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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解读聊斋志异-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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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立场是很明显的。《九山王》和《宅妖》两篇短文的内容,也与农民起
义相关联。

《九山王》这篇故事的内容,可分成两截去对待。前半截是说,凡阴谋
害人的人,都该得到报应。报应是宿命论。但阴谋害人的情节则值得研究,
看什么人害什么人,怎样害。事件从表面看来,是人害狐狸的一家老小;但
从所反映的实质来看,似乎是说一个阴险狠毒的房东暗中埋藏炸药害死一家
“夙无嫌怨”的房客。文中说这房东“方寸已有盗根”,这就等于说“地主
就是强盗”。故事后半截,说这个害人的人被推戴为起义首领,号“九山王”,
最后失败,原来军师就是狐狸的化身,这且不去管它。我们只看所反映的起
义的情节。年代是顺治初,地域是曹、兖之间。规模是“啸聚万余人,官莫
能捕”。九山王所领仅系此中一分支,也数千人,后来也发展到了以万计。
这反映的可能是“榆林军”的情况。

《宅妖》,原稿中题做《鬼哭》,是一篇使用笔墨极其简练的小故事(全
文不到300 个字)。内容也是反映农民起义的,不过从侧面写,从事后写。
这场起义,社会上叫它《谢迁之变》,时间在顺治年间;地点文内未标郡邑,
或在作者故乡(淄川)附近;谢迁是谁,容当另行考求。故事写一个学使王
士襄住进了一座往年在里边屠杀了大量起义者的宅院,经常有鬼哭,呼曰“我
死得苦”,并且引得“满庭皆哭”。王士襄拿自己的官位来吓唬鬼,但听诸
鬼“百声嗤嗤,笑之以鼻”。这么4 个短句,共16 个字,已经烘托得够了,
起义者们有控诉,有嘲笑,有气魄,是崛强的,至死不屈服的。

《王者》,及其它。

《聊斋》书中有几篇是同类性质的,像是姊妹篇,例如《王者》、《天
宫》、《侠女》。这些姊妹篇的共同性质是:说它们所表达的情节是假的吧,
它们有很大可能是有起码的真实史迹做根据的;说它们是真的吧,又偏偏罩
上了许多罩纱,或者有意地歪曲部分的真实。像这样,就既不能拿来当纯虚
构的故事读,又不能拿来直接考证历史,只有当作两者中间的状态来对待。

以《王者》来说,那个劫走了湖南巡抚的解京银两的势力,很可能是明
末清初真实存在在湘、赣边境或者湘、赣、鄂边境上的一支势力。我曾经臆
揣过这件事的根底。第一,根据故事中瞎子领路的情节“东,东之;北,北
之”来判断,这很像陈友谅后代“柯陈氏”地主豪霸集团所盘踞的阳新、武
宁一带;第二,明末李自成系大农民起义军的遗留部队在较晚一个时期比较
集中地集结在巫山一带,号“夔东十三家”,但在较此稍早一个时期,即在
李自成本人在通城被害后不久,农民军与何腾蛟、褚胤锡间保持较密切接触
的时期中,大农民军的驻扎地也与故事中“王者”的势力范围相符合;第三,
记得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中《湖南》部分也颇收贮了一批材料,说在
湘东一带,在清兵到达以后,直到吴三桂“三蕃”被平定以前,一直有一些
起义力量在活动。《王者》的直接的模特儿究竟是哪一个,那就不敢说了。
从“衣冠汉制,不言姓名”的情节看,这个集团显然是抗清尊明的,并且是


对外保密的。至于其中“人皮数张,五官俱备,腥气流薰”云云,可能是有
意制成的对湖南巡抚使者的一种威慑,但也未免渲染过分,容易使读者误解
起义者为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再以《天宫》来说,这完全可能就是发生在清朝初年某个大贵族、大官
僚家里的一档子丑事,沸沸扬扬传开了,传到蒲松龄耳朵里,就改头换面地
记录下来。所谓“改头换面”,第一是跟西晋惠帝(司马衷)的皇后贾南风
的尽人皆知的秽事靠拢起来,比附做一起;第二在尾巴处再由作者出面把故
事“点实”一下,说是严世藩家的事,这正如《金瓶梅》故事也要跟严家牵
连在一起一样,不一定具体地就牵连在一起。贾南风是淫秽透顶的,严东楼
家也是淫秽透顶的,但不一定天下古今淫秽透顶的事,都与他两家相关,康、
雍、乾时代,这类的事,岂不是也颇有所记载的吗?

再以《侠女》来说。这几乎是整部《聊斋》中顶著名的篇章,故事好文
章也好,但一般社会谈论中往往拿文中“仇人头耳”、“须发交而血模糊也”
等字句,与雍正之死、吕留良孙女、大侠甘凤池等牵连在一起,殊不知蒲松
龄在康熙五十四年就死了,绝无预知后事的可能,上述谈论云云,想系妄作
比附牵连者之所为,当然也反映一种反清的情绪。

《黄英》与《刘夫人》。

这是两篇讲做买卖的故事,一篇是花妖做买卖,一篇是鬼作买卖,两者
合在一起,反映商业资本在明末清初的发展。

《黄英》的故事更完整些,文笔更美些。通过故事情节的发展,作者以
带有“贱商”思想特征的封建保守的顺天人马子才,和在马子才看来带有卑
贱庸俗的“市井”气息的金陵人黄英姊弟——这样的两造作为对照,以爱菊、
种菊、卖菊为故事的本体,道出了两派不同的意识形态、路数之间的往复交
错。

《刘夫人》的故事,是假借冢中的女鬼刘夫人,将其前生骨肉廉生邀来
墓中,对他进行种种的薰陶感染,教他从事商贾活动,如说“何但作富家翁
乎”,替他预卜“财星照临”,使他点唱陶朱富曲,并祝廉生“当得西施作
内助矣”,等等。她终究将廉生改造成一个“醝贾”,使他赢得数倍之利。

这跟蒲松龄的身世,恐怕也是分不开的。他的父亲读书不成,弃而学贾,
赚过一分家业后来又中落了。从他父亲身上带给他的商业资本的感染,恐怕
不能不是一个应该被考虑的因素。但蒲的生活地域,究竟是北方的山东;生
活的年代,究竟是康熙之世,跟苏、松之地和雍、乾之世,究竟又有所不同,
跟同、光年代就更不同了。所以《聊斋》中反映商业资本的情况,不像《三
言二拍》中那么烂熟,也不像《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中那样带有买办的气
息,以及封建社会已经糜烂透顶到垂死的感受。《聊斋》中对商业资本的反
映,往往是一鳞一爪的,有时还透着一点清新的气味。但商人的意识形态则
反映得很明确了,如《霍女》(卷十一)中霍女在维扬舟中自卖千金,丝毫
不以为意的情节,就反映出了在康熙时候,与封建贞节观点恰好对立的一种
认为贞操与爱情完全可以买卖、可以用货币交换的意识已经存在,已经打入
某些人的头脑中去了。试观信守封建条框相当牢固的作者本人,在这类时机,
并不曾在《异史氏曰》中站出来,对商业资本大骂一通,就可以“思过半矣”。

《龙飞相公》。

这是反映一个开矿的故事。据说,龙飞相公名叫戴潜,可能是明朝成化、
弘治年间的人,此人可能头脑顽固,视开矿之类的新型社会活动为一种不法


行为,可是他的孙辈戴堂却偏偏从事这方面的经营(用龙飞相公的话,是“接
连匪类”),近墓作井,戴潜便引海水淹没矿井,溺死矿工 43 人。

这故事的发生地址,是安庆。从正规史料和杂家笔记中,也颇有记载安
庆一带有“倚山作炭”,发家致富的,足证《聊斋》所记并非妄听妄言。文
末“异史氏曰”段中又说,“吾乡”(按指山东淄川)也有挖煤井的,堙埋
过十余人,两月余救出未死。因而记起往岁读王渔洋和赵秋谷(执信)笔记、
文集,脑际至今还残留着其中记载了在淄博一带,有代表新兴工矿事业经营
者与顽固的封建势力斗争的印象,大概是一方力求开矿,一方施尽各种伎俩
进行破坏。今家藏《渔洋四十八种》早已售去,秋谷书原先就是借来的,也
早已归还,一时无从查考。异日将这些材料一一聚拢起来,进行一些比证,
一定是很有意思的。

(三)

《婴宁》。

在全部《聊斋》的言情小说中间,《婴宁》一篇应当被公公道道推为压
卷之作。故事好,文笔好,写语言对话好,写景也好。想是留仙当年“浮白
载笔”时的极得意之作。

所谓故事好,是指作者在故事中描绘了一个孜孜憨笑的、很少感染封建
社会传统恶浊的、给读者以极清新印象的女子形象(记得《二十年目睹之怪
现状》第七十回中描写翰林周辅成娶了一个填房妻子,那个女子给我的腐朽
透顶的印象,至今不忘。与《婴宁》可以做两极端对读)。所谓文笔好,是
指通篇不见败笔,不见松劲处,无论是写初遇,写相思,写山中的三日相聚,
或写婚后改葬姨母,笔力均遒劲不苟分毫。所谓语言好,是指像“个儿郎目
灼灼似贼”、“目灼灼贼腔不改”,以及男女二人遇合后花丛中所谈诸“背
人语”等口辞,白话内容用文言文、古文表达,其中颇须费一番周折,而竟
也写得十分流利、逼真、可爱。所谓写景好,是蒲松龄一贯之所长,如《王
桂庵》、《西湖主》、《聂小倩》等篇中,均有极美丽的写景致、写环境的
文字。《婴宁》中也有几段。如写初入山一段,“伶仃独步,无可问程,但
望南山行去,约三十余里,乱山合沓,空翠爽肌,寂无人行,止有鸟道。遥
望谷底,丛花乱树中,隐隐有小里落”。又如写初入门一段,“门内白石砌
路,夹道红花,片片堕阶上,豆棚花架满庭中。入舍,粉壁光明如镜,窗外
海棠枝朵,探入室内,茵几榻,罔不洁泽”。似此类写环境文字,与生动的
人物性格,以及生动的对话配合在一起,确实可以说在效果方面使人感到有
通篇浑然,宛如天成之妙。

自然《婴宁》篇中也不是没有糟粕的。如用枯木巨蝎谑虐西邻浮浪子致
死的一段情节,为不必有耳。

《阿纤》。

这是一篇老鼠精的故事,但也自有它的别致之处。第一,故事形式虽是
老鼠精,但其中心内容并不在于写动物成妖(像《太平广记》中给人的累累
的印象那样),所以糟粕性虽有,却不很大;第二,故事也不像另外一些老
鼠精故事那样,以寓言形式传写一种老鼠性格的人格,如贪婪、琐碎、可厌
等等,也不是这样。阿纤一家,除却有窖藏粮食一点情节之外,几乎使人嗅
不到一点老鼠的气味;她们一家倒是勤勤恳恳、朴朴实实的。这篇故事,在


我看来,似乎是企图假借人鼠联姻的情节,传写封建社会中姻戚间由于门第
高下而产生的误会和纠纷。一个大伯子哥,通过经商旅行中的一次偶然遇合,
替自己弟弟缔结了一门亲事。婚后家中粮食增加,经济利益有所增长,所以
一家人倒也还满意;但自从知道女方出身自一个卑微的、甚至是可耻的“不
以齿数”的家族的时候,隔阂产生了。又带来了各种歧视。终于,逼得弟妇
出走。但最终由于弟弟弟妇间存在着真感情(这在封建社会里,带有浓厚的
民主气息),所以小家庭又一次地聚拢了。

有些字句,也写得简练深刻。如写古姓老叟“拔来报往,蹀躞甚劳”;
如写古叟原居邻人瞥见古叟被塌墙压毙时说,“石压巨鼠如猫,尾在墙内犹
摇,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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