
为了弄清张希杰是什么样的人物,遍检《济南府志》、《国朝山左诗钞》
诸书,仅从《历城县志》里获得了一点材料。该书卷二十二《艺文志三》,
赫然著录着:
《铸雪斋集》十五卷又附八卷,张希杰撰。
下面还附录了德州宋弼、胶西法坤厚的两篇序文。法序里说:
予友张子练塘,少负异才,乃蹉跎五十余年,生平知交悉腾达以去,而练塘屡踬场
屋,以诸生老。
我原以为,这样一个极平常的科举失意文人,其文集的稿本恐怕已不存
于世上,我们对他的了解大概也仅限于此了。万万没有料到,竟然在山东省
图书馆里看到了这部《铸雪斋集》,真是喜出望外。
《铸雪斋集》三函十五册,一律用同《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一样的印
有“■湖铸雪斋”字样的十行稿纸书写,字体也一样,卷首也钤有“张希杰
印”、“汉张”等印章。每卷首页均署:练塘张希杰汉张著,男伦(敬五)、
叙(仲辉)、嘉(元倩)、昭(德圃)分校。卷前有法坤厚、宋弼两序。可
见,《历城县志》所采访著录的就是作者这部手稿。
这部《铸雪斋集》收入了张希杰一生的诗文杂著,末卷附有自撰《练塘
年谱》。通过这部文稿,可以较为详尽地了解铸雪斋其人其事了。
张希杰,字汉张,号东山,别号练塘。原籍浙江萧山,其父张士凤大约
是一位绍兴师爷,来济南为人做幕宾,后来就定居了下来。所以当地人称他
们家为“蛮子”。
康熙二十八年(1689),张希杰生于济南城里。《自撰年谱》写到乾隆
二十年(1755),时年67 岁。然法坤厚为《铸雪斋集》作序,是在乾隆二十
六年辛巳(1761),序中云:
辛巳秋,予来历下,练塘出其集属为删定,且曰:“吾将录藏以俟来者。”
可见,这年张希杰尚在世,已达74 岁的高龄了。估计,他大约就死在这之后
一两年的时间里。
张希杰自幼也选定了读书仕进的道路。他22 岁时,曾去泰安青岩书院从
当时颇有点名气、后来做了高官的赵国麟学,他也曾受到过先后任山东学政、
山东按察使的黄叔琳(昆圃)的赏识。但他始终没有能中举,被拒之于仕途
之外,如宋弼在《铸雪斋集序》中所说:
张子少负才名,受学大师,数为名公大吏所知,历试不得一遇。
所以,他在诗中时常自伤不遇,引以为终身之憾。如他58 岁时写的《伦儿将
之蓟堡,口占十首嘱行》诗,其四云:
尔祖当年望父深,劬劳费尽读书心。谁知十战披靡后,白发森森两鬓侵。
直至临终前,他仍然以此为怀,在《休致》诗中说:
谈天谈地总徒然,空戴儒冠六十年。撒手今朝登极乐,谁能参透指头禅?
张希杰家并不富裕。他26 岁那年,父亲病死,第二年便与大兄“析箸”,
开始自谋生计。最初一度“授徒于家”,后来又应聘外出坐馆,前后舌耕十
余年。雍正七年(1729),他41 岁,应聘去淄川县阅童生卷,从此开始了做
衙门师爷的生涯。先是为兖州知府作记室;继而被升任安徽巡抚的老师赵国
麟召去,推荐他到绩溪、休宁两县襄理公务;后来,黄叔琳又荐他去福建为
人做幕宾。大概是由于他仍然冀博一第,按期回济南参加乡试,或者还由于
他性情简傲,不为人所赏识,所以在各处均为时不长,最后去福建竟没有谈
妥就折回山东了。为了生计,他还曾在乾隆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